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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基本可以确定，眼前这人就是个疯子。 两人疾步到了派出所，万云芳像是有了底气，挺直腰杆，“我女婿来了，你们快放了我女儿！” 严章对着公安道：“公安同志，我是供销社副主任严章，这位老太太似乎有精神上的疾病，跑到供销社污蔑我的清誉，希望你们可以查证，还我清白。” 万云芳心中惊骇，拉扯了一下严章，“你胡说啥？你快让他们放了我玉桂呀！啥清白？我女儿的清白早就给了你啦！” 严章揉揉眉心，无奈地看向公安，“你们看见了吧，这人简直得了癔症，我压根不认识什么吴玉桂。” 眼前的公安愣了下，“您稍等，我让我们队长出来说。” 说罢，他便进去叫林怀远出来。 林怀远从里面走出，严章和万云芳各执一词，一个非说没关系，一个非说生米已经煮成熟饭。 他面色微微露出烦躁，“老太太，这种事可不能胡说，乱搞男女关系可以定为流氓罪，那是要游街的！” 他觉得万云芳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她好像很担心坐牢的吴玉桂，可是在抹黑她的名声上，又不遗余力。 万云芳讪讪，“我这也是着急嘛，他不认账，我女儿嫁不出去咋办？” 严章冷哼，“我没做过的事情，为何认账。” 林怀远按了按太阳穴，“老太太，你既说吴玉桂和严副主任有……关系，那么请问她们何时见过面。” 万云芳想了下，“上周五刚刚见过。” 上周五是吴玉桂生日，她记得清清楚楚，吴玉桂戴着一只银镯子回家，说是严章送的。 严章冷嗤，“我一个月都没离开过公社，上周五更是在供销社清货，供销社的员工都可以作证！” 林怀远点点头，“稍后我会去查证，老太太，你确定是上周五对吧？” 万云芳这时才真正意识到，吴玉桂说的那个男人，有可能和眼前这个严章不是同一个人。 她心渐渐慌了，如果不是严章，那会是谁呢？ 万云芳一时失神，仿佛主心骨都被抽离了身体。 林怀远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应。 “老太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万云芳绞着手指，支支吾吾：“也、也许我记错了，我也不记得是哪天了，反正就是和他在一起！” 林怀远啧了声，放下手中的签字笔，“老太太，严副主任已经结婚了，如果坐实你女儿和他的关系，这可是不小的罪名。” 倒不是林怀远想帮严章，而是他直觉严章和吴玉桂之间确实没什么事儿。 估摸着这老太太认错人了。 万云芳瑟缩一下，她女儿还没出来呢，怎么又多了一条罪名？ “那……那我不说了，我女儿和他没关系，能放我女儿出来不？” 林怀远觉得头疼，她说话简直颠三倒四。 “老太太，你女儿犯了法，往人家腊肠里扔了老鼠！这件事性质恶劣，我们还在调查，如果你女儿配合调查，也许可以减刑。” 万云芳双腿一软，一颗心直直往下坠，掉入了深渊。 减刑？那就是出不来了！ 作孽啊！ 万云芳越想越悲痛，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要嫁给大人物做贵夫人的女儿，不仅没有嫁给大人物，还要坐牢！ 不仅如此，她一想到和女儿厮混的那男人可能根本不是严章，她就不知有多心疼！ 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小女儿，竟然把自己的清白身子给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 说不准那人，连几百块钱彩礼都拿不出来！ 气血上涌，万云芳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林怀远无奈，只好让人将万云芳抬到一旁的椅子休息，顺便让人去叫她家人过来接人。 严章方才捕捉到一些字眼，站在原地没离开，看着林怀远问道：“腊肠进了老鼠？是牛头村生产的那一批腊肠吗？” 林怀远怔了下，点点头，“只是其中一袋进了老鼠，还是人为放进去，其他都是安全卫生的，都经过了抽检，这个你放心。” 严章呵呵一笑，“有林厂长把关，我自然是不需要担心的。” 话虽如此，严章心里却打起了算盘。 他娶了叶然然，并不代表他对唐甜的心思消了。 这么些日子，他天天惦记着唐甜，只是没找着机会。 瞧，现在她不就撞自己手里了？
