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四目相对,大家都有愣怔。 其中一个短发女生先回过神来,她涨红了脸有些尴尬,却不甘心就这样输掉,硬着脖子说:“看什么,又想要装可怜吗!苟安在这之前已经因为你这个闷不吭声的样子在网上被带了很大一波节奏了,你不该道歉吗!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啊!” 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当面骂过,陆晚的脑袋嗡嗡的,唇角颤抖了下,“我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故意放任事情发酵? 没有怀揣着任何一丝自私的想法冷眼旁观? 没有一点儿怨恨苟安抢走了贺然? 有的。 否则昨晚在公交车上,她流的眼泪是为什么? “你应该跟苟安道歉的,陆晚,她前段时间因为你的事挨了多少骂,所有人都以为她为了贺然在欺负你。”短发女生越说越激动,“这都不是第一次了,还有红酒的事,明明只是你一句话就能澄清,那杯倒在你头上的红酒是因为你疏忽弄死了苟安的猫……” “我靠,谁弄死我家猫,真的,我能把一瓶酒砸她脑袋上!” “结果她又是什么都不说,还因为一杯红酒哭得那么惨……苟安昨天就没说错啊,一杯红酒又不是硫酸,哭什么哭!” “对啊对啊,解释一句很难吗!哑巴了吗!” “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现在好了,贺然应该也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不想要她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一阵针扎入陆晚的脑海。 胃部翻滚,早上吃的早餐翻涌着形成一股恶心的冲动,她无力地张了张嘴,最后发出一声干呕的声音,抬起手捂住嘴。 在她狼狈地后退转身跑走时。 她听见在所有人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在干嘛啦?” 那娇生惯养的尾音习惯性上翘。 陆晚甚至没有力气看一眼来的人,狼狈转身跑走。 …… 猫咪的事只是一个意外。 那天在群里贺然澄清自己没有女朋友的事也不是她逼他做的。 网上发酵说奖学金第一名被一个不缺钱的富二代拿到了,这事儿她一个字都没有发表过评论。 ……明明攻击苟安的是千千万万个路人,最后却把一切都算在了她的头上。 还有贺然,天天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偶遇她,陪她说话,跟她散步,讲笑话给她听,在别人质疑她是破坏他的婚约关系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澄清—— 她都心动了的。 结果昨天晚上他却莫名其妙的官宣了自己的未婚妻。 躲在安全楼梯角落里,陆晚抱着膝盖哭得很伤心,她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的恶意这么大,现在所有的事情一起压下来,她总觉得肩膀好像都要被压垮了。 她啜泣着,哭到鼻尖通红,几乎要上不来气。 此时听见”啪”地一声,打火机打着的轻响。 陆晚的哭声敏感地戛然而止。 耳边是皮鞋底部踩在安全通道发出优雅的“嗒哒”声响,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裤腿出现在她的眼前。 ——就像历史再一次重演。 仿佛从天而降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跟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轮廓将她笼罩。 “怎么又躲在这里哭?” 男人的嗓音平缓低沉。 “为了贺然?” 陆晚红着眼,仰着湿漉漉的脸蛋,我见犹怜地望着面前立着的男人。 在她的沉默中,贺津行一只手在西裤口袋,嗤笑一声。 “倒是大可不必,他和苟家那个小姑娘,最后不会在一起。” …… 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每一句话像是带着和煦春风。 听上去那么地温柔。 作者有话说: 小叔的嘴巴里能说出什么非利己好话,温柔什么的,并没有 放心还是像文案说的无论那条线男主和原女主都不会产生任何事故的,你们这么理解:原著作者是个蛇精病(并不是我)
第16章 狗血从不缺席 如此烂俗戏码? 国庆节这种节假日打工会有三倍薪酬,于是第二天,在同龄人都窝在家里补觉或者坐上交通工具四处旅游时,陆晚已经在奶茶店开始了她的一天的工作。 奶茶店零工是白班,晚上八点交班后,陆晚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夜未央报到,只是单纯的当服务生有本事就卖一些酒水拿提成而已,严格的来说甚至算不上包厢公主,只是酒水小妹。 陆晚有她自己的底线。 夜未央接头的人叫玲子,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脸上写着“历尽沧桑”,一头红色的卷发与脚上的高跟鞋同一色彩,陆晚还是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走路便摇摇晃晃的水平,她踩着十二厘米的细跟却能在走廊狂奔。 “我只是给狼哥一个面子。” 玲子垂眼望着面前一脸青涩的小豆芽菜,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嫩。 她没多少同情心地说,“你别给我整出篓子。” 玲子说的“狼哥”就是陆晚的邻居。 他们住在同一个筒子楼的上下层,相比起在高等学府受教育的陆晚,他好像很早就出来工作了,如今在下城三区很吃得开。 因为单名带一个近音字,所以外面的人都给他面子,叫他“狼哥”。 这些年总听见街坊邻居私底下说狼哥如今在江城地下也算是叫的上名字的人物,他攒了不少钱,但不知道钱去哪了,他一直住在鱼龙混杂的筒子楼,没搬走。 如果不是他,陆晚也没有那个勇气跑来夜未央赚这个钱。 如今夜未央的秩序都在狼哥这号人的眼皮子底下放着,有他在,她很放心自己绝不会出事。 领了工服,款式并不是很暴露,普通的黑白公式女仆装,裙子也没有短得过分,陆晚暗暗松了一口气。 …… 贺然是国庆节生的,可惜这么一恢宏红色正义的节日也没压住他一身不学好的邪骨。 国庆当天,贺小少爷在夜未央包了三楼普通VIP一整层的包间,庆祝生日,算的上是大操大办。 苟安表面上嘲讽他这样每次高调过寿,老了可能过不了六十岁就要嘎掉(一种迷信说法),实则知道,贺小少爷这是心情不好找个发泄口罢了:因为他被陆晚删掉了微信好友。 贺然这副假装没事人强行坚强的模样苟安看着挺碍眼的,想到这是女主虐恋套路的一环更是如鲠在喉,然而无奈贺然刚刚官宣完,那条朋友圈长辈们都看见了—— 父母那天晚上看见她,那叫个欲言又止,但默认了她和贺然真的和好了。 ……坑是自己挖的,工具人女配怄得不行也不知道和谁诉苦。 贺然生日宴这天,天一黑,她还是硬着头皮出现在了夜未央门口,手里拎着下午去给贺小少爷买的生日礼物。 今天的苟安身穿黑色连衣小短裙,背后镂空,挂脖处系了个蝴蝶结遮住暴露的背部细白皮肤。 头发一半挽起别了个简单的黑色发夹,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 天气阴晴不定,晚上又翻风,过膝的长靴刚踩上夜未央的台阶发出“嗒”的一声响,身后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苟安条件反射回了个头,就看见一辆雪白的劳斯莱斯停在自己身后。 司机下车开了后座门,一条长腿从车后座迈出,伴随着矜贵成熟的男人棱角清晰的侧颜一点点从车门后出现,苟安噎了下—— 来者气场太强,搅得她有些呼吸不畅。 她僵在楼梯正中央,要进夜未央不可能看不见她,于是当贺津行稍微一抬眼,便撞上那双笼子里的小鸟一样惶恐的杏状双眸。 贺津行停顿了下,有点困惑,他自诩长辈姿态拿捏稳妥,这小姑娘每次见了他都像见了阎王爷似的,为什么? “小叔。” 贺津行的沉默中,站在楼梯上的苟安已经礼貌地主动打招呼,只是嗓子发紧,“你也来消遣吗?” 她说完,不等贺津行回答,自己就露出了想要扇自己一巴掌的表情。 “……” 苟聿这女儿的胆子实在太小了些。 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面前的小姑娘一个来回,视线在她侧身时露出的部分背部多停留了一秒,蝴蝶结的边缘伴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扫过肩胛骨中间的阴影…… 视线又不着痕迹地滑开。 男人的注意力最后定格在她手上拎着的摩托车头盔包装盒上。 他这才想起今日是他那个小侄子过生日。 那苟安出现在这就很合理了。 垂在身侧的指尖无声地动了动,贺津行开口时语气比较温和:“谈生意。” 这算是回答了苟安上一个颇为大逆不道的提问。 当他往台阶上走时,苟安整个人往旁边避让了下,擦肩而过的瞬间,贺津行闻到了她身上和上次一样的甜香。 ——当她的手从车窗外伸进来,悬停在他鼻子跟前问他要西装时,他敏锐嗅到的甜。 也许是因为贺津行的车不太坐其他女人,那股与他本人形象极其违和的香甜好像第二天都残留在车中没有散掉……于是第三天,鬼使神差地,贺津行就换了眼下这辆白色劳斯莱斯作为出行代步工具。 此时熟悉的气息再次唤醒他的记忆,迈上台阶的步伐停顿了下,此时他正好与苟安站在一个台阶上。 一米八七的身高,立在一米六出头的小姑娘面前压迫感十足,他微微侧身转向她,淡道:“翻风了,不冷吗?” 穿那么少。 苟安整个处于一个呆滞状态。 半分钟后,没有得到她回答的男人已经离开,刚才从白色劳斯莱斯上下来的司机这会儿小跑上前,递给她了一件黑的西装外套—— 全新的,刚刚从车里拿出来,大概是贺津行放在车里备用的。 …… 苟安一手拎着那件明显过大的西装,另一只手拎着摩托车头盔包装盒,在包房门口遇见了也刚刚到的贺小少爷。 平时在学校都是卫衣加短裙或者牛仔裤的打扮,今天穿着小礼服的苟安让贺然走了几秒的神,突然想到上一次她这样穿着裙子、像个小公主似的出现在他跟前还是他们十六岁成人礼…… 当时因为家长非要他们挽着手一块儿致辞,贺然很不情愿,还告诉苟安,她穿裙子丑死了,还不如穿校服好看。 其实很好看的,黑色的小礼服将她衬得白得不行。 贺然目光闪烁,主动伸手接过了苟安手中的礼物:“冷吗?外面起风了,带了外套也不穿?” 贺津行的西装是折叠起来挂在胳膊上的,这会儿光线太暗,贺然理所当然以为这是苟安自己带的外套。 苟安没有做太多不必要的解释,只是在贺然接过她手里拎着的东西时,笑了笑,轻飘飘地说,“贺小少爷,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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