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莫哀岁抱住宁书青的胳膊,眨眨眼扫去了眼底几分阴霾。 “她人挺好,可以回我宿舍。” 宁书青这才放下心来,一路把莫哀岁背了回去,到达寝室门口后,她才放下心来离去。 “你下巴怎么了?”凯亚尔搀扶住莫哀岁,惊讶地看着宁书青的背影,“咦!刚才那个是宁书青吗?我靠,她怎么会突然送你回来,你们认识?!” “嗯……她看我摔倒了,好心送我回来。” 莫哀岁还是不想给宁书青带来麻烦,虽然麻烦已至。但谨慎一些总归无错。 “她人真好,不亏是她。”凯亚尔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多大的人啦,怎么还会摔倒?” 莫哀岁没有说话。 凯亚尔扶着莫哀岁路过客厅投影屏时,一个熟悉的声嘶力竭、凄凉哀嚎尖叫从音响处传来,莫哀岁猛然瞪大双眼,鬼使神差地、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 和采访的声音对比起来很小,但她还是听到了。 她面色如灰,僵硬地扭过头,她的视线停留在视频里那张男人脸上。 莫哀岁的眼眸机械般转动,她清晰地看到被采访的那个俊美男人转过头,看向她曾经屈辱地趴倒的位置。 但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很快收回了冷漠的红眸,黑色的发丝被梳的一丝不苟,裁剪得体的学院正装穿在他身上,多了一丝的妗贵之感。 疏离的神色,像是不问人间苦难的神衹。 莫哀岁认得他,那天那个坐在大厅主位神态淡漠的人——穆权台。 是真的没看见,还是如那天般不想理会? 她不敢猜测。 就在这个时候,身体里沉睡的系统苏醒了,她渐渐开始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莫哀岁有些站不稳脚,她今天情绪波动大,给了她们苏醒的机会。 如果是在往常,她会毫不犹豫将身体甩给她们,远离尘世,但今天莫哀岁心里憋了一口气,所以迟迟不肯把身体交给他们。 系统那具有特殊质感的电子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系统:温舟舟!你快看!是历史上的元首穆权台!他上电视了!我们得快点出发找他去!] 温舟舟懒洋洋的:“才刚穿过来,不想去。” 在听到系统的声音后,莫哀岁突然清醒,温舟舟的灵魂和系统被她挤进身体深处,她急匆匆地在身体看了一眼,确定她们被自己挤出去会陷入沉睡后,莫哀岁马不停蹄地往门口跑去。 凯亚尔瞄到莫哀岁看了电视后,突然浑身颤抖并往门走去,她迅速分析出她认为的前因后果,跟在莫哀岁身后飞快地解释了一句:“那个尖叫可能只是粉丝见了穆权台的反应,你别紧张!” “我没事,我就去看看,别担心。” 莫哀岁的身体在回答,却灵魂漂至空中,她看着自己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奇异表情和凯亚尔说着话。 莫哀岁心里着急,她一瘸一拐地拧去穆权台采访的地方,膝盖不断弯折,原本洁白的纱布逐渐渗出血迹。 她重新回到被罩起来的地方,一步步地复刻回忆爬行滚动,然后在她最终躺的位置把纱布拆掉仍在那里,做了一个扁平的标记。 做完这一切后,莫哀岁她掏出光脑对比着视频寻找那个位置。 穆权台看起来有一米九,而她一米六七,根据相似三角形原理,莫哀岁要想看到穆权台那个视角的物体,她要比在他所站的位置更靠前一点,莫哀岁如此粗略的计算着。 然而还没等莫哀岁走到她计算的差值,她就看到了自己那沾满血迹的纱布。 那一刻,莫哀岁浑身发抖,如同坠入冰窖,胃里一阵翻涌,她终是忍不住,低头呕吐起来。
第19章 她今天本就没有吃多少东西, 仅有的那一点儿零星的营养液也尽数被莫哀岁吐在了旁边的花坛里。 绝望化作无妄的野火肆无忌惮地灼烧她的胃壁与食道,在闷热的夏日里, 莫哀岁疼得冷汗直流,汗水顺着眼睫流淌进不屈的眼眸,她无力地眨了眨,眼前一片朦胧,看不清晰,索性不再去看。 然后弯着腰捂住痉挛的腹部,强忍住想要蜷缩的欲望, 费劲地抬起头擦了擦嘴。 树影斑驳,偶有微风席卷着热浪吹拂而过,带动着阳光与树影交织着, 你来我往,树影之下的莫哀岁望着不远处沾着血的白纱布, 面无表情,脸上的光影明明灭灭, 她想。 这确实不是她的错觉。 在这个位置,他看得见她…… 一如那一日一样——他能看见,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施以援手,但他选择漠视。 仅仅因为无关紧要就无视到底…… 莫哀岁克制住不断往上叫嚣着、翻涌着的情绪,仔仔细细地翻找自己脑海当中零散的记忆—— 在第三方视角下的采访里,穆权台仍旧冷峻、矜贵且禁欲, 犹如神祗, 人世就在眼前, 而他垂眸不见, 万事不入。 镜头中的他听到尖叫声后偏头扫了一眼,然而, 他仅瞥了一眼便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在重新在面对镜头时,神色甚至都不曾变过,彷佛只是受不值一提的蚊虫的打扰而走了神。 记者们语气急促,声音因激动而提高了些许,他们拦着声望极高的穆权台前赴后继地提问题,似乎她那一声声的绝望的呼救只是无关紧要、不合时宜的背景乐,除了穆权台外,竟再也没有其他人回头望上一眼。 