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事,单允辛早朝后,把各部尚书和有关官员都留了下来,一商讨就是大半天,大伙都身心俱疲。 这还没完,单允辛私底下命张福领着自己的心腹重臣,池卿朗、华进、秦发和钟士元几人,于乾清宫御书房再商朝政。 几人都饿的够呛,还好张福机灵,早早摆了半桌的茶点。 华进性子最急,盯着那碟子翡翠烧卖,一口一个,“还是御茶膳房的面点做的好,微臣看着,比妙来居那十五两银子一屉的味道好多了!” 秒来居是京师顶顶有名的销金窟,钟士元是苦出身,为官清正,哪看的惯这个,立刻直言道:“小公爷慎言,妙来居是什么地方,贪官污吏的赃银一半都流入此地,如何能与御茶膳房相提并论!” 池卿朗帮着打圆场,“钟尚书不必气恼,妙来居也算是陛下的手笔,官场的赃银取自于民,又进了陛下的私库,最终还是会被陛下用在民生之上,也算得其所哉。” 华进是公卿子弟,还要来分辨妙来居的好处,被秦发眼疾手快地塞了一个羊肉灌汤包到嘴巴里。 华进没有防备,一口咬下,险些被汤汁呛到了鼻腔里。 “我方才说错了,妙来居的姑娘温柔似水,哪像你们这些糙汉,险些呛死我了!”华进拍着胸脯缓了一口气。 秦发嗤笑道:“看看,这不就原形毕露了,您哪是稀罕糕点?是稀罕喂糕点的人吧?” 几人说笑着,单允辛已经默不作声地停了筷子,他的规矩重,用餐礼仪更是在涂太后的打骂里训出来的,一举一动几乎是用丈尺量出来的。 听着几人打趣华进好美色,单允辛接过张福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一边将目光落在了华进的身上。 华进被看得起了心里发毛,以为陛下嫌自己不清净,也闭嘴吃东西。 待几人停了筷子,张福张罗着人撤了碗碟,几人又说起了西狄的事。 “战事才平息,董将军力主重罚,涂丞相则认为西狄功过相抵,理应从轻发落,陛下可拿定主意了?”池卿朗发问。 钟士元面露讥讽,“董将军指着能靠战事再进一步,最好能封个一品太尉,用国库的粮喂饱自己,好与涂丞相一较高下,自然巴不得再掀战事。” “涂丞相不肯看他做大,自然力主轻纵。”钟士元咬了咬牙,“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这一己私欲。” “战事自然不能再起。”单允辛给了准话,“和谈条约对朔国有利,况且,只有边疆平稳了,商贸才发展的起来。董将军只想立功,朕却只想安民。” “那陛下的意思……就这么算了?”华进拿不准意思。 “西狄挑事在先,若不吃点教训,日后只怕不会老实,微臣以为,借着这个机会,咱们可顺势在和谈条约之上‘更进一步’。”池卿朗清雅隽朗的脸上露出了算计的精光。 单允辛与他对视一眼,懒洋洋地往后靠了靠,“你呀……瞧着为人清正老实,实则鬼心思最多。” “多谢陛下赞誉。”池卿朗笑纳,“可见陛下与微臣不谋而合。” 华进听着这两人打哑谜,心里来气,“既然有了主意就赶紧说出来吧,愣得让人着急!” 单允辛摇头轻笑,“依朕的意思,朕不仅不罚,还要赏。” “如何赏?”钟士元也坐不住了,好奇道。 “我朔国泱泱大国,重礼仪、明道义,虽然西狄不义在先,违约进京,甚至打伤禁卫军;但朕是仁君,仍然念及信用情义,愿高价收购西狄的牛羊制品、皮料、皮草等物,并派遣专人前往教导驯养之法。” “除此以外,为保两国长久和平,朕愿全额出资在两国商路沿途设立驿站,提供军队保护,为西狄的走商提供便利,以求互利共赢。” 单允辛一番话说的漂漂亮亮,把几个人都听懵了。 随后便不约而同抚掌而笑,“陛下英明!” “这一番建议,看似是咱们朔国费钱费力,说出去,也是他西狄的大恩人,两国邦交,咱们就先占了一个‘理’字!”钟士元笑容满面。 “西狄是游牧国家,马背上打天下,陛下遍偏要扶持他们畜养牛羊,有咱们重金收购,待两国商路一通,有钱赚了,西狄的老百姓只会争相养殖牛羊。”池卿朗笑着摇头,“他西狄骑兵的威风就难保了。” “不止如此,牛羊数量多了起来,西狄再丰茂的草场又能撑多久呢?”秦发眼中带了狡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兜售牛羊制品,必然要弃田种草,咱们捏住了他们的财路和粮食,才能永绝后患。” 华进听完了,连声叹道:“董将军和涂丞相只想着自己的官运,陛下心里却早盘算好了如何养废了西狄这头悍马,方才在朝堂上听了那么久的废话,可真是难为陛下了。” “启禀陛下,微臣还有一事有所顾虑。”钟士元眉头又皱了起来,“听闻此番来朝的西狄王子声望很高,隐隐有些越过了西狄王,此人熟读兵法,只怕不会轻易掉落这个陷阱。” 单允辛笑着摇了摇头,“爱卿思虑周全,这人确实是有真本事。” “奈何,他只是王子,再聪明,也要依王命行事。”单允辛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目光看向了池卿朗,“欧阳将军那边,你派人在粮草里混上三十万两白银,让他找时机,游说西狄的官员,说动西狄王,促成此事。” “西狄的贵族宗亲都是坐拥千百牛羊、牧马的牧场主,这对他们而言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单允辛勾唇冷笑,“民心所向,由不得一个小小王子答不答应。” “陛下英明!”众人无不叹服。 单允辛却并未骄矜自满,起身走到几人身边,言语真诚,“人如何能与天斗?” “时局、天机,非朕一人所能左右,还得仰赖诸位这样为国为民的能臣,方可成事。” 单允辛地目光投向了已经西沉的太阳,他算计他人,亦会忧心自己的国家,“只希望,朔国官场能多一些像你们这样的正义之臣,切莫让朔国百姓也如西狄一般,遭人算计。” “微臣领命!”四人躬身齐答,君臣同心,便不惧外敌。
