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碗手指蜷缩,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酸涩。 隐雨端着盆水回来了,像是没注意到屋内的氛围似的,神色如常的将水盆递给芙蕾雅。 等芙蕾雅将林碗身上结块的血迹擦干净后,他说,“我带她回去了。” 芙蕾雅生怕林碗再被折腾,提议道,“她现在情况不好,我这边更适合她静养,你把她留在这吧,这几天我会照顾她。” “不用,我相信她这些天坚强了些,不在您这边静养也没事。” 隐雨看向林碗。 林碗坐在床上低着头不说话,眼圈却红了。 她不能说话,一说话就会泄露哭腔,成年人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泄露自己的软弱。 隐雨眸色微沉,弯腰将人抱走了。 林碗一路神色郁郁地被带到隐雨的石屋,一个字都没有说,直到被放到那张颅骨搭建的床上时,才终于回神。 “我这几天得好好休养,你的床太硌了,我睡不好,睡不好的话可能会死,我想睡地上。” 林碗抬了抬胳膊,给他展示了下自己被压出来的淤青。 雪白纤瘦的胳膊上的那抹青色淤痕格外明显。 隐雨看了那道淤青半瞬,让自己的奴隶搬张新床进来。 隐雨只有一名奴隶,林碗辨认不出那奴隶是什么种族,高大又沉默寡言,安静得像个影子,但无论是烹饪食物还是打扫卫生都是一把好手。 那奴隶效率很高的搬来一张极柔软的大床。这床用蛛丝绷成,躺上去又柔韧又软乎,被安放在颅骨床边缘,两张床拼接起来,宽大得就像个大通铺。 林碗当即从颅骨床上翻滚过去,很是满意这张新床的舒适程度。 小腹因为她的动作一涨,林碗感觉到一阵潮涌,她脸色一变起身看了看,发现底下的兽皮毯被她的血弄脏了。 “我不想把床弄脏,想制作一些流血期能用的东西,你可以给我些材料吗?”她不好意思地对隐雨说。 隐雨把奴隶叫进来,让她把需要的东西告诉他。 林碗要了几匹干净的布,煮沸晾晒过的棉花,以及针线。 下午,林碗就坐在自己的新床上缝制卫生巾,她花了一天时间给自己缝卫生巾,直接缝成了安心裤的形状,棉花塞得厚厚的,她试验过,不论怎么翻滚都不怕侧漏。 这些‘安心裤’都是极奢侈的一次性用品,她不想给隐雨节省,决定用过就丢。 在林碗窝在床上缝制‘安心裤’的时候,隐雨也待在石屋内,她在削颅骨,骨刀的刀刃磨在坚硬的颅骨上,有时发出片雪般的舒适声音,有时会发出玻璃摩擦黑板的刺耳声音。 “第三天了。” 他轻轻把颅骨上刮下来的骨粉吹掉,轻声道。 “什么第三天了?”林碗把一堆安心裤丢到一旁,不想做了。 隐雨叹服:“你真的连续流了三天血。” 林碗哈了一声,“你当我之前骗你的吗?” 隐雨:“我只是不可思议,你这么弱小又每个月要流七天血,竟然能一直活到现在。” 林碗烦死了他嫌她弱,“不仅能活到现在,还能活到八十岁!” “嗯。” 隐雨微笑起来,“寿命很长。” 不知道为什么,林碗总觉得他这笑容有点渗人,转移话题:“你还能活多久啊?” “大概三、四年吧。”长发少年不在意的道。 林碗也预料到他不会活太久。 柏特那么年轻却只有五年好活,隐雨看起来比柏特要年长些,预期寿命应该也会更短。 隐雨黑漆漆的眼眸望着她:“你在想什么,是希望我早点死还是在同情我?” 林碗为了避免踩雷,很狡猾的把这个问题打了回去:“那你希望我在想什么?” 隐雨:“我希望你两样都别想。” 他用平淡的语调说出了令林碗毛骨悚然的话,“因为在我死之前,会先把你制作成骨架,然后抱着你一起死。” 林碗打了个颤,提醒自己不跟变态讲话。 这个颅骨癖脑子不正常的。 她又问奴隶要了猫毛,然后开始自娱自乐的玩戳戳乐。 安心裤卫生巾她这几天做太多不想做了,这里没手机好玩,没小说可看,在床上只能做做手工活打发时间。 石屋里。 林碗坐在床上低着头捏着骨针,像个容嬷嬷似的,不停地对着猫毛戳啊戳,眼神专心,脸颊微鼓。 隐雨坐在窗旁,用骨匕轻轻地削一颗不知道什么生物的颅骨,逐渐把它修成更完美的形状,长发垂腰,侧影唯美。 每当一颗颅骨削好后,他会抬头看一眼床上的人,再拿另一颗。 一开始屋内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而且是个拥有特殊吸引力的人,他是有点不适应的,甚至烦的想丢出去。 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屋子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 林碗在姨妈快要结束的时候,把自己的戳戳乐成品完工了。 她用猫毛做了只白猫出来。 