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 …… 太阳依旧很刺眼,但是阳光却好像没有温度。 学校那么多人礼堂当然塞不下,学校的庆典舞台只能搭在运动场,而舞台到现在还在搭建。 无论是校学生会还是系学生会的人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还得搞这种苦力活,到处都是兵荒马乱,钉子和木头碎屑随处可见,作为摆弄甜品台的人,苟安被发配到了运动场的角落—— 学校的运动会能够比赛的项目种类很齐全,所以运动场旁边还有个泳池,听说是恒温的,但是冬天压根没有游泳课安排,鬼知道恒温功能到底开没开。 坚信泳池边就是水边,紫外线强的过分,苟安微微眯起眼,第三次看向被保镖先生提醒带上的那顶遮阳帽。 ——记得吗,就游轮上跟陆晚借来的那顶。 早上出门前,保镖先生这么说的时候声音平坦无起伏。 苟安翻着白眼说丢掉了,保镖先生说,你不会。 也搞不懂为什么那么笃定的语气,最后苟安气哼哼地从衣帽间把这顶全场最便宜的遮阳帽翻出来,扔到了他的身上。 保镖先生弯腰捡起。 而现在,这顶遮阳帽现在被他随手放在一个装蝴蝶酥的红色纸袋里。 现场现在到处都是这种红色纸袋,苟安的任务就是把那些蝴蝶酥一个个放进这样的红色纸袋里,然后整齐地排列到桌子上……等晚上校庆晚会开始前,学生们用学校配给的机器刷学生证一个个领取,这就是校庆时,每个人都会领到的小礼物。 苟安手都快被这些纸袋弄破了。 机械地重复抖开袋子——装蝴蝶酥——把袋子扔开的动作。 她觉得自己正在重温原著线里进监狱后,当流水线女工的不美好记忆。 “下学期必须投票我当学生会长。”苟安对唐辛酒说,“不然我会在任职会上爬上讲台打滚大闹。” 当她已经麻木到觉得自己满鼻子都是黄油和巧克力的香味,开始自我怀疑“这个东西到底怎么会成为网红伴手礼”,满眼都是涨得眼疼的红色时,不远处几个人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相对于苟安的痛苦,她们的笑声很刺耳。 陆晚好像和学生会外联部的人很熟悉,但是她跟夜朗更熟悉—— 所以走近了她先笑眯眯地和夜朗打了招呼,才在外联部那个正在同样充当流水线工人的朋友身边蹲下,软软地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和陆晚一起来的朋友对此嗤之以鼻,谁都知道陆晚和苟安不对付,谁也都知道这一次的蝴蝶酥是苟安提供的,他们宿舍早就说好了,到时候不来领取这份礼物,只要她们不主动往上凑,有钱也没什么了不起,至少秀不到她们。 ——也不知道示威给谁看。 明明大家心知肚明,四万多份的蝴蝶酥,你去不去领有什么关系,鬼才记得住你是谁。 所以积极响应的除了和陆晚玩的很好的两个人,剩下其余的人答得含糊又勉强。 “晚晚,让他们忙就好啦,太阳那么大你跟着遭什么罪,别人又不会领情。” 说话的正是坚决拒绝蝴蝶酥的其中一个人。 “怎么不领情,”那个外联部的干部一脸懵逼,“我们坐在这机械运动一上午了,多一个人帮忙都感激涕零好吗?” “哎呀,那可不一定,你要不要看看有些人可是真的一点笑脸都没有!”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已经盯着不远处的某个背影,苟安面无表情地把一个蝴蝶酥塞进纸袋子,扔给了唐辛酒。 唐辛酒翻了翻白眼,把十几个蝴蝶酥拎起来,整齐的放到甜品台所在的队列里,一边干活一边说:“有些人,活没干几下,凑过来更像是来犯贱。” 陆晚的舍友气得想要冲过来—— 好在这时候,一只手拉住了她,一低头看见自家好友漂亮笑脸,很好脾气的笑着说:“没关系啦!不要理她!” 蹲在旁边帮忙装了几个袋子,陆晚抬起手挡了挡太阳,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头看向一直立在苟大小姐身后不远处,面无表情的保镖先生。 她犹豫了下,站起来跑到夜朗面前,问他:“阿朗,昨天我发短信提醒你的遮阳帽,你带来了吗?”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早在她第一时间跑向夜朗时就竖起耳朵的苟安自然听见了—— 她当然知道夜朗突然跟她提起遮阳帽是因为陆晚问他要,但还是蹙了下眉。 跟嫉妒无关。 她听见陆晚那种软软的声音和任何人说话都觉得很暴躁。 夜朗动了动,还记得工作时间还是不要和别人说话这件事。 但是陆晚仰着脑袋似乎在等他回答,犹豫了下,他还是没能拒绝她的等待,点点头:“带了。一会拿给你。” “太好啦,别一会了,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拿吧,正好太阳那么大,我要晒死啦?” 哦。 活泼的声音并未带给保镖先生任何的触动,他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脚边一个不起眼的红色纸袋,里面塞了一顶草帽。 陆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自己的遮阳帽,双眼一亮正想弯腰去拿—— 就看着不远处坐小板凳上“辛勤工作”的苟大小姐直起腰,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望着保镖先生。 夜朗熟悉她这个眼神,下意识背紧了紧。 