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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芸接过钱，去找掌柜的付账。 掌柜的被杜芸这操作给吓坏了，死活不要，最后还是季衡开口，掌柜的这才战战兢兢的收下。 付完账，又等了一会儿，去采买的人也回来了，买来的东西一并装在马车上。 并恭恭敬敬的把收据递给杜芸，杜芸装在挎包里收好。 出门看着一车东西，又看看站在马车边待命的两个人，好心的给出自己的建议。 “掌柜的，如果可以，再派两个人跟着吧，去往村里的路还没请出来，马车进不去。” 闻言掌柜的又招来两个人。 杜芸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四个人算上她跟小翠儿，这些东西能拿的了了。 可！ 出了粮铺，杜芸回到陆良生家去叫小翠儿。 当她跨进屋，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小翠儿把两层厚棉袄堆在凳子上，穿着薄袄子坐在桌边，吃的正开心。 一只烧鸡就剩下一副骨架，点心吃的就剩两块，还有那炖的入口即化的肘子也是，一半已经进肚了。 杜芸：“......” 她这是领回来一个什么神仙啊！ 小翠儿吃的正开心，回头看向她，眯着眼一笑。 “姑娘，您回来了？现在咱们就走吗？” 杜芸坐下，看着她，“赶紧吃，吃完了咱们就走。” “好嘞。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婢子有您这样的主子是婢子的福气。”小翠儿一边嚼着肘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这时，夏菊进门，将打包好的东西放在方几上。 “姑娘，这里面是奴婢刚做的吃食，都是您爱吃的，走到时候带上回去吃。” 杜芸看着一桌子包裹的很好的吃食，无语凝噎。 “辛苦你了。”她干巴巴的说道。 “不辛苦，姑娘吃的开心就是奴婢的福气。” 说起夏菊，她不否认自己也有私心在里面，一方面，杜芸没架子，待人随和，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是真的。 另一层上，也有为自己打算的算计在里面。 如今这生活，她跟夏竹十分知足，一院子男人，没那么多事情，吃喝不愁，住的暖穿的暖，对她跟夏竹而言，这样的日子已经是神仙日子了。 但，这一切的根源都在杜大姑娘身上，杜大姑娘在云水村一天，陆老爷就会在云凰镇一天。那她们的差事就还在。 两人成亲后，杜大姑娘一定会跟陆老爷去京都，到那时候，这宅子，她们也就没了存在的必要。 她不敢去想陆老爷会带着他们一起回去，以陆老爷的家世，家里怎么会缺了她们这些奴才。 届时，她们这些奴才的出路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重新发卖。 谁也不敢保证下家会跟陆老爷这一样，主子也是个良善的。 所以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一念之间上，不如自己去争取。 她好好的做她的事情，想姑娘之所想，将来开口求的时候把握也能更大一些。 所以，无论是真心还是私心都是有的。 闻言，杜芸看向夏菊，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看小翠儿还在吃着，便提出要去后面看看二蛋爹娘。 说来还是年前的时候给二蛋爹娘送衣裳见过一次，过了年就再没见过。 夏菊带着她去到后院探望二蛋爹娘。 说了好一会儿话，眼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杜芸起身告辞，带着小翠儿拎着东西从陆良生家出去，在城门口与送粮食的人汇合。 出城没多远，就被大雪给拦住了去路。 沉的粮食，三个人轮流拿着，轻巧东西，就又杜芸小翠儿跟另外一个小厮拿着。 原本一个小厮自告奋勇要在前面开路，被杜芸给拒绝了。 这么厚的雪要真清出一条小路来，费的功夫不比现在少，还不如这样回去。 两个多时辰后，到了村口。 杜芸拿出四十个铜板，一人十个铜板发给他们。 他们四个连连摆手不敢收，但杜芸执意要给，最后还板起脸佯装生气，这四人才收下，连连道谢后回去了。 杜芸打发小翠儿回去叫人来取粮食，自己坐在村头等着。 五十斤米面，就是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也背不回去的。 不多时，杜大仲跟杜勇过来了，不仅她俩，肖氏跟英娘也过来了。 杜大仲跟杜勇把自家的粮食抬到爬犁上，轮流换着手往家拉。 剩下代买的东西四个人分配好，往村里走。 挨家挨户送完东西，杜芸真是累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回家，脱了厚重的棉袄棉裤，一头扎进浴房。 肖氏知道她的习惯，从外面回来要先洗个澡，因此估算着时间约摸她应该快回来了，就开始备水。在锅里热着。 左右浴房里有锅灶，烧水也不费劲。 舒舒服服的洗完澡，小翠儿也进来了。打了热水冲了冲。 杜芸去到肖氏那屋，刚躺在炕上，肖氏归置好东西也进来了，询问这五十斤米的来历。 杜芸据实相告，末了还不忘揶揄一下。 “怎么样，娘，这会儿脸红不，你在这边给我张罗相亲，人家那边可还惦记着咱家，瞧瞧人家，再瞧瞧您，是不是小人之心了？” 第387章 387：上眼药 肖氏脸微红，佯装给小雪儿了凉饭，避开她的视线。 她何尝不知道，但...... 唉，肖氏叹了口气。