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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自己要被气死。 整个早饭期间，陆合欢都没搭理许诗华，吃完饭她交代许小悠两句就去上班。 望着陆合欢离去的背影，许母就抹泪儿，“诗华，你瞅瞅她，我早就说她不是善茬儿，当年……” 许小悠“咣当”把碗顿在桌上，大声道：“你瞅瞅你自己，整天背后挑三窝四！啥家庭都被你挑散架儿了！” 说完她还气呼呼地瞪着许诗华，大有你再打我一下，我就把房子给你点了让你睡大街的狠劲儿。 许母自然又开始骂她，鼓捣许诗华打她，可许诗华却气得饭都吃不下去也没再动手打闺女。 昨晚上他也是气急了，而且也是第一次扇闺女耳光，心里不得劲儿但是又拉不下脸道歉。 许耀耀躲在东间门框后面，有些心虚，他知道爹和后娘吵架是因为他。 虽然爹还是护着他，但是他感觉得出这一次事情有点严重。 他就是想抓马蜂蜇弟弟，他以前不但抓蚂蚁咬弟弟，还夹过树辣子往弟弟身上丢。 夏天杨树等树上很多树辣子，黄绿色，一身毒刺，沾一点就给有汗毛的地方蜇一个大肿包。 他趁人不注意用小棍子夹了一个往快快身上丢，结果那小傻子捡起来就往嘴里塞，把嘴巴蜇得肿一圈。 他就想抓几个马蜂，等小傻子回来就丢给小傻子吃，看不蜇他满头包的。 谁知道马蜂没那么好抓，先给自己蜇了俩大包。 疼死他了。 许诗华看他探头探脑，沉着脸让他出来吃饭。 许耀耀小心翼翼地靠在许母身边坐下，飞快地瞥了许小悠一眼。 许小悠重重地哼了一声，她起身背上书包，领着快快就去陆家。 快快还主动回身朝他们摆手，“拜拜，拜拜。” 许小悠却没搭理他们。 许母：“这日子没法过了。” 许诗华扭头看着许耀耀，“不许再欺负弟弟。” 许耀耀委屈得很，“我没有，是姐姐欺负我。” 许母也护着他，“你别听她俩胡说，耀耀这孩子老实得很，他哪里会欺负人？” 许小悠领着快快去陆家，路上走一回儿，背一会儿，在路口碰到陆安和侯博，他俩直接把快快接过去帮忙送回家。 盼盼和甜甜、侯伟也正等许小悠一起上学呢。 许小悠看还有点时间，就悄悄跟林姝说爹娘吵架的事儿。 林姝没当回事，毕竟陆合欢和许诗华经常闹脾气转眼又和好。 不过听许小悠说这一次是因为许耀耀想伤害快快陆合欢非常生气，和以前不一样，林姝神情也严肃起来。 林姝：“小悠，你是有证据还是……猜测的？” 许小悠：“我有他抓蚂蚁咬快快的证据，这一次马蜂没有，但是我怀疑他就是想蜇快快。” 快快正抓了一块肥桃在那里啃，听见姐姐说他的名字，以为叫他呢，就仰头朝着她们憨憨地笑。 “快快，悠悠，盼盼，甜甜，猴猴，绵绵。” 侯伟：“哥哥！” 快快：“猴猴哥哥。” 林大姐听许小悠那么说也挺惊讶的，有些不敢相信，“那孩子才多大啊？不至于这么……”坏吧。 方姥娘道：“看他奶整天挑三窝四的，真是好孩子都教瞎了，再这么下去，那孩子真让他奶教坏了。” 年轻人经历得少还不觉得，方姥娘活了九十年，已经能从生到死看很多人的结局了，就有一种站在高处看别人作死滑向深渊的感觉。 很多孩子小时候也是单纯可爱的，可能有些调皮，有些天真的残忍，他们没有是非观，不知道对错好坏。 如果大人正确引导，让他们知道对错，即便讲不通道理也用严肃的态度让他们知道对错，甚至用一顿荆条炒□□迫他们记住对错，至少告诉他们下一次不能再做这个，做这个就要挨打。 可许母一味儿地袒护许耀耀，不管他犯什么错不但不批评还指责批评他的人，甚至让他觉得是后娘、姐姐偏心故意欺负他。 这还能有好儿？ 这孩子最后肯定得歪。 方姥娘一听，心疼自己外孙了，把啃得汁水横流，满脸满手都是肥桃水的快快给抱怀里，一点都不嫌弃孩子脏。 她拿手帕给快快擦擦，沉着脸道：“许诗华是干什么吃的？就这么惯孩子？这么下去可不敢让快快跟他哥在一起住。” 小孩子不设防，谁知道哪天就被自己哥哥给害了？ 有时候不懂事的小孩子作恶更甚。 方荻花也这么大年纪，自然见识不少。 小时候村里有俩小姐姐看弟弟，为了不让弟弟尿被子就给他把小鸡鸡用线扎起来，结果硬生生把小弟弟憋死。 前些年其他村还有个男孩子生气娘偏心弟弟，趁着娘不注意拿尿布把弟弟盖住，就那么给弟弟憋死了，他娘问起来他却哭着说想和弟弟捉迷藏。 大人根本没有办法怪他们，因为他们也只有五六岁、七八岁的年纪。 关键这些孩子害死弟弟妹妹以后并不后悔，只当是弄死一只蚂蚁、小鸡那样。 方荻花觉得太可怕，也太可恨。 这要是真让许耀耀害死快快，大人再哭、再骂都没用。 许小悠就是想让姥娘和小舅妈帮忙调解一下，她直觉这个问题她自己解决不了。 她可以跟爹和奶奶发脾气，却不能解决大弟的问题，必须得爹重视起来。 