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遐甘早就迫不及待了,自己有些笨拙地搅匀了,舀起一大勺,小心翼翼的吹了吹,看着那豆花随着气流软弹摇晃的模样稀罕的不得了。 待嘴唇碰过之后,觉得温热刚好,这才塞到嘴里,满满一大口,腮帮子都跟着鼓了起来。 晶莹的糖水从唇缝中漏出一些,将单遐甘嘴唇染的粉嘟嘟的。 单遐甘吃的眯起眼来,“好吃耶!” 这一顿早饭其他人倒是没怎么吃,光看单遐甘吃了个肚儿溜圆,在坤宁宫的时候,她可没有这样的胃口。 吃过了早饭,尤听容领着好奇宝宝在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转了一圈,不紧不慢晃晃悠悠的,哪里瞧着新鲜就驻足让她好好看个够,一路上又买了许多零嘴玩具,掐着时间点回了渡口。 单弋安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拉了康乐长公主入伙,衣裳行囊和身份路引都已经备下,尤听容一行人乘上了开往苏州的船,她早就想看看江南烟雨迷蒙、春红柳绿的美景。
番外一:寡居 宽阔无波的江面上,数艘帆船相隔数里行驶其上,厚重的船帆被风灌满,犹如展翼的白鸽,飞翔于江面之上。 单遐甘第一次坐船,新鲜的不得了,哪里肯老老实实坐在船舱里,这会儿爬在围栏出,看着对她而言十分高大的船帆长大了嘴,兴奋地跟尤听容分享,不出意外地灌了一嘴的风。 风在宽阔的水面上毫无阻隔,变得格外猛烈,吹的尤听容的耳边呼呼作响,单遐甘的声音还没到耳边,就先被吹散了。 母子二人扯着嗓子对话,就这样,还是鸡同鸭讲了好一会儿,都笑的眯了眼,单遐甘更是没见过母后这样,笑的背都弯了。 好在单遐甘也不是较劲的,见不能和尤听容在风里说话,张着嘴学起了青蛙来,迎着风享受起被风灌满腮帮子再挤出来的乐趣。 待了好一会儿,还是康乐长公主出行的经验丰富,从船舱出来提醒道:“差不多得了,仔细风灌进了肚子里,回头闹肚子。” 尤听容一听,“还会这样?” 到底是真怕单遐甘着了凉,不假思索地伸手把人嘴合上了。 没有听见二人对话的单遐甘有些懵懂地转过头来,不明白怎么好端端就被母后捂嘴了,呜呜叫了两声。 待她转过头来,腮帮子还鼓着呢,嘴巴被捂得撅起来,活像一只憨憨的小鸭子。 尤听容和青町兰影二人一看,都不禁乐了,康乐长公主更是笑的前俯后仰,险些直不起腰来。 好在尤听容捕捉到单遐甘的嘴巴是越来越瘪了,这是委屈了,赶紧收了笑,转而去揽她的小肩膀,一行人顶着风,回了船舱。 尤听容跟单遐甘好好解释了,又特许她多吃了一块粘糕,这才把人哄的重展笑颜。 玩够了,单遐甘到底年纪小,还不到晚膳时候,就已经点着小脑袋犯困了,坐一会儿都要倒了。 尤听容索性让她先睡下,单遐甘还惦记着没到晚膳时候,尤听容顺了顺她脸颊上的乱发,“睡吧,等到时辰了,娘再叫你。” 得了尤听容这句话,单遐甘沉重的眼皮子立刻就耷拉了下来,呼吸慢慢沉缓了下来。 她睡着了,船舱内也陷入了一片平静,尤听容的耳边只有幽远窸窣的风浪之声,她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这一路上顺风顺水,不过半天的工夫,客船已经驶过了千万重山,河岸两旁星星点点的渔家灯火和低矮的草顶是和京城完全不同的风景,展示着南方特有的景致。 尤听容看着两岸的灯火愈渐稀疏,变成了层叠绵延的树丛茂林,拂面的秋风裹挟着水汽,探头向外看去,弯曲的大河仿佛没有尽头,在天边皓月的照耀下,山高水阔。 看过了此番美景,尤听容也在单遐甘身侧睡下,期待着日出的的光彩。 再好的风景也有看腻的一天,顺着运河一路向下,从京师到苏州小镇,纵然顺风顺水也走了足足十五天,得亏康乐长公主颇有经验,备足了干粮和饮水,她们身上也不缺盘缠银两,否则这一路只怕是难熬的。 