第二百二十八章:想的美 乾清宫内殿 临近戌时,乾清宫灯火通明,烛火照的黑漆金粉彩绘的圆柱熠熠生辉,上头的盘旋而上的金龙似要腾空而起一般。 两根金柱之间是一座巨大的彩画屏风,前头摆着一张红漆卧榻,后边就是天子的龙床了。 此刻单允辛正襟危坐在这张红漆卧榻之上,目光深沉地看向前方,而被他看着的,正是小公爷华进。 华进站在陛下眼前,他这样脸皮厚、性子咧的人,都不自在起来,身子骨绷紧了,小心翼翼地拿眼睛瞟单允辛。 方才几人商议完了大事,单允辛唯独将华进留了下来,把人带进了内殿,也不说话,就这么阴恻恻地看着他。 华进脑子里拼命地琢磨,自己又犯了什么足以被这样盯着的缺德事儿,却始终没有门路。 最好实在是熬不下去了,麻溜地讨饶,“万岁爷,您要说什么就直说吧,微臣胆子小,可不经这么吓唬呀!” 单允辛挤出一抹笑容,似乎有些羞于启齿,“朕确实有一事,想向你讨教。” 华进见多了他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每回都是坑死人不偿命的,险些膝盖一软,苦笑道:“微臣当不得陛下的讨教……” 单允辛清了清嗓子,“你方才说……妙来居的姑娘一个个柔情似水?” 华进一听他提起这个,赶紧辩驳,“陛下明鉴,微臣这都是为了公事,绝对没有私心……” 单允辛压根不关心这个,摆手打断道:“谁问你这个,朕问的是,妙来居的姑娘……” 华进歪脑筋一连上,大松一口气,贼笑地凑过来,“陛下也想尝尝这其中的妙处?”看来陛下终于受够了那个宜婕妤了,也惦记起其他的女人了。 单允辛被他这一脸的贱样看得眼疼,后背往后靠了靠,离远了些,“那些庸脂俗粉,朕没兴趣。” “倒是你,对其中滋味甚是了解,看来小公爷万花丛中过,风流韵事经历的不少呀!”见华进这般没眼色,单允辛只能自己切入正题。 华进搞不清楚允辛的意图,含糊其辞道:“陛下说笑了,不敢当、不敢当。” 单允辛继续问道:“不必谦虚,你情场功夫了得,想必红颜知己、美妾也不少吧?” “那是!”华进一听是这事,又见单允辛似乎是在夸他,小辫子就翘起来了,“陛下您去京师里打听打听。” “可不是微臣吹牛。”华进伸了大拇指朝门外比划,“京城十条街,东西南北四个市,痴迷微臣的姑娘可以从城南排到城北!” “微臣到了风月场上,那姑娘们可是分文不取都要来上赶着伺候微臣!”华进顿挫有力,说的煞有介事,“没打起来都是好的。” 华进一边说,一边庆幸池卿朗不在场,否则一定会把他的台子拆的干干净净。 再看单允辛,居然听的十分认真。 华进心中有数了,陛下精明能干,可在男女之事上却是懵懵懂懂,扯起话来就越发理直气壮了。 单允辛耐心地听他说完,若有所思道:“你既然在风月场上如此吃得开,想来……‘那物’一定甚是伟岸吧?” 华进一愣,有些不明所以,“‘那物’是哪物?” 单允辛朝他招了招手,放轻了声音,却加重了读音,“‘那物’就是那物。” 华进更懵了,也放低了声音,“哪物?” “朕说的那物就是那物!”单允辛有些恼了,“就是你跟常顺相比,多出来的那玩意儿!” 单允辛剑眉一蹙,不怒自威。 那眼神立刻就跟带了寒光的刀锋一般,“唰唰”地往华进两腿当中刺去,华进忍不住并拢了膝盖,两首下垂着,虚虚地掩着,哆嗦着嘴唇,一字不发。 话说开了,单允辛反倒自然些了,“朕问你话呢,你如实答话便是,有什么好遮掩的?” 华进尴尬地挤出一个笑脸,“算、算是吧。” 单允辛不满意这个含糊的答案,霸道地开口:“脱了裤子,给朕亲眼看看。” 那日尤听容让他发的那个不举的毒誓,单允辛心里一直惦记着,隐隐疑心自己是否真那么……不行。 今日华进说起自己在妙来居的潇洒事,单允辛想着华进身经百战,既然能在窑子里吃的开,想来应当是经验颇丰的,自己只需和他对比对比,就知道好赖了。 他的想法单纯,听在华进耳朵里那就不亚于五雷轰顶了。 华进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不起,后背起了一身的白毛汗,险些喊出救命来。 单允辛以为他不愿,阴了脸,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字,“嗯?” 华进哆哆嗦嗦地求饶:“陛下!微臣三代单传,微臣家里就微臣这么一个独子呀!” 心里哀嚎,父亲、母亲,儿子对不住你们了,儿子的清白不保了,母子连心,您倒是快来救儿子呀! 单允辛被他这没由来的样子整的莫名其妙,还没来的及问。 就听华进继续求道:“微臣皮糙肉厚,陛下若是喜欢,京师里有个相思苑,里头的小倌个顶个的拔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那身段姿色比微臣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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