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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发了两条动态。 一条发在早晨，是条视频。 镜头里，先拍了她的露台望出去的薄蓝天空，金色朝霞；随即镜头转向，推远，她出现在镜头里。 被晨光勾勒的姣好脸庞，微笑穿过镜头看着他。 她空着的那只手，随晨风吹动的方向，顺了顺她鬓边的发丝。因为笃信没有观众，她笑得毫无负担，也因而格外耀眼。 她冲镜头说：“嗨，茜茜，今天天气真不错！你要加油好好过哦！” 就这么短，还略有点羞涩和中二。 但更多的，是扑面的青春和活力。 裴廷辉紧绷了一天的神经，不知不觉间，因为这条短视频，舒展些许。 往上滑她的第二条动态。 是张照片。城市的天际线上，框出一片即将入夜，却仍温柔而浓情的漫天霞光。 是片似曾相识，本该转瞬即逝的景致。 此刻却定格为永恒。 裴廷辉的唇角，也在不知不觉间，轻松向上扬了扬。 * 临睡前，赵茜茜瞄了眼任务进度：“1,588,732/10,000,000,000”。 下午录完上车时，她就留意过，那时的数据就已经是158.3万了；可之后几个小时下来，才涨5千。 影响值且不提，单就真话数来说，她今天镜头前的发言，至少也有5句。 也就是说，跟最高峰时相比，后续只有不到1000人看了鸡哥？ 怎么可能。 她拿手机，打开鸡哥独播的柠檬卫视APP。 往常录制结束就会上架的“直播录屏完整版”，今天没上，替代的一段不到15分钟长度的“有爱阳光纯享版”。 这个版本主要就是哥哥们杀人不偿命的如花美颜，和几段杜白晴跟客人客套的甜蜜笑容。 赵茜茜的内容，一秒也没有。 难怪。 好在，这一切，赵茜茜前两天做功课时，就已经想到了。 这时，大脑里，系统自动出现，说：【宿主，今天收获不错。】 赵茜茜似被提醒，心情忽然好了些，说：【是哦，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三位数呢！】 系统貌似懵懂，问：【怎么一天之内就涨了那么多？】 赵茜茜：【嗯？你不知道吗？】 系统：【宿主全神贯注在外界时，系统会自动进入休眠。】 赵茜茜想，还有这种事？ 她没有怀疑，简单把白天录制的经过说了一遍。 自己并未注意到，尽管只是几句话，她边回忆，边就已经微笑起来。 赵茜茜：【……就这样。】 系统的声音似乎带上点笑意，说：【宿主很了不起。】 赵茜茜顿时更高兴，但回过来看看APP里的“纯享版”，和视野里现在已经不怎么动的进度条，她收敛了一点兴奋。 用波澜不惊的态度，点了点屏幕说：【可惜现在被人拿捏了。】 不用想都知道，白天后采导演面对她，压不住的嘴角，想必人家节目组是不可能因为她的真心吐槽，就拖延上线自己明明可以很爆的单期节目的。 照常理，他们甚至该把赵茜茜跟杜白晴的PK剪成片花，流量先吸一波，再等着坐收热度。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的镜头一个都没有。 弹幕里，除了山呼海啸对哥哥们的舔颜外，也夹杂了不少询问： 【还有个女嘉宾呢？？】 【对啊，我那么大一段姐妹扯头花的香香电子榨菜呢？？？】 【节目组是在憋大招吗？】 还有人说【白天明明快乐围观过，现在全网都找不到】，以及【互联网是被切除记忆了吗】。 而这一次，先前蜂拥而至提“吸血姐姐”的人，都人间蒸发了一般，整齐划一都是“晴晴宝宝最甜”、“晴晴小公主最美”的常规彩虹屁。 仿佛这个节目从头到尾，就没有赵茜茜什么事。 系统：【委屈么？】 赵茜茜想了想，本来是有一点。但被系统用一种关照的口吻问到，她反而一下就想通了。 她摇摇头：【还行。本来就是赚来的机会，158万，都是额外进账。】 系统：【那今晚能睡个好觉吗？】 赵茜茜没由来地胸口一柔。 从没有人关心她到这个程度。 人们就算偶尔表示口头关怀，也更多是出于社交风度，或其他压力——比方说，偷偷观察她拿了什么口味小蛋糕的管家。 现在关心她的，尽管连个人都不算，对于她来说，却仍然珍贵。 因为这个系统的语气，实在真诚。 她放下手机，抱住被子，白天积累的所有担心和忧思都消散了；现在只剩下那些站她的弹幕、小王小池小杨、管家、隔壁那位，以及系统给她带来的温暖。 她微笑说：【嗯。】 熄灯入梦。 第二天清晨，自然醒来，赵茜茜伸着懒腰，随意瞄了眼任务进度条，当即一呆—— “3,568,372/10,000,000,000”，而且仍在上涨中。后面几位数的变动速度，快得让人眼花，无数“+3”、“+10”飞出金色重影。 赵茜茜：“？？？” 她收起胳膊，扑到床头柜上，抓过手机，几个APP切换过几轮。 柠檬卫视那边倒没什么变化，但微博热搜上，真的出现了相应词条。 分别是“#鸡哥删减刺激片段#”、“#热心姐姐手撕人设#”，以及“#晴晴公主泪崩#”。 点开“刺激片段”，里面终于出现了赵茜茜的脸。 而“泪崩”，则指的是杜白晴官微连夜发的，她在镜头前哭诉“跟表姐没有私人矛盾啊，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背后那么说我”，以及“可能是她最近要退出娱乐圈，心情不好吧”等等。 赵茜茜满头问号，研究半天，才从各方信息里捋出个大概。