纵然已经安排十分妥当,单遐甘却还是被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江景给看蔫了,每日睡前必问的一句,就是何时才到地方? 在十五天后的黄昏,客船停靠在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码头,虽然小,但却是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周围停靠着许多小船,码头上早早等了不少渡客,大小不一的箱子也码放的整整齐齐,可见是个航运发达的地方。 尤听容等人便在此处下船,苏州是个大城市,她们暂时还得避避风头。 在水上漂久了,尤听容脚底板踩到实木修筑的码头上的那一刻,觉得好像踩在云端一样,反倒有一种不踏实感。 单遐甘倒觉得很有趣,推开了兰影要扶她的手,摇摇晃晃地在码头上转圈圈。 康乐长公主安排接应的人早早等在了这里,引着众人穿过人群往外走,单遐甘欢快地跑在前面,尤听容则回头看向大河。 阳光照射在河面上,随着荡漾的波光耀眼夺目,橘红的暖光印染了整片天空,越远的地方则变成了粉紫色,云卷云舒。 河对面的密林处栖息的水鸟或许是被船只人群所惊扰,随着树梢枝头的颤动,数只水鸟展开双翼扑腾着冲向云霄。 尤听容正看得出神,不远处传来了单遐甘欢快的声音,“娘亲,快来呀!我在这儿呢!” 尤听容看着逆光之下仿佛可以鹏程万里的鸟儿,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扬声答应,快步追上,牵住了单遐甘已经迫不及待的手。 引路的是小镇一个酒庄的老板,名叫魏中,康乐长公主之所以将尤听容等人引至此处,是因为与此人有些渊源,还算信得过。 据他所说,九年前他还只是个落第的书生,因为科考上着实没有什么天赋,加之家境贫寒,家中老母还病倒了,实在难以为继贬值得回乡另谋出路。 只不过他到底是个读书人,实在是做不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活,别想着借助书中的法子,在院子中种些梨树酿酒,聊以糊口。只不过彼时他坐船外出兜售,是无人过问的,险些饿死街头。 还是康乐长公主慧眼识人,一口气买下他的所有酒,这才让他得以将老母送医治病,也没有在那年冬天饿死。 此后他潜心钻研此道,倒真的一点一点将家业做起来了,现在也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酒庄,每年产出的梨酒,都会刻意为康乐长公主留两坛。 而隐姓埋名的康乐长公主,若游历到了苏杭,必定会来他的酒庄,二人因酒相识,也因此结下一番友谊。 经魏中介绍,这个镇子原本就叫梨花村,这几年才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之所以能有些发展,就是因为盛产梨子酿的酒,这秋季正是收获的时节,码头上的船只格外多些。 又因为家家户户都种了梨树,每到春日时节,朵朵梨花缀满枝头也成了难得一见的盛景,可引的文人墨客来此。 梨花村虽然离苏州不远,但偏偏中间隔了一座大山,翻山越岭实在难熬,别人想来或者他们想出去,只能通过这个小小的码头走水路,因而也只有春季梨花盛开的时候有人来。 魏中将尤听容等人引到了一座宁静的小院前,“夫人可以看看,哪里有什么短缺的、不如意的,只管告诉在下。” “多谢。”尤听容将目光投向院落,空地上种满了梨树,沿着房舍四周,更是有各色花株,看得出来是精心打理过的。 二人进屋的功夫,单遐甘已经兴奋的在院子里转悠起来,魏中这才低声道:“夫人放心,此处是个极清静的地方,少有外来人,您在此处寡居不会受打扰,还请夫人节哀。” 魏中语气友善,显然是生怕触及到听者的伤心处,可却听得正四处扫视的尤听容禁不住睁大了眼。 寡居??
