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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母亲，而后才是妻子。 这一点她分的很清楚，当然，她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所以，你看，有时候她都鄙视她自己，多虚伪。 她的爱情不是纯粹的，若是没有两个孩子，她真不敢保证，会一直一直跟陆良生相亲相爱的走下去。 但是为了孩子，她愿意为了她的孩子去让这个男人更爱她，当然，她也会付出爱来疼爱这个男人。 只是这份感情，一半私心一半真心。 不是那么纯粹罢了。 大力看着她的眼睛，听着她平静的叙说，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宋雪瑶了。 当初他是真的喜欢过宋雪瑶，他喜欢宋雪瑶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她，为何阿姐说起陆良生时，却会这样的平静？ 杜芸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拍拍他的手，“傻弟弟，再欢喜一个人，也要清醒的去欢喜。” 第752章 752：帮婶儿劝劝 不懂也无妨，有她把关，定会给大力好好寻一门亲事。 敛去思绪，她看着大力，“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何要待杨不惑那样客气嘛？” 大力点点头，“嗯。阿姐，如今我在工部已经逐渐平顺，每个月银钱虽说不多，但加上我接私活儿赚的钱，足够养活咱们这一家子，你大可不必像从前那样事事忍让操心了。” 闻言，杜芸轻轻柔柔的笑了。 大力能这样想，她一点也不奇怪，大力与她不同，她身体里住着一个现代的灵魂，在职场混了那么久，看人看事都要比他成熟很多。 而大力则不同，从小到大，他生活的环境相对简单，所接触的人跟事也没有过于复杂的。 因此养成了他这般简单纯良的心性。 但，既然到了京城，即便不愿，也不能再像从前那般，空有一腔赤子之心的热血。 “大力，你慢慢听阿姐跟你说。”杜芸看着他，“你可知咱们现在住的这个宅子为什么没被收回去？” 大力摇摇头。 “因为季衡，他阿姐是皇帝宠妃，他求到他阿姐面前，皇帝赐的这处宅子才得以保全。” “要是这样的话，阿姐，这宅子咱们不住，一会儿我就出去找房子，咱们搬出去。” 杜芸扶额，“大力，咱们已经到了京城，有些事情就由不得咱们了，虽说眼下你在工部还算称心，但谁能保证往后？”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辛辛苦苦到工部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给自己谋一个好前程，可以不用重复咱爹走过的路么？” “是非这个东西，不是你绕着走就不缠上来的，季衡、杨不惑，甚至是罗不素，哪一个不是这京城里有脸面的人，维系好了就是别人羡慕不来的资源，你可明白？” “你不是在京城只待一阵子，你是要待一辈子的，有些事即使你不愿意你也要学着去做。” 她的神色变得严肃，既然到了京城，也是有必要跟他聊一下了。 “你需明白，陆良生是你姐夫，是咱娘的女婿，你以为咱们还能像从前那样过老百姓的日子吗？” 不能！ 日子还是老百姓的日子，但想法已经不能是老百姓简单的想法了。 已经踏进这个漩涡，不管是她还是她的家人，都已经没了退路。 不然她为什么要对杨不惑客客气气的？ 不仅对杨不惑要客气，赶明儿等她好了，还要备份礼给季衡跟罗不素。 人情在于走动，在于维护。 这样一来，往后遇到什么事儿，看在她的情面上，至少杨不惑他们三个不会坐大力有事不管。 大力呆呆的看着她，忽然扑在她的腿上，闷声哭了起来。 “阿姐，那我这样拼命努力的想要让你跟娘过上好日子又算什么？到头来你还是要在这样的日子里苦苦挣扎，我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杜芸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忍着夺眶而出的泪，笑呵呵的说道：“傻孩子，你说为了什么？你就是我的底气呀，你强大了，我的底气就足。” 虽说，再强大也强大不过陆良生这个公府世子爷去，但总比仰人鼻息过日子强。 安抚好大力，杜芸着实累得够呛，经过此番折腾，她的身子可真是跟以前没法比了。 这才说了多一会儿话，就累的没了精神。 正想眯一会，小翠儿进来说孙氏过来了。 “婶儿。” 杜芸朝她伸出手，笑容中透着一丝疲惫。 按照一般“外交”流程，两人先是寒暄几句，互问一下对方的近况，活络一下气氛，暖暖场子。 然后才会进入正题。 一番寒暄后，孙氏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化不开的愁容。 “丫头，婶子知道这会儿你身子才刚好，本不应该跟你说这些。” 杜芸垂眸看着喜庆的被面，心里大约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了。 敛去心神，她抬起头看向孙氏，“婶儿，您跟我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就是。” 闻言，孙氏悄悄松了一口气。 “也没啥大事，前几天给四牛相看了一门亲事，女方家里条件不错，父亲是衙门编书的，姑娘文文静静端庄持重，对咱家四牛也很满意，这多好的事儿你说是不是，可四牛那孩子忽然就反悔了。” “你说咱这小地方出来的，找一门像样的婚事多难，难得女方不嫌弃咱们，这孩子咋就在这么节骨眼上犯倔了。