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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舟舟庆幸灵魂交谈的声音与平常说话并无不同，不会暴露她那哽咽的语气。 莫哀岁神色一怔，她想伸手拥抱这个同样孤独的灵魂，但是成为身体另一部分独立意识的她无法做到。 莫哀岁看了一眼医生摆弄好的仪器，各种探测口一样的部件全都对着她的本体，于是语速飞快地说道。 “温舟舟，如果待会儿他们询问你是谁，你如实地说就好了，不要说谎……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剩下的半句话莫哀岁没有说出口，而是埋在了自己的内心深处。 温舟舟，日后你就会明白，你的存在曾经帮了我很大的忙…… “好！” 温舟舟答应了下来。 莫哀岁与温舟舟在意识上的交流很迅速，她们谈完这些话后，时间不过才过去了不到三秒。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莫盟看了看莫哀岁，又看了看亚瑟，皱起的眉头悄悄松懈了几分。 一天之内，他见到了众多圣毕茨德学院的SSS+Alpha，莫盟欣喜的心情可窥见到。 在竞赛期间得了闲出来玩这种借口是信不得的。 莫盟隐隐能察觉到，他们到底是为了谁而来，他的目光又落回自己那个亲生女儿身上。 阳光倾泻在“莫哀岁”的身上，沐浴在阳光之中，在莫盟看来，那就是闪闪发光的希望！ 这可是被SSS+Alpha青睐的，他的女儿！ “当然记得啊。”温舟舟扬起头，迎着太阳笑了笑，琥珀色的眼睛里面有点点星光，秀发垂落滑落在肩窝处，“我是温舟舟。” 温舟舟说完这句话后，莫盟的一脸笑意停在了脸上，他压根就没想到莫哀岁会是这个回答，他上前走了几步，语气带了几分的急切。 “你再好好想想……你这孩子，正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起别人的名字！” 说话间，单手插兜的亚瑟隐晦地撇了莫哀岁一眼，灰白色的刘海从耳际落下，遮住了半含深意的眉眼。 温舟舟摇了摇头，认真道：“不是别人的名字，这是我的名字。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莫哀岁沉默了片刻。 脑袋里突然出现了空空的声音。 兀地，温舟舟听到了脑海里传来一声轻笑。 她跟着也笑了笑。 莫盟听不得这些，他强势地打断了莫哀岁的话，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亚瑟，笑道：“可能岁岁平时学习压力太大了，猛然清醒过来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莫盟觉得自己的女儿仿佛患了什么大病，在这里、在众多SSS+Alpha面前胡说八道，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死死隐瞒住这个情况。 千万不能让他们厌恶莫哀岁，要不然一切都要泡汤了。 温舟舟她从莫盟那张儒雅随和的脸上看到了几分强颜欢笑，忽然，她察觉到一丝端倪，那端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等她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的时候，它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尤兰，你们是不是快要比赛了，快些回去比赛吧……” 莫盟委婉又客气地下了一道逐客令。 莫盟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如今比“失忆”更加严重的情况。 他根本不敢往那个方面想，如果莫哀岁真得了人格分裂，那她以后的人生该怎么办？那他从Alpha中看到的希望只能化为泡影？ 尤兰临走时看了一眼莫哀岁，那一眼中的情绪复杂的他自己都看不清楚。 尤兰驾驶着悬浮车，车窗外闪过一栋又一栋的新陈代谢派建筑。 沉默半晌，尤兰开口了。 “莫哀岁估计是压力太大了，所以才胡言乱语。你不要往心上去……” 尤兰说着，干笑了几声。 他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会对莫哀岁造成多大的影响。不论如何，他得替自己那个继姐考虑考虑。 亚瑟应了一声，嘴角仍然噙着的那抹笑意从未变过，不知道到底信没信，尤兰心里没底，他碧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对莫哀岁的担忧，那个自称温舟舟的莫哀岁让他感到不安。 莫哀岁……很有可能不是失忆，而是人格分裂。 他得承人，他们的一举一动给莫哀岁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包括这次本不应该出现的弗道危热搜事件…… 即使这其中弗道危是存有喜欢的，但这种喜欢经过网络和偏见的放大，最终导致了这场恶果…… * 医生带的仪器准确度不足以鉴定莫哀岁是否为人格分裂患者，他建议莫盟将病人带到大医院重新诊断。 大医院的检查细致又繁琐，仪器冰冷的灯光不断地从温舟舟眼前闪过，一系列的检查做下来后，天已经完全黑透。 温舟舟无半点不耐，积极配合医生做检查，回答医生询问的问题。 脱离笨重的身躯的莫哀岁的意识轻飘飘的在身体深处起起伏伏，似是浩荡不休的大海里飘摇的一叶扁舟。 莫哀岁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想明白后彻底松开。 