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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我们人都死光了，你能赔偿我们吗？没有证据，什么猜测都是不负责任！” 纪禾冷笑一声：“谁说我没有证据？你们真的以为，这么多年来，鸦神祭礼完好无损地进行了下去吗？你们早就已经违反过所谓的‘规则’了！ “祭祀用的赵家女儿，不是满足条件的赵湘，而是不满足条件的赵玉！” 村民们顿时一片哗然！！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赵湘一下子就成为了众人关注的中心，迎着无数震惊的目光，她轻轻地颔首，道：“……是的。那个替我去死的，其实是我的姐姐赵玉。只不过我和我姐姐长得一模一样，你们完全没有发现献祭人选被掉包了而已。” 她承认了纪禾所说的是事实。 “那么，”纪禾继续道，“请问为什么，在不满足祭祀条件的情况下，鸦神的诅咒并没有灵验呢？说明它本身就是不存在的！那个幕后之人只是想要吸收年轻女子的精气为自己所用罢了，其他条件根本就无所谓。” 第515章 阿姐鼓（十六） 白父颤抖着看向赵湘：“你……你竟敢擅自掉包人选、瞒天过海！若是鸦神真的诞下诅咒来，你们就是害死整个鸦神村的罪魁祸首！” 赵湘寸步不让，目光灼灼地道：“罪魁祸首？不！你们该醒一醒了！鸦神的诅咒本来就不存在，献祭也不该存在！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一直操控着鸦神村，在装神弄鬼？！！” 赵湘的目光落在那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母蛊身上，叹了口气：“这件事原本很好判断，母蛊在谁身上，就是谁做的；但我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么谨慎，将母蛊直接藏到了鸦神雕像中……” 这样的话，所有村民就都有嫌疑了。 毕竟谁都有机会接触到鸦神雕像。 纪禾摇摇头：“不，他以为他将母蛊藏起来就没事了，实际上…… “这种蛊的炼制，除了要采用一百多种顶级毒物放在坛子里互相厮杀，决出毒王以外，还有最关键的一步，那就是滴入炼蛊者的人血。这样，蛊与人才能完全意念相合。所以，与他血脉相连的母蛊一死，对他的身体会是很大的反噬。 “算算时间……你也快要撑不住了，还不现形吗？” 纪禾抬起眸子，视线在全场人的身上扫过。 有一个人的身上，出现了明显的异状。 她原本有些偏肥胖的身躯就像是放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地扁了下去，与此同时，还发出了尖利无比的惨叫声。 周围的村民都被吓了一跳，迅速地离这人远了一点。 同时，也无比惊讶。 这个人竟然是…… 素来在村子里享有很高的声望、受人尊敬的村长！！ 村长还在惨叫着。 她的身上，皮肤开始一寸寸地皲裂；更可怕的是她的五官，正像是被燃烧的蜡烛一样慢慢地扭曲、融化。 村长一边惨叫着，一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但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能清晰地看到，她的五官在不停地变幻，一会儿呈现出一个女孩的模样，一会儿又呈现出另一个女孩儿的模样。 那些全部都是，曾经被献祭过的女孩子……！！ 赵湘甚至还看到了，自己的姐姐赵玉的影子。 此刻，赵玉的五官也在村长的脸上不停地变化着，又哭又笑…… 村长的身上，竟然密密麻麻地生长出来了全部被献祭过的女孩儿的脸！！ 原本只是脸上有，但因为献祭过的女孩儿实在是太多了，开始蔓延到脖子、手臂……裸露出来的地方，全部都是女孩儿的脸。 那些脸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正在村长的皮肤上挣扎着，露出扭曲的神色，嘴巴还一张一合，尖利地喊着： “好痛啊……” “我好痛啊…………” 没有了蛊的压制，吸收了少女精气的负面效果，彻底地爆发了出来。 村长已经快要发疯了。她伸出手，似乎是觉得有些痒，想要去抓挠那些脸长出来的地方，但她刚刚伸出手，那些脸就毫不犹豫地咬住了她的手！！ 村长爆发出凄厉的惨叫。 但那些脸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越咬越紧，最后，硬生生地撕下了她的一块肉来！！ 肉掉在地上。 苍老、发皱、漆黑的一块肉。 之前因为吸收了少女的精气，才能够显得那么年轻、好看。 纪禾淡淡地打量着她。面对着这么恐怖的情形，她也没有露出嫌恶或者害怕的神色来，只是道：“你早该死了。通过这么吸收少女的精气，你苟且偷生了多久了？几百年的时间应该有了吧。 “你真的以为没有人可以治得了你了吗？母蛊一死，你再也得不到供养，原本吸收的精气也会失控，彻底将你反噬。” 此刻，村长的全身已经都遍布了少女的脸，但她仍然瞪着眼睛，目视着纪禾：“无所谓……无所谓……我能炼制出一次蛊，也能炼制出第二次蛊……我还能把这些东西给压下去！” 村长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像个正常人了。 她的浑身上下，都有狰狞的脸在大笑着、哭泣着、嘲讽着。 是很恐怖没错。 但是还是有无数村民，正盯着村长的身上目不转睛地看…… 因为，那些看起来可怖的脸，都是他们为了活命，献祭出去的女儿、妹妹们…… 是他们朝思暮想的亲人…… 赵湘也在村长的面颊上，看到了自己的姐姐赵玉。 原本的赵玉最是温柔和善。 但现在村长的面颊上，那是无比扭曲、又戾气深重的一张脸。 能看出来赵玉的五官，但再看不出来赵玉的任何影子了…… 赵湘的眼神逐渐变得愤怒。在听到村长竟然还在毫无愧疚之心地叫嚣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从身后拔出桃木剑来：“我要杀了你！！” 