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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聊着，我跟他出去聊聊。” 杜芸说完，站起身，扯着大力的袖子朝外走去，正好不想在这听他们说这些，总算能找个由头撤了！ 出了门，杜芸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孕妇跟产妇惹不起了。 “姐，你也别嫌姑姑啰嗦，别说是姑姑了，就是我，听了这事儿，也有些闷得慌。” 姐弟俩坐在门口，看着一排排房舍，那袅袅炊烟缓缓冲向云霄，慢慢消散开来。 杜芸回头看了大力一眼，转而继续望着天空，“倒也没嫌姑姑啰嗦，我只是觉得说了没用，你明白么，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并不能改变什么。” 除了让他们跟着担心之外，没有其他的作用，她们也不能把真正的幕后黑手抓到，反而徒增心理负担。 所以，说还不如不说。 大力略微想了下，回道：“你这么想也对，可你也别忘了，姐，我们是一家人，即便我们帮不上你们忙，也总好过现在这样。” “就是，当我们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我们会自责，我们会想那段时间你到底承受了怎样的折磨，你对着我们说笑的时候，是不是其实一点也不想笑。” “假如，假如姐，这件事换成我，你会作何感想？” 杜芸愣了，他说的这些，之前她完全没想过，可能是一个人独立惯了，很多自己能解决能承受的事情，并不会想着去麻烦身边的人。 她是觉得，这些都是情绪上的东西，过了这股劲儿就好了，跟身边的人说了，反而会让他们担心。 自己化解了就好。 可当大力说假如换成他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生气、心疼。 也会责备他为什么不说出来而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想到这，杜芸沉默了，她似乎是明白了。 说白了，她在潜意识里是不信任这些家人的，无形中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保护者的位置上，这种意识在她穿过来那天就形成了，一直到现在。 出了任何事情，首先想着是她该怎么去解决，习惯一个人去扛着，而非是讲给家人听。 但这样似乎又没有错。 一时间，她看着那朵朵棉絮似的白云，茫然了。 “姐，你要相信，我们是一家人，虽然我们帮不上你们忙，但至少我们能帮你出出主意。” “比如这件事，如果当初我们知道，说句自私的话，我们能不会再回来，而是选择另寻地方去生活。” “可能这样说有点自私，但你才是我姐。” 杜芸回头看着弟弟严肃而认真的面庞，忽然笑了，抬手将他散在额前的碎发往旁边捋了捋。 感慨道：“我家弟弟长大了。” 大力愣了一下，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红晕，不好意思的别开眼，看向别处。“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一直长不大了？” “行吧，走，跟姐去看看咱们的小钱钱。” 说罢，杜芸蹦下石墩，带着大力朝菜圃走去。 姐弟俩人从菜圃出来，刚走走到一半，迎面遇上前来寻她们的小翠儿。 “姑娘，家里来人了。” “谁来了？”杜芸问道。 “不知道，一个生面孔，夫人命婢子寻您回去呢。” 三人加快脚步回到家，进到二进院子，离老远便看见堂屋里坐着的的季子越。 “婢子就从没见过像这位公子一样好看的男人，他长得可真好看。”小翠儿贴着她的耳朵，悄悄说道。 杜芸看了她一眼，特意问道：“他跟陆老爷谁更好看？” 小翠儿看了看她，而后心虚的指了指屋里的季子越，“婢子觉得还是他更好看。”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杜芸无奈的摇摇头，迈步朝堂屋走去。 杜大仲坐在那，明显很拘束，也不知道该说啥，只一个劲儿的让他喝茶，余光瞥见杜芸回来了，明显长舒了一口气。 “季公子？您怎么有空过来了？”杜芸一边跨进门，边做出吃惊状，笑着问道。 季子越收起扇子，起身，“自然是有好事与杜姑娘相商。” 见状，杜大仲说了一句话便回了屋，片刻的功夫拿着衣服出去了。 这时，杜芸笑着说道：“季公子无需客气，请坐。” 二人落座后，杜芸看向他，笑着问道：“不知季公子有什么好事儿要与我相商？” “我瞧着杜姑娘也是爽快人，我也不绕弯子，有话我就直说了，绵阳山，姑娘出个价吧。” 杜芸眼皮一跳，“公子这是何意？” 季子越回道：“实不相瞒，我家有意要建一座马场，也看了几个地方，但多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太合心意。姑娘家的绵阳山我们看过了，那地方水草丰美，十分适合建马场。” 闻言，杜芸笑了，眼底却是直击心底的凉意，“如此说来，季公子已经派人去探查过了？” 季子越一愣，眼神中快速划过一抹尴尬，讪笑道：“因着这件事尚处于保密阶段，不方便告知姑娘，这才没事先经过姑娘便擅自带人去了。还望姑娘见谅。” 杜芸轻笑，眼底透着浓浓的讥笑，这话说的可真是欠揍啊！ 