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把脉探查,又观察了一番小殿下的症状之后,脸上的神色显然不容乐观。 韩长卿亦是拧紧了眉,“昭岁如何?” 太医顿了顿,委婉问道:“小公主可是误食了什么药品?” 韩长卿冷声道:“太医有话直言。” 太医叹了口气,才道:“殿下如此症状,像是食用了秘药。” 他迟疑了下,缓缓开口:“下官没有诊错的话,应当是相见欢。” 这药名取得雅致非常,但却是私下里不上台面的男女欢好助兴的秘药,这药有淡淡涩味,易溶于水,且不是立即发作,会缓慢的让人的神经陷入混乱,让人理智不清,且体内火气上涌,刺激那事的进行。 这东西是不许私下购买的,宫内自然也不可能有,那为何小公主会有此症状,其中实况便让人不得而知了。 知道越多死的越快,太医心知肚明,也只是点到即止。 韩父君对药理亦是有所涉猎,他亦无需多言,定是能轻易点拨。 这药要完全解,当然是需要行男女交合之事,方能完全去除。 太医只提了一句解决方案便被韩长卿驳回了。 韩父君眸色微冷,列出了一串药方,“熬制一碗,让小殿下喝下,再寻个干净的男子辅助昭岁泄了阴元即可。” 太医只当自己聋了,什么都没有听见。 这药隐秘自然少见,他不敢多加探究韩父君为何对此如此熟悉,竟然还有他不知道的辅助解药,此外这辅助的安排也实在是为了努力保住殿下清白的下下之策了。 但毕竟这事来的亲密,小殿下府上无人,虽已二八年华,但到底女皇也没有安排人给她这方面的启蒙。 如今出于无奈,韩父君也是进了全力,不让她有所损失抗拒了。 “今日之事,你就当从未听过。”韩长卿声音寡淡,却无声给人压力,“明白吗?” 太医起身,恭敬回答:“下官明白。” 他行完礼,便自动提着药箱躬身离开了。 韩彦照着药方子煮好了药,托着药碗,难得没有了平日外人面前的从容,小跑着进来,便见顾丞相先一步接过,但也不过在他手里数秒钟,韩父君便拿了过去。 手里空落落的,一时间让人有些怅然若失,不知是从听完兄长的安排开始,还是自己杵立于此却又不知缘由的原因。 韩彦见他有些疲惫,盯着父亲喂了姐姐药后,这才腾出心神,与他小声道:“父君会处理后面的事情,顾相可以回去休息了,待父君处理完,自会登门同顾相道谢的。” 眼下既然没有他的事情,自然也不应当留在这里。 顾淮目光流连于床榻上的小脸上,藏于袖口里的手无声收紧成拳,竟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态。 “淮还是确认小殿下无所大碍之后再离开吧。” 韩彦也不再过多追问,只一颗心挂在床上的姐姐身上。 那一碗药喂完,小公主已然没有那般过于痛苦之色,眉间舒缓许多。 韩长卿端着空碗起身,另一小仆便带着安排的男子进来。 那男子生的眉清目秀,低眉顺眼,十分恭顺,样貌亦是现在的小姑娘喜欢的模样,哪怕只是暂时的解药,韩父君自然也不会委屈了他家女儿。 公主府里收几人自然不是什么奇事,若是昭岁起来喜欢,那把人收到府中也无妨。 韩长卿嘱咐一二,又强调道:“不许多看,多行,照我所言解完药便马上出来。” 男子低头应道:“是。” 既如此,那这一屋子的人自然要主动避开出去,总不能让殿下的贵体让人瞧了去。 韩长卿刚抬几步,又觉得不对,眉心一拧,这才回头看向窗边的方向。 那男子得了令,自是恭敬非常,小心靠近床榻上的女孩,那一幕刺眼的很,让人呼吸都难以正常进行了。 顾淮僵立一侧,脚底如似灌了铅,见他快要碰上那人的被褥,扬声一喝:“不要碰她!” 那男子被他疾厉的声音打断动作,猛地缩回了手,瑟缩着脑袋。 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碰她一丝一毫? 他心中乱如麻,也道不明自己的想法,但理智竭力制止他将要出口的话。 但显然没有成功。 那方才还泛着薄红的面孔在那受了许久的风,多了一丝惨白,顾淮站的挺直,翕合的唇瓣隐约可见缺口,多了几分纤弱的美感。 他出口的声音沙哑而艰难,韩长卿还以为自己聋了,听错了什么,复而冷着眼看他:“顾淮,你说什么?” 顾淮重复道:“小公主不喜与外人有肢体接触,此举怕是不妥。” 他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枉顾理智,继续陈述道:“我是她的老师,她不会排斥我。” “我既然今日如此巧合撞见殿下出了此事,也与此事脱不开干系,于情于理,也应当配合殿下解完这药。” 这话音一落地,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那男子跪在地上,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浑身颤颤,直觉两位大人之间杀意浓重。 尤其是那一位请他来的韩父君。 看向顾相时,可以说是吃人一样的凶气。
