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的……是什么?”贤妃也跟着屏住了呼吸。 尤听容嘴角扯起一抹嘲弄的笑,“孔雀被誉为人间的凤凰,他将此鸟比作本宫。” “痴心妄想。”贤妃脱口而出,面有怒容,“娘娘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他区区一个南苍王子,岂敢对您不敬?” 尤听容作为当事人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并未纠缠于此,而是喃喃道:“本宫是陛下的皇后,他想驯服本宫,让本宫如同这双绿孔雀一般向他俯首帖耳,其剑指何方……” 贤妃闻言瞳孔猛的一缩,面露难以置信之色,许久才咬牙道:“他是在自取灭亡。” 尤听容也被自己的猜想给镇住了,勉强勾了勾嘴角,转头看向贤妃,“许是本宫多心了,贤妃不必放在心上。” 贤妃看出尤听容精神不济,加之她自己心里也有些乱了,不好再留,起身告辞。 尤听容的担忧到底是没能瞒过单允辛,当天晚上人就赶着来了坤宁宫陪着她用晚膳,听过了尤听容的猜疑,单允辛一如往常一样,将尤听容拥入怀中。 只低沉的一句,“你放心,有朕在呢。” 尤听容繁乱的心这才勉强安定了些,可他知道,南苍这把悬在头顶的刀早晚有一天要落下的。 这日之后,或许是心里存着事,或许是初春的寒风威力不减,一向没有小病小灾的尤听容突然就染了风寒。 且这份寒意出乎意料的猛烈,起初只是喉咙里痒痛,兰影准备了驱寒的姜汤,尤听容喝了一碗睡下。 本以为发了一身汗便会转好,不料第二日头晕地险些起不来身,青町慌慌张张的一摸尤听容的额头,竟然发起高热了。 坤宁宫的人不敢轻视,赶紧请了太医院的顾太医来,诊过脉之后也只说是着了风寒,开了药让尤听容煎服,嘱咐让安心静养。 青町和兰影二人如临大敌,连床都不敢让她下,尤听容的脑子昏昏沉沉地睡在榻上,可却是连绵不断的噩梦。 待她从沉郁的梦魇中再醒过来,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双幽深的黑瞳,单允辛坐在床沿,正俯身看着她。 随着大脑渐渐苏醒,尤听容这才感受到单允辛微凉的大手覆在她的额头上,他似乎是才冒着寒风过来的。 随着她微微仰头的动作,修长的手指滑落到她的鬓角,而后自然而然的托住了她的后颈,“你躺着。” 尤听容整个身体软绵绵的,一时也使不上劲,由着他将自己的脑袋重新安放到枕头上,“陛下怎么这时候来了?” 单允辛没有答话,而是起身走出了床帐,依稀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尤听容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有些哑了,声音很低,也不知道单允辛听清了没有。 就在她胡思乱想地脑子又晕乎起来,合眼缓解之时,单允辛的大掌又从她的颈后挤了进来,稳稳的托着她的后脑微微抬高了些,“先别说话,润润嗓子。” 不等她睁眼,一个冰凉的东西挨上了她的唇,温热的液体侵染了唇瓣,顺着唇缝润入口腔,微微舒缓了喉咙的干涩。 尤听容很快喝完了一杯水,单允辛温声询问:“还渴吗?” 尤听容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正要抿去唇上残存的水渍,一方锦帕就抢了先。 单允辛替她擦完了唇,又想将她放回床上,尤听容伸手制止了他,“臣妾睡了一天了,脑子都有些睡懵了,想坐一会儿。” 单允辛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让人来给她垫枕头,而是自己靠坐到了床头处,将尤听容扶着整个靠在了自己的怀中,一双长臂稳稳当当地环抱住她。 放在她小腹上的手还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好似哄奶娃娃一般。 尤听容半眯了一会儿,这才微微提振了精神,追问道:“这还不到申时,陛下怎么来了?” 单允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生病了怎么没有遣人告诉朕?” 单允辛的语气有些闷闷的,岂止是没有告诉他,简直是有意瞒着他。 坤宁宫里的事,单允辛向来是问的勤。皇后身体有恙,常顺等人不可能没有听到消息,可常顺没跟他说半个字,可见是尤听容嘱咐过了的。 今日若非顾太医来紫宸殿替单允辛请平安脉,无意中提了一嘴,他只怕还蒙在鼓里。 有听容轻笑一声,单允辛立刻嘟囔道:“你还笑?朕都担心坏了。”
第550章:吃饱了再走 “陛下日理万机,臣妾不过是着了风寒,想来睡一觉就好了,哪里值得陛下这样分神挂念?”尤听容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却有些依赖地歪靠在单允辛的怀里。 侧脸埋进了单允辛的衣襟里,他身上清冷绵密的龙涎香让她放松了些,她是喜欢这个怀抱的。 本来是没有必要瞒着他的,但自打开春以来,朝中的风声就紧张了起来,单允辛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他整日里泡在宣政殿里,就连来坤宁宫里,都是深夜才悄无声息地上了榻。 尤听容就是再迟钝,也能看出来朝中必定出了大事,而且是要命的大事。 “朝政要紧,朕的爱妻也要紧。”单允辛一边说着,微微低头,在尤听容的额角落下一吻。 尤听容有些苍白的嘴角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她已经无暇去分辨他的话是真心疑惑是假意,但她知道,自己心中的隐秘的欢欣是真的。 单允辛高了她一个头有余,将她的神情看得分明。 病中的尤听容整个人软绵绵的倚在他的怀里,浓密的睫毛耷拉眼前,似乎想努力的睁开,却最终只是惺忪地留出一条狭长的开口。 因为发热,尤听容脸上晕开了两团嫣红,嘴唇也因为热意而微微张开,随着她清浅的吐息,单允辛似乎能够闻到绵软的香气,他的心也软的一塌糊涂。 就在尤听容快要靠在他的怀中睡着了的时候,身后暖烘烘的人肉垫这才出声。“容儿,正如你所猜想,南苍动了。” 几乎是立刻,尤听容的脊背绷紧了,猛的抬头看向单允辛。 