以为自己可以暂时远离或者永远逃离那种令人窒息的现实世界，她不用再面对难缠的、自说自话、高高在上的Alpha，心神更是一片安宁。 于是莫哀岁一边操纵着自己的灵魂在身体各处飘荡，一边听着外界判定着自己的死期。 她被诊断为，人格分裂。 又过了很久，久到温舟舟的意识重新沉寂，窗外斗转星移，日夜更替。 莫哀岁重新掌控身体，她睁开双眸，甫一入眼的是一脸忧愁的莫盟和洁白的病房 她挑了挑眉。 “温……” 莫盟对着莫哀岁的脸忽然顿住了，因为他实在是叫不出“温舟舟”的名字。 “你待会儿把药吃了，放心，咱们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莫盟递过来的药物被撕去了包装。 莫哀岁垂眸凝视着药物，在莫盟的注视下吞下药，继而微笑：“好的，叔叔。” 回应莫哀岁的是莫盟推开门踉跄的脚步。 莫哀岁看得出来，莫盟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可那又能怎样。 莫哀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等到门关上之后，她立马下床去病房自带的卫生间里将药吐了出来，然后接了点水淑了淑口腔内的药物残留。 她没有所谓的人格分裂，吃了这些药非但不会帮助她，反而会损伤她的大脑。 沉着眸子将药冲走后，莫哀岁回到单人病房里，拾起床头柜上像手表一样大的光脑，输入密码。 莫哀岁她隐藏了太多的秘密，她害怕自己有朝一日昏迷后秘密会暴露，所以这个原因使他她在这个世界养成了不用指纹、虹膜识别的习惯。 光脑开启，泛蓝色的巴掌大虚拟屏幕呈现在空气中，微弱的光亮照在莫哀岁沉静的眉宇之间，她看到了前天前宁书青的留言。 [宁书青：你还好吗？] [宁书青：你现在在哪里？我找不到你……] [宁书青：网上的消息都是杜撰的，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宁书青：看到消息记得回复我……] [莫哀岁：放心，我没事。我现在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好。] 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 莫哀岁沉寂在身体内并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看待这个世界，会让她暂时性的脱离这个桎梏的世界，思绪逐渐向原世界靠拢，她意识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宁书青回复的也快。 PAO的聊天界面上弹出一段语音。 “那好，我过几天去找你……” 从宁书青急匆匆的语音中，莫哀岁听出了一些机甲对战的声音。 是了，宁书青的比赛还尚未结束。 莫哀岁不敢再在这个时候继续打扰宁书青，回了一句好。 她笈着拖鞋来到窗前，打开了窗户，窗户外还有一个防止跳楼设置的网状安全窗，温和的风透过安全窗渗透到房间内，莫哀岁舒适地眯起眸。 外界的空气没有消毒水的味道，也没有所谓的信息素的味道。 有一点很奇怪，自从温舟舟意识清醒后，她那股甜腻的信息素的味道莫名就被压制住了，即使她没再喷涂任何信息素弱化剂。 人没有变，但是……环境变了…… 莫哀岁隐隐察觉到了一点儿信息素出现的机制…… 连续几天，莫哀岁这种自称“温舟舟”的症状都没有改善。 距离莫哀岁身体成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时间越近，莫盟的心就越难平静，几天不见，儒雅的脸上就爬上了几根皱纹，整个人都沧桑了不少。 那个十分渺小的几率到底能不能出现在莫哀岁的身上，他现在十分的不确定。 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第二个可能性上…… 请假这么久，学校那边已经开始催促了。 莫盟想了想，到底放莫哀岁回去上课，他将情况简明扼要的与学校说明了一下。 学校也表示理解，因特殊情况允许莫哀岁走读而不用住校。 不知道莫盟与学校或者其他的什么人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当莫哀岁站在久违的教室门前再次翻看APP时。 莫哀岁发现，网上关于她的帖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吐槽她的视频都消失不见了。 她神色不明。 对她而言是十分艰难的事，他们处理起来却十分的容易。 就一夜之间，所有的痕迹都不复存在。 怪不得所有人都在追逐权力，握住权力之后就不愿再放手。 莫哀岁凝视着教室的黑板，她吐出一口浊气。 长时间呆在医院病房，莫哀岁感觉衣服上都沾染上了一股消毒水的气味，挥之不去，莫名惹人厌烦。 今天是周三，下午第一节 课是一门公共课。 莫哀岁来的挺晚，教师里乌泱泱的坐了许多人，只有极少的位置空缺着。 她扫了一眼，教室第一排没有人坐。 有时候，这个时候又和她那个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 第一排永远没人坐，后排永远挤得满满当当。 莫哀岁撇下了心中不切实际的对比，而后压低帽檐往讲台的第一排靠近。 莫哀岁正准备在第一排靠墙的位置坐下时，有一个眼尖的同学突然出声：“莫哀岁！这里这里，我这里有空位。” 莫哀岁拽着书包的手停住了。 几乎就是一秒内，莫哀岁感觉到教室里的目光全部向她涌来，她捏紧了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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