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刚要回答, 元子宁却从前面的摊位上退了过来:“着什么急啊, 眼看便要晌午了, 不如我们先去城中知名的酒肆饱餐一顿再做打算。” 风渐扬见元子宁到现在还只顾着吃喝玩乐, 一副不务正业的样子,刚想斥责他几句, 却听到身旁的沈白赞同的说了一句—— “好。” 元子宁见沈白发话, 二话不说就跑去前面的小商贩处购买了一些东西,付钱的同时还跟摊主闲聊了几句。 等到他回来时,便已打听到, 这玄舟城中最有名的酒肆乃是隔壁街上的“福亨酒楼”。 元子宁在前方为众人引路, 林莞见风渐扬一直皱着眉头, 不由得开解他几句。 她道:“剑道修炼上元子宁不如你,可出门在外的经验上,他可比你丰富多了。我们初来乍到,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怎能直入别人山门调查人家?” 风渐扬似乎有些会意:“如此说来,去酒肆实际上并非为了吃喝?” “自然。”林莞欣慰一笑:“茶楼酒肆可是最方便打听消息的地方。” 林莞说完便挽着沈白的胳膊跟上了元子宁,风渐扬原本已恍然大悟,可当他看到前方二人搭在一起的手臂时,脸上又露出了一副难言的神情。 福亨酒楼的位置甚为醒目,这一行五人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这五人刚一跨进店门,店小二就被元子宁手中的金扇子晃迷了眼,立马笑嘻嘻地迎了上来,为之鞍前马后。 为了打探消息,他们刻意坐在了大堂中央的位置,而非二楼雅间。虽说选的位置不是多金贵,但元子宁在点菜上可是丝毫不含糊。 他把店里有名的菜品全点了一遍…… 风渐扬刚刚还为自己错怪元子宁而感到不好意思,现在看到他点菜的架势,倒是有些心安理得了。 这货真的不是奔着吃喝来的,然后顺便打听消息吗? 嫌弃归嫌弃,风渐扬见沈白依然没有提出异议,于是他也便耐着性子任由元子宁折腾。 因为来的一看就是贵客,小二不敢怠慢,连带元子宁点的菜品都跟厨房打了招呼让他们优先准备,不一会儿的功夫,小二便端着头一拨儿菜肴奔了过来。 店小二将菜品一一摆上桌,每摆一道菜还为他们细心介绍,待他上完第一波儿菜品,元子宁直接在传菜盘上放了一锭银子。 店小二看的眼都直了,愣是半晌才反应过来:“多谢仙君,多谢仙君!” “你既已看出我们是修道之人,那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元子宁单刀直入的问道:“我与诸位同门云游路过此地,听说这玄山之上有个门派名为玄光门,我们有心想去拜访,但却不知这玄光门究竟是徒有虚名还是真有几分本事,所以想向你打听一二。” “哎呦,仙君,您问我算是问对人了。”那店小二一边拍着胸脯,一边不动声色地将银锭收入囊中。 “玄光门门主裴松仙长在我们玄舟城百姓眼中,那可是近乎神祇一般的存在,家家户户逢年过节可以不拜天不拜地,但绝对会拜裴松仙长!” 那店小二言语间无不充斥着对玄光门,准确来说是对门主裴松的崇敬之情,这倒让林莞等人觉得诧异。 元子宁金扇子一摇,笑问道:“哦?这是何故?” “那要从三百多年前的那场动乱说起了……” 一听到这话,风渐扬的耳朵都竖起来了,可元子宁却不动声色,甚至故意质疑和打趣店小二。 “三百年前?你莫不是在诳我们吧?我看你也不过二十岁,三百年前的事怎么可能知道?” 谁知元子宁这一质问,那店小二倒是有些急了。 “裴松仙长的事迹,乃我们玄舟城长辈们代代相传,莫说我只有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是门口玩闹的黄口小儿,但凡能说话的,也都能出个大概。” “哦?愿闻其详。” 店小二正了正神色,继续说道:“听闻,三百年前妖魔两族作恶被众仙门驱逐,他们在逃亡西境的过程中竟意欲报复,沿途杀了不少无辜百姓,我们玄舟城地处中域,自然也未能幸免。” “凡人哪里是妖魔的对手,当时玄舟城每晚都有十数人失踪,第二天他们的尸体就会被挂在城楼上,用来向仙门报复示威,城中百姓人人自危,偏偏又只能任人宰割。直到裴松仙长的出现……” “裴松仙长云游经过玄舟城,他看不惯妖魔横行,为非作歹,硬是拼着重伤击杀奸邪,救百姓于水火。后来在玄舟城百姓的挽留和请求下,裴松仙长才在玄山之上开宗立派,创立玄光门。” “玄光门自创立以来,就一直守护着玄舟城的百姓,各位仙君若是有时间,这玄光门还真值得一去,若有幸能见到裴松仙长,对各位今后的修行肯定大有好处。” 元子宁听了这话,不禁尴尬一笑。 也不知这店小二要是知道,被他们奉为神祇般存在的裴松,即便自家门人不够,宁愿和别的门派拼人也要参加云墟宗师门试炼,会是一种什么表情。 那店小二讲完,招呼了一声客官慢用,就赶忙下去继续传菜了。 沈白扫了一眼,神情各异的四人,问了一句:“听完此事,你们作何感想?” 风渐扬肃然起敬:“若真如店家所言,这裴松倒也算得上侠肝义胆,正气凛然。” 沈白不置可否,转而看向余飞飞。 余飞飞思索一瞬:“嗯……我听闻当年妖魔两族被驱逐,逃往西境的路上死伤惨重,甚至有不少种族被灭族,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即便是要报复仙门,为何不直接屠城,而要选择每晚杀人,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嗯。”沈白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问林莞:“莞莞觉得呢?” 莞莞???? 