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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说是你。”温峤舟换了个坐姿，将右腿搭在左腿上，身体微微后仰，靠着沙发，漫不经心地说，“你反应太大了，显得有些心虚。” 白思蕊看看段昭，又看看温峤舟，呼吸明显粗重急促起来。 “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知道，我跟蕊蕊是一起的。”段昭双手紧成拳，脊背僵直，“就算你没点名，说的肯定也是我。没有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反驳？” “没有的事情？”温峤舟慢悠悠道，“段先生说的，是没有欠下八千万高利贷，还是没有跟某位制片人的老婆有染，让人给敲诈勒索了？” 说罢，朝姜星使了个眼色。 姜星打开手机，找出一张图片，直接递到白思蕊眼前。 那是一张高利贷借款合同。 “胡说八道！”段昭整张脸憋得通红，眼神惊恐不已，已经说不出别的话了，“你们血口喷人！那些都是假的！你们伪造的！” “去年发生的事情，按理说你不应该忘记这么快才对。”温峤舟看着他头顶狂乱的弹幕，好整以暇地说，“那我帮你回忆回忆，你虽然演技不错，这些年在娱乐圈也积攒了一些人气，但始终没有大红大爆。在圈子里的时间一久，你看多了那些浮华，心思渐渐也就走偏了。去年，你想要走潜规则这条路，但是现在娱乐圈小鲜肉那么多，你的行情并不好……” “闭嘴！”段昭大怒，“你闭嘴！” “就在这时候，你认识了一位制片人的妻子。那位制片人很花心，养了好几个情人。他老婆跟他有利益关系，离不了婚，干脆也在外面包养小情人。”温峤舟不搭理他的咆哮，继续道，“你俩看对了眼，那个制片人的妻子确实给了你一个不错的机会，让你小火了一把，也让你对她很信任。但你万万没想到，制片人投资的生意亏了很多钱，急需资金。他老婆跟他是利益共同体，于是想到你拍了这么多年戏，也不算没有名气，应该有不少积蓄。于是，他们让你给钱，不给就要去告你……而你，这些年虽然挣了不少，为了出人头地的机会，花得也不少。全部积蓄给出去还不够，最后只得去借高利贷……” “你够了！”段昭已经状似癫狂，朝温峤舟扑过来。 姜星和虎哥反应很快，上前将人抓了回去，死死按住。 段昭还在拼命挣扎、嘶吼。 温峤舟不再管他，扭头看向白思蕊：“你都听到了？还是不肯相信？” 白思蕊显然也不知道这些事，整个人都在颤抖，半晌才道：“就算他……的事情都是真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温家的血脉，是你亲姑姑！” “姑姑？”温峤舟听到这个词，第一反应是扭头去看许青梨。 她脑子里反复出现的“咕咕”、“姑姑”，不会也是这个“姑姑”的意思吧？ 许青梨还没从段昭的故事里回过神来，下意识点了点头。 温峤舟看到她脑袋上的小人表情呆呆的，一手拿着一块瓜，一手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旁边照例是显示她心理活动的气泡：【这瓜是要撑死我吗？】 温峤舟无奈轻轻摇头，重新看向白思蕊，说：“你是温家后人这件事，也是段昭告诉你的吧？你现在还觉得，他的话可信吗？他就是还不上高利贷，想利用你捞一笔钱，根本不会考虑你的死活。” “可是，我妈妈真的是白灵。”白思蕊还不肯死心，但她的额头已经布满汗珠，声音也颤抖得厉害，显然一点也不自信。 温峤舟看着她内心惶恐不安的弹幕，缓缓道：“是的，可她临终前也告诉过你，你是她在医院捡来的孩子，不是吗？你只是被段昭洗脑，觉得你妈妈是为保护你而骗你，对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白思蕊表情惊恐，整个人都颤抖得厉害，“你，难道一直在监视我们？” “你觉得，对你妈妈，温家会毫无防备吗？”温峤舟对她的问题未置可否，淡淡道，“如果你还是不肯死心，我可以带你去做亲子鉴定。如果你是温家血脉，随便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绝不拦着；但如果不是，后果自己承担。怎么样？” 白思蕊看到段昭的反应，本就已经不自信了。 现在看温峤舟如此淡定、游刃有余，已经彻底相信了他的话。 但期待了这么久的幻想，突然被打破，她一时也不甘心。 沉吟许久，白思蕊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最后突然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 一场闹剧，开始得莫名其妙，结束也格外干脆。 白思蕊最后选择不去做亲子鉴定。 至于段昭，温峤舟也没有对他怎么样，直接放他走了。 他现在欠着高利贷，又得罪了一圈人，之后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等到他们离开后，房间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氛围。 “抱歉，我接个电话，湘湘你也来。”