唉，我都好几宿没睡好了。” 说着，孙氏捏着袖口，擦了擦眼泪，“孩子，你跟四牛打小关系就好，能不能帮婶儿劝劝他。” 看着孙氏充满希望的眼神，杜芸点点头，“我尽量试试吧，婶儿。” 闻言，孙氏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我昨儿个去乡下买了两只老母鸡，这几天让夏竹姑娘炖了鸡汤给你补身子，要说，自打来了京城是哪哪都不适应，这回好了，你娘来了，平日里我也有个去处了。这成天在家待着，可快烦死了。” “三花呢？怎不见她过来？”杜芸问道。 “在家呢，她倒是想来，夫子不让，来京城之后，四牛给她找了个夫子，虽说我觉得女子没必要识文断字的，但四牛坚持，学就学吧。四牛如今见了世面，比我跟他爹强，他说啥就是啥。” 提起四牛，孙氏眉梢都透着开心以及自豪。 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 杜芸坐在那，打着精神听着，反正左不过就是四牛多优秀，一个乡间刨食大字不识一个的人，竟也能到京城来做官等等之类的话。 杜芸强打着精神听着，慢慢的孙氏也发现她的精神不济，起身告辞了。 “婶儿那我就不送你了，等三花空了让她过来玩儿，我还怪想她呢。” “行，你快歇着吧，我走了。” 前脚孙氏刚走，小翠儿后脚进来。 端着熬好的药递到她跟前，“姑娘，孙家夫人跟您说啥了，怎么说了这么久。” 杜芸捏着鼻子，忍着苦一口气将黑乎乎的药汤子喝掉，端起水杯漱了漱口。 “也没什么，这人，终归都是会变的。” 第753章 753：告别 以前孙氏可不这样，有啥话拿过来就说，哪像刚才，说个话绕了七八个弯。 到底还是生分了。 杜芸躺下盖好被子，闭上眼，慢慢的睡去。 是人都会变，习惯就好。 这一觉一直睡到屋里掌灯，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外面已经全黑，窗台上点着一根蜡烛，光晕落在窗上，落出一抹倒影。 她穿上鞋，扯过袄子穿上，去到外面，厨房的灯亮着，循着亮光。 杜芸朝厨房走去。 刚到跟前，只听李四牛正跟夏竹嘱咐着，这个是什么，要怎么做，说的头头是道字字清楚。 杜芸紧了紧衣服，叹了口气。 “四牛哥。”她站在门口，开口道。 闻言，李四牛转过头，“你怎么出来了？这外面这么冷，你的病才刚好。” 杜芸：“好差不多了，没事，这是刚从衙门回来？” 李四牛点点头，“最近有点忙，过几天可能要去凉州。” 闻言，杜芸挑眉，“怎么这么急，这都快过年了。” 李四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得了睿王殿下的吩咐。” “哦。”杜芸点点头。 既然不方便说，那她就不问，明白。 转而说道：“下午婶儿来了，正好你过来了，咱俩聊聊吧。” 闻言，李四牛沉思片刻，点点头，“行。”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花厅。 花厅里很暖和。 自打杜芸病了之后，家里能想到的地方都烧的很暖和，比如这个花厅。 李四牛将门关好，仔细把帘子掖了掖，然后来到她旁边坐下。 没等杜芸开口，他先一步开口了。 “我娘是不是想让你当说客？” 杜芸：...... 京城果然是个风水宝地，谁来谁变。 不说话等于默认，李四牛面色微沉。 “你不用理会她，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四牛哥，我婶儿一直操心你的终身大事，如今人家姑娘这条件不错，你可别犯傻。婶儿年岁大了，你让她也.....” “杜芸！”李四牛掐断她的话，“你明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说这些话是特意来戳我心吗？” “正是因为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才更要说这些话。四牛哥，抛开婶儿不提，我跟你不可能的，我跟陆良生有两个孩子，不提我们之间的感情，但就是为了这两个孩子，我也不能跟他分开，况且，我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感情？”李四牛笑了，“你这大半年过的什么日子，我大约也知道一些，你到处逃窜有家不能回的时候他在哪呢？你被马强折磨的快要死了的时候他在哪呢？”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心里只有他，可你想想，陆良生能给你安定吗？你还想让我婶儿把上次的事儿再经历一遍吗？” “杜芸，我不要求你像我欢喜你那样的欢喜我，我只想给你一个稳定的生活，我心疼你。” 杜芸梗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来，爱而不得是最磨人的事情，她能想到他心里的苦楚，但...... “对不起，我有我的路要走，大概这就是我的命吧，四牛哥，咱们自小一起长大，正如你希望我好那样，我同样也希望你好，希望你娶妻生子过上平凡而稳定的日子。” “我们都有各自的责任要肩负，谁也不是年少时的孩童，你跟我早已经失去了任性的权利。” “你懂么？我希望你能幸福。我给不了你想要的那种幸福。” 说罢，杜芸闭上眼，心头一阵绞痛。 这份爱而不得的心情，她怎会不明白，自古情关最难过，饶是再睿智的人碰上情字也总会乱了方寸失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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