听到这个称呼,元子宁、风渐扬和余飞飞三人简直都不关心林莞会说些什么了,他们倒是比较关心,这俩人为何会发展的如此迅速。 林莞感受着三人灼热的目光,内心想笑,却只能憋着,她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 而后说道:“刚刚那店小二在讲玄光门裴松的时候,我也稍稍分散精力,听了下周围几桌的席间闲谈,别的不能确定,但这玄舟城中的百姓确实如他所说,都对裴松赞誉有加,感恩戴德。” 林莞发表完意见,便将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最后还没发言的元子宁。 元子宁潇洒的一挥扇子直接断言:“我猜那裴松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 这货毫无依据的纯猜,让在场的其他四人均是哑口无言。 “干嘛都这么看着我?我跟你们说,我直觉一向很准的。”元子宁企图说服几人。 “除了风渐扬这个木头,谁不觉得裴松有问题?沈师兄让大家发言,是想锻炼下大家收集线索,分析信息的能力,不是让你靠直觉乱猜。” 林莞剐了元子宁一眼,继续说道:“咱们是来干什么的?是来调查旧案线索,寻找证据,好把真相公之于众,让世人信服的,你就靠直觉让人信服吗?” 元子宁被林莞吐槽一番,有些委屈:“我,我这是提醒大家要小心嘛,尤其那个风渐扬……对吧?” 到现在还没搞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觉得裴松有问题的风渐扬:…… 林莞和余飞飞忍俊不禁,沈白则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大家先吃饭,接下来莫要忘了继续收集线索。”他道。 沈白,也就是沈修然,虽一路照拂众人,引领他们调查旧案,但他除了在关键时刻提供一些线索之外,更为侧重的是,让他们独立发现和解决问题。 他深知这支队伍的潜力,也明白少不经事是他们的弱点,所以更多时候,他留给他们自由发挥的空间,只要不涉及安全问题,不偏离主线,他便不做干涉。 这次对玄光门的初次调查,整体来说,沈修然是满意的,唯一忧心的可能是他的天骄师侄风渐扬…… 从一下云舟开始,风渐扬也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他身负剑骨,自小便展现出惊人的剑道天赋,这些年来更是心无旁骛一心只知道修炼。 在宗门时还不觉得,现在下山历练,竟恍然发现,自己这些年除了练剑,竟然啥也不会…… 莫说是与头脑精明、擅长与人打交道的元子宁相比,就是跟余飞飞比…… 算了,也没得比…… 风渐扬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正当他垂头丧气之时,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掌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风渐扬略感意外的抬起头,一扭头就对上了沈白沉静的目光。 “沈……沈师兄。” “无妨。”沈白柔声安慰道:“人心如剑道,见得多了琢磨得久了,自然会领悟得多。” “嗯,多谢沈师兄。” 不知为何,那一刻,风渐扬莫名从沈白身上看到一种,来自长辈的慈爱…… 一番讨论过后,大家终究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这桌子的珍馐美味上。 正当他们有说有笑吃得正香时,楼上忽然传来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一个男人粗犷的谩骂殴打和少女的啼哭声…… “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各位仙君,钱老爷又在教训妖奴了,我上楼与他知会一声,让他动静小些便是。” 那店小二的语气像是司空见惯,不觉有任何不妥,而反观周围的一众食客,竟也毫不意外,没有被惊动半分。 只有,林莞这一桌人等,皱着眉头似有不悦。 “我刚刚没听错吧?他说妖奴??” “中洲大陆不是早就禁制虐杀和奴役妖魔两族了吗??”
第58章 058妖奴(一更) ◎不过是人族用来粉饰太平的谎言◎ 三百年前, 有熊氏屠戮仙门,魔族食人血肉的事件一经爆发,便引发众怒。 三族动乱的最后, 人族举全族之力熄灭墟渊业火, 致使妖族与魔族力量根源断绝, 修为大跌,已不足以同人族修士抗衡。 此后,人族更是乘胜追击,对他们进行追捕围杀, 原本散居在中洲大陆各地的妖魔两族都开始纷纷西逃,想要逃回位于大陆西境的妖域和魔域。 这一路自东而西的逃亡中,自然又是一波接一波的血腥追杀。 彼时, 人、妖、魔三族已是解不开的血海深仇, 那些仍流落在人界的妖族和魔族处境凄惨,不是被虐杀就是被奴役,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云墟宗新任宗主姚忘尘上任。 云墟宗是当之无愧的修界第一仙门, 上任宗主无情剑尊灵虚子更是平定墟渊的领军人物, 只不过, 剑尊在墟渊最后一战时不幸身死道消, 将宗主之位传给了弟子姚忘尘。 姚忘尘上位后,不同于他师尊灵虚子, 他和师弟清云剑仙沈修然都主张三族共存, 因此云墟宗推出很多善待妖魔两族的政策规定,其中就有一条铁律:不得虐杀和奴役妖族和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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