单允辛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那双已经刻入心底的黑眸一如既往,锋利专注,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世间的任何风雨和波涛都无法令这双眸子闪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动容。 尤听容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慌乱的心不知不觉的落回了胸膛里,在单允辛轻抚的手掌下,重新倚靠进了他的怀中。 尤听容尽量平静的匀了一口气,“陛下打算如何?” “就在半月前,南苍拿下了大朔和南苍之间的三苗邦国,此地乃是南苍和朔国之间的要道,十分富有繁荣。”单允辛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和南苍的战报一同送来的,还有三苗向朕的求援信。” 尤听容很快反应过来,“既然是求援信怎么会这时候才到?” “这是南苍对朕的挑衅。”单允辛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三苗城破国亡不过三日,鹰将军为主帅,这封求援信虽然出自三苗国王之手,却是他有意放出来的。” “胜负已分,陛下可要相助?”尤听容虽然是在询问,但她心中隐约已经有了答案。 “南苍虽然还没有挥师北进,但探子查到,申屠戕已经号令南苍的部队大肆扩建、加固三苗城,建起瞭望塔和城墙。” “各地的粮草军备也分三路,向两国边境而来。”单允辛的目光严肃而冷静,“朕已经让薛善利通过商会知会在南苍的朔国商贩,无事尽快回国。” 尤听容缓缓点了点头,是该这样,两国交战,第一个杀的就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尤听容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平静,打起精神来宽慰他道:“陛下不必忧心,咱们国富民强,不惧此战……” 尤听容还没有说完,单允辛低沉的声音先传到了她的耳边,“朕要御驾亲征。”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可一贯反应快的尤听容好半晌才理解清楚,身体不由自主的一僵,胸腔里的心脏都加快了些。 单允辛将她拢紧了些,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似乎隔着宽厚的胸膛传导到了她的身上。 尤听容不着痕迹的咽了咽口水,想要先稳住自己的声音,再开口询问,“陛下的朝中有很多英勇无畏的将军,咱们与南苍交战,他们不会是咱们的对手,陛下何必……” 她心中的担忧难以遏制,以至于她已经无暇再掩饰自己的情绪。 可单允辛看到她眼中的焦急和担忧,眼中却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戏谑一般问道:“怎么?你担心朕?” 尤听容此时顾不得其他,毫不犹豫道:“臣妾怎么会不担心?刀剑无眼,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是战场呢?” 单允辛看她语气都极了,连忙顺了顺她的后背,垂下头来,用脸颊紧紧地贴着她的脸,“你还病着呢,太医说不能劳心伤神。” 尤听容抿了抿唇,微微撇过头去,掩饰自己的不安。 二人之间再度陷入沉寂,就在尤听容狠狠心打算对他服个软、示个弱,好叫他念在他们母子三人的份上留下来之时,单允辛轻叹了一声,随后道:“这一仗,早晚是要打的。” “南苍野心勃勃,上一战咱们的惨胜只保了三十年太平,此战若只是小胜,要不了多久,朔国境内会再掀战火。” “这一战不仅要胜,而且要大胜,唯有如此,方可保往后五十年太平。”昏暗的帐中,单允辛的视线好像是一把无形的锐箭,冰凉而危险。 不过这冰冷的目光在触及到尤听容蓬乱的发顶时,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冷硬的声线也转为低沉地叹音,“这一仗,不是朕打,就是咱们的安儿打。” 尤听容的心跳再度繁乱起来,一股难以言明的酸涩萦绕其中,她的嘴张了张,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单允辛的手握着她的肩头,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好似再顺着一只矜贵的、收惊的小猫一般,轻柔耐心极了。 “朕想留给安儿一个太平盛世,而且……朕的妻子担心朕就够了,无需分神给旁人,就是安儿也不行。”单允辛的话好似玩笑般。 “就让朕也体味一番,叫心爱之人牵肠挂肚的滋味吧。”单允辛的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声音的振动似乎通过她的颅骨传到了大脑,带了通电一般的麻。 尤听容不由自主地用手压在了自己的心口,定了定神,才故作轻松道:“都这个时候了,陛下还有心思说笑?” “无论什么时候,朕都有心思逗容儿开心。”单允辛还真笑出来了。 尤听容听着他这句油腔滑调的话,说不动容是假的,就在她的鼻腔都泛起酸意,打算跟单允辛说两句不舍的话的时候。 单允辛突然凑到了她的耳边,“所以,你要赶紧好,朕这一走不晓得要素多久,总得让朕吃饱了再走不是?” 他一边说着,搂在她腰腹上的手,就往尤听容的胸口上够了够……
第852章:另有其人 随着炙热的大掌覆盖其上,尤听容能感受到他的指尖微微陷入,她胸腔里那一抹触动也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语。 尤听容伸手握上了他的手腕,想着他难得说了几句让她宽心的话,她克制着自己想要狠狠掐他一把的冲动。 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委婉提醒道:“陛下,臣妾还病着呢,陛下仔细过了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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