番外一:丐帮公主 梨花村地处苏州地郊,忙过了春秋两季梨花开放和梨的成熟的时节,整个村镇都因为人迹罕至而沉寂了下来,村民们享受着收货之后悠闲的日子,可最近村子里倒是发生了个不大不小的事——梨花村搬来了一位新寡的夫人,还带着一个女儿。 据街坊邻居打听才晓得,这位夫人自称随夫姓江,单名一个静,本是安阳人,夫君在此番与南苍的战事中牺牲,正是悲痛之时。 谁料娘家兄长心狠,强逼她嫁给一乡绅做妾,被逼无奈这才迁来此地,只希望能了此残生。 这位夫人人如其名,平日里是甚少露面的,村民们能知道这些,还是那引人进来的魏中说的,说也是他恩人的旧友,让街坊邻居们莫要打扰了、戳了人家的伤心事。 这些话,可绝非尤听容的授意,尤听容走归走,可是从来没想过要以寡妇自居,这不是咒单允辛么,等人来了,岂不是平白添了一桩罪? 虽然京城什么风声都没传来,但尤听容心中隐隐有一种无形的预料,单允辛找来是迟早的事。 再说……这传到了单遐甘耳朵里,她又要怎么解释? 要不怎么说康乐长公主办事周全妥贴,早在她来之前,就连她的身份来处,都给她想好了。 尤听容第一次从魏中嘴巴里听到,可是吓了一跳,好险才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待送走了魏中之后,青町第一个坐不住了,“长公主殿下,您这……怎么能咒陛下呢?这可是大罪!” 康乐长公主却是十分坦然自若,跳起来从垂落的枝头上摘了一只梨,用袖子蹭了蹭,便听“咔嚓”一声,伴随着果汁滋滋的声音,吃的正欢。 “我可听说了,若非嫂嫂尽力周旋、仔细筹谋,皇兄可不是要在南苍的战场上战死吗?”康乐长公主一边吃梨,一边回答道:“做丈夫的若不贴心,待你不好,跟死了又有什么差别?” 青町被噎的无话可说,只能看向尤听容。 “收拾收拾吧,咱们得在这住一阵。”尤听容冲他们摆了摆手,说都说了,也不必忌讳了。 伴随着康乐长公主口齿之间咔嚓咔嚓的声音,饱满多汁的梨香几乎要飘到尤听容的鼻端来了,只是康乐长公主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尤听容也不禁有些无言以对。 康乐长公主笑嘻嘻道继续道:“哥哥要是找不来,就跟死了一样;要是找来了,嘿嘿……我早就逃之夭夭了,这账算不到我头上。” 康乐长公主调笑地看向尤听容,“到时候嫂嫂全推到我身上就是,反正他抓不着。” 尤听容忍不住扶额,看着啃梨子啃的乐滋滋的康乐长公主,转头叮嘱青町道:“你看着甜甜,这树上的梨洗了才能吃,不许学她姑姑,否则肚子里要生虫的。” 尤听容光提一句还不算,着意描述了一番小虫在肚里穿行翻腾的场面。 这话说完,换康乐长公主呆住了,口里还含着果肉,举着梨子的手僵在了空中,转着眼珠巴巴的看向尤听容,里头不乏谴责的意思。 我正吃着呢,嫂嫂怎么能说这吓人的话? 尤听容冲她挑眉微笑,彼此彼此。 到底兰影贴心,主动道:“殿下,奴婢帮你洗洗吧?” 康乐长公主犹豫了片刻,继续嚼得咯嘣响,“算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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