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她的身体无恙,自然得负责起了这一档子事,但心里也犯着嘀咕,若不是惹了仇家,谁会无缘无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谋害他们? 而且还这么巧,犯了病的只有他们母子二人,且还不是同时犯病,那只能说明是府里的内贼。 盛夫人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正开始盘问下人时,却有仆人来禀告道,盛靖也开始拉肚子了,蹲在净房里半日都没出来。 而且一边如厕一边哼哼呀呀的惨叫,有力气了还会喊几句, “疼死小爷了!疼死小爷了!” 盛夫人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手指间的佛珠都变得有些凉,她再三询问下人, “府中可还有人犯了此类病症?” 下人中规中矩的回答道: “家中除了老祖宗,国公爷和少爷,再没人犯这毛病。” 话音刚落,就有下人来禀告道: “夫人,不好了。如夫人在净房里晕过去了。” 如夫人是盛鸿在迎她进门后纳的第一房妾室,长得美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谓是朵漂亮的解语花,比她这个武将世家出来的只能拿起刀枪剑戟的大小姐来,那可真是强了不知一星半点。 尔后没过多久,便又有人来禀告道: “夫人,椒兰苑的梅夫人也开始不停上净房了。” “夫人,庆香苑的竹夫人也开始了……” “夫人,大管家也开始了……” 这一日的盛国公府无比热闹,继盛国公爷和盛老太太之后,先是盛靖,尔后牵扯到了府里上上下下将近一百号人,府内的净房都不够用了,只好给他们备了木桶,专门弄了两个院子,丫鬟们集中在一块上,小厮们在一块。 而且这一次还不同平常,那个气味几乎是飘到了大街上,整个国公府外围都飘着一股特殊的气味,熏得行人都开始绕路走。 大家纷纷开始猜测,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像是净房的味儿,但转念一想,谁家的净房能发出如此大的味道,更何况还是如此豪奢的国公府内。 大家这么猜测着,盛夫人便着手差人封锁消息,想开始查都没有人手,一些得力的仆人拉的裤子都提不上来,她也只能掩着帕子坐在正厅里等这股味道散去。 整整一天一夜,盛国公府里不仅充斥着一股异味,还时不时的传出来一声声哀嚎,这嚎叫声此起彼伏迭加在一块,让人听着还觉得瘆得慌。 次日一早,盛鸿终是受不了家里的这氛围,找大夫开了些治这个的药,感觉身子好了一些后便去上朝了。 站在朝堂之中,看着端坐于主位上的天子,这才觉着自己再次活过来了,而且府内的大夫就是不自信,开的药房不是挺好的么?他这上了一早上的朝都没觉着肚子疼,大概自己已经好了。 回去之后也让他给其他人开一些,不然自己身上总会有一股异味儿。正好他还有个别庄,这段时日可以去别庄里避一避,顺带泡个温泉,带上自己这段时间最喜欢的小妾,凶手就交给夫人去查,他正好能清闲一段时日。 上朝时他的思绪都已经飞远了,直到下了朝才回还过来。但想到了这些,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正巧他不想回家,于是便在宫门口跟同僚聊了一会儿。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肚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抽搐了一下,那种熟悉的感觉从他的肚子延续到了肛。门,他脸色瞬间大变,急着去找净房,可没走两步,他就听到了一声极为嘹亮的声音,一股难闻的气味儿从他的下体喷薄而出,与此同时,还有那恶臭的东西。 他竟然……拉在了裤子里。 年过不惑,平日里的身子还算硬朗,早上服了药后明明都没事了,可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在宫门口拉在了裤子里。 身后还有一堆在看着他的官员,他的同僚们正用那种错愕的,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他。 盛鸿此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
第32章 出气 两股战战的盛鸿,在冬日里的宫门口,冬阳那冷冽的光打在他菜色的脸上,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一世英名就此毁于一旦。 是故,盛国公府的当家人盛国公爷在宫门口大小便失禁,尔后晕倒在宫门口,但因着味道太大,许多官僚都不敢上手去扶他,直到看见一队侍卫,找了副担架才把他从地上救了起来。 这事儿一时间成为了人们的笑谈。 而盛夫人开始寻找起了原因,她什么事都没有,但府里这么多人都遭了殃。在盛鸿的床前,她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么多年的夫妻,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但她如今看着面如菜色的盛鸿也只觉着可怜,竟生不起半分爱慕之情。 当年那个一把折扇数尽天下风流事的贵公子,在这生活的磋磨里也早变得面目全非。 盛夫人看着盛鸿,冷声问道: “到底是得罪了何人?为何竟搞出了这样的事情来?如今连府里的大夫都遭了殃,外面的大夫进来之后都是一副一筹莫展的模样,你们难不成要一直这样下去么?” 盛鸿脸色惨白,双眼浑浊,连日来身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让他劳累不已,他稍微抬了抬胳膊,有气无力道: “妇道人家,不懂。” 盛夫人气得简直想上去甩他两巴掌,如今也不看看是谁在替他操持着偌大的家业,竟然轻飘飘的来一句妇道人家,不懂,若是不懂的话,你这家里不若自己来看好了。 况且这话说的牛头不对马嘴。