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尤听容神色添了几分冷酷,“本宫亦是朔国臣民,如此贪赃枉法、以公利私的奸臣,本宫自然容不得。” “本宫与柳大人都是为朔国、为陛下着想。”在柳侍郎警惕的眼神之中,尤听容悠悠道:“柳大人如此秉公持正之人,就不想坐一坐户部尚书的位子,真正一展抱负吗?” “微臣不敢。”柳侍郎目光坚定,“陛下那儿还有正事相商,且恕微臣告退。”
第431章:要的就是他难受 柳侍郎说罢,宽袖一甩,沉着脸便要绕过尤听容离开。 尤听容在原地看着他愤愤然的背影,不紧不慢道:“柳大人这般为臣,难怪只能为孔尚书之流收拾烂摊子。” “一派胡言!”柳侍郎显然被尤听容将他与孔尚书归置一类所激怒,双目圆睁,“微臣为君为国无愧于心,反倒是宜嫔娘娘,一介妇道人家,一无所知就敢妄自质评朝政,未免太轻狂了!” 此话就是对尤听容不敬了,兰影不免忧心地看了眼尤听容,脸上带了几分不悦。 自她跟了尤听容,有陛下的恩宠和看重在,谁见了宜嫔不是客客气气,即便是皇后和太后等人,当着单允辛的面,也得敬她三分颜色。 柳侍郎说话如此欠考量,也怪不得他在官场上吃不开。 尤听容的脸上倒没有流露不虞之色,“柳大人说的是,本宫是妇道人家,宫闱内妇,自然没有质问朝政的资格。” “可不论内廷外朝,嫔妃亦或朝臣,说到底……都是为了陛下分忧解难。”尤听容唇边荡起浅笑,“大人又怎么知道,本宫今日所说之事,不是陛下属意之事?” 柳侍郎闻言陡然一震,会转过身直视尤听容,思量着她话中的意味。 “宜嫔娘娘,私传君令,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柳侍郎眼中带了郑重,“陛下若有意,大可直接授命于微臣。” 尤听容闻言哂笑,她的九族里头,可包括了当今天子和皇子,她倒还真有把握,诛九族再怎么也轮不上她。 “陛下登基以来,整顿吏治、肃清腐败,最忌以公谋利、结党营私,心有统一天下之雄心壮志。”尤听容打心里是认可单允辛是个明君,反问柳侍郎,“陛下不授命,就是无意吗?” “柳大人也说了,律法上白纸黑字写了的,秉公执法,理所应当。” “为人臣者,该忧陛下所未忧,行陛下所不便行,若事事都等着天子授命,要臣子何用?”尤听容眼神从容,弯眉轻挑,俨然一副尽在掌握的姿态。 两人之间空寂良久,一时无人开口。 不过,柳侍郎没有反驳,便已然是心摇意动了。 许是方才柳侍郎声量大了些,惊动了在前头候着的张福,正僵持之际,拐角张福露了个头,“娘娘?” 尤听容摆手,“无事。” 张福复又缩回头去,他的露脸,虽然什么也没说,可已然无形中助了尤听容一臂之力。 张福和常顺是御前内侍,天子的口舌爪牙,他对宜嫔的纵容,显然为尤听容增添了几分份量。 柳侍郎舒了一口气,缓声道:“微臣愚钝,还请娘娘指点一二。” 此话一出,这事就是稳了,兰影不禁松了口气,尤听容将方侍郎几人私自挪动三千两行贿之事粗略说了。 柳侍郎脸色微变,“娘娘口中说的忠君为国,便是这样纵容娘家人行事无度……” “柳大人放心,本宫既将事情如实告知于大人,就没有遮掩的心思,绝不会徇私枉法。”尤听容断然道,“只是这挑动是非,以权谋私之人更是不容放过。” 柳侍郎脸上的犹豫之色这才彻底消退,“那是自然。” 话说到这里,二人已然达成共识,尤听容又低声说了几句,这才各自回头离开。 经过张福时,尤听容特意低声多说了两句,“今日多谢两位公公,改日可要记得来宜秋宫喝茶,二皇子可是很喜欢二位。” “一定一定。”说到二皇子,张福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奴才恭送娘娘。” 看着尤听容离开的背影,张福微微定了片刻,将柳侍郎引回了御书房,这才和常顺站到了一处,挨着常顺传达了尤听容的话。 常顺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嘱咐道:“今日的事,不许多嘴。” “师父放心,徒儿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张福也不免有些好奇,“师傅不是教导徒儿,咱们的主子只有陛下,不许插手后宫主子们的事,今儿怎么改了?” “就当是还报昔日的救命之情。”常顺目不斜视地低声道:“宜嫔娘娘是个有分寸的,咱家还是信她几分的,举手之劳罢了。” 常顺是御前大总管,宫里宫外的书信来往,他虽不知内容,可信是怎么进来的、何时进来的,甚少能逃过他的耳目。 宜秋宫和尤府的书信这几日频繁了些,约莫是家里出了事,不然,依尤听容的性子,不会贸然接触朝臣。 张福表示理解,转了话头,“说起来……宜嫔的二殿下倒真是可人疼,娘娘一提起,奴才心里都高兴。” 常顺也翘起了嘴角,没有说话,但显然是认同的。 他们心里也清楚,大皇子是嘉嫔和若生通奸所生,二皇子是真真正正的独苗苗。 他们是阉人,注定没有自己的孩子,但常顺喜欢孩子,张福四岁起便跟在他身边伺候,算是他手把手教大的,因此师徒二人可以说是亲如父子。 常顺见过的婴孩不少,还都是亲王、权臣的子嗣,但要说招人喜欢,二皇子数第一个。 要说可能还真是缘分,二皇子往他怀里一躺,就好似冥冥之中早已亲近多年一般,除了宜嫔,也就乐意赖在他们怀里了,如何能让人不爱呢? 就是不念在救命的恩情,真到了宜嫔伤筋动骨的时候,看在和二皇子的份上,常顺也不忍见二皇子的母妃失势。 