果不其然,下一秒,在陆晚的手即将碰到草帽的事,苟安懒洋洋地说:“好巧,我也觉得好晒,夜朗,你把遮阳帽拿给我用一下。” 保镖先生无言的沉默中,陆晚僵硬住了伸向自己的帽子的手。 夜朗弯腰把帽子从纸袋里拿出来,扣到苟安头上的时候,陆晚咬了咬唇,觉得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荒谬—— 这明明是她的帽子。 苟安实在欺人太甚。 所有人都在不明所以地看热闹,大概猜到了基本剧情,有人露出暧昧不明的嘲笑表情,也有人“噗”地笑出声,只是不知道在笑话谁。 陆晚觉得很难受,看苟安满脸无所谓的模样,就好像所有人理所当然都在笑话再一次失去了属于自己的遮阳帽所有权的她—— 她抬起头,看了看夜朗,终于忍无可忍地说了和上次在轮船上类似的话:“她就是笃定你会这样,才会三番两次地做出这种行为。” 夜朗沉默,其实他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完全是本能:苟安要,他给。 顶着火辣辣的围观目光,陆晚坐回了原本帮工的小板凳上,重新拿起一片蝴蝶酥时,不知道人群里哪个“苟安党”,为战况添了一把柴:“陆晚,蝴蝶酥怎么样,你以前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吧?” ……真的欺人太甚。 是不是别人如果不发火,就总是要把人当软柿子捏? 陆晚一瞬间红了眼,然而抬起头,却还是微笑着说:“没有,我吃过的,是别人送的,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这边苟安真的不一定全对,文中三观不等于作者三观,文中发疯不代表作者做过,求放过求放过别骂我别骂我
第73章 恶毒女配与女主 第一次,直面对决。 陆晚说的话原本苟安并没有放在心上, 烘焙坊打开门做生意,谁去买蝴蝶酥送给谁都不过是人家的自由,那一百六十多块钱最后至少有十块钱化作零用钱落入她的口袋,她没什么好不高兴的, 甚至想说谢谢光临, 欢迎下次惠顾。 她微微眯起眼压了压脑袋上的帽檐, 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分散注意力—— 说实话大多数情况下她发疯也是冲着夜朗,几乎没有去主动招惹过陆晚。 耐不住这位原著女主主动贴上来惹人烦, 今天更是好像直接出声挑衅。 苟安无所谓, 只想离她远点。 此时已经接近下午,体育场内逐渐的热闹了起来, 校学生会的成员终于搭建完了主舞台,正大呼小叫地安排幕布; 经管的人带了几个穿工装服的师傅进来, 后面扛着巨大的铁架子装的发射机, 应该是今晚用来放烟花的装置; 隔壁地质学院的则抱着一大堆充气小黄鸭和泳圈来, 用打气筒弄好了全部扔进泳池里, 地质学院的会长是个熟脸,以前贺然小少爷二世祖团队的一员,这会儿他正问一个小干事泳池的恒温系统开了没,今晚还有水上游戏,听到回答为了省电还没开正在大发雷霆…… 苟安打了个呵欠, 撇开头, 继续装她的蝴蝶酥。 “看,苟安不说话了。” “估计是气死了。” “有几个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整天欺负晚晚……” “啊, 你们和苟安不和吗, 还是上次奖学金的事?记恨到现在?不至于吧?” “为什么不行!” “喂, 能别像个长舌妇一样叨逼叨吗!”唐辛酒猛地抬起头骂,“不理你还来劲,你是个什么东西!” “行了,酒酒,别理她们。” 苟安的声音懒洋洋的。 烟花装置在调试,她一边走神,手上还在机械运动装蝴蝶酥,耳朵边却不可避免地听陆晚的那个八婆舍友在问—— “算了不理他们,晚晚你吃过这个蝴蝶酥吗?什么时候的事啊,这个好贵的,是你男朋友送给你的吗?” 苟安对这种“你好穷你吃得起必然就是男人送的”逻辑嗤之以鼻,心想为什么陆晚听到这种话都不会生气? “啊,不是呀。” 软软的声音响起。 “是我邻居——” 将蝴蝶酥塞进纸袋里的动作一顿。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烟花装置试运行,“砰”的一声巨响,苟安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头顶的几根碎发都因此竖了起来。 周围的人纷纷扔下手上的活儿捂住耳朵,巨响过后强大的耳鸣震得她有点儿头晕,茫然地转过头看着地质学院的老大叉着腰双腿劈叉大骂经管的老大,搞出动静前能不能说一声,是想吓死谁—— 苟安脑子有点空白。 紧接着烟花装置又响了一次。 惊天动地得脚下的地好像真的在颤抖,经管的人才笑嘻嘻地说:“好啦,手可以从耳朵上放下来了。” 众人显得有些迟钝地骂骂咧咧放下手,周围稍微恢复了一些交谈的声音—— 只是大家说话的声音好像都比之前大一点儿。 陆晚说了什么,她舍友没听清,就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大声点!” 于是小白花女主凑到了舍友的身边,提高了平日里细声细气软绵绵的嗓音:“我说,蝴蝶酥不是我男朋友送的,是我青梅竹马的邻居在苟家做事,最近每天都有带一个蝴蝶酥回来给我。” 陆晚笑了声,回头看了眼夜朗,“这个家伙,人和口味一样冰冷的人从小就很讨厌甜食啊,所以都便宜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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