第83章 公主与丞相19 守正宫内灯火通明, 侧宫内熄了烛火,但主殿内却是亮堂堂的一片。 侧宫殿便是顾淮那间房的所在之处。 韩长卿静立眺望, 眼底晦暗不明, 长身玉立,周身冒着夜里的寒霜。 “抱歉,是我疏忽了。”女帝走近他身旁, 轻轻叹声,多了一丝愧疚,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过几日应当能知晓那药的来处。” 韩长卿眸光未动, 凝着窗外一片暗淡之景,声音沉沉, “相见欢入口有极涩之感, 若非浓厚的酒味刺激遮掩, 不可能盖过原味, 你既然给我用过, 心里自然比谁都清楚。那宴席上只有楼曦和与昭岁敬过酒,你明明心知肚明, 何必装作不知。” 他说的直白, 毫不遮掩, 那不堪的往事重提, 竟叫人难堪非常。 以往霸道的人眼下反转, 倒是不敢再如从前那边胡作非为了, 反倒是曾经被强迫的那一方站到了头上。 女帝沉默一瞬,喉口微苦:“……曦和平日乖巧, 若无实际证据, 我也不能怪罪于她。” 韩长卿侧头与她直视:“不过就因为楼曦和是他的女儿, 所以你就偏了心了是么?” 他们二人之间总是莫名隔了一个外人,说起来也实在扎心。 女帝吸了口气,冷静解释:“我不过是履行承诺完成他的遗志而已,如此这般确认只是为了真相,哪里有过半点偏心?” “长卿,你不能因为生气就胡乱降罪于我。”女帝道。 他生气? 是,他如何能不生气? 何况眼下他心爱的女儿还正和顾淮那不安好心的呆在一起,孤男寡女不怀好意,哪怕顾淮一副道貌岸然的舍己为人,韩长卿亦是多心不信。 但他劝说的话又确实有几分合理,若是他不依从,待女儿醒了,知晓是他的安排,必然与他产生隔阂,他们之间本来就淡的父女联系可经不起这一波三折。 但若是顾淮若是不安好心,对昭岁别有企图,那韩长卿糟心的点怕是又要另当别论了。 不过顾淮做出了承诺,答应此事之后避她远远的,那韩长卿自然还是相信一二的。 韩长卿敛眸,垂下眼皮,又道:“夜也深了,陛下还是早日另择殿宇休息吧,守正宫无所招待之处,就不招待了。” 女帝不满:“你明知那些都是幌子,我只在你宫里歇过,不若你今晚亲自上阵检查一下?” 她突如其来的黄腔简直和她身上这一身庄重的黄袍格格不入,饶是大浪当前依然波澜不惊的韩长卿也有一瞬间的龟裂之感。 女帝轻咳了两声,学着女儿平日那厚着脸皮的模样,放软了声音,“长卿,我今日生辰,还未吃长寿面,今晚留你这吃了好不好?” 韩长卿:“……” 她态度没有如往日那般强势,奇怪的顺从好说话,他冷言冷语了好半晌,竟然也没有与她吵起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 韩长卿未做表态,只自顾自离开去了后厨房,她今日生辰,往年今日都是要吃他亲手做的长寿面的。 男人一离开,女帝便把和嬷嬷唤了进来。 和嬷嬷见她神色,便知今日应是能顺利留下来了,心中也替陛下一喜。 韩父君与女皇之间的情感可谓一波三折,就没一日安生过日子的,如今女皇想尽了法子把人留在这宫里,却也只能日日遭受冷眼,以陛下的脾气,若不是真心以待,哪来的这般耐心? 女皇问道:“太医如何说的?” 和嬷嬷恭敬答:“只有按法子解了药,便无其他大碍。” 女皇低眸,又问:“药在酒中?” 和嬷嬷道:“是,今日事情出现突然,检查的及时,剩下的那些酒水还在,太医查过了,就在小殿下酒杯里,且……” 和嬷嬷停了下来,迟疑地看了她一眼。 女皇摆手示意她继续说。 和嬷嬷声音减弱:“且辽国王子那酒水里也带了点迷药,不过阿修勒王子只是于宫内昏睡了一下午,只当是酒喝多了生困,没有察觉出异常,所以没有过多追究怪罪,这大概是巧合也说不定。” 女皇听完,横出一声冷笑,“巧合?” 她闭了闭眼,不确定道:“那一杯酒是因为曦和敬酒昭岁才喝的?” 和嬷嬷点点头:“是,但若大公主真为始作俑者,也不过这么明目张胆才是,说不定是栽赃陷害。” 女皇揉了揉发酸的额角,低声道:“若真是陷害那就找出真相,把真凶下狱流放,若不是陷害……” 她眸心一凝,目露冷然,“那这雅娴公主的头衔便去了吧。” 大公主才华出众,又十分有孝心,日日侍奉殿前,这雅娴公主的头衔既是赏赐也是对她品行赞颂的殊荣,如果真收回了那岂不是相当于打入冷宫了吗? 这话一出口,和嬷嬷便冷汗直出。 不论是下狱流放还是剥夺称号,那都是极重的惩罚了。 这古往今来,哪有几个公主被轻易夺了头衔的?这有无头衔那可是身份地位象征都不同啊! 陛下是发了狠啊。 只希望大公主真的没有此恶意,小殿下也能安然无事吧。 守正宫的主殿一片岁月静好,偏殿烛火熄了一晚,直至第二日日中,小殿下才悠悠醒来。 昭岁一整晚都过得神清气爽,身体舒畅。 她甚至第二天起来还吃了两大碗饭。 一向冷清的守正宫内随着小殿下起来的消息传出,顿时人都拥挤了些。 陈太傅之女陈幼怡早早便过来探望,留下了探病的礼,齐邵青私下托人带了吃食,大公主也送了点药材,连那辽国来的阿修勒王子也送了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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