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趟未能找到解决灵气消散的办法,但灵龟也提供了一种思路, 只是实现起来有难度——改变天地间灵气的浓淡程度? 这是她能做到的么? 难得出来一趟,两人都不这么急着回去, 便决定一路游山玩水,顺便找找有没有什么山灵河灵仍存在着,万一就让他们给遇上了呢? 越过了五仁宗附近大片的沼泽,再往东去, 便是遍地湖泽的灵秀水乡,这一带宗门林立, 但都是些中小型中门,所过之处, 人人都在讨论五仁宗发生的大事, 五仁宗先后折损了老祖、峰主, 这回连长老和宗主也被问罪,显然,五仁宗要不行了,他们的机会来了。 也有人觊觎着灵龟下落, 却是踪迹全无,这天地瑞兽有着自己的保命手段, 若不是自愿与人族定契, 谁也找不到它。 这一日, 两人借了小船,在湖上泛舟。 天气晴好, 丝丝缕缕薄云漂浮天际,湖面水平如镜, 微风徐来,秋曦一开始颇有兴致的摇桨划船,没一会儿就喊着累,让辰渊直接把船变到湖心去,坐在船头摇椅上欣赏一湖秋色。 阳光暖融融的照着,坐着坐着困意上涌。 “辰渊,我困了。” 一袭薄毯盖在了她身上。 她挣开薄毯,坐直了,“我不想睡,辰渊,你唱个歌给我听吧?” 辰渊挑了挑眉。 “会吗?” “不会。” “我教你啊。” 辰渊望着她被日光晒得红扑扑的小脸,勾了勾唇,“好。” 秋曦唱起了采莲小曲,那还是她以前跟一位学长学的,轻轻莲唱,曲调柔婉。 湖心上漾起波光。 一曲唱完,辰渊道:“好听。” “该你了。” “还没学会,再唱一遍?” 秋曦回过味来了,“你哄我呢?” 唱歌是不行了,忽见鱼儿跃出水面,秋曦又有了新想法,“不如咱们来钓鱼吧?” 这艘船是向岸边的渔翁租借,一应钓具俱全。 “咱们来比赛,日落之前,谁钓的鱼多,谁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怎么样?” 辰渊欣然同意。 饵料洒下,两条小凳摆在船头,一边一个小木桶,坐下之后,钓鱼开始了。 秋曦虽然不是钓鱼的行家,但她这人属于是什么都会一点,钓鱼要沉心静气,她正好是个有耐心的,几回起钩都有所得,木桶里放了几条活蹦乱跳的鲫鱼,虽然个头不大,胜在数量多。 再看辰渊,他眯着眼睛坐在小凳上,那神情格外像只打盹的猫,手中的钓竿一动不动,好半天,就钓上来一只垂头丧气的小虾米。 秋曦乐得他钓不到鱼,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天,“出去这些天,也不知道落枫谷好不好,小狸肯定想我了。” 她想起了狐然,又不由摇了摇头,“咱们走之前,狐然偷偷跟我说,妖主对瑞兽之事十分生气,那天如果没有查个清楚明白,妖主还会派人再来查探,到时候恐怕会闹得十分不好看。” 辰渊含笑道,“多亏宝贝聪明细致,消弭了人妖两族一场大祸。” 秋曦的脸腾一声红了,“别乱喊。” “宝贝~” 那声音刻意拉长,内含无限亲昵。 “钓你的鱼去。”秋曦调侃他,“海神大人,你现在还一条鱼都没钓上来呢,一会儿可要人我处置了。” 辰渊眉梢轻挑,握着鱼竿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秋曦只觉自己手中的鱼竿猛地往下一沉,不由轻呼一声,“大鱼上钩了!” 那拉扯之力极大,她不得不站起来双手握着鱼竿,鱼线绷成了一条直线,仿佛随时都会断,碧色水面下,隐约有一团模糊黑影,似乎真是条大鱼。 她和鱼慢慢耗着力气,过了一会儿,那鱼似乎是累了,缓缓松了劲,她面露喜色,手上加了把力,想把大鱼拉上来,谁知这时鱼儿猛地拉扯了一下—— “啊!” 鱼竿上传来千钧拉力,秋曦猝不及防,就要跌进湖里,辰渊眼疾手快,抛了鱼竿,将人拦腰接住,抱在了怀里。 哗啦一声水响,秋曦惊魂稍定,就看到辰渊唇角收不住的笑意,“是不是你在搞鬼?” 辰渊扶着她坐回摇椅上,摇了摇头,“明明是大鱼作怪,怎么说是我呢?” 秋曦怀疑他,却没有证据,再看湖面,已是平静无波,大鱼早就不知去向,金色残阳铺在水中,将湖水都染成橙红色,夕阳正缓缓沉下,暮色渐渐升起。 “日落了,我赢了。”秋曦说,“说好的条件——” “宝贝,是我赢了。” “嗯?” 辰渊以眼神示意她看船头,只见她装鱼那个木桶不知什么时候倒了,晃悠悠在地上转动,里面一条鱼也不剩,原来刚才她觉得仓促之间踢到了什么,接着一声水响,是踢倒了木桶,鱼儿都跳回湖里去了。 她桶中空空,辰渊木桶里却还有一只晒蔫的小虾米。 秋曦眼珠一转,“我们说的是谁钓的鱼多,只要钓到就算,虽然鱼跑了,但还是我赢了。” 辰渊道:“若是按你这样算,我刚刚有好几条鱼脱了钩,算起来比你钓的还多。” “你这是狡辩。” “宝贝。” 他似乎是爱上了这个称呼,“要不就算我们打平?” 秋曦觉得自己吃了个大亏,但本来就是一时兴起,认真计较也没什么意思,斜眼看他,“你到底是跟谁学的?堂堂海神大人,也这么油嘴滑舌。” 他但笑不语,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用这么腻歪的称呼喊她了。