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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证估计也没有。 他眉头蹙起，沉沉地“嗯”了一声，准备带人过去。 这时，身后的女乘客突然紧紧拉住秋穗的手，吓得秋穗忙扭头。 入目就能看见对方眼皮上显眼的疤痕，秋穗皱了下眉头。 只见对方压低声音，神情狰狞，有点像搁浅在沙子上，不停弹跳抽搐的鱼。 “你，拿了我的东西是不是？！”女人瞪着眼，目光紧紧逼着秋穗。 秋穗侧过身，在侧身的瞬间，用力甩开对方的手，借着动作让手中的东西滑入衣袖，卡在手肘处，并摆出一副横手防御的动作。 “神经病啊，阿姨，我没拿你东西！”她边说边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 乘务警眼看这出闹剧还没完，连忙调解。 “行了行了，估计你东西掉在角落里了，你自己再看看，女孩这边我也会让人再搜一遍的。”他做出保证。 秋穗摆出“清者自清”的神情，嘟嘟囔囔地说：“我说没拿就没拿！好心帮你捡东西，还被冤枉，倒霉死了……” 女人听到这句话，坚定的心也有些动摇。 心想瓶子真是滚到角落了？ 秋穗扮作老老实实地跟着乘务警去往他所在的8号车厢，车厢内的乘客目光都下意识望向在过道里行走的女孩。 各路目光不停，好奇的、麻木的、疑惑的……甚至隐藏在众目光下的阴冷眼神，全都投注在她身上。 秋穗略过这些目光，心里重新快速梳理发生的事，以及接下来要怎么应对。 因为黄慧也要去往11号车厢，两方人目前同路，她推着装满清洁用具的小车，步速略快地追上秋穗。 “欸，小妹妹，我听你口音像是东江的，你是东江人是吧？”她笑眯眯地问，眼角皱纹的弧度也是温和的。 秋穗看向在8年前，亦是当下仍好好活着的女人。 此刻，黄慧的尸体没有狼狈地倒在列车上肮脏的厕所。 死亡与不堪似乎与她无关，时间裹挟的凶意似乎通通拦截在她的皱纹之外。 秋穗心脏有种被电流电击过的微麻感——死去的人活过来了。 过去是能改变的。 她向来冷淡的表情此刻也变得柔和，“嗯，我是东江人。” “还真的是啊，我也是东江的，我儿子和你差不多年纪大，他在东江市一中读书，今年刚升高三……” “我也是东江市一中的，高三生。”秋穗回答。 “欸？那你认识我儿子吗？”黄慧惊喜问道，但问完立即反应过来，对方这个时间应该在学校读书才是，“这个时间点，你为什么在这里？应该在学校的啊。” “我在南山的阿姨生急病，我请假过去探望她，不过现在没事了。”秋穗眼睛动了动，小声编出个谎言。 黄慧信以为真，安慰道：“可怜，幸好没出什么事。” “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儿子说不定认识你……” 秋穗侧过半张脸，静静地注视着黄慧。 黄慧还在推着车，察觉到女孩的沉默，反应过来可能人家不喜欢别人问自己名字。 她正想道歉时，秋穗轻声说：“我叫秋穗。” “邱岁……读起来就像是秋天的穗子，是个很喜庆祥和的名字呀，你父母肯定是希望你的人生是丰满的……” 黄慧不知道真的是叫“秋穗”这个名字，她很少见到这样的姓，所以下意识以为是另一个邱。 秋穗也以为对方听清晰自己的名字，两人误打误撞地错频搭上了。 秋穗抿了抿嘴唇，她快速拿出手机，输入文字凑过去给黄慧看——“阿姨，我回来的路上钱包被偷了，补票没钱、身份证也没了。” “你待会儿可以来8号车厢找我吗？我有点怕。”秋穗收起手机，换上不安害怕的表情。 黄慧见小姑娘可怜，她毫不犹豫应下来，低声说：“不怕，岁岁，啊……抱歉，阿姨可以叫你岁岁吗？” 这句话和在神秘空间时，她说过的话相似。 秋穗恍惚了一瞬，笑了笑，轻声回应：“当然可以。” 黄慧保持着和善的笑容，安慰道：“岁岁，车上的工作人员都人很好的，你跟他们说清楚就行，等阿姨忙完会过来找你的，不怕哈。” 黄慧拍了拍秋穗的手背，像普通的中年妇女一样将同一句话捻着来回念叨。 “不怕哈……” 这一刻，秋穗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些酸，被轻拍的那只手轻颤，手肘里的小瓶子滑回掌心。 她垂眸，固执地说：“阿姨，那你待会儿一定要来找我。” ——等我把你救活。 秋穗跟着乘务警过去办公席那边，乘务警坐下来抽出一份表格，“喏，填一下，顺便将你的身份证号码报我一下。” 秋穗盯着底下的表格，没有拿起笔填写，也没有听话地报出自己的身份证信息。 “怎么不填？忘记了？那你打电话给你的父母，看哪个能领你回去。”乘务警道。 秋穗没说话，将手中藏了许久的小瓶子放在纸张上面。 乘务警动作一顿，看见瓶子的那一刻，眼神立即严肃警惕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他厉声问道。 “我怀疑是制造迷j水，又或者是人们常说的听话水的原浆。”秋穗冷静地陈述，“当然，这需要你们拿去化验才知道结果。” 