她不知道柏特没化形之前是什么品种,据说这里的化形种化了形好像就不能再变成猫的形态了,柏特又很小就化形了,所以她做了一只纯白的幼猫。 那是一只高傲的蔑视一切的安哥拉幼猫。 它随意地坐在地上,抬爪子轻舔自己的爪背,眼皮懒懒掀起,宝石做的湛蓝色眼睛从浓密的白睫处望过来,桀骜不驯的气质扑面而来,神态有八分像柏特。 还没等林碗欣赏完,一只骨指修长的手捧过这只羊毛毡猫。 欣赏了会这栩栩如生的羊毛毡工艺品,隐雨说:“再做只黑色的猫。” 林碗顿时一幅我好累的样子瘫倒在床上,“我不想再做了,我好困,好累,肚子不舒服。”这些天相处下来她在隐雨面前越来越随意了。 “不做就毁了它。” 隐雨眯起眼睛一根手指头懒懒戳在白猫脑袋上,威胁似的顶了顶。 “……” “好,做做做!” 林碗忍气吞声的从床上爬起。 幼稚! 她要做只最丑的黑猫出来! 林碗不爽地捏着团黑色猫毛愤愤戳起来,暴躁的样子跟刚才做白猫公仔时截然不同。 她想,等白毛主子回来后一定会痛殴他的,想象着隐雨被揍得凄凄惨惨,像只破布娃娃的模样,她心情才舒畅了。 林碗不知道的是,柏特确实已经在归来的途中了。
第44章 第 44 章 林碗没想到自己会足足在石屋里躺七天, 这‘静养’是够‘静’了,静得她都快长蘑菇了。 拥着兽皮毯,林碗在柔软的蛛丝绷床上转了个身, 目光越过躺在身旁的人,投注在石屋的黑木大门上。 这扇门是前几天新装上的。 继柏特的石屋安装了大门后, 隐雨的屋子也喜提大门, 不仅有门, 连带窗户也安上了。 林碗在枕头上调整了下姿势, 视线往上移。新装的窗用的是一种彩色半透明的矿石, 清晨的光照进来后也变得五彩斑斓的, 很是绚丽。 那道彩色光束穿过空气, 在昏暗的石屋中和尘屑一起形成了丁达尔效应,有一缕正照在了隐雨静谧的侧脸上。 玉质的脸颊上映着一团彩色光晕,蒙蒙的生着光辉,衬得他的脸好看得有些不像真人。 林碗看了一会, 觉得这么一张脸配一个变态,实在是可惜了。 她调整了下姿势。 柏特睡觉喜欢把她按在自己怀里,而隐雨喜欢把自己埋在她怀里, 相同的是两人的手臂都会绕过她的腰,把她圈到自己的可控范围内。 其实之前睡觉时他的手都是虚搭在她身上,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次醒来后都发现自己被搂着。 并且两人又开始睡同一张床。 之前他们一个睡硬邦邦的颅骨床,一个睡柔软的蛛丝绷床, 两人泾渭分明。 可现在这位颅骨爱好者大概是体验过柔软的床睡得有多舒服,再不想睡自己凹凸不平的颅骨床了, 不仅不再睡回去,还把那张颅骨床给拆了, 底下用来垫床的各种不知名生物的颅骨改成堆放在床旁边。 睡觉时各种空洞洞的眼骨望着他们,那叫个阴森森。 林碗一开始被它们看得都做噩梦,后来才好一些,内心只希望自己不要那么不幸,别被旁边的变态给弄死,变成这么多藏品中的一个。 丝丝缕缕的凉风从身后拂来,带来阵阵凉爽。 这段时间唯一让她觉得满意的,就是长在床旁边的一颗半人高的冰蓝色草了。 这颗外形奇异的草在不停挥动着全身六片大叶子,卖力地为他们送来凉风。 这颗神奇的草叫冰扇草,是吃肉的,只要投喂它一只兔子,它就能任劳任怨地给你打一一整晚的扇,劳动力十分的廉价。 由于这颗植物浑身很冰,所以打过来的风也是凉的,在夏天十分舒服,拥有空调扇般的神奇效果。 这么好的夏日神器本该人手一个,但这种神奇植物比较麻烦的是,它是扎根在冰上的,如果把它种在正常土壤上,没几分钟就会枯萎。 夏天找冰的难度可想而知,也不知道隐雨从哪弄来的那么多冰给冰扇草用,现在这颗草就被一块大冰块养着。 也幸好有这颗冰扇草,如果没有它,她天天这么躺大概都捂出痱子了。 林碗乱七八糟地想东想西消磨时间。 从窗户照进来的那束彩虹光,随着时间慢慢挪移到了隐雨的眼皮上。林碗注意到后很坏心眼地把自己挪开一点,让光更多的照到他的眼皮上,然后在旁边静看着,等着他被照醒。 怀里的隐雨闭着眼睛。 他的睫毛是很直的那种,没有一点弧度,这种睫毛睁开眼时显得厌世冷漠,闭上眼时却又显得很乖。 他的眼尾有一点自然的粉色,这点粉意加上这睫毛让他在入睡时显得美丽柔弱又无害。 如果光看这副睡颜,谁都无法想象这么个人醒来后是个冷血变态。 被光照着眼皮大概五秒钟,鸦黑的睫毛抖了抖,对方眼皮撑开,露出的纯黑色的带着迷茫潮意的双眸。 林碗这才假好心的抬起手,替他遮住了那道射过来的彩色光束。 隐雨在她怀里抬起头,睁眼看了她一会,似乎脑子还没清醒。 反而是林碗被这死神看得有点条件反射的头皮发紧,下意识地放下手,说,“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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