就好比是没经过主人允许便进了家门喝了水，被主人发现后，以一句不知这里住着人给轻飘飘的打发了。 计较吧，不知者不怪，显得主家小气。 不计较吧，心里又很不舒服。 可真真是好不要脸！ “我若是不见谅呢？”杜芸挑眉，笑着问道。 季子越一愣，很显然，他没料到杜芸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季公子这般强盗的行径，这做事风格可不像是永泰钱庄少东家能干出来的事情，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那杜姑娘想要如何？”季子越脱口问道。 “也不如何，我的山不会卖，公子请回吧。” 说罢，杜芸起身，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季子越脸色稍显不悦，一并起身道：“杜姑娘不必这么着急回答，可以再考虑考虑，我愿出五千两买下这座山，并且你与永泰钱庄的帐一笔勾销。” 第534章 534：肖氏二次觉醒 季子越淡然的看着杜芸，有句话说的很对。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五千两，任谁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他就不信，杜芸这个农女会不心动。 她可能这辈子都没见过五千两银子。 就在他自信满满的时候，杜芸却给了他当头棒喝。 “季公子，这座山我另有打算，您回吧。” 说完，她看向门口，“三宝。” 话音落，三宝从门外进来。“姑娘。” “送季公子出去。” “是。” 说完，三宝转而看向季子越，“公子请。” 季子越看向杜芸，半晌收回视线，“杜姑娘，别急着做决定，这短时间我都在云凰镇，姑娘想清楚了随时来找我。” 送走季子越后，杜芸坐在那，若有所思的盯着前方发呆。 这时，杜三娘抱着小宝经过门口，瞧见她这副样子，虽说还是有点生她的气，但却还是跨过门槛进来了。 “那人是谁？来咱们家做什么？” 闻言，杜芸看向杜三娘，刚想说没什么，忽地想到之前大力说过的话。 斟酌了一下，回道：“他是永泰钱庄的少东家，给村里盖房子的钱是我用那座山跟镇上的房子做抵押，换来的钱。” “咋？他这是要来收房子？”杜三娘脸色忽变。 杜芸摇摇头，看了眼牙牙啃着小手的小宝儿。 杜三娘随即明白，唤来秋浣将小宝儿抱走后。 拉着杜芸进了东屋。 肖氏正歪在那靠着，因着这几天有了胎动，孩子太闹腾，导致睡不好觉，再加上知道杜芸的事儿。 她的的脸色很不好，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没有精神。 看着她的状态，杜芸默默的叹了口气。 就这心理承受能力，她倒是想什么都事无巨细的说，但说出来就这样，她反倒还得费心费力的去安慰。 “娘，你不舒服？”杜芸问道。 肖氏挪动了一下身子，“还行，他夜里闹腾的厉害，有点睡不好。你不用记挂娘，娘没事。” 说着她看向杜三娘，“后来我也琢磨了，你说的对，孩子这样也是我们当爹娘的无能，她的心思我知道，我自己不争气，有啥事儿跟我说了，我啥也帮不上不说还跟着上火，这孩子也是怕我上火。” 杜芸刚想说什么，却被肖氏的眼神给制止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就是这些年给心性磨没了。” 说着，她冲杜芸伸出手，杜芸往前上了一步，伸出手搭在她手上。 “你娘没那么脆弱，放心吧。往后别啥事儿都一个人扛。虽说很多事儿娘都忘得差不多了，你别嫌弃娘笨就行。” 从杜三娘说完那些话之后，她自己想了很多。 那些久远的回忆从记忆深处翻腾出来，其实一开始她的性子也不是这样的。 虽然软，但若说是一点心计也没有，也是不现实的，不然如何能从苏家那样复杂的环境中存活下来。 只是后来经过了那些事，到了现在这样的环境，当温饱都成了问题之后，人的那些心气儿就不值得一提了。 一年年的过下来，最终变成了芸芸众生的一粒尘埃。 没了那些旖旎的想法，只想着怎么样能填饱肚子，怎么样能活下去。 久而久之，人都变得麻木了。 再然后，她的闺女站出来了，大事小事去操持，她就心安理得的躲在后面，享受着她大闺女的庇护。 从来没往更深了去想过。 直到这件事发生，她才猛然发现，她这个当娘的有多不靠谱，那么大的事儿，可想而知，那时候她的闺女承受了多大的心理煎熬。 三娘有句话说的很对，她们是一家人，没理由什么都让她的大闺女一个人扛着。 为人父母如果不能替子女遮风挡雨，那至少也要做到同舟共济吧。 “往后，有什么就跟家里说，娘不是纸糊的。” 杜芸看着肖氏那亮晶晶的眸子，脸还是那张脸，布满了沧桑，但眼神不一样了。 杜芸点点头，顺着她的力道坐下，看向杜三娘。 “我怀疑季子越的动机不纯。” “为何这么说？”杜三娘问道。 杜芸看了看肖氏，而后看向杜三娘说道：“因为绵阳山里有一座铁矿！” 此话一出，肖氏跟杜三娘一下都愣住了。 肖氏出身潭州苏家，朝廷禁止民间采铁这件事她也是知道一些的。 而杜三娘，这些年经营着风月场所，知道的自然也是比寻常妇人要说。 “这要是查出来可是杀头的罪啊。你打算怎么办？”杜三娘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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