乘务警眉头紧紧蹙起，立即站起来，“你在哪里发现这东西的？” “就刚才，有个女人弄掉了东西，还说我拿了她东西，这小瓶子藏在她毛巾里。” 对方这么一说，乘务警立马反应过来是刚才的闹剧，他连忙问：“你怎么肯定这件事的？” 秋穗无奈地耸耸肩，“警官，网上不是有很多这样的新闻吗？我们学校平常也做禁毒宣传的，我曾经参观过市内禁毒支队的毒品展览会，留意过这东西。” “还有那个女人反应太异常了，让我看着就觉得怀疑。”秋穗故意模仿热心的学生妹人设说话，“而且，看样子对方带的这瓶液体没在安检时检出来。” 后面那句话是重点，意味着这瓶东西没经过检验，就进入列车内了。 一般这么小的液体没被检查出来就不管的了，但现在有人主动举-报，不管怎么说，安全至上，还是要找当事人过来检验小瓶子里的液体和教育一番的。 “好，我过去叫那个女人过来，我让我同事过来看着你，你现在也是逃票，可不能随便乱跑的啊。” 乘务警急忙用传呼机叫了附近车厢的同事过来，自己则是准备过去寻找那女人。 就在男人要离开时，秋穗突然说了句：“警官大哥，其实我上这辆车是想找我亲生父母，我的养父母前几天才告知我出生真相，我想麻烦你帮忙查查他们在哪个车厢，我想过去找他们。” 乘务警没想到眼前的女生还在胆大地对她撒谎，他以为这种情况下，对方说的是真话。 他随口应了句：“行，我跟我同事说一声，你待会儿写下名字给他。” 秋穗目送对方离开，她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到了4点32分，时间过去20分钟，她还能在这里逗留40分钟。 她立在车厢里回忆刚才复盘刚才发生的一切。 1.已经可以明确那个女人有问题，秋穗猜测是不是在原来的时间线里，黄慧捡到这瓶子，但她不知道这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才招来杀身之祸？ 这种听话水，一般被不法分子用在无辜的女孩子身上，这趟列车是绿花——之江的返程车，最终目的地是绿花，而绿花是西北边上的城市，白叔叔提到过的安城市就位于它的下一站。 在白天秋穗调查资料时，她留意到上个世纪甚至在本世纪初，西北都不怎么安全，拐卖抢劫等事情屡屡发生。 秋穗怀疑和安城有关系，最坏的可能是眼前这小小的听话水背后藏着的是一个拐卖妇女的团伙。 2.白叔叔提供的名字可是有2个——邓光丽和黄寺。如果那个女人就是邓光丽的话，那名为黄寺的男人是谁，他又在哪里？ 所以刚才秋穗将黑袋子抛回给女人时，目光逡巡一圈，其实是想找寻很有可能遗漏的同伙。 但车厢里人群太多，秋穗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甄别每一个人的眼神，她现在只能又编出一个谎言欺骗乘务警，让他们帮忙辅助寻找邓光丽和黄寺。 3.她留在这里任务不单单是改变事情发展的走向，重要是她只能逗留1小时，万一原来的命运在她离开后还是发生了呢？ 毕竟黄慧刚才也看到了小瓶子的。 因此，秋穗现在还不能心神松懈，她要在尽可能给接下来的40分钟内将凶手都找出来。 这才能真正救活黄慧。 秋穗过了遍分析后，车厢里刚好走进来新的乘务警，比刚才那个矮了又黑了一些，脸圆圆的，看起来很和善。 他连看了秋穗好几眼，眼里闪过狐疑，但没将心底的疑问问出出来。 “您好，刚才我同事和我简单说过了你的事情了，你将你父母的名字告诉我一下，我进系统帮你查查。” “他们的名字是邓光丽和黄寺，寺是寺庙的寺。” “好嘞，你稍等一下哈。”圆脸警官迅速输入这两个名字，相关的乘客信息很快弹出更新。 “行了，你过来看看是不是他们两个？” 电脑上，页面刷新出两个陌生的男女，男的长着三白眼，脸型瘦削，女人则看着很普通老实，相貌有点男相。 这邓光丽根本不是刚才朝黄慧寻求帮助的矮小女人。 秋穗大脑有点宕机。 ‘邓光丽竟然长这样？那警方怀疑她的原因是什么？邓光丽在这个时空里又做了什么……’ “姑娘，他们两个都在11车厢欸，分别是8A和8B，你这过去挺近的。”圆脸乘务警好心提醒。 秋穗心里升起不安，11车厢在12车厢的邻近，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这两人刚才目睹了行李掉下来的一幕。 而黄慧还在11车厢和10车厢的连接处清理垃圾，那些人过去黄慧那边同样很近。 不管怎么说，白叔叔代表的警方怀疑是有理由的，邓光丽很有可能会额伤害黄慧。 秋穗语气装作可怜：“警官，你可以陪同我过去吗？” “行，我陪你过去看一下。” 圆脸乘务警小天十分热心，真把她当作是找亲生父母的的可怜孩子。 秋穗得了应诺后，快步往车厢的另一头走去，小天在后头跟着，感受到对方迫不及待想和父母相认的心情。 刚才心里冒出的疑问也不知不觉散去，他嘀咕着：“阿游说他的小青梅可是父母双亡的，看着是和照片很像，但应该不是她吧？待会儿发个信息再问问阿游……” “就是忘了问她叫什么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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