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朝玄仙宗,天地灵秀之地。 内门主峰名为晨曦之顶,山峦陡峭高耸入云,金顶仙殿于云遮雾绕中隐隐若现,巍峨壮观。群仙殿之中,议事大殿规模最为恢弘,玉柱雕梁饰于内,赤霞紫云浮于外,大殿之内,气氛格外凝肃。 只因登仙梯玉牌失落,四大仙宗宗主齐聚于此,脸色严肃。 月朝玄看面貌不过四十来岁,一派宗师威严,他道:“玉牌被妖兽所窃,我已传信给妖主,妖主说她不知此事,近日亦没有大妖离开妖界。” “不过是推托之词!现在天下皆知偷窃玉牌是妖兽所为,必是妖主暗中派人干的,就是想坏我人族气运!”殇仁怒气冲冲,开口就骂。 “人妖两族和平来之不易,因一句话就要毁于一旦?殇宗主,请你来议事的,不是请你来骂街的。”九寒宗主开口了,她看起来年轻,但实际年龄最大,气质冰冷,言辞犀利,一句话怼在殇仁脸上。 他正要回击,就听另一道柔和声音道,“前夜丢了玉牌,昨夜登仙梯附近又传来一声惨叫,是何原因?” 说话人容颜绝美,正是晚岁宗主云晚岁。 殇仁沉着脸:“是我叔祖登仙梯失败,自梯上摔落,至今重伤未醒。” 其他三人齐刷刷看他,月朝玄叹气,“前夜咱们不是商议过,将消息告知几位羽化境圆满修士,让他们暂压境界,闭关几年,等找到玉牌再登仙梯,为何你叔祖不听劝告?” “叔祖觉得没有玉牌一样飞升,没想到会失败,说来说去,此事都是妖族的错。” 月朝玄无语,这人真是自信过头,登仙梯虽派了弟子巡守,又如何拦得住他去送? 九寒冷冷道,“自己实力不济,就将过错推到妖族头上。” 殇仁气道,“九寒,你什么意思?” 眼看争执将起,云晚岁将话题拉回,“时光回溯术显示,妖兽扯下玉牌并未占为己有,而是将之抛向空中,使得七块玉牌散落三界各处,不知去向。” 她柔声细语,“七情玉牌对应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玉牌会挑选宿主,助其达成心愿,譬如有爱之人吸引爱字玉牌,放大爱意;恶字玉牌会选择心中有恨的人,放大憎恶之情。玉牌本身没有善恶,但得到它的不一定是好人。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在此争执。” 殇仁道:“你们两个女人——” 他话说到一半,月朝玄直接打断了他,“我正为此事担心,两天过去,恐怕玉牌已经认主,而玉牌的宿主,三界之大,人海茫茫,该从何找起?” 正沉思间,忽闻一阵海潮声,四人齐齐一惊,这可是朝玄宗主峰,又不临水,怎么可能听到潮水声,当着他们四个羽化境高手的面,谁在装神弄鬼?! 正惊疑不定之间,一玄衣男子竟自虚空现身,踏入大殿之中。 这殿内设了五把椅子,为了表示四宗地位平等,四宗宗主都坐在两侧,正中的主座空着,那人当着四人的面走到主座前,旁若无人坐下了。 “大胆!” 月朝玄和殇仁同时出手,术法打在他身上却像是打中了空气,毫无作用,两人心下一骇,并未再贸然出手。 那玄衣人在主座上坐得安稳,他容貌俊美,气质神秘,墨黑长发以紫玉簪束起,长眉斜飞入鬓,黑眸沉如古井,面对四位宗主之威,神色一派悠闲,根本不把四人放在眼里。 “尊驾是何人?”只一招,月朝玄已知此人不凡,他将传讯玉符捏在手中,一旦捏碎玉符,朝玄宗高手将齐聚于此,将人拿下。 在此之前,他想先弄清这人来历。 殇仁手心冒出一层薄汗,此人修为深不可测!就连叔祖,也轻描淡写挡下他一招。 “吾名辰渊。”玄衣人缓缓开口,扫视阶下,将几人小动作看得分明,语带不屑,“你们是要四人齐上,还是再多叫些人来?” 月朝玄微皱了皱眉,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号,但对方实力莫测,他态度谨慎,收回玉符,“你不请自来,有何目的?” 其他三人都盯着他,等着他回答,这神秘来客以一己之力挑衅四宗,是想立威,还是活得不耐烦了?四宗可不是只有宗主一个强者,各宗老祖、长老、潜修之人,修为更在他们几人之上。 辰渊冷眼睥睨:“你们,吵到吾睡觉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殇仁唤出法宝,一顶七层宝塔托在手中,散发着七彩宝光,就要和他动真格的,云晚岁拦住了他,“且慢。” 她心思细腻,这人踏破虚空入殿,对上两位羽化修士犹占上风,实力之强,乃是她平生仅见,观他神色傲然中暗藏不耐,凤目微眯犹带一丝困倦,莫非—— 他这是起床气? “尊驾,可否解释一下?” 辰渊像是真的有些困,斜倚座上,左手微撑着头,姿态随意,仿佛这里不是庄严肃穆的晨曦之顶,而是他家卧室,调整好了姿势,他才开口,“无尽深渊海上,你们吵了整整一万年。” 一句话信息量巨大,四人纷纷发问: “你活了一万岁?” “无尽深渊海是阁下洞府所在?” “深渊海上并无人族宗门,海外群山是魔族所在——” 辰渊不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登仙梯。” 云晚岁道,“登仙梯?是那些飞升修士?历来飞升之人,都是各宗地位尊崇人物,向来自恃脸面,怎么会在登仙梯上吵闹——”说到这又想起昨夜殇仁叔祖的惨叫,不由收住话头,话不能说得太绝对,更何况登仙失败者不在少数。 