毕竟……没了亲娘的皇子,要受多少苦,宫里的人都是门清的。 —— 尤听容的轿子掉头回了宜秋宫的时候,青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轿撵一停稳,就颠颠地上前来扶。 尤听容瞥了一眼,随口问道:“怎么了?” 进了内殿,青町倒豆子一般说起了紫宸殿的事,“主子,您是不知道,您领着兰影先走了,奴婢可是留在里头收拾残局,吓都快吓死了。” “那汤……陛下喝完了吗?”尤听容一边问,一边探头去看摇篮里的单弋安。 “喝是喝完了。”青町一副心有余悸,“别提有多勉强了,喝完了汤,愣是喝了两杯漱口茶,奴婢在旁边候着,都怕陛下将碗摔到奴婢头上。” “奴婢瞧着,陛下今儿晚上指定要来找您讨回来。”青町不禁笑了。 兰影也道:“这没调味的猪脚汤闻着都腥的慌,陛下吃惯了山珍海味,只怕要难受好久,下回主子还是收着些。” 尤听容伸手替弋安摸了摸后颈,试探孩子热不热,怕孩子闷了汗在身上,一边分神道:“要的就是他难受。”
第432章:两手准备 尤听容说完,青町和兰影俱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与此同时,摇篮里的弋安似乎是觉察到了母妃来了,小鼻子皱了皱,轱辘着睁开了眼睛,一副迷迷瞪瞪的模样。 可小手已经朝上张开来,嘴里发出迷糊的哼哼声,这是要母妃抱。 尤听容并未直接俯身来抱,朝青町和兰影伸手,二人替她脱了手腕上的镯子和戒指,以免硌着孩子娇嫩的皮肤。 尤听容将弋安揣入怀中,开口解释道:“有这么一碗没滋没味的猪脚黄豆汤喝着,他才分不出心神来。” 兰影和青町这才反应过来,虽然是有心人下套在先,可尤家老爷收了重金贿赂也不是什么光彩事,自然要瞒着些。 “那……常大总管那里会不会走漏消息?”兰影想起今日常顺的态度,毕竟他是御前大总管。 尤听容摇头,“他既然插了手,就没有再拆台的道理。” 说实在话,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听容也没指着能瞒单允辛多久,甚至于,她心里有把握,就是她明晃晃求了单允辛做主,单允辛也会帮她摆平此事。 但她更想让单允辛知道,尤家的事她可以料理,不止可以,还可以处理的漂漂亮亮的。 既然图谋中宫之位,她得摆出足够的能力,证明她能自保,也能够与他共谋。 闺房之中的惬意和天伦之乐固然能拢得单允辛的心,可他是皇帝,出了内宫、出了皇宫,他谋的是天下。 前世的失宠让她明白,争皇子也好、争宠爱也罢,对于单允辛而言,对于天下局势而言,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皇帝是没有精力料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争斗的,相反,伴随在她身边的“麻烦”,对他的感情是一种消耗,而圣恩,经不起消耗。 兰影瞧着尤听容逗弄单弋安的模样,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担忧道:“主子,这件事,奴婢心里还是悬的慌。” “这就是咱们第一回和柳侍郎打交道,他嘴上答应了,做起事来……真靠得住吗?”兰影面有愁色,“他那头若是出了岔子,咱们可就是案板上的肉,任嘉嫔拿捏了。” 对宫中的嫔妃而言,就没有比皇子的抚养权更要紧的事。 谁养的,可比谁生的要紧多了。 “这回若是让嘉嫔趁机抢了小殿下,往后咱们再想夺回来可就难了,若是在她手里养到知事了,咱们得了人,还未必得了心……”兰影越想越担忧,说的起劲。 不等尤听容说什么,怀里的弋安先不乐意了,哼哼唧唧地嘟囔起来,一边还摇摆着小脑袋,似乎在表达不赞同一般。 青町给他逗乐了,“瞧瞧,咱们小殿下都不高兴了,可见……多舍不得母妃。” 尤听容也笑弯了眉,知道这是孩子的正常反应,只是他觉得好玩而已,但还是垂头哄他,“安儿放心,有母妃在,谁都别想欺负咱们安儿,更别想让咱们分开。” 这么说着,单弋安还真安分了些,小脑袋在尤听容的衣襟上蹭了蹭,似乎认同了尤听容的话。 “你们放心,本宫既然挑了他,自然是对他有所了解的。凭他的性情为人,可不是会虚与委蛇的人,若不愿意,大可拒绝。” “他既然答应了,若是出尔反尔,反倒是同本宫结仇,本宫好歹也算得宠,他没有那么蠢。”尤听容倒是十拿九稳,“更何况,帮本宫,他亦是能拿到切切实实的好处的,我们也算利益相合。” 不过,尤听容还是肯定了兰影的担忧,“不过天底下的事就没有板上钉钉的事,本宫与他素昧平生,自然不能把希望都压在他身上。” “这么说……您早有了主意?”青町追问道。 “今天本宫原也没有十成把握能说服柳侍郎,他肯点这个头,也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张福和常顺的方便之门,让他松懈了心防。 “不过本宫既找上他,自然是他或多或少都能为本宫助力。”尤听容轻轻拍着单弋安的小胸脯,“他答应了最好,他是户部的右侍郎,人就在京城,办起事来方便,省了些周折。” “若是不答应……”尤听容一哂,语气轻松,“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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