虎哥电话刚好响了，他起身朝温湘湘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溜之大吉。 水淼见状，也飞快道：“那个，我也有点事，温总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 许青梨也想如法炮制，人都站起来了。 温峤舟微微仰头看着她，表情颇有些玩味。 许青梨这才意识到，这就是她的房间，她好像无处可去。 许青梨：“……” 温峤舟看着Q版许青梨站在一个房间里，她看到一扇门，走过去推了下，门被锁死了。她又换了个方向，又看到一扇门，又上前推了推，还是锁死了。 小人不死心，直接掏出把锤子去砸墙。 温峤舟：“……” 他看出来了，这姑娘真的非常执着。 他轻轻叹了口气，刚要说话，许青梨忽然道：“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就躲进了洗手间。 温峤舟：‘……“ 他摇摇头，对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但老板没发话不敢走、只能假装自己在捡东西、躲到角落降低存在感的姜星道：“你安排人去星城医院打听一下，22年前，白灵是不是在那里堕过胎，又收养过一个女孩。” “好的。”姜星急忙答应，对温峤舟佩服得不行。 所有人都觉得，温峤舟什么都知道，温家真的一直在监视白灵的生活。 但据姜星所知，并不是这样，至少今晚白思蕊的事情，温峤舟事先就不知情。 是他派去送外卖的人意外发现白思蕊跟媒体联系，那人受过温峤舟的恩惠，听白思蕊说要对付温家，一边使计将她困住，一边急忙跟姜星报告。 温峤舟这才连夜赶往安城，一路上两人用尽手段，也只查到段昭疑似因为被敲诈勒索欠高利贷的事情，他还担心掌握的信息不够，结果温峤舟转眼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总是这样，无论多紧急的情况，没有什么能难住他，跟他一起做事特别有安全感。 不对，许青梨似乎能难住他。 他有好几次见到温峤舟对着许青梨露出或疑惑或无奈的表情了。 “这事要保密。”温峤舟看了姜星一眼，提醒道，“白思蕊还是有可能……在找到确凿证据之前，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他今晚只是唬住了白思蕊，但他其实并不确定白思蕊的身份，段昭说的也可能就是真相。 按照他从白思蕊那里看来的信息，白灵当年在医院堕完胎，马上又收养了白思蕊。 这当然有可能是她堕完胎就后悔了，或者是觉得愧疚，然后母爱泛滥，才会收养同时间被其他父母遗弃的小孩。但也有可能是她根本没堕胎，只是怕温家找麻烦，才假装白思蕊是自己收养的。临终前跟白思蕊特别交代那些话，也可能真的是为了保护她。 至于假如白思蕊真是爷爷的女儿，温峤舟其实也没想好要怎么办，所以他需要一点时间反应，等拿到确切证据再说。 “明白。”姜星收敛心神，不敢再乱想。 见温峤舟没有别的事情，他也赶紧溜了。 温峤舟送他到门口，然后关上门，下手略重，至少洗手间能听到关门声。 然后他轻手轻脚回来，端起水杯慢慢喝水。 没多久，洗手间的门打开一条缝，许青梨贼头贼脑地探出脑袋来，朝外偷看，于是刚好撞进温峤舟的视线里。 Q版小人似乎已经等累了，打着哈欠，一脸困倦。然后应该是看到了他，哈欠打到一半又顿住，变成大张着嘴巴发呆，看起来就傻乎乎的。 温峤舟忍不住笑了下。 许青梨都打开门了，也不好意思再缩回去，走过来说了句废话：“他们都走了？” “嗯。”温峤舟本来是想再和她相处一会儿，但见她累了，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随口道，“今天晚上给你添麻烦了，这些事情，还请你暂时帮忙保密。对了，想吃点什么宵夜吗？我让人去买。” “不用了。”许青梨客气地说，“我不饿，不想吃东西。” 而她实际在想，今晚回来的时候，在楼下路口堵了会儿车，看到有个卖大章鱼丸子的，很特别，肯定很好吃。 于是温峤舟就看到，Q版小青梨再次换上了厨师装，站在一个小摊前。她面前烧着很旺的炉火，炉火上架着一个铁铸模具，中间有两个圆形的洞。 厨师小青梨很熟练地往两个洞里倒入一些黄色液体，也不知道是蛋液还是面糊，等面糊稍稍成型，她又飞快加入章鱼、虾仁、不知名肉类、玉米粒、蔬菜粒……将两个洞填得满满当当，她似乎还有点遗憾不能装下更多东西。 待这些“内核”填充完毕，小青梨重新加入黄色液体。 上下部分糊糊凝固在一起，就成了一颗拳头大小的漂亮丸子，黄澄澄的颜色，冒着腾腾热气。 【嘶哈嘶哈……】 小青梨一边咽口水，一边在丸子上放了一片芝士，用喷□□融化，再撒上欧芹碎和酱料。 这样一颗章鱼巨大的丸子就出锅了，放在碗里拿筷子戳开，能看到里面大块的肉和丰富的蔬菜，混着红艳艳的酱料，即便闻不见味儿，也叫人馋虫大动。 小人迫不及待端起来，咬了一大口，然后……大概是被烫到了，一个劲呼气。 不过她很快便调整过来，吐了吐舌尖，等不及又咬了一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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