“陆大人对你的心思娘看在眼里，可这是两回事，你也老大不小的，总不能一辈子这样，陆大人对你虽好，但人家的心思咱们摸不透，倘若将来有个什么变数，这不是耽误了你一辈子吗？” 她何尝不知道陆良生这样的条件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可条件再好又怎样，也得她家姑娘能有这个福气享受啊。 别再最后闹的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耽误的不是她姑娘的一辈子吗？ “娘，人为什么非要成亲呀？”杜芸问道。 爱情在她心里的位置还是很至高无上的，她喜欢纯粹的感情，不与任何利害挂钩，单单是我爱这个人，我想嫁给他，只想嫁给他。 如果找不到这样的人，她真的，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意凑合将就。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不会因为生存环境变了就妥协。 但这问题却给肖氏问住了，自古男婚女嫁，天经地义，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到了年纪，相看、议亲、定亲、成亲，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需要为什么吗？ “不嫁人你老了怎么办？我跟你爹终归不能跟你一辈子，老了那天身边连个知疼热的人都没有，说句难听的，死屋里了都没人知道。咱们祖祖辈辈都这样过来的，到了一定年纪就应该成亲。” “张家那小子老实本分，不嫌弃你有过孩子，家里人口也简单，这样条件的男人，咱这十里八村可劲儿划拉，你能找出第二个吗？” “他是比不上陆大人，可贵在进门你就当家，没有婆婆磋磨着，过个几年，小叔子娶妻自立门户，小姑子出嫁，这家里家外都你一个人说的算，日子有多舒坦，你想想。” 也别说她自私，为人父母者，都希望儿女过的幸福，她也不例外，陆大人虽好，可前路未卜，那样的豪门深宅，即便衣食无忧又如何，劳心劳力，阴谋诡计，那些屙脏事儿，她都不敢想。 她宁愿女儿嫁与莽夫草草一生，也不愿嫁入豪门一辈子活在担惊受怕里。 天下父母者，皆希望儿女平安幸福。她更是如此。 杜芸看着她微红的双眼，挪过去，抱住她的腰，靠在她的腰上，鼻息间飘进皂角的清香，她满足的闭上眼。 “娘，当您女儿，真幸福。不管我是什么样子，外面说的多难听，您始终不曾埋怨过半句。您真好。” “你癔症了吧，竟说什么傻话，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肖氏笑骂一句，轻轻拍了下她的背，随后拥着她，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 “娘，您就让我再任性一回好吗，我只想嫁给一个我喜欢的人，与他携手度过一生。”杜芸埋首在她的腰间，闷闷的说道。 前路未卜，她也害怕茫然，但却无法动摇想跟陆良生走下去的心，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陆良生碍于家里的压力，最后与她分开，但那样又如何？ “娘，即便我一辈子不嫁人，我赚足了养老的钱，给豆儿娶了媳妇，我买两个丫头，保证不会死屋里别人都不知道。” “姑娘，你咋又要买丫头，可是小翠儿哪里做的够好吗？您说，我一定改。” 话音落，门被大力拉开，小翠儿惊慌无措的站在她们面前。 原本是想过来告诉她豆儿被先生打板子了，现下正在外面罚站，却没想到竟听到这样一句话，吓得她魂都飞了。 杜芸：“......” “一边玩去，听三不听四的。”杜芸没好气的说道。 “姑娘，您可不能不要小翠儿啊，我只有您了。”小翠儿眼泪汪汪的说道。 被她这么一闹，也是好，冲散了娘俩之间的伤感。 杜芸坐起来，看着肖氏，说道：“看见了吧，等我老了绝不会死屋里都没人发现的。” 肖氏噗嗤一声，笑骂道：“小冤家！” 天放晴后，韩三组织人去村口清雪。这雪刚清了一半，洋洋洒洒的大雪又来了，铺天盖地的雪花将整个村长笼罩一片白茫茫的童话世界中。 韩三日日坐在窗边，看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的大雪唉声叹气。 再这样下下去，怕是要闹灾啊。 他们被锁在小村子里，并不知道，外面周边几个村子，已经出现冻死人的情况了。 刚刚闹了旱灾，好歹去年雨水充足，百姓刚想喘口气，这又来了雪灾。可真是要了老百姓的命了。 这种情况很快轮到了云水村。 冻死人的情况倒是没出现，可冻病的情况，接二连三的出现，还有节衣缩食饿肚子的情况也接二连三的出现。 这天，韩三召集村里这些比较富庶的人家去开会，杜芸家自然在其中。 大家伙儿冒着大雪到了韩三家，与之前相比，如今韩三家也不是很暖和。 在屋里，韩三跟婆娘都穿上厚厚的袄子，炕温呼呼，不至于冰手，但也热乎不到哪去。 杜芸进门时，看见灶台上摆着的苞米面菜窝头，默默的叹了口气，现下即便是村长家，这日子也不好过啊。 坐到屋里，韩三没有铺垫也没废话，把情况挑明说了一下。 “咱村大致就这些情况，目前主要问题一是缺药材，二是粮食，三是柴火。如今大雪封路，也出不去，染了病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是粮食，我是希望咱们大家伙儿能凑一凑，都一个村住着，好歹帮大家伙儿把这难关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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