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秋曦有些饿了,她看了看两个空空木桶,难道今天的晚饭就只有这只小虾米了吗? 却见辰渊抬手打了响指,湖里的鱼儿像是下雨一样落在了船上,他抱着秋曦一跃而起,往岸边飞去,让船夫把这一船鱼给运回去。 海神大人心情不错,在城中最好的酒楼请全城人吃鱼,那场面好不热闹。他和秋曦,自然是在酒楼最好的位置边吃鱼边赏景,看着秋曦脸上的笑容,辰渊觉得过二人世界真好,落枫谷,倒不急着回去了。 这边钓鱼赏景,另一边墨羽和墨成终于找到了魔君,墨羽哭得惨兮兮,怀雪剑尊只是冷冷打量着两人,墨羽不由忐忑起来,不再卖惨,有些迟疑的和墨成交换了眼色,“魔尊,您莫非……不记得前世么?” 他们两混在五仁宗的这几天,也听过这位剑尊的名号,若不是墨羽能识人神魂,墨成都不敢来与之相认,谁能想到魔君转世竟然成了人族! 昔年人魔大战,两族有多少血海深仇? 魔君就是死于人族之手,如今竟成了人族赫赫有名的剑修,真是命运的玩笑…… 按理说魔君神魂不灭,转世投胎与旁人不同,应该是有前世记忆的,可怀雪看着他们陌生的模样,他多半是不记得了。 墨成心里打起了鼓,万一这剑尊不仅不认,还要抽出剑来斩妖除魔怎么办?他也是见着魔尊太激动了,按理说不该这么冒进…… 这时,一阵嘶哑笑声响起,披着黑袍的神秘人慢慢走了出来。 墨成一惊,喝道:“什么人?!” 那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十分普通的脸,墨羽咦了一声,小声道,“此人乃外来魂魄占据了这具躯体,且神魂残缺,并非原主。” “右护法好眼力。”那人声音沙哑,被人点破也不惊慌,反而自报家门,“昔日五仁宗老祖何其风光,可惜今日落到魂魄不全的地步,就连我五仁宗,也只能任人欺辱!” 怀雪认出了他,“你是殇辛?” “呵。”殇辛嘶哑一笑,“那日我被辰渊所伤,险些丢了性命,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具身体附身,赶回五仁宗却发现宗门造此祸事,那秋曦和辰渊屡次跟我们殇家作对,实在可恶!” 怀雪默了一刻,说,“这与我何干?” “跟您当然是没有关系。”殇辛眼中转着恶毒心思,“魔尊大人,您藏得好深啊!若我将您的身份抖落出去,你猜你这剑尊的名号会如何?人族还容不容得下你?” 墨羽刚想说话,怀雪制住了她,他神色看不出喜怒,问,“你想如何?” 殇辛嘿嘿一笑,“魔尊大人,咱们合作如何?你帮我对付辰渊,魔君想要倾覆人族,我愿为尊上出谋划策。” 他本是一宗老祖,地位在怀雪之上,可如今将身段放得这么低,墨成暗中揣测,此人恐怕是穷途末路了。 他说:“你是人族,却说要帮魔族做事,我们凭什么信你?” 一说这话,殇辛怒从心头起:“什么狗屁人族!三宗容不下我五仁宗,借着灵龟之事毁我宗门根基!殇仁被心血契反噬,虽还留着一条命,已是修为尽废,苟延残喘,不知还能活几天,三宗之人没有一个无辜,他们都该死!” 他情绪激动,似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直到怀雪冷冷道:“你差点死在辰渊手上,当知此人深不可测,拿什么对付他?” 殇辛道:“秋曦就是他的软肋,对付不了辰渊,魔尊还拿捏不了秋曦一个凡人吗?可恨上一次我偷袭未能得手,不然早让辰渊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他一再提及秋曦,怀雪怀中小鹿忍不住冒出来扒拉他的袍子,眼眸亮晶晶:秋大夫在哪呢?快让我见见她。 看着稚嫩的小鹿,怀雪眼中头一次没了笑意。 秋曦和辰渊在外逗留小半个月,一路纵情山水,享受二人世界,感情一日比一日浓厚,俨然是甜蜜无限了。 不过总要回去的,过了蜿蜒山道,眼看落枫谷近了,天色却忽然阴沉下来,毫无预兆一场暴雨降下。 山路湿滑难行,两人暂且在一处山洞避雨。 天边浓罩着浓厚阴云,狂风大作,暴雨如注,砸在泥泞山路,积起了一个小水洼,水洼又聚成浑浊小溪,沿着山路奔流而下。 高大树木都在风雨中狂舞,瓢泼的雨声盖过了天地间其他声响,躲在小小山洞中,仿佛隔绝了人世,有种格外的安宁感。 秋曦看着大雨出神,不知不觉,她已经穿越来这个世界七年了,在现世的生活久远得像是前世记忆,仿佛隔着大雨,渐渐模糊。 “在想什么呢?” 她回头看辰渊,“如果真的找不到阻止灵气消散的办法,咱们就好好享受剩下的时间,好不好?” 这半月来他们不光游山玩水,也在一路寻访,可惜毫无所获。灵龟提出的办法根本不能叫做办法,这多少令她有些灰心了。 “找到剩下的玉牌之后,咱们就去游山玩水,看遍修真界风光,我会一直陪着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眼中有晶莹明亮的光,无比真挚的语气,在辰渊听来,是比告白更动人的情话。 他胸中滚烫,那浓烈情感几乎要喷薄而出,他沉沉应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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