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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十来分钟，顾城忍不住，上前抱住陈雪林：“默宝，我好想你，欢迎回来。” 陈雪林很想说，她不想来的。可顾城声音里的伤感，让她说不出口。 没有回抱，也没有推拒。她心里堵堵的，有些难过。 顾城抱了一会儿，松开人，双眼注视着她：“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他已经做好了交代一切的准备。 可陈雪林摇头：“不了，我怕自己承受不住。索性现在啥都不清楚，如同新生，难道这样不好？” 顾城笑了，点着头说：“好！” 他之前那般犹豫，也是害怕默宝问起过往。虽然，他不介意说，可他害怕默宝伤心难过。 现在这样正好，他可以好好照顾默宝，还可以让她重新爱上他。 “宝，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陈雪林情绪不高，想起来顾城在电影院里的承诺，就抬起头，眼睛湿漉漉地说：“炸鸡，薯条。” “好！”顾城说完，就从空间里拿出全家桶，“今天就放纵一次，你身体需要好好养着，往后......” “知道啦！”陈雪林洗了手，抱过全家桶，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吃点好的，吃着吃着，愁绪就消失了。 要是能追个剧，就更好了。 顾城的嘴角勾了起来，揉揉陈雪林的脑袋：“宝，我出去一趟，稍后再回来。” 陈雪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城，头也没抬，就“嗯”了一声。 顾城也没勉强，嘱咐了两句，就出去了。从外往里锁了门，省得默宝过来闩门。 顾城拎着瑕疵毛线去了白家。这个点儿，正好碰见大伙儿下工，一个个的，都好奇地瞅着他。 “顾知青，你今儿咋请假了？不挣工分了？” 顾城没隐瞒：“带雪林去学校报了个名，又买了一些瑕疵毛线。” 顾城把包袱举了举，继续说道：“想看看能不能跟大伙儿换点粮食。或者谁有需要，拿钱换也成。我买的时候是两块五一斤，也不多要，两块五，再给个鸡蛋当跑腿费就行。” 他话说得很清楚，因为没有多赚钱，所以算不上投机倒把。 大伙儿看他从包袱里拿出一团毛线，虽然颜色一言难尽，可还是忍不住，想要上手摸一摸。 顾城后退一步，说道：“都是新的，咱洗过手再摸。” 大伙儿看看自己的手，上面粘着泥，有些局促地将手背到身后。 顾城笑了：“要不，你们跟我到大队长家里，咱们洗过手，摸摸毛线质量怎么样，再商量？” 大伙儿见顾城这么和气，也就把刚才那点尴尬抛诸脑后了：“走走走，都好久没见新毛线了呢。” 他们不是不喜欢毛衣，而是钱票限制，只能想想。 虽然顾城拿回来的毛线颜色难看，可不要票，还便宜了五毛钱。 对城里人来说这不算什么，对乡下人来说，五毛钱能买好些东西呢。 更何况，顾城说得明白，没有钱，拿粮食换也行。 劳动力多的家里还有余粮，凑一凑，说不定就能凑出一身新毛衣来了呢。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第三生产大队都知道顾城这里有瑕疵毛线的事情了。 有心想要的，回家稍微收拾一下，就屁颠颠地跑白六油家里了。 白六油刚在家里洗过脸，就发现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他家院子。 他一愣，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呢。 看见打头的顾城，他疑惑地问：“顾知青，可是有事？” 顾城点点头，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白六油有些无语，心想你换东西，来我家干啥？ 可自己是大队长，这话不好说出口。 更何况，顾城今天刚送他家闺女去学校，他还想问问珊珊怎么样了呢。 于是只能留下来做见证人。 “你们谁要毛线，要么拿钱，要么拿粮食，快一点，时间不早了，家里男人都还等着吃饭呢！” 实际上是他饿了。 白六油搬了个小板凳坐到院子里，进来的大婶们手都洗得贼干净，上前摸一摸，毛线滑溜溜的，她们喜欢得不行。 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要。 顾城也不急，站在一旁等着。 “顾知青，能便宜点吗，两块五有些贵啊！”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顾城面无表情地掏出供销社开的收据。 当然，上面只有残次品毛线，没有其他。是顾城特意请求售货员这么开的。 “抱歉啊婶子，我买的就是两块五，您总不能让我自己往里头贴钱吧！更何况，我今儿请了假，没有公分，再摊上时间和精力，要两个鸡蛋当路费，不过分吧。” 那婶子不识字，就算给她收据，她也看不懂。顾城把收据给了白六油，让他念给大家听。 白六油这才明白顾城把人弄他这边的用意。 他笑了两声：“顾知青说得没错，两块五一斤的毛线，总共十二斤，你们谁要，先到先得。” 