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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穗听得懵懂。 白国力又朝她笑了笑，像是不忍心，又像是迫不得已。 他道：“穗穗，你说你是能为阿游下地狱的人，去年听到这句话后我有想过，你会怎样下地狱，又是会下到一个怎样的地狱……直到我现在终于懂了。” “毕竟命运都被逼到走这一步了。” “白叔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秋穗心跳加速，想要离开屋子了。 白国力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以后会知道……我这样子做，会把你自己亲手拖进黑暗的地狱里吗……” 秋穗直接站起身，被这样可怕的话吓到，她转身想要逃离。 白国力看着她的背影，终于说出那句残忍的话。 “秋穗，如果接下来我有什么三长两短，都和你脱不了干系，就和那6条无辜性命一样，都和你脱不了干系……” “你要为我们负罪。” 秋穗逃离的背影顿住，她止不住地颤抖。 她看不到白国力说着这番话时，眼中的不忍。 白国力无法对这个孩子残忍到底，他忍不住补充一句。 “穗穗，但你一定要记住，未来有改变过去的机会！一定要撑住，撑到2023年……” 秋穗回忆那时候听到这样语无伦次的一番话，以为白国力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和她说这样的话。 秋穗那时慌乱离开屋子，想打电话给白淙游，想告诉他白叔叔好像疯了，但当电话摁下后，她却退缩了。 白叔叔是在恨她吗？白淙游会相信她吗？他也会恨她害到自己的父亲变成这样吗…… 秋穗忍不住回头看着屋内的白国力，看见他无声地对她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秋穗逃跑了。 再次回来公寓楼，警戒线围住楼下，白叔叔坠楼后的身体被白布盖住。 救护人员担着尸体，从她身边经过，白国力的手臂无力垂落，露出他手腕上表面沾血的手表。 大脑空白的秋穗仿佛听见，掩在白布下的尸体正在对她说出那句话—— “你要为我们负罪。” …… 这8年来，负罪感紧紧压在秋穗身上，白国力死前古怪的话，在当年的秋穗眼里看来，仿佛是来自受害者最后悲愤的控诉。 白国力最后那番行为，在催长她的负罪感。 无人告诉她原因，无人告诉她该怎么走出来。 而死的人是白叔叔，她连朝白淙游伸手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让他救她。 身处2023年的秋穗深知自己天生是怎样的性格，正是了解自己由始至终的懦弱，她才会心狠到回到过去后，让白国力不要愧疚地利用年轻的自己。 那时年轻的秋穗不知道，这是未来的自己对过去的她一次心狠。 正如白国力能想象出，未来的秋穗会被自己拖入何等黑暗的地狱中，才能在2023年保证循环触发的条件成立。 只有当秋穗足够绝望时，她想要回到过去改变一切的信念才会越强，循环就越能坚固地存在。 当2023年来到，她才能在神秘空间完成一次次穿越，她才能带着那份文件来到2012年，让第4条时间线发生的一切完美闭环。 白淙游能活下来的事实就能彻底保证。 说完那一年发生的一切，秋穗看着白淙游，缓慢收回自己伸出的手。 坦白了那么多，已经足够了。 “对不起。” 她轻声说了这三个字。 ——抱歉让你看见我内心狰狞的模样，让你看见我害怕失去你时的惶恐和疯狂。 也很抱歉，她让曾经的自己如此受伤。 秋穗的手快要退回桌沿，就在此刻，一只微凉的手掌伸过来，紧紧抓住她。 白淙游眼眶微红，哑声问：“不是说好要喜欢我吗？” “你怎么能在救完我之后，就想离开。” 白淙游似乎看出秋穗心底滋生的某个决定。 “我爸用他的死和你这些年的绝望，才换来我的存活，过得那么艰难的你，熬过这8年的你，是想要在这种时候放弃我吗？” “你不能这样做，太可恶了……” 白淙游松开手，来到秋穗的身边，他蹲下执起秋穗的手，贴在自己的心脏。 “救救我，穗穗，你再救救我。” 说话的声音在颤，白淙游泪光闪烁在暖灯之下，他在挽留自己挚爱的人。 秋穗垂眸看着他，眼眶的泪水坠落到白淙游的脸上。 窗外的微风吹拂进来，扬起薄薄的窗纱。 秋穗的心弦轻轻被拨动，她终究心软了，抬起手温柔地抚摸他的脸，揩走她坠下的泪水。 “不要哭呀，我的太阳。” “你哭我也会哭泣，就没力气再往前走了。” “这一次，我们要不要试试搀扶着走。”
