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怕任何人,后宫如棋盘,她会不择手段地吞噬敌方,守住自己的阵地。 “相比于尤听容脸上的神色少有的认真。“倒是有一件事很要紧。” 向荆等人立刻凝神静听,尤听容稍稍压低了声音,黑亮的瞳仁中闪烁着冷洌的光芒,“大局已定,为政局稳定,当劝陛下早日立储才是。” 向荆的眼睛不禁微微睁大了些,惊觉一般地看向尤听容,随即嘴角牵起一抹豁然的笑意,“娘娘所言甚是。” 宫中只有一位皇子,那就是皇后嫡出的皇子安,年十二,恰是进御书房行走听政的时候,是立储的不二人选。 并且,既然此时陛下有心瞒着主子,正是说明他对主子亏心,此时提出立储,陛下处于愧疚和补偿,松口的概率会大很多。 尤听容的手指规律地点着桌面,低声吩咐,“先撺掇些不起眼的言官试试水,让涂夫人去办。” 向荆点头,随着涂丞相的死,涂家是树倒猢狲散,早早被分离出来的尚书右丞一支反而因为和尤听容走的近水涨船高。涂家从前的簇拥者多的是想搭上单弋安这趟车的,他们会很乐意的。 随即又补充道:“主子,虽然您思虑周详,可这事儿一提,陛下无论如何都会猜疑到您头上的……” 虽然尤听容已经想好了法子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但立储是个大事,只要一提,就能轻易跳动所以人的神经,尤其是天子。 尤听容点头,轻声道:“本宫知道。” “那……”向荆才要再说,想着和尤听容商量着如何应对。 可一贯走一步算三步的尤听容此时却露出了倦色,有些慵懒地往引枕上歪了歪,“不过早晚的事……”
第724章:难言之隐 于此同时,宣政殿中,因为单弋安被单允辛打发去了上书房听太傅讲经,百官们旧事重提,一个接一个地奏言请陛下广开后宫,当以大局为重,不可专宠。 其中缘由,既有出于对还未到来的南苍五公主的忌惮,又何尝没有想通过家中女儿攀一攀富贵的小心思呢。 单允辛听的耳朵起茧,他这几日正是被尤听容那平静无波的态度搅得稀里糊涂的时候,也不晓得她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知道了的话……又知道了多少? 因着这事,夜里,尤听容翻个身,他都得跟着打个哆嗦。 现在又看着这一把胡子老当益壮的阁老说的气血上涌,口口声声喊着皇室血脉凋零,需得后宫开枝散叶,微有皇后一人恐怕难以担当此任,还得遴选德才兼备的官家女子充盈后宫,方才对得起单家的列祖列宗。 常顺在一旁看着,没忍住皱了皱眉头,要说这些阁老也是一把年纪了,说的唾沫横飞,常顺都忍不住担心他们一个激动把自己给喊厥过去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池卿朗这个丞相和皇帝的亲信大臣应该出面调和才是。可再一瞧池卿朗老神在在地站着,分明是晓得单允辛的难处,单纯看热闹呢。 再看单允辛黑沉的脸色,别说陛下了,就是常顺就忍不住替他难,陛下的忠臣和贤后哪个都不是好糊弄的。 单允辛看着这殿内乌泱泱拱手站了一堆的谏官,当下脸一沉,点了六部尚书和御史大夫等人的名,丢下一句,“随朕来。” 就准备起身进内殿,走了两步,又看了眼站在首列的池卿朗,瞪了他一眼,“你也跟朕来。” 十来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摸不着头脑地进了殿,还没来得及向单允辛见礼,就听见一身龙袍、威仪不凡的皇帝沉声开口道:“在座诸位,都是朕的股肱之臣,有一件事,朕也就不瞒你们了。” “纳妃之事,朕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单允辛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众人立刻提振精神,个个眼睛瞪的通亮,毫不犹豫地上前表忠心,“臣等愿为陛下分忧……” 话未说完,却被单允辛狠狠瞪了一眼,一口打断,“你们分不了。” “欸?”众人摸不着头脑,正是疑惑不解,“为何?” 单允辛没有正面回答,咬牙切齿地低语,“谁若是胆敢帮朕分这个忧,朕饶不了他。” 说罢,还没等众人缓过劲来,单允辛语速很快的砸下一句,“朕早前就召肖院使看过脉,说朕的脉象是轻取不应,重按始得,沉而细快,乃是丹田不足、脐下无力之症。” 单允辛说的语速又快,词语又晦涩难懂,还有些含糊不清,众人听完,眨巴着眼睛,琢磨着单允辛话里的意思,一时竟没有明白过来。 偏生单允辛一副说完就不想再解释的模样,沉着脸坐在了檀木椅上。 在低声讨论片刻无果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了唯一置身事外的池卿朗。 丞相大人自进来就抱手站着,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当然,在众人看来,丞相这幅做派,显然是早就知道什么了呀。 工部尚书好歹是池卿朗的亲爹,压低声音问:“陛下此话何意,你可听明白了?” 池卿朗悠悠地瞥了眼脸拉的老长的单允辛,点了点头,一副谦卑的模样,“听是听明白了,就是微臣愚钝,不晓得是否全然领悟了陛下的深意。” 工部尚书看着池卿朗这幅卖弄玄虚的模样,用手肘杵了他一下,“你说你的就是。” 池卿朗被推的晃了晃,站稳了后干脆利落地开口,“陛下的意思是,他雄风不在,已然不举。” …… 池卿朗的声量不低,确保在场人都听的清楚,等他说完,现场是死一般的寂静。 几位大臣几乎是僵在了原地,一个个连脑袋都不敢转回去,下意识地躲避单允辛的视线,恨不能躲到池卿朗后面去。 片刻僵持之后,工部尚书几乎是咬着牙,旁敲侧击地提醒池卿朗,“陛下面前,你说的是什么胡话呢?” 