第77章 退货 万云芳闹腾了一番，把人都得罪干净了，最终还是没能把吴玉桂从牢里弄出来。 最后还是她那老实憨厚的大儿子吴松柏将她从派出所扛出来，一路背着回村。 他们走到村口的时候，有人早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万云芳腾地从他背上跳了下来，对着自家老头子哭喊：“咋办呐！咋办呐！咱们闺女出不来啦。” 老爷子身边站着女人看了一眼吴松柏，见吴松柏微微摇头，她便垂首不语。 说她没良心就没良心吧，反正吴玉桂进去了，她不觉得同情，反而松了口气。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吴老爷子面容沧桑了许多，也忍不住唉声叹气：“还能咋办？明儿我亲自去一趟牛头村，求他们放了玉桂。” 吴大嫂忍不住撇撇嘴，吴玉莲也是女儿，可从来不见他们这么上心。 吴松柏扯了扯她的衣袖，就算有意见也别在这个时候表达出来。 “妈，我们先回去吧，天都黑了。” 万云芳仿佛找到了出气筒，指着她鼻子骂，“别以为我不知道，玉桂进去了，你开心着呢！终于不用伺候小姑子是吧？” 吴松柏神色讪讪，拉着媳妇儿往身后躲。 吴大嫂有了庇护，也不怕她扑上来打人，躲在吴松柏背后叫嚷：“又不是我让她进去的，你冲着我叫唤啥？妈你这么能耐，跟公安说去呀！” 万云芳听见她阴阳怪气的话，作势就要上去教训一番，被一旁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啥？玉桂没出来？” 万云芳一愣，就看见秦寡妇神色焦冲着她过来。 秦寡妇抓着万云芳的双臂，指甲都快要陷进去了，“玉桂没出来？你们干什么吃的，竟然没把她从派出所带出来？你家吴玉莲不是嫁到了牛头村，让她救人啊！” 吴大嫂眼珠子溜溜转着，一会儿看看吴老爷子，一会儿看看秦寡妇，讽刺出声：“秦大娘，玉桂是我家小姑子，和你又没啥关系，你着急啥？” 她这模样，和亲娘也差不离了。 秦寡妇猛然惊醒，讪讪收回手，“还不是玉桂太讨喜，村里这些姑娘，我最喜欢的就是她，乍一听她进了派出所，也被吓着了。” 吴大嫂渐渐打消心中的怀疑，觉得自己多想了。 秦寡妇又不是第一次对吴玉桂这么好，好像一直都挺好。 嗐，她可是给她死去的男人守了二十多年寡了，要是在封建社会，还能得一个贞节牌坊呢！ 万云芳握着秦寡妇的手，像是找到了知己，忍不住哭诉道：“我们玉桂，估计出不来了！牛头村那些糟心玩意儿不肯放人，非要追究我玉桂的责任。” 秦寡妇一听，心可疼死了，“那怎么办呐？要我看，那个唐甜就是个害人精！好端端的，牵头做什么腊肠，没有做腊肠这回事，那我们玉桂能放老鼠进去？” 万云芳心里也记恨上了唐甜，就是个扫把星！ …… 严章的动作很快，由他开始牵头，整个南遥县的供销社都开始抵制牛头村的腊肠。 还没进货的取消订单，已经购买的就要退货，反正进了老鼠的腊肠不能买就是了。 食品厂得知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来找段成虎。 段成虎六神无主，犹如晴天霹雳。 要退货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不仅他们赚的钱要退回去，就连成本都可能收不回来。 他们当然也可以往黑市卖，但是这么大批量的腊肠，要卖到猴年马月？ 而且黑市本就有风险，骤然出现一大批的腊肠，还不得被革委会一锅端了？ “林厂长，就没有哪个供销社能卖的？就只有一袋进了老鼠，其他都是干净卫生的呀！” 林厂长也被这件事愁白了头发，他本就身体不好，这几天夜不能寐，整个人都苍老了几分。 “不是我不帮忙，整个南遥县的公社我都让人去问过，都说不要了。” 段成虎捶胸顿足，“这个严章，他是公报私仇！我要去举报他！” 林厂长无奈地摆摆手，“举报了他，这件事闹大了，你们食品加工厂的名声就坏了，大家都知道进了老鼠，谁还敢买？这件事就是不能闹大！” 这也是之前叶然然卖出了变质柿饼，公安局草草结案，但是唐甜却没让人继续查的原因。 卖食品，最忌讳的就是这些。 段成虎赶忙让段志坚去找唐甜过来，商量一下对策。 林厂长是不抱希望了，唐甜一个下乡知青，还能有什么办法。 “段队长，你们和严章是有过节？” 段成虎嫌恶地呸了声，整个人都透着对严章这个人鄙夷。 他将严章夜里爬入唐甜家里的事情大概说了，严章这次的目的，大概是为了给自己出气，但主要目的应该还是唐甜。 林厂长眉头紧皱，一张脸都蹦了起来，严肃道：“性质如此恶劣，你怎么不直接把人扭送到派出所？” 段成虎如今也是后悔，“他是供销社副主任，当时还是公社书记的女婿，我要是做得太狠，岂不是把书记给得罪了？” 林厂长摇头叹气，“你糊涂！薛书记是最正直不过的人，别说是他女婿，就算是女儿，做出这种败坏家风的事，他也能直接把人送进去。” 段成虎被他说得羞愧，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两人陷入沉默，心里都被一块石头沉沉压着。 过没多久，唐甜从外头走进来，步伐急促。 她背上还背着小药精。 没办法，小药精非要跟着。 大致的事情，她已经从段志坚口中听说了。 过来的路上，她都在想对策，所以一进门，就开口道：“林厂长，队长，我先去一趟公社，找一下妇联主任。” 林厂长和段成虎俱是一愣，妇联主任？薛成惠？ “前些日子我见过薛主任，我先和她谈谈，看她愿不愿意帮忙。” 段成虎不知道行不行，但是死马当活马医，只要唐甜有路子，行不行都得试试。 “成，你去公社看看，我让志坚送你过去。” 段成虎家里是为数不多有自行车的，骑自行车可比走路快多了。 唐甜道了谢，跟着段志坚出去。
第78章 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薛成惠最近都忙着做宣传，陡然听见唐甜上门来找，还有些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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