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长公主一摆手,“我可不傻。” “再说了,我对陛下还是有些了解的,自我知事起就知道,皇兄自小最要强,性子也是最倔强,若他不想,死也不会低头。” “如今又是至高无上的天子,大权在握,只有他强求别人的份。”康乐长公主看着尤听容姣好的面庞,语气肯定,“他若不想,那点子迷情之药勾不起他的情欲,只会勾起他的杀心。” “单单看陛下现在对娘娘宠溺至此,就知道,早在娘娘另配他人的时候,皇兄指定就已经掖着坏心思了,不过是顺水推舟。” 尤听容微微一愣,躲闪开眼去,“谁知道呢。” 康乐长公主也瞧出了她避而不谈的态度,没有继续说单允辛,转而提起池卿朗。 尤听容中肯地评价道:“池公子为人端方持重,是个胸有丘壑、情致高雅的谦谦君子。” “为臣子,亦是忠君为国、廉洁奉公,是个深谋远虑的能臣。”说起池卿朗来,尤听容神情温和了些,显然很是欣赏。 尤听容说的中肯,可康乐长公主却不知道心思歪到哪里去了,听罢,福至心灵地一笑,“原来如此。”原来尤听容喜欢这样假正经的呀…… 这头二人说的投机,香织百无聊赖地斜倚在圆柱上,小庭院的灌木之中飞出来一只彩蝶,扑闪着漂亮的蓝黑相间的软翅顺着风打了个圈。 就这一晃神的工夫,等香织再抬起头来,整个人都吓得贴到了墙面上,不等她开口,常顺就先捂了她的嘴。 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一身龙袍,头戴冕冠,沉着一张俊脸,一脸不快的天子。 单允辛的目光直直地往尤听容和康乐长公主的说话处望去,说话的两人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这个距离,香织等人或许听不清,但他自小习得骑射,将将好能听个大概。 听着尤听容将池卿朗夸了个天上有地上无,他的牙根都要酸了。 香织瞧着单允辛一副乌云罩顶的模样,心里慌的不行,她是听不清,但并妨碍她猜测两人对话的内容,以康乐长公主的性子,说什么都不稀奇。 她几乎都能猜想到了,一个长公主,拉着皇帝的嫔妃谈论其他男人,现在还被皇帝撞个正着……她只觉得自己后脖子都是凉的。 当即想着要不豁出去了,撞出些声响来? 可不等她动作,单允辛就看出了她的意图,大手一摆,常顺立刻麻利地托着香织下去了。 恰巧,倚栏而坐康乐长公主出声问道:“娘娘对小池大人评价这么高,那……对陛下呢?觉得我皇兄如何?” 单允辛立刻来了精神,往墙根处避了避,甚至扶着自己朝冠上的彩玉,以免弄出声响,微微倾身,竖起耳朵听。 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找补,池卿朗好归好,到底他才是夫君,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听听你怎么说。 都说夸人要背地里夸,想来,当着康乐长公主的面,尤听容总该说两句他的好吧?心里已经做好了好好听一听甜言蜜语的准备。 那头康乐长公主挽着尤听容的胳膊勾的更紧了些,也是一副心痒好奇地模样,等着听尤听容的答案。 尤听容不紧不慢道:“陛下上承天意,下顺民心,宵旰忧勤,意在天下,我自然是敬佩不已的。” 康乐长公主听着只觉得敷衍,这说的简直跟史官写在史册上的字一样,寡淡无味,追问道:“为君陛下为君自然是无可挑剔的,可……作为夫君,娘娘可满意?” 尤听容一听就知道她问的不正经,绷着小脸避而不谈,“我只是陛下的妃妾,侍奉君上,如何敢称陛下为夫君。” 墙根处,单允辛扶着红柱的手绷的经络支起,险些抠进了红漆里头。 心里那个憋屈,好嘛……连夫君也不认了?! 康乐长公主微微一怔,都说宜嫔如何如何邀宠媚上,她怎么瞧着……尤听容对单允辛并不大上心,反而是皇兄上赶着? 不过康乐长公主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调皮地眨眼,“说说嘛!在娘娘这儿……陛下是否当得起万人之上的‘威风’?嗯?” 至于是什么“威风”,只看康乐长公主满脸促狭的笑容,尤听容就意会到了。 康乐长公主伸长了手指轻轻搔了搔尤听容的肩头,紧盯着尤听容的脸瞧。 尤听容被她问的有些绷不住,禁不住脑子里浮起些乱七八糟的,有些脸热,却不肯表露出来,清了清嗓子,端端正正回了两个字:“尚可。”
第448章:岂有此理 尤听容敷衍地说完,就自顾自道:“咱们也出来很久了,不如且先回宴上吧?” 没接触时,只听闻康乐长公主能搅得皇太后头昏脑涨,如今不过一照面,说了几句话,才算见识康乐长公主的难缠。 尤听容生怕康乐长公主还要拉着她刨根问底,只想赶紧脱身。 康乐长公主哪能让尤听容如愿呀,她正好整以暇地等着听皇兄的一手秘闻,结果就被这么打发了? “别呀!”康乐长公主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尤听容。 在尤听容极不情愿的目光下,康乐长公主想了个主意来留她,“我幼年时,曾偷偷去武英殿偷瞧皇子和宗室子弟们练武。” “那是个大暑天,他们又打的热火朝天,左右四下都是伺候的奴才,索性脱了外衫和上衣,只留了绸裤。” 尤听容敷衍的“嗯”了一声,不大有兴致。 康乐长公主嘻嘻笑了笑,“一个个汗流浃背的,那轻薄的绸裤可挡不住什么……” 尤听容有些汗颜,忍不住瞥了一眼康乐长公主,这打小就是个色批?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尤听容就赶紧甩开来,她怎么能这般像一个女子?