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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伯？师伯？”林莞提醒两声。 “哦。”姚忘尘终于缓过神来：“你最近忙着准备师门试炼，修然他大概是不想让你分心，所以才没告知你吧。” 林莞闻言，一颗慌乱焦躁的心渐渐有所平息。 她确实告诉过沈修然，自己最近要加练，甚至连一日三餐都没时间去凌寒峰享用了。这么说来，他确实有可能是怕影响自己修炼，所以才没告诉自己。 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有了些许松懈，林莞整个人也慢慢放松下来，经历了一整天的加练，自己刚刚又御符飞行了许久，此刻一经松懈，疲惫感顿时窜上了头。 她原本是站在桌案前与姚忘尘对话，现在却麻溜的摸到了桌案边上，顺势坐了下来。 书房内茶香四溢，那一缕缕自杯中而起的蒸腾热气，朦胧了林莞的思绪。 她不禁想起，在凌寒峰朝露微寒的清晨，凤栖亭中也时常飘着这样的茶香。 林莞抿了抿了唇，似不经意的问道：“师尊此次要闭关多久？月底的师门试炼，他……他不参加了吗？” 姚忘尘端着茶杯的手一滞，喉结微微滚动，勉强将已入口的茶汤送了下去。 他看着林莞略带期望又尽力表现得无所谓的神情，有些难以开口。 虽然沈修然之前曾表示会出席师门试炼，但他此次突然临时闭关，恐怕是赶不及了。 “这……”姚忘尘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想如何措辞才能减轻对方即将爆发的失落感。 “这……修然没说这次要闭关多久，不过，他此前倒是说过，此次试炼只愿你能平安，不希望你有太大压力。” 姚忘尘旁敲侧击，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这次师门试炼，沈修然恐怕来不及出席。 林莞的眸光一瞬间就黯淡了下来，那些希望你平安之类的话，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沈修然不会来看她试炼了。 虽然之前她并不怎么在意沈修然是否能出席，可现在…… 现在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开始希望沈修然能来了。这种希望十分强烈，明显有别于之前的功利心态，不是为了拉近师徒关系，不是为了完成攻略任务。 只是，单纯地，想让自己人生中的重要时刻，有他的在场见证和陪伴。 可现在，他闭关了，不会出席了…… 林莞有些恍然也有些无措，她怔怔地端起眼前的茶杯一饮而尽，姚忘尘连拦都没来得及拦。 滚烫的茶水入喉，要是往常，林莞早就跳起来麻麻咧咧了，但此刻她却强忍着一口气，憋得满脸通红，脑子里纠结的还是沈修然闭关，不会出席试炼的事情。 姚忘尘见状，喉间不由得滚动了一瞬，最终却也只是叹了口气，安慰的话无从出口。 “师尊，弟子风渐扬门外求见。” 正当书房中气氛凝重，安静的落针可闻之时，风渐扬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进来吧。” 姚忘尘瞅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林莞，心道，刚好现下也提到师门试炼的事了，不知怎么安慰林莞，那倒不如接着风渐扬汇报组队情况的时机，转移话题，也好分散一下林莞的注意力。 书房的门自林莞闯进来时，就是大开的，此刻仍是。只见，风渐扬自门外微微颔首而进，态度毕恭毕敬。 “弟子拜见师尊！”风渐扬一进门就朝着姚忘尘的方向行了一礼，态度谦卑，姿势标准。 “不必多礼。”姚忘尘只淡淡回应一句，便没了话，显然在等待风渐扬主动汇报。 得了姚忘尘的回应，风渐扬这才直起了身子。他一直起身子便看到了，在姚忘尘对面坐着的林莞。 “林莞？” 风渐扬虽早已感觉到书房中有第三个人存在，但却万万没料到，此人会是林莞。 在他的记忆里，加练结束时，林莞跟元子宁一样，早就累的精疲力尽，灵力枯竭了。不管怎么想，此时她都不该出现在这里——他师尊姚忘尘的书房！ 还坐着…… 不消片刻，风渐扬就又瞄到了林莞面前的茶杯。 还喝着茶…… 风渐扬脸上的情绪变幻不定，林莞倒是从刚才的失落中缓过了点儿劲儿。 “风渐扬？你怎么才来？” 林莞一阵不解，她是记得分别时风渐扬曾说要向姚忘尘汇报一下师门试炼组队的事。 但，这都什么时辰了？她都御着飞行符绕山跑了好几圈了，他怎么才来？ “既是拜见师尊，自然必先焚香沐浴。怎可……” 风渐扬话说了一半就噎住了，因为他注意到林莞此刻满身风霜不说，衣角还占了些许雪水融化后的污泥，那污渍甚至都弄脏了师尊那把紫云灵木做的交椅。 最重要的是师尊还没生气。 焚香沐浴，林莞对比了一下自己，额，怎么说呢，就挺不好意思的。 这人一旦尴尬，微表情和小动作就不由自主地多了，目的无非是掩饰尴尬，林莞也不例外。 她借势一拉旁边的椅子，对着风渐扬热情的招呼：“风师兄，要不你先坐下说话？” 毕竟是焚香沐浴了的人，站着多不合适。 然而，风渐扬一听这话，表情惊慌到差点儿裂开：“这怎么能……” “坐吧。” 风渐扬刚要严词拒绝，并打算好好教育林莞一番，可话说到一半，姚忘尘就先允准了。 他愣了一瞬的神，最终还是在林莞热情的注视下，忐忑地坐了下来。 见风渐扬坐下，姚忘尘也没有说话，只轻轻拎起茶壶，重新给林莞添了杯茶。 “这次要小心了，莫要再烫到。” 姚忘尘柔声提醒，林莞有些被看穿的羞赧，一旁的风渐扬更是五味杂陈，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风渐扬天之骄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傲娇自信，云淡风轻的样子，现在这种模样，倒是罕见。 林莞瞅了一眼桌案，突然福至心灵：一定是我有茶，而他没有，所以他这是吃自家师尊的醋了。 挑拨师徒感情这种事，她怎么能做？ 四目相对，林莞一脸微笑地从桌案上拿了一盏新的茶杯。 风渐扬：……！！！她这是要干嘛？？？ 在风渐扬胆战心惊的注视下，林莞将茶杯放到他面前，拿起茶壶就倒了下去。 “风师兄也来一杯吧。” 风渐扬：……（偷瞄姚忘尘） 林莞：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这二人心思迥异，完全衔接不到同一个频道上。眼瞅着风渐扬被林莞带的逐渐丧失语言能力，姚忘尘一敛眸，开始营业。 “方才，我正好也同林莞提起了门派试炼之事。想必你们也知道，本次试炼虽由我云墟宗主持开办，但同时也有中洲其他仙门势力参加，这其中当属影月宗实力最强，势头最为旺盛。本门既为主场东道主，这试炼魁首自然不能旁落他人，你们皆是新一辈弟子中的翘楚，这个重担必然要落在你们身上。” 翘楚？林莞心虚。这个词怎么看都不跟她沾不上边，估计也就是借着风渐扬的光，才让姚忘尘顺带着连自己一起算进去了。 她转头看看风渐扬，只见对方正巧也在看她，只是那眼神她却有点儿读不懂。 不同于林莞的心虚，风渐扬此刻是庆幸。 之前，师尊曾叮嘱林莞安全最重要，让她尽力即可，可听他刚才的语气，分明是推翻了之前的言论，想让林莞和他一起承担起夺魁的重任。 这极有可能是林莞已经跟他说了，他俩是同一队的事，不然师尊怎么会突然转变态度呢？ 风渐扬刚才还犯愁，不知道怎么跟姚忘尘开口说他跟林莞一队的事呢，现在林莞先一步讲了，他简直如释重负，怎么不庆幸呢？ 风渐扬一脸释怀的模样，对着林莞点了点头，这倒让林莞看不懂了，她只能礼貌性的笑笑。 而这笑容落在风渐扬眼中，就像对上了暗号：她果然已经跟师尊说了。 “不过……”姚忘尘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林莞终究是修道时间尚短，此次试炼不宜过于勉强，所以渐扬你身为首座师兄，要一力担起这个重任。” 刚以为自己对上了暗号的风渐扬：……这话风，不太对。 风渐扬还没理清楚，就听见了姚忘尘的问话。 “前些日子我忙于宗内事务未来得及询问，师门试炼的事情你准备的如何了？队伍组的怎么样了？” 风渐扬出了一身冷汗：“师尊，我……我……” “掌门师伯，风师兄跟我，其实是一个队的。” 林莞再不懂风渐扬的意思，看到这里也渐渐明白了，这是学霸不好意思跟老师说，课业小组他跟学渣一组了呗。 既然他为难，林莞干脆替他说了。 “你与渐扬，你们一队？” 这一次，姚忘尘终于不再是一脸平静淡泊的模样了，林莞猜测，他应该开始为魁首的去向而担忧了。 姚忘尘沉吟片刻，很快便释然了，他道：“倒也无妨，阵法不同于剑道，乃是远程后方输出，到时你尽量跟在渐扬和符修的身后，让他们多照顾你些就是了。” 不提符修还好，一提到符修，林莞和风渐扬的脸色都不约而同的变了。 姚忘尘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略带迟疑地问了一句：“你们组的符修，不知是符画峰的哪一位弟子？” “是……是元子宁。”林莞讪讪一笑：“不知掌门师伯可否听说过他？” 姚忘尘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了些，他怎么会没听过元子宁，不就是元家那个对道法一窍不通的嫡子吗？ 姚忘尘觉得头疼：“那其余两位……？” “哦，丹修是弟子峰的余飞飞，器修暂时空缺，没找到合适的人。” 风渐扬沉默不语，林莞倒是将小队的情况交代了个干净。 姚忘尘呼吸一滞，感觉自己的掌门生涯遇到了挑战。 阵法位是他师弟的宝贝徒弟，不容有失；符篆位是个一窍不通的世家纨绔子；后勤保障炼丹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外门弟子；而铸器的直接空缺…… 怎么看，这支队伍都是风渐扬一拖四。 这……姚忘尘犯了愁：这队伍能夺魁？？ 林莞看出了姚忘尘的顾虑，她试图宽慰对方。 “掌门师伯，你别看我们队伍配置上不太高级，但真的非常有凝聚力，而且心特别齐，还特别刻苦用功。” 姚忘尘看了一眼信心满满的林莞，想告诉她这世上的事情，不是光努力就能行的。可，一对上那双才刚从失落中缓过来的清凉眼眸，他就开不了口，只能自己在一旁发愁。 “是真的，掌门师伯。”林莞见姚忘尘不为所动，于是更卖力的向他宣传起自己的小队。 “元子宁虽然贪图享乐，但脑子好使，人也聪明，一旦用起功来，不比别的修士差。还有飞飞，她虽然只是个外门弟子，但炼丹的手法可是比许多内门弟子都高明，只是缺少了一个机遇罢了。至于我嘛，我虽然偏科严重，但阵法方面还是可以的，就连师尊都夸过我，说我天赋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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