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多大反应,倒也没觉得夜朗多此一举献殷勤—— 反正夜朗这种人,他们手上的跌打损伤药,确实总比药房里公开售卖的有效得多。 眼下感觉到那人的视线淡如白开的扫过来,大概在出现的两人相互牵着的手上停留了几秒又挪开,他没说话,但是落在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上时,目光明显比之前灼热一些。 苟安没有立刻松开合贺津行,也没有像是电视剧里那样受到刺激一般将他握得更紧,她只是歪了歪脑袋,平静地问:“有事?” 夜朗望进那双深褐色的瞳眸中,明亮干净得不含一丝杂念,他想的是,如果换做以前,苟安早就像是炮仗似的冲上来质问他怎么还有脸来—— 假装意外坠马,算计她和未婚夫的感情什么的。 可她好像压根不在意这些,牵着手和他出现仿佛就是对他最大的回应…… 如果她是故意的还好。 可夜朗知道,她不是。 大约半个小时前,他拎着药袋到她的房门口敲门,敲了半天才知道她压根不在,找了手下的人找人,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告诉他,苟安去了清吧那边,因为贺津行喝醉了,她去把他带走。 一切的巧合,完美的建立在她压根不知道夜朗会来的事实上—— 所以压根不存在所谓做戏。 站在阴影处,夜朗无声地勾了勾唇,只是当然不是在笑,他的目光无法避免地又回到了不远处那两人牵着的手上—— 手中拎着的药袋子因为他无声的收紧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是外面的风雪也在嘲笑他,凡事总是比别人慢一步,做出看似错误的操作后再想着补救好像也总是于事无补。 良久,是夜朗自己接上了刚才苟安的提问,打破了僵局:“没事,来送药。” 他依旧话很少,嗓音带着沙哑,那张白皙的脸似乎在窗外白雪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弯腰放下了手中的药袋。 “比药房的见效快一些。” 他停顿了下。 “下午的事,抱歉。” 无论是撞到她,或者算计她。 苟安笑了笑:“发现没,最近你好像总是在忙着道歉……以前在我家做保镖时有那么有礼貌就好了。” 夜朗盯着她的笑脸,却想让她别笑了,他们并不是能够谈笑风生的关系。 但是,很可惜,最终他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此时,站在苟安身后的贺津行打了个呵欠,这时候懒洋洋地往墙上一靠,原本被苟安握着的大手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懒洋洋地搓了搓她的手腕,大拇指压着她的动脉,好像在细品她的脉搏—— 平稳。 是平稳的心跳。 “聊完了吗?”他问,“我好困。” 苟安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被他拖进了怀里,男人低下头摸了摸她的头发,耐心地提醒:“密码。” 普通客房是密码锁,不需要刷卡。 苟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早就习惯了男人习惯用的古龙水的前调、中调以及现在能闻到的混着酒精气味的后调—— 低调的,像是下雨天来临之前的阴沉且厚重的云层。 在他怀里,她挑起眉:“着急?” “嗯,”贺津行嗤笑一声,“正式要办,谁不着急?” 打电话给管家让他送房卡来,真的是正事没错。 贺津行的表情过于戏谑,以至于半秒后反应过来这人怕不是在玩什么文字游戏,苟安下意识回过头看了眼走廊里唯一的听众:发现哪怕是淡定如夜朗此时面色也僵硬了下。 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想歪了。 她猜的倒是一点儿错都没有,夜朗确实想歪。 并且瞬间像是被人拿着一根针,打开胸膛,对着心脏狠狠地扎了下去。 但是他却没说什么,放下药就礼貌道别了,他从来的时候走廊另一个方向走,他知道身后两人大概在目送他,这让他不由地背脊僵硬。却又挺得更直…… 他身上还穿着上午那套正装,只是那么冷的天连外套都不翼而飞,只是一件衬衫,走的时候他还捞起了衬衫的袖子,因为不这样做一下分心的话,他找不出别的动作来缓解自己崩成一条线、随时可能会断掉的情绪。 他听见身后有输密码的声音,他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回头。 …… 苟安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听见贺津行在身后问,地上的药要不要捡? 她回过头看着身后因为身形过高,可以轻而易举一只手撑着门框的男人,眨眨眼:“随你。” 贺津行冲她笑了笑,一只脚把那药袋子踢开,然后伸手将她推进了房间门。 “啪”地一声踹上门。 “黑暗的屋内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地灯,男人的气息完全笼罩上来的时候,苟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该担心的不是柜子里挂着的胖次,而是穿在身上的那个。 好像反而是可怕的气氛有助于思考,脑子就像是被人开了光似的忽然好使,苟安就感觉智慧的光芒笼罩了自己。 “你的房卡……” “丢水里了。” “……” 男人伸手刮了刮她呆滞的脸,好心地解释:“青蛙确实需要冬眠。” “……” 艹。 …… 被就地摁在玄关的墙上,这样熟悉的姿势全面唤醒了苟安的记忆,苟安心跳开始加速,血管里的血液开始沸腾—— 感谢老天爷,昏暗的房间完全掩饰住了她脸上的神情。 剩下的一切,除了心跳不可控,几乎都于无声中悄然诞生。 比如惧怕。 羞涩。 还有不为人知的期待。 平日里,偶尔打开电视,看着本地新闻里高高在上的男人西装革履坐在完全严肃的地点接受完全严肃的采访再从那双薄唇里说出完全严肃的话…… 偶尔苟安会心猿意马地想起,在那个月影摇晃的深秋,船舱里凌乱的衬衫,湿润的头发,那双被欲染红的眼。 那个时候的贺津行,和电视里道貌岸然完全不同。 只有苟安见过。 这样的秘密足够让她偶尔保持一点神秘的优越感,在别人对着新闻里叹息“啊啊啊这男人有没有属于人类的一面我变态我先说好想看他失态”时,她可以默默偏开头,唇角悄悄上扬,在心中回答:有的,我见过。 当天晚上大概不可避免地,在梦里也偶尔会梦见—— 最大的尺度是,那天晚上他并没有尊重她的意见只是停留在最礼貌的阶段,而是不管不顾的闯入。 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和梦境曾经有一段时间频繁循环播放过…… 剩下的梦里,更多的是各种奇奇怪怪的场景。 其中一个,好像就是她被他捉着手,有些粗鲁地摁在了昏暗酒店的玄关。 带着酒精味的灼热气息笼罩下来,她偏开头,那平日里总是挂着笑的薄唇,就肆无忌惮地落在了她毫无芥蒂暴露在他眼皮子下的颈脖上。 ——现在都成了真。 她的大衣落在了脚边,然后是身上的黑色高领毛衣。 毛衣扔掉之后就剩下了薄薄的一层睡裙,此时睡裙的肩带因为松散有一边滑落…… 贺津行突然想到,他第一次在苟安家门口撞见她和贺然在吵架的时候,她也穿着类似款式的睡裙。 只不过那时候是夏天,应该材料更轻薄一些。 怀中的人抬着头,懵懵懂懂地望着他,没有任何一句抗拒的废话,深褐色的瞳眸中闪烁着,仿佛在问:然后呢? 也不知道今晚到底是谁喝了酒。 皮肤摩挲,紧绷的皮肤压在柔软的上面,她浑身上下都是软的,像是没骨肉的肉挤压在他的胸膛和墙壁之间,胶泥一般,几乎被挤得变形。 像是甜滋滋的炸牛奶咬开酥脆的外皮后,里面那层芯。 甜品,合该又白又软。 手握住她的腰时,大概是掌心温度过高引起她倒吸气,手下触碰的皮肤紧绷起来,她抬手压住他的手腕,抬头盯着他:“你怎么知道夜朗要来?” 嗯,还能思考? “监控。”贺津行的手下滑,“江已发的。” 破案。 现在知道回来的路上他到底在跟哪个人发信息了。 “手机没电?” “我自己关机。”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 听了一个完整的、临时起意的阴谋诡计。 苟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鼻息碰撞,他微微勾首,唇瓣悬停在她的唇瓣上方,黑暗之中四目相对片刻,她又再一次转开了脸。 贺津行停顿了下,轻笑了声,无所谓地亲了亲她小巧的下巴。 扣着她的腰,那吻又再次下落,断断续续地四处燎原点火,倒是也不着急,吻路过了她的锁骨—— 他将她抱了起来。 肩带彻底滑落。 失去了原本能够稳住衣服的功能。 苟安惊呼一声要用手去压,然而突然的抱起让她不得不分心去抱住他的脖子以免自己载倒—— 强壮的腿近乎于显得粗暴地拦在她双腿之间成了唯一的支撑。 一边足尖一下子悬空,堪堪点地;另一边则勾着他的腰,靴子早就被蹬飞,赤足踩着他的腰窝。 背靠着墙,她面颊滚烫,满脑子都是现在奇怪的姿势,完全被掌控的,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内心因为这个“毫无余地”,反而沸腾起来。 仿佛夏日喧嚣街头的树冠上鸣叫的飞鸟,现在都拥挤在了她的胸腔之上,上蹿下跳,欢呼雀跃,吵闹不停。 贺津行知道苟安也在看他,她的目光在瞬间的迟疑后,变得肆无忌惮,手一开始只是抱着他的脖子,最后干脆落在他如兽类进攻前紧绷的背脊,蹭了蹭,柔软的手干脆绕到前面来。 她停顿了下,语出惊人地问:“你胸围多少?” 贺津行差点笑出声,又不得不回答恭维地回答她:“应该比你差一点。” 一边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贺津行埋下头咬住她时,她发出像是受惊的小兽一样短暂的低呼。 男人鼻息之间过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皮肤上。 她感觉到他除了单纯的吻还在啃咬—— 偶尔舌尖也会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碰到皮肤,又痒又疼。 她绷紧了脖子,条件反射地往后躲,却被掐着下巴强行地拉扯回来,他强迫似的让她迎上自己灼灼目光,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的手扶着她的腰。 英俊的面容依旧看似冷漠镇静,偏偏那深邃的黑眸之中完全不见任何几分钟前那慵懒和朦胧的醉意,成了易燃灼热品。 盯着她,他问出了一个无论是在回忆里还是在梦里也曾经重复出现过很多次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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