罪过罪过。 康乐长公主则毫不掩饰地将色批贯彻到底,手指摩挲着下巴,笑眯了眼,“我老单家还是‘根正苗红’的。” 尤听容:已经不能直视“根正苗红”这四个字了…… 尤听容抬手捂耳朵,挣脱康乐长公主的手,不肯再听了。 康乐长公主换了只手缠上去,赶紧切入正题,“其中除了三位皇子、各府世子之外……还有皇子们的伴读。” 尤听容面露疑惑,康乐长公主跟着站起身,故作神秘地凑到尤听容耳畔,“其中,就有小池大人,娘娘就不好奇吗?” 尤听容:你别说,还真有些好奇…… 尤听容的动作一顿,和康乐长公主对视一眼,理了理袖子,坐了回去。 转角处的单允辛远远看着,只觉得气血上涌,一口血堵在心口,吐不出又咽不下去。 岂有此理…… 说起他来,就是“尚可”,康乐长公主说起池卿朗,她就有兴致了?! 更令他郁卒的,是经过康乐长公主这么一提,他还真想不起来,自己和池卿朗究竟哪个更强些。 早知道,上回和华进比量的时候,就该借着华进的名头,把池卿朗也搅和进来,也省的现在心里没个着落。 单允辛一边想着,一边纠结着是听还是不听,犹豫片刻,实在是按捺不住了。 不成,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万一……万一真落了下成,还被自己媳妇听见了,他往后何以立夫纲? 打定了主意,单允辛站直了身体,理了理衣摆和冕旒,恢复了器宇轩昂的模样,迈步走近。 康乐长公主瞧着尤听容口不对心的动作,不禁窃笑,只是很快,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整个人身上的那股散漫劲瞬间烟消云散。 挺直了腰杆,坐了个笔直,眨巴着眼睛看着皇兄,试图表现自己的无辜。 心里哀嚎,香织是干什么吃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皇兄是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康乐长公主都不用问,只看单允辛黑如锅底的脸色,阴恻恻的、不善到极点的目光,一副绿云罩顶的倒霉模样,就知道,她今天真是要不好了。 尤听容是背对着单允辛的,目光又是落在康乐长公主身上,对单允辛的出现一无所知,见康乐长公主迟迟不说话,还问呢。 不过她只是好奇,这会被康乐长公主勾起了兴致,心里还是抹不开,拐弯抹角地问:“小池大人的武艺如何?” 康乐长公主瞧着单允辛气的嘴角直抽抽,心中大呼不妙,拼命挤眉弄眼,给尤听容使眼色。 好在尤听容也是察言观色惯了的,立刻缓过劲来,跟着僵直了背脊,漂亮的眼睛也跟着一眨不眨地瞪圆了。 身后随即传来单允辛低沉的声音,“说呀,怎么不说了?” 两个女人对坐在一块,四目相瞪,脸上如出一辙的惊悚,尤听容只能祈祷单允辛没听出个所以然。 不过,这个小小的侥幸,在单允辛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紧紧挨着她的后背坐下,下巴贴近了她的耳畔,不阴不阳的两声干笑钻进耳朵的时候,就知道是奢望了。 果不其然,单允辛随即弯腰,将下巴搁在了尤听容的肩头,“朕也好奇地很,在皇妹看来,小池大人如何呢?” 问的是康乐长公主,可单允辛那双凤眼是一眨不眨地紧锁在尤听容的脸上。 尤听容梗着脖子一动不动,没敢撇头,生怕对上了单允辛的眼。 康乐长公主吞了吞口水,她也瞧出来了,单允辛压根没把她放在心上,火力都对着宜嫔,这是醋了。 不禁舒了口气,不过事情由她而起,她也有些挂不住,出声解释道:“回皇兄话,康乐觉得小池大人,这个……确实是相貌堂堂的博物君子……” 才夸了一句,单允辛的冷眼就跟刀子似的甩过来了,康乐长公主赶紧拐了话,“当然……当然,最要紧的,是皇兄慧眼识珠、知人善用、好谋善断,切切实实是个胸有丘壑、志存高远的明君,这才能引的贤才忠心辅佐……” 岂不知,这也踩了单允辛的酸溜溜的心了,当即冷哼一声,“胸有丘壑?” 尤听容缩了缩脖子,心中暗叹,堂堂天子,居然还听墙角…… 单允辛斜眼看向尤听容,“不晓得……朕比起小池大人来,哪个更加‘胸有丘壑’?” 尤听容咬着牙关不说话,康乐长公主赶紧闭眼表诚心,“自然是皇兄,皇兄心怀天下、泽披万民,康乐、康乐……和宜嫔娘娘皆是爱重不已。” “哦?”单允辛眼睛就盯着尤听容,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不知道,在皇妹看来,朕与池卿朗……哪个更……‘根正苗红’?”
第449章:容后再议 单允辛这话砸在地上,当场一片死寂,只余清风穿过长廊,扇动了廊下的灌木簌簌作响,吹的尤听容的心也哇凉哇凉的。 康乐长公主脸上的笑容也僵的如同石雕,只恨自己嘴上没把门,唯一能做的,就是“嘿嘿”的干笑。 单允辛哪里肯放过她,薄唇微勾,锐利的眼神斜睨过来,自鼻腔里哼出一个疑问的单字,冷冰冰道:“说啊。” 康乐长公主别无他选,单允辛的注目着,又当着尤听容的面,只能道:“自然是陛下更加……嗯……” “更加,天赋异禀!”康乐长公主琢磨片刻,选了一个十分贴切又真诚的词,语气真诚恳切。 说罢,还怕尤听容不信,她恨不得指天发誓道:“我保证,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娘娘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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