要想让爹重视起来，就得姥娘和小舅妈出面。 林姝微微蹙眉，她却不想多管闲事纠正许耀耀，对方荻花道：“娘，要不就让小悠和快快住在咱家吧，别回去了。” 既然许诗华更看重他大儿子，不在意小儿子的死活，那就别住一起了。 在许家和外人的视角看来可能她有点小题大做，毕竟许耀耀就是一个孩子，只是拿蚂蚁丢弟弟，也没做太出格的，而且这一次许耀耀抓马蜂蜇了自己而已，也没明确要伤害弟弟，她们就这么认定许耀耀是坏孩子，有些太过武断。 但是林姝和方荻花又不想和人讲道理，她们稀罕快快让孩子住在这里并没有问题，反正许母厌屋及乌，不喜欢儿媳妇就也不喜欢这个孙子。 许诗华平时也没看出来多喜欢小儿子。 方荻花点头，同意了，她对许小悠道：“小悠，你以后放学就来这里，不要回家了。” 不管许耀耀是淘气还是真的坏，方荻花不想赌孩子的人性，更不想等惨事儿发生以后再哭着说什么“早知道”。 现在陆家不缺吃喝，多养许小悠和快快一点问题都没。 许小悠点点头：“姥娘、小舅妈，那我和弟弟就搬过来。” 她虽然说不出狠话，可她见过耀耀看快快的眼神，那种眼神让她害怕。 甜甜盼盼几个很高兴，拉着她的手，“小悠姐姐，太好了，以后咱们就能天天一起上学写作业玩耍啦。” 这时候翠翠抓着书包从屋里飞奔出来，嘴里还叼着一个馒头，含糊喊道：“迟到了！” 甜甜几个一听，哎呀一声，也纷纷抓起书包就跑。 侯伟还把凉鞋跑掉了，捡起来顾不得穿，拎着就跑。 快快见状，蹭得挣开方荻花的胳膊也往外跑，“起起到到……” “啪叽”跑得太快，左腿绊右腿摔地上，又是大脑袋先着地。 林姝赶紧过去给他抱起来，“我看看是不是摔大包了？” 快快两只小肉手捂着脑门，倒是没哭，反而一脸惊悚地吆喝，“哈，死了。” 幸亏他用小手抱住了头，所以摔倒的时候没摔着大脑袋，只是手背层破一点油皮。 方姥娘赶紧拿药膏给他涂涂。 许小悠几个孩子去了学校，踩着铃声冲进教室，惹得站在门口的班主任拿眼瞪他们。 等下课以后许小悠又跑去办公室找陆合欢，告诉她自己和快快要住在姥娘家。 陆合欢：“为什么啊？” 许小悠：“姥娘和小舅妈让我们住的，说生怕耀耀还会伤害快快。” 快快现在傻乎乎的，别人不伤害他他自己都能伤害自己，比如去井边、扒在水缸沿儿上往里照影子，看到地上的虫子、干的鸡屎都敢拿起来往嘴里塞。 许耀耀随手一推就能给他推水缸里，或者故意给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也敢吃。 陆合欢这一次生气，引子是许耀耀之前伤害快快但是许诗华不管，一开始也没非常生气，气狠了是因为许诗华打许小悠。 她这个后娘都没打过闺女，他一个亲爸凭什么打？ 再说了，你儿子天生坏你为啥不打？ 过去那些原本不在意的事儿这一次不知道为啥就攒到一起爆发了，让她和许诗华翻脸冷战。 她点点头，“行，那我也去住些天。” 于是他们三个就在陆家住下，最高兴的是快快，因为他睁眼闭眼都有人和自己玩儿，那可太开心啦。 哥哥姐姐们还在院子里的两棵树上栓了绳子，裹上草帘子，大家轮流坐上面荡秋千。 没有孩子能拒绝荡秋千！ 快快尤其喜欢！ 家里每天都是他啊哟啊哟的叫唤声，惹得隔壁李婶儿家的大白鹅们都昂有昂有地呼应他。 许诗华一开始还想晾着陆合欢，寻思等陆合欢跟自己求和的时候他还得好好教训她一通才行，结果陆合欢一直没找他。 许诗华几次站在陆家外面的街上，想过去又拉不下脸。 甚至听见儿子闺女和盼盼甜甜几个孩子清脆的笑声想借口想孩子过去看看，但是看到陆家人的时候又慌忙躲了。 他怕方荻花或者林姝骂他，没面子。 方荻花和林姝等人也没劝陆合欢，也没问她打算怎么解决，就当她住娘家。 反正这么近，想住就住呗。 转眼过了六七天，这日歇过晌觉林姝和方姥娘领着陆翠翠做腌茄子。 家里菜园长得太好，尤其辣椒、西红柿、茄子这些结果勤的，那滴里嘟噜的果实根本吃不完。 林姝分给村民以及知青点很多，可还是吃不完。 她摘了一大筐子茄子，直接洗干净剖开上锅蒸，蒸熟以后放凉再略阴干一下收缩水分，然后把调好的料给夹上。 料就是蒜蓉、香菜末、辣椒末等。 最后一层茄子一层盐放在坛子里，放两天就能吃。 好这一口的那就是美味。 这时候电话响了，林姝双手都占着呢，就让陆翠翠去接电话。 陆翠翠飞快跑过去，拿起电话喂了一声，回头喊道：“三婶儿，是魏记者电话。” 林姝就挓挲着双手过去，让陆翠翠帮她举一下电话。 魏玲笑道：“林姝，你做什么好吃的呢？我隔着电话线都闻到了。” 林姝也笑：“你都闻到了还不知道是什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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