她问得罪了谁,盛鸿闭口不谈,明显是说出来会让人笑话的事。 盛夫人也不是个蠢的,知道在爱面子的盛鸿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去最好突破的地方进行,是故她去到了盛靖的房里。 盛靖虽一直养在盛老夫人的膝下,跟盛鸿几房夫人的关系也好,但他最怕的还是自己的生母,周身的气势就让他打颤,况且有时做了错事连祖母也护不住他。 毕竟他娘轴很的。 盛夫人到了盛靖房里后,盛靖刚从净房里出来,他如今的情况已经好些了,可以从一日三十多次净房变成了一日跑个十几次,看见盛夫人后,盛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尤其是当他娘那双眼睛一看向他的时候,好像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他娘给看穿了。 在这种时候,盛靖不自觉的就想去净房,可还没走,盛夫人手中的茶盏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厉声道: “不许去。” “娘……我要拉在裤子里了。”盛靖轻声撒娇道,再配上他那张惨白的脸,这要是放在祖母面前,肯定要心疼的心肝宝贝的叫了,但盛夫人可没有娇惯他的毛病,冷声道: “那便拉在裤子里,为娘不嫌你臭,让下人给你备上足够的裤子。” “娘,那多丢人啊。”盛靖为难道: “有什么事您就不能等我先去个净房再说嘛?” 说着他就要往外跑,可没想到盛夫人又一个茶盏摔在地上, “你今日敢走一步,为娘今日就进去看着你,反正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嫌恶你。” 盛靖真是被盛夫人给打败了,都已经这么大的人了,被人看着上净房,那多不好意思。 他只能吸了又吸,憋着自己的那股劲儿和欲望,轻声道: “娘,您有什么话就说吧,儿子听着。” 盛夫人盯着他,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字一顿道: “你在外可得罪了什么人?” “儿子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哪里还有精力去得罪人啊。”盛靖无奈道: “娘,您是否又听着那些下人编排我了?若是被我知道了,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巴。” 盛夫人一巴掌拍在桌上, “这阖府上下,谁还有精力去编排你的闲话?堂堂国公府的少爷,学得和个市井泼皮似的,你看看自己的样子,成何体统!” “娘……”盛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被盛夫人训了也不敢有异议,这若是换成了别人,盛小公爷早就一脚踹到桌子去净房了。 “你前些日子干什么去了?”盛夫人缓缓问道。 “还能做什么?”盛靖道: “去学堂读书呗。” “你?”盛夫人冷笑道: “去学堂读书?为娘莫不是听到了今年最好笑的东西。” 一向胆大包天的盛小公爷这时也难得羞赫起来,摸了摸耳垂道: “儿子也是懂得上进的,都已经顽劣这么多年,自是不能再让母亲操心。” “可别。”盛夫人冷声道: “你这自小到大便没让我操过心,一直都是你祖母在管。如今我倒看看,你祖母将你管成了什么样子。” 盛夫人一说这话便觉得心酸,辛辛苦苦,拼着半条命生了个儿子,结果因着老太太喜欢,她就得送到老太太膝下养着,这么多年,儿子就跟别人家的似的。 她心里怎么不酸涩? 又不是没哭过闹过,但管什么用? 这些人吶,没一个把她这个已经失去娘家倚靠的媳妇放在眼里,后来她也发了狠的赌气。 想养?那便养吧。 看最后能养出个什么废物来。 自小到大,她都冷眼旁观着盛靖的所作所为,就看盛老太太和这一大家子能将其养废到什么成程度,果真,一点都没让她失望。 真真正正成了飞扬跋扈的少爷,视人命如草芥! 盛夫人当年也就是和婆母赌这一口气,如今自是不会再任由盛靖如此发展下去。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说一千道一万她还是得管! “来人啊。”盛夫人朗声道: “将我的鞭子拿来!” 一听到鞭子二字,盛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如此害怕盛夫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幼时顽劣,家中众人都纵着自己,他知晓自己有个母亲,而母亲对他总是很冷漠,他也想讨母亲的欢心,但祖母她们总在背后编排母亲的坏话。 时日久了,他对着母亲也漫不经心。 直至有一日,他对着母亲喊了一句, “你这个坏女人!” 彼时他已经九岁了,到了该明事理的年纪,话音刚落就惶惶不安,果然,他娘的脸色在那一刻也变了。 她先是冷笑了几声,而后也是这一句:来人,拿我的鞭子来。 盛靖吓得急忙后退,再快也快不过盛夫人的鞭子,年少时的盛夫人武功便很高强,虽在深宫后院中待了这么些年,依旧身手敏捷。 她手握黑色长鞭,在漫天飞雪中毫不留情的抽打着盛靖,一鞭又一鞭,两鞭子下去,盛靖的后背就已经裸露了出来,后面的鞭子都是敲打在同一个地方,盛靖恼了便吼道: “你这个老巫婆!” 盛夫人的眼角眉梢上全都落满雪花,眼里泛着热泪,她勾着唇,似哭似笑, “我这个老巫婆?我这个坏女人?盛靖!今日我便告诉你,你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谁!” “我十月怀胎,拼了命的生你,当初生你时几乎夺走了我半条命,身子自此亏损,再也没法儿生第二个孩子,为了你,我整夜整夜的不睡觉。你闹!我便亲自看着你,为此你爹和我闹了多少脾气,我今日的这一切,都是因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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