寻常的桃木剑杀不了人，但村长现在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了。桃木剑可以伤到鬼妖精怪等物种，修为越高，这种伤害就越强。有些修为高超的修士，一剑下去，厉鬼就会魂飞魄散。 赵湘为了找出解决鸦神村诅咒的方法，私下里也研究过很长时间的玄学。 她有信心自己这一剑下去，绝对能让村长直接凉凉。 但就在赵湘持着桃木剑，朝着村长逼近的时候，村长突然朝着赵湘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你确定，你真的要杀了我吗……？” “我有什么不敢杀？你杀了那么多人，我杀你一个罢了，到底是谁更过分？” “但是杀了我的话……这群人，可就要跟着我一起，永远地消失掉了啊。” 说着，村长指了指自己脸上、脖子上、胳膊上……的脸，那些密密麻麻的脸。那些脸还在又哭又笑，配合着村长扭曲的脸，看上一眼，简直就是密集恐惧症的噩梦。 “你真的舍得让她们完完全全地消失？这里面，可是有你亲爱的姐姐啊！” 村长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面颊上赵玉的脸。 赵玉的眼睛睁开，看着赵湘，突然就流下了眼泪。 “湘湘……不要杀我，我真的不想死。” 第516章 阿姐鼓（十七） “是我……我是你的姐姐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声音凄惨，表情真挚。 仿佛是赵玉真的站在对面，苦苦哀求。 赵湘的脸色苍白，握着剑的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是啊。 杀了村长的话，这些附在村长身上的脸……也都会不存在了。 赵玉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点痕迹，也会消失不见了。 见赵湘果真愣在了原地，村长狞笑着，又浇了一把火：“想好了吗？杀了我的话，你可是真的会后悔的哦……” 田田也在旁边，揪住赵湘的衣角，有些犹犹豫豫地开口：“妈妈，她脸上的那张脸……真的是湘湘阿姨吗？” 村民们已经知道了真相。 但田田还只是个孩子，心智并不成熟，听不懂话里那么多弯弯绕绕。 她到现在，还以为赵湘真的是她的妈妈。 田田的话宛若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赵湘弯下腰，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又要让她承受一次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 她仿佛又回到了赵玉出发去做祭品前的那个夜晚，赵玉扭过头，对着她浅浅地微笑，告别道：“湘湘，我走了，你要保重。” 据说制作阿姐鼓的时候，要将人从头皮处扒开来一个口子，灌下水银，这样才能完整地脱下来一张皮。 赵湘甚至都不敢想象……这到底该有多疼啊。 她永远都愧对她的姐姐。 就在这时，纪禾淡淡的声音响起：“不要被迷惑了。赵玉早就已经死了，出现在村长脸上的她只是被怨气侵蚀而生的幻象罢了。” 纪禾的话宛若泠泠的泉水，一下子就让赵湘清醒了过来。 是啊。 再像，那也不是她的姐姐。 她的姐姐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她的姐姐和她有同样的理想，想要终结鸦神村蔓延的诅咒；她的姐姐有胆量代替她去死，而不是仗着自己不会被选中、浑浑噩噩地活一辈子。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赵玉的话： “让我顶替你献祭的名额吧。为了你和田田未来都能好好地活下来……我相信你一定能保护好田田的。要带着田田好好地活下去，终结鸦神村的诅咒……” 赵湘闭了闭眼睛，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她轻声地说道： “你，不是我的姐姐。” 说完，她就举起手中的桃木剑，猛地朝着村长戳去！ 在剑尖沾到村长身上的一瞬间，就响起了“滋滋”、“滋滋”的声音……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烤焦了一般，还在往外冒着白烟。 村长爆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她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脸也在跟着她一起，露出痛不欲生的神情。 有许许多多痛苦的声音在喊叫，赵湘就这么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村长面颊上的赵玉的脸。 赵玉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那一剑劈下去之后，村长的身子在慢慢地消失，赵玉的脸也在慢慢地消失。 却在看见赵湘的那一刹那，赵玉原本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又释然的笑。 随即，彻底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赵湘抱着手里的桃木剑慢慢地坐了下去，只觉得浑身都在发软。 她喃喃地道：“姐姐，我做到了……” 一旁的田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妈妈”在哭，但还是笨拙地伸出小手，给“妈妈”擦着眼泪，用稚嫩的童声说： “妈妈，不要哭。你为什么要哭呀？你是想湘湘阿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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