工部尚书一边说,一边斜睨了池卿朗一眼,朝他使眼色,就是真是实话,现在也给我把场子圆回去。 池卿朗一脸纯善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眼父亲,又看向单允辛,嘴角牵起一抹隐隐的笑容,微微垂首问道:“陛下,可是微臣猜的不对?” 单允辛一个眼刀甩过来,当真是恨不能戳死他算了。 池卿朗明知道他的用意,存心看他笑话呢。偏生,他还得顺着做实了这个意思。 “对,爱卿说的对着呢。”单允辛脸上的笑容阴测测的,一字一句好似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朕……确实不举。” 这句话,好似也把单允辛本就所剩不多的脸皮给丢光了,说完,他就一甩袖子,径直回了正殿。 徒留在场的忠臣们那叫一个抓心挠肝地懊恼啊,这下好了,得知了皇帝这么一个秘辛,这不是把陛下给得罪惨了么? 工部尚书第一个没忍住,陛下一走,他一个巴掌就拍到了池卿朗的后背心,咬牙切齿地用只有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你可真是我的亲儿子啊!” 礼部尚书倒是想起个要紧事,顾不上规矩了,一把扯过池卿朗,“丞相大人,陛下不……” 礼部尚书险而又险地把“举”字咽下去,一口气险些上不来,“那南苍五公主的送亲队伍都到路上了,这这这……如何是好啊?” 这要是传出去,不是把整个朔国的脸面都给丢尽了么? 礼部尚书急的额头冒火,池卿朗却是面不改色,将自己的袖子扯出来,“大人放心,船到桥头自然直,陛下山人自有妙计。” 池卿朗说完,轻轻地拍了拍礼部尚书的肩膀,“您放宽心就是,再说了,这哪扯的上国家颜面,充其量,是陛下一个人的声名。” 说罢,池卿朗当即就拱手跟上了单允辛的脚步,留下众人愁眉苦脸,可不愿在这个是非之地久呆。
第725章:歪打正着 在一片愁容之中,从震惊之中觉过味来的常顺上前宽慰,“诸位大人也是无心的,陛下宽宏大量,必然不会计较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那脾气急躁些的御史立刻道:“常大总管呀,您也忒不厚道了,这么大的事,朝中提了这么久,您也不给咱们使个眼色?” “事关重大,老奴哪里敢随意透露,几位大人消消气。”常顺连连道苦,心道,说出来你还不信,这事儿,我还真是今天才知道呢! 不过他既明白了单允辛的意思,必然要顺着陛下的意思说,当即道:“奴才还以为,几位大人个个都是七窍玲珑心,早能看出一二呢……” 御史叫苦不迭,“陛下的……这个事,我等哪能知道啊?” “诶……”常顺压低声音,“后宫这么多年来,也就皇后娘娘膝下有两位殿下,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今日既说开了,老奴也给几位大人透个底,当初皇后娘娘能怀上皇子,可是给陛下接连送了几个月的双鞭壮阳汤,这样的好运气,往后可再难有了……” 常顺也是变着法地给单弋安造势,让这些重臣们更看重这个独一无二的皇子。 众人说是不敢,可常顺一说,一个个也是凝神屏息,听的眼睛都不眨。 一番秘辛听下来,众人忍不住唏嘘,有人感叹道:“不想陛下这般伟岸的男子,竟也有此等难于启齿的苦楚啊!” 回到宣政殿正殿,满腹狐疑焦灼等待着的百官扯着脖子,先是看着陛下满面寒霜地坐回了龙椅上,而后丞相大人有一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站回了原位。 可偏偏这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六部尚书等人又迟迟不见人影。 在百官们抓心挠肝地等待之中,平日里个个威风凛凛、一派正气的六部尚书等人这会儿如同爽打的茄子一边,一个赛一个的萎靡,蔫了吧唧地从内殿里出来,似乎方才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之中,单允辛开口做了章程,“防洪的事,就交由工部来办,若无其他的事,今日就到这罢。” 单允辛说完就要抬手退朝,立刻由谏官站了出来,“陛下,微臣有奏,选秀之事……唔唔!” 谏官话说到一半,就被御史一把捂住了嘴巴,剩下的话,全淹在嗓子眼里了。 “后宫之事乃是陛下的家事,自有皇后娘娘操心,有陛下定夺,尔等操的什么闲心?”御史声如洪钟,跟不久前判若两人。 等他好不容易从一向羸弱的御史手中挣脱出来,连着抹了好几把嘴巴,“御史大人,您这是做什么?这……这不还是您方才提的么?” “方才是我一时糊涂!”御史大声反驳,“陛下心中只有国政,不念俗世,我已经幡然醒悟,追随陛下。” “我大朔由此明君,乃是天下之福。”御史嘴皮子利索,一边说,一边指着谏官,手指头轻轻摆了摆,一个劲地挤眉弄眼使眼色,“尔等不要不识好歹!” 不明所以的谏官看着御史那被垂落的眼皮耷拉着挡了一半,还直抽抽的眼睛,抬手上前来摸他的额头,“御史大人,您别是烧糊涂了吧……” 御史抬手狠狠把他挥开,“去去去,你才烧糊涂了呢!” 御座之上,单允辛忍不住扶额,他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当即就要起身。 却听底下又传来一个声音,“陛下,臣有本奏!” 单允辛看了看,是个生面孔,没提过纳妃的事,耐下心来,问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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