第17章 就在她昨晚早早睡熟后，有个新注册的微博号，避开各平台的敏感词，把“鸡哥”节目组不敢发的直播录屏，连带当时的吃瓜弹幕，分别发了完整版和精简概述版到网上，同时@了一圈娱乐大V投稿。 随后，又有知情人爆料，说似乎有人买了热搜，趁着当事人们下班后，可能在酒池肉林里狂欢，也可能在经营自己另一面人生、放松警惕时，连夜把这部分内容推上了首屏。 尽管杜白晴的团队反应也不慢，几乎立刻就做了回应。 怎奈他们原先全面控制的信息端口，现在重新控制却根本来不及。 消息已蓄满全面开花之势，东边删了，西边又会冒出来。 赵茜茜：？？？ 她看懂了过程，却没看懂原因——所以，到底是谁在帮她？ 想不明白，退出页面，去看自己屏蔽了一晚上的电话和微信。 电话倒是不如昨天下午那场多，毕竟当时她没搭理，别人也许联系不上就放弃了。 她也已经跟“繁星娱乐”和林通闹掰，对方肯定不愿意让她再有机会出现在公众面前，因而会牢牢锁死外界接触她的方式。 但未接电话里，有27个杜白晴打来的，5个黄淑仪的，以及3个杜兴修的。 赵茜茜深吸一口气：感谢免扰模式，护她一夜好梦。 再去看微信。 黄淑仪没说什么，打了几个网络电话来，没通。 杜白晴联系不上她，发了条：【是你买的水军吗？！！！！！】 杜兴修则说：【茜茜啊，醒来给舅舅回个电话。】 赵茜茜相当懵逼。借着视野里，数字仍在愉快上涨的好心情，给杜白晴回了句：【我没你那么无聊。】 对方立刻打来个电话，赵茜茜拉黑了她，想了想，再顺手拉黑了黄淑仪和杜兴修。 好，世界清静了。 她掀开被子，准备梳洗放松一番，下楼跟她的金主大人开早餐会—— 感谢他昨天安排的保镖兄弟们，以及她在落霞缦庄以“妻子”为职位的，员工福利。 * 杜白晴家里，一家三口都在，都很有些郁闷。 这时，杜白晴眼睛哭得肿肿地。 手里摊着的微信聊天界面上，无论她发的信息还是呼出的音视频电话，旁边都对应一个红色惊叹号。 黄淑仪和杜兴修的手机也一样。 那个向来很傻很天真、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女生，把他们全家拉黑了。 杜兴修本来人在澳市，狂欢都还没开始，家里就一会儿一个电话打来，都在告赵茜茜的状。 他实在忍不了，专程回来，就为了摆平这个。 这时，他放下被提示“您拨叫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抬手捏了捏额头，叹口气，笑着看看气鼓鼓的妻女，说：“你们都怎么弄的？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 老婆女儿大为不服，同时开口，又把几件事，来来回回地说了几遍。 着重强调赵茜茜多不是人；以前真没看出来；装得那样乖，翻脸就成个大尾巴狼；原来以前二十多年都是卧薪尝胆等等。 杜兴修抬手，一手拍一个的背：“好了好了好了…更多资源加入叩叩群：药物而二期五二八一…” 本来他都在往坏里想，可妻女的“卧薪尝胆”提醒了他——那丫头可是他们从小驯养大的，什么样儿他们能不知道？ 她要真有卧薪尝胆那城府，至于混到现在这个地步？ 早年也有家庭状况不错、且真心喜欢她的亲戚想要领养她，在找到杜兴修商量前，先买了一大堆礼物送给她，试图从物质和爱的层面把赵茜茜“挖”走。 她要不是死脑筋，当初转个身，后来的生活也就根本不用“卧薪尝胆”吧？ 总之，也许赵茜茜是有点变化，但不至于到那么高段的地步。 但杜兴修也懒得跟这还在火头上的二位多说，他回来是来解决问题的。 他想了想，问黄淑仪：“裴家那面怎么说？” “裴家？” 黄淑仪一脸怨气，手背叠手心拍得啪啪响，说：“裴家什么都没说呀！昨天一出事，我就找巫美娟打听！结果那个女人，平时嘴巴像抹蜜，又油又甜；出了事找她问话，她一个字都不透，还反过来套我话！” 她嫌弃挥手：“没用没用！我估计她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杜兴修微微想了想，转过去问女儿：“那，跟我们宝贝儿唱反调的那波黑，是昨晚才出现的？” 杜白晴气，抱怨的话说多少遍都不够。 她抱着一只小抱枕，烦闷地扯着抱枕角，烦得都快尖叫了：“就是她！还死不承认！脸都不要！还……还敢拉黑我！当着那么大的流量，说她一点都不崇拜我！还说我不重要！……” 杜兴修抬手在半空中按了按，叹息着说：“行啦行啦小祖宗，爸爸知道你委屈，不哭不哭啊！乖！” 细节掌握到这儿，他差不多也看明白了。 裴家那头，一点响动都没有。公事层面，两边无论合作还是对接，都没有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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