辰渊冷声道,“六千年前,有个叫琼玉的,在登仙梯上鬼哭狼嚎,大喊‘妈妈我怕,我要回家’,不是你们的人?” 月朝玄惊讶,“琼玉仙子乃朝玄宗第六任宗主,七千年前飞升仙界,传说其个性过于谨慎,是个守成之人,难道……是因为胆小,这怎么可能?” “三千六百七十年前,有个叫彦云的,爬了三天梯子,唱了三天三夜的歌,没有一首在调上的,魔族听了都要自惭形秽,夸他一句魔音灌耳,甘拜下风。” 九寒略显尴尬,“彦云剑君确实爱好唱歌,你怎么会连他飞升的年份也记得分毫不差?” “昨夜,又有个老头去了,叫得比杀鸡还惨,是尖叫鸡转世?” 他这么说自家叔祖,殇仁又是丢脸又是生气:“你——” “还要我多说几个吗?”辰渊墨色眼眸一沉,声音威严:“人族修士,万年来你们吵嚷不休,扰吾深眠,吾之怒火,你们承受得起吗?” 他手上用力,那玄玉精铁打造的主座碎为齑粉,无边海浪凭空涌来,结成海之王座,簇拥着他坐下,带来滔天声威。 殇仁惊恐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辰渊高坐于王座之上,开口道,“我非人、非妖、亦非魔。”
第5章 想见她 四人一骇,从他身上确实感觉不到半点妖气或魔气。 那他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在四人心头回响。 辰渊的怒火不止,他一抬手,大殿内所有杯盏、宝器、华灯全都砸倒在地,顿时满地晶莹,一堆灵器变做了碎片。 月朝玄心痛不已,这可都是他朝玄宗的家底,不是最好的都不会摆在这殿内,竟就这么被砸了! 随后潮水涌入,那海水冲散了满地碎片,漫涨的水势渐渐淹过了四人脚面。 这已不是挑衅,是明晃晃的打脸了! 殇仁可不是会忍耐的性子,他再次跳了出来,“妈的,老子跟你拼了!” 噗嗤—— 冰凉海水兜头浇下,把这位宗主浇成了落汤鸡,几只灵虾在他身上蹦了两下,跳入水中,带来一股子鲜腥味,张嘴的瞬间还有一只螃蟹挂在了他嘴上,蟹钳把他上唇狠狠夹了一下。 云晚岁和九寒都别过头去偷笑。 殇仁又气又急,一把扯下螃蟹,嘴登时肿了。 黑色海水如藤蔓缠在了他身上,将他牢牢捆住,他的修为竟然被封住了!他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刚想叫骂,辰渊手指轻抬,再附赠一个禁言术,这下他连口也开不了了,只能从鼻孔里出声—— “唔唔唔!”(敲你马!) 见他鼓着眼睛作死,云晚岁劝道,“殇宗主,你就安分点吧。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你想把命赔在这里吗?” 殇仁终于安静了。 辰渊扫视剩下三人,换了个姿势坐着,“你们待如何?” 月朝玄上前一步,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想,“我曾听师祖说过,上古之时,山河有灵,皆可显圣,随着时日推移,灵迹渐消。尊驾不属三族之内,莫非是天地造化所生,是山河之化身?” “还算你有点见识。”辰渊长袖一拂,站起身,他的声音傲然,重重砸在四位宗主心头,“我即是无尽深渊海。” 一语惊四座。 四人满脸惊骇,竟然真的是! 上古时才有的存在,如今再一次显现世间? 那么他在此界可是接近“神”的存在,虽然不及天上之神,可也是此界无敌,难怪他们都不是对手了…… 他说自己是无尽深渊海的化身,这深渊海,是川流归附之处,若以人族的地位来比喻,可说是百河千川之主,不是一般的山精河灵,而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一直以来,人族都把深渊海当做人魔之间的天然屏障,登仙梯的起点。谁能想到,他的意识已经在海底沉睡万年,他们还不知道他存在的时候,就把他给得罪了? 一时四人都有些心慌。 片刻后,月朝玄先冷静下来,“尊驾真是深渊海化身,意识存在万年之久,一直受人族所扰,为何现在才出面?” 辰渊一哂,“你会在意偶然飞过的小虫?” 这话说得轻蔑,其实是他懒得动罢了。 云晚岁也问,“您实力高强,一个静音术不就可以隔绝声响吗?” “深渊海有无数生灵,海中一切声息我皆洞悉,皆可选择听与不听,唯独登仙梯上的声音无法拒之在外。” 他存在了万年,在深眠之中时,人族那点声音根本吵不醒他,虽听入耳中,也懒得搭理。 直到深眠结束,进入浅眠时,他立刻就被吵醒了,当时他怒火万丈,要吞没深渊海上的一切,这时,另一道声音出现了。 那声音温柔亲切,给他顺了毛,让他眯着眼睛打起盹来,在他的感知里不过是打了个盹,人间又过去了七年。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他也不会在人族面前现身。 既然来了,除了解决这些吵闹的人族,他还想见见那声音的主人。 他在梦中听闻,她叫做秋曦。 “这……” 他的话让三位宗主十分不解,又想不明白原因。月朝玄道:“尊驾来此,希望如何解决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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