悬空的球型摄像机围绕着穆权台,接连不断的拍摄着,以他为中心,将穆权台笼罩在耀眼的阳光之下,他即是站在阶级之上的最高点,耀眼、光芒万丈。 但在几步之外,凄厉的惨叫声那儿,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在这黑暗地带,有个祈求庇佑的Beta,一直等待着救赎。 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知道这一刻,她竟从苦难中寻得一丝的真实…… 多么…可笑啊。 莫哀岁撑着渗血的膝盖,缓慢地直起腰来喘息,好看的眉眼之间迅速灰败、泛青,透着一股子死气,如半截枯木,终将被埋葬于生机盎然的季节。 她轻扯干得起皮嘴角,想咧嘴,但唇肉猛然铮裂开来,伤口处流出几滴鲜红的血深入唇缝,漫到舌尖。莫哀岁舔了舔,试图用甜腥的血液湿润自己发干的咽喉和泛苦的舌根。 如果,她是说如果…… 如果,没有系统…… 如果,系统不曾出声,或许莫哀岁的情绪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起伏。 莫哀岁想起系统的话,忍不住无声地冷笑。 元首? 哈,穆权台,是书中未来的元首…… 这个世界真荒诞。 太荒谬了。 她感觉到脑袋中的一根弦开始崩断,难捱的无力感如潮水般袭来,她险些站不住脚。 一股从心理上引起的呕吐感快速席卷住莫哀岁整个心神,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莫哀岁用力咬住了唇,拳展成掌,使劲地拍打着胸脯用以平缓心理的那股恶心感。 从未来穿越而来的系统和温舟舟所崇敬的那个元首,那个承载了后世全部希望的Alpha元首,两次冷眼漠视了她的遭遇。 为什么? 这就是所谓的元首……么? 后人们所拥戴的就是这样一个—— 视Beta如草芥的元首吗? 莫哀岁抿紧发白的嘴唇,这一刻,她动了将正陷入沉睡的温舟舟唤醒的心,她想将她自穿书以来所遭受的一切都跟温舟舟完完全全地坦白出来。 她想要问问这两个费尽心机、处心积虑地从后世穿越而来,并且试图改变历史的温舟舟与系统,问问他们穆权台的所作所为是否符合她们对那个历史元首的认知! 她想问问后世之人是否知道他们欢欣鼓舞、崇敬着的、爱戴着的元首是这般性情的人! 莫哀岁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又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最终,莫哀岁也只是低低笑了一声,眸底尽是嘲讽。 一个不能够体察下层Beta的新政权元首,真的能够带领人类走向未来新世纪吗? 假设新政权元首穆权台成功上台后,那他统治下的世界与李历景暴/政统治下的世界相比……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漠视范围的区别? 一个是漠视下层人,另一个是漠视所有人? 竟是如此“大”的区别么? 莫哀岁被自己这个冷笑话冷得想笑,但她笑不出来。 她一想到穆权台那双深邃到极致却没有多少情感的猩红血眸,凉气便从莫哀岁脚底蔓延上来,似毒蛇一般,一寸寸顺着腿部向上攀延,吐着蛇信子舔/舐着她僵硬的脊梁,步步侵蚀着她的理智。 这不禁让莫哀岁生生地打了寒战。 眼睫处挂着的冰冷水珠,随着她眼睫毛的开合,又重新滚回莫哀岁发热的眼眶,她感觉到眼前一片模糊。 不知道是看不清路还是看不清眼前的景…… 明明灭灭,亦如她,风雨飘摇,孤零零的小舟该于何处停泊。 莫哀岁站在原处,长睫掩盖住心底的情绪,她望着远处的一抹红点,眼眸渐渐失去了聚焦点。 烈阳下,春风卷起白色纱布上的一角,其上那一抹血迹,随着风吹若隐若现,红的刺眼…… 莫哀岁眼前景色开始模模糊糊,洁白纱布上的血迹也渐渐虚化,待到莫哀岁眼前重新变得清晰的时候,那一抹血红痕迹已经凝聚成了模型机甲上的红色视目镜。 “唉!莫哀岁,你咋了?怎么一直盯着模型机甲头上的那一抹红点失神?你是不是没睡好?要不要去隔壁的休息室休息休息?” 一只粗糙的手在莫哀岁面前晃了晃,男生的语气有些不满,都什么时候了,莫哀岁怎么老是走神。 下周五他们就要提交小组设计作业,虽然现在大部分的东西已经弄得差不多,只差重做模型、整理图册和排版PPT了,但他还是不满莫哀岁三天两头的请假走神的样子。 本来就够忙的了,莫哀岁还在帮倒忙。 尤其是今天,莫哀岁整个不在状态,人在心不在,这就导致他们的进度展不开也推不下去。不上不下的卡在了这里。 要知道,下周五本学期专业课结课后,紧接着就是AI智能各种竞赛,他们短时间内会相继开放报名通道。到时候就更加来不及了。 他这两天刚看过几个已经发布多时的竞赛题目,经过他的严格筛选,王冉发现这其中有一个竞赛与他们的目前的课设适配度很高,获奖率也高,他们只需要稍微修改一下专业课课设,然后投这个竞赛就好,根本不需要在重新设计或者提出一个新的概念。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17 首页 上一页 22 23 24 25 26 2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