话音刚落，庄美连就冲了出来：“我要我要，顾知青，给我来两斤。” 她家老头子的毛衣都破好几个洞了，一直说要给他织件新的，可老头嫌花钱，不肯。 “媳妇儿，咱就不要了吧，我还有得穿呢。” 庄美连翻了个白眼：“去你的，一件毛衣都穿多少年了，到处都是洞，你也不嫌磕碜。听我的，咱买两斤，给你织件新的。旧毛衣拆了织成帽子围巾手套，浪费不了。” 白六油见此，没多劝。五块钱而已，家里还负担得起。 顾城也不废话，笑着借过钱，揣兜里。就连庄美连给的鸡蛋都没拒绝。 其他人见此，坐不住了，没粮食的拿钱，没钱的拿粮食，吵吵嚷嚷，差点没打起来。 别瞅顾城拿回来的毛线多，可也就够五六个人的量。说晚了，就真没毛线了。 所以啊，还真是不愁卖。 至于颜色，乡下人不说那些。反正都是穿在衣服里头的，只要保暖、舒服就行。
第131章 糟老头子穿啥粉色呀 庄美连因为下手早，挑了里头颜色最好看的。 深蓝色的毛线，里头有几团黑。因为颜色比较深，看起来倒不是很明显。 其他下手快的，也选到了自己心仪的。只有最后一家，拿着两斤粉色毛线，有些纠结。 按理来说，这种颜色鲜亮的，应该会很受欢迎。可关键是，这个粉色说不出来的丑，还有些浅。 上头两团暗红，显得那粉色更丑了。 买毛线的余婶儿眉头皱得死紧：“顾知青啊，我是给我家老头买的毛线，你这色，不合适吧！” 顾城差点没憋住喷笑出声，他点着头说：“婶儿，这颜色，的确比较适合小姑娘。要不，您问问叔再说？别买回去了，人家不爱穿。” “那你给退不？” “买了再退，那多麻烦。我在这儿等你，你回家问问叔的意见。他要是要，咱们成交。要是不要，也没关系。你看行吗？” 不是顾城小心眼，而是有些人不厚道。带回去，弄得乱七八糟，又后悔，东西不就砸他手里了？ 还是问清楚的好，再加上这么多人作证，大叔大婶就算觉得颜色不好看，之后也没理由找他退。 “那成吧，你给我留着，我这就回家找我老头。” 余婶儿风风火火走了，剩下的人也没回家，留在这里看热闹。 其实挺多人对那粉色毛线心动的，可家里姑娘哪里比得上小子，所以她们犹豫了。 “顾知青，你看这粮食......”其中两家没钱的，准备拿粮食换。 顾城看了眼白六油，见他点头，就说：“按白队长说的数量给吧。主要是我和雪林工分有限，不得不换些粮食来吃。不然......” 虽说换到的都是粗粮，可顾城怕别人惦记。还是把话说清楚，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困境”。 “懂，懂，我们明白！” 陈三丫，每天四个公分，有跟没有一样。顾城八个公分，两人加起来才顶别人家一个壮劳力。 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如果不在外头换点粮食，还真有可能饿死。 之前羡慕顾城得了一大笔粮食的，突然就不羡慕了。看他的眼光，甚至还带上了一点鄙夷。 顾城也不介意，随他们猜测，只要能把粮食问题糊弄过去就行。 没多久，余婶儿就带着余老头过来了。 被太阳晒得黝黑的庄稼汉子一看到大粉色，就想打退堂鼓。 “那是给小姑娘穿的，你让我个糟老头子穿啥粉色呀！”余老头老脸羞得通红，一甩袖子就要走。 “别呀，都是穿里头的，你不说，谁知道？” 余老头瞅瞅周围看热闹的人，心想就算我不说，大家也知道。 “余老头，没事儿，你媳妇儿也是心疼你，才给你买的毛线。瞧瞧我们，想穿件毛衣都不成。” “就是呀，可别不识好歹，有得穿就不错了。” “你们懂什么，有种你们穿呀！”余老头色厉内荏，看了眼老婆子，在大伙儿打趣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余婶儿见此，只能跟顾城笑笑：“顾知青啊，不好意思，我家老头......” “没事的，余婶儿，叔不喜欢，咱们也不能强求。” 余婶儿松了口气，心想幸亏顾知青大气，没有逼着她把东西买回去。 不好意思再待下去，赶忙出了大队长家，去追她家老头。 顾城把粉色毛线收起来，准备回家。没人买他就放着，不着急。 “诶，顾知青，你这毛线，不换啦？” 顾城挑眉：“没人要，我拿回去压箱底好了。反正放个一年两年的，也不会坏。” “别呀，顾知青，你便宜点，便宜点我就要。” 顾城笑笑：“不是我不便宜，而是忙活一通，总没有自个儿往里搭钱的道理。这毛线虽然不好看，可它暖和啊。等过两天棉衣一脱，正好穿毛衣。” 他不在意的态度，搞得旁边某个小媳妇儿心痒痒的。 她家男人见此冲出来，指着粉色毛线说：“媳妇儿，我不嫌弃，咱买！” 耿永珍无语了，心想老娘还不嫌弃呢。要不是家里不富裕，她还想穿粉色毛衣呢。 瞧瞧这颜色，多鲜亮啊，她好喜欢！ 想到这里，耿永珍决定了，她要买回去织件大的，她和她家男人轮流穿！ “顾知青，五十斤粗粮，是吧？” “对，玉米面、高粱面、荞麦面，黄豆、绿豆、黑豆，不管什么种类，只要不是霉的坏的就成。” 耿永珍咬咬牙：“那行，这毛线我要了！” 顾城点点头，没废话，把毛线递给对方：“晚上八点之前把粮食送到雪林家就好。” “成，我知道了。顾知青，你对三丫可真好。”耿永珍有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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