第80章 5·01东江市区伤人案（4） ◎客人，厨师，猎物◎ 听到这句答复的白淙游心里酸得一塌糊涂, 不安的心终于放回原位。 他又一次紧紧抱住秋穗。 “好，我们要搀扶着走下去，谁也不能放弃对方。”他认真地说。 秋穗神情变得柔和起来, 她目光看向对面供桌上面容慈祥的父母，心里无声地说：‘爸妈, 谢谢你们的保佑。’ 二人不知道拥抱多久, 不知不觉间，0点已经过去，像过往那样会出现的神秘空间不再出现。 秋穗从白淙游的怀抱里退出来, 她扭身看着身后的挂钟，看见时针已经从“12”这个数字偏移, 神秘空间不再出现。 白淙游沿着秋穗的视线看过去，也发现此刻寻常的情况和秋穗刚才说的内容有出入。 “第二十五小时没有发生……”秋穗喃声道。 她转回来看着面前的白淙游，忍不住又抚摸他触感真实的脸，说道：“难道是完成了第4条时间线的循环后，其余人就继续往前行了？神秘空间就不会再出现？属于逝者的第二十五小时不会再委托到我的手上……” 白淙游听到这几句话, 眸色暗了一瞬。 他解释：“也许是我爸用死亡保证了循环的完成，你现在从2014年回来，关于神秘空间的事情就结束了。” 秋穗轻轻皱了下眉头, 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直觉告诉她, 有些事还没完。 “不, 还有一些疑点没解决。”她道。 白淙游拉过边上的椅子，坐在秋穗身旁，认真地听着她的分析。 “第一个疑点, 我已经在2014年将能说的事, 都告知给白叔叔, 但白叔叔还是未能将方老师查明, 爆炸案依旧发生，同乐林场背后隐藏的秘密是如何的，我们并不知道。” “重点是停职那3个月，白叔叔他还在查什么，他为什么会在单独见我时，对我说‘命运已经逼到走这一步’这句话，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逼使他这样做？” 白淙游听到这个疑点，想起一个人，他道：“你说我师父李汉钟知晓你会穿越过去的事，说不定，我爸当年查到的东西，他也知道不少，明天我带你去找他问个清楚。” 秋穗点了点头，这个疑点只能暂时这么解决。 她继续往下说下去。 “第二个疑点，方老师为什么在我的记忆中行动改变了，我这次回去只直接改变了2014年5人在平安夜当天杀害的事，怎么会牵连到这件事也改变了？” 白淙游顺着她思路走下去，问：“按你说的那样，你说的方老师在那一晚去过市区吗？” 这句问句一出来，秋穗醒悟一件事，她眼中顿时燃起一簇亮光。 她道：“对！你还记得我说过自己因为遇到学校老师，才没去见你就回去学校这件事吗？当年我遇到的老师就是方老师。” “上条时间线，我通过凶手特征排除方老师的嫌疑，但事实上，我回去改变的那一晚，还有一个人也受到影响。” 白淙游迅速反应过来秋穗指的是谁，他和秋穗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出三字。 “是凶手！” 秋穗迫不及待地问白淙游：“12·24案，凶手的结局是怎样，白叔叔那晚有抓到他吗？” 白淙游摇摇头。 “没有，凶手逃走了。” “我爸还因此挨了一顿骂，因为有人要实施杀人这件事，都是他主张的猜测，确切的线索没有，连提供线索的你的信息，他也没有说出来，花费那么多警力围人，却抓不到可疑者，同队的人对他略有怨言。” 秋穗抿了抿嘴，她明白自己当年的求助，并不是任何一位警察都能接受的。 不是所有人都是身居高位的卢风警官，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毫不犹豫接受她的求助，然后花费精力去求证案子的真实。 只是白叔叔在这样义无反顾地做。 过了数秒，秋穗继续分析下去：“如果是这样，凶手逃走了，他发现警方竟然察觉到他，对方因此开始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而且他很有可能把自己被警方注意到的事，转述给他人知道……” “而方老师后续行动有所改变……” “事情终于连起来了。”秋穗定定地看着白淙游，“那一晚我在市区遇上的方老师，他不是偶然地出现在那里，他是认识凶手的！” “甚至很有可能他刚见完凶手。” 说完这句话后，秋穗头皮发麻，她想起记忆起来在心理咨询室，方老师发表叶子言论那个场景，对方也曾提到同乐林场。 他当年是故意的。 故意在受害者家属面前，慢悠悠地戳下一刀，又傲慢地看着无知的秋穗，看着她不知道知情者已经这样大咧咧地站在她面前。 “白淙游，促成这一系列的事，起码有2个人，除了方老师，还有一位疯子一般的幕后者！” 秋穗瞳孔微颤地看着白淙游。 “我怀疑当年想要在生江一巷杀人的凶手，是同乐林场一系列事件的主使者。” “虽然我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怀疑就是这样的，要不然方老师怎么和他关系那般密切。” 白淙游听着这段猜测，知道出于职业操守，因为没有严谨的证据链，他不能妄下断论。 但出于私情，他选择站在秋穗身边。 “好，当年的案情报告，我会找出来再分析研究。” “看能不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而且你也应该能记忆起来，5月1日这天，市区的确发生一起随机伤人案，行凶者精神状态脆弱，我留意到你刚说过的一个细节，你说在上一条时间线上，也是一位精神失常的人出现在市区杀人，这两件事目前看来存在共同点……” 秋穗补充信息：“上一条时间线上，行凶者是12·24案受害者齐枝的父亲，女儿死后他的精神状况就不太好，曾收治在市精神病院，精神鉴定没问题后出院，但在半年后在市区闹出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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