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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派人送些补品过去。”四爷道， “探望的话就等大嫂好一些再去吧。” “也行。”安好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我们这个时候去也只会给大嫂添乱。” 毕竟人家还在病中呢，他们要是去探病的话，人家不得打起精神来招呼他们呀? “虽然我也知道连续生孩子很伤身体，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安好想起平日里见到的大福晋，光是从外表可看不出来她的身体这么虚弱。 但是安好转念一想，现在的大福晋看着状态是不差，但是几年前的她显然状态更好。 可见连续生育对她还是造成了无法逆转的伤害。 安好正想着，突然听到旁边的四爷道: “我们等弘晖再大一些再生小的。” “嗯……嗯?”安好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但是很快的她就反应过来了， “我们这是在说大嫂的事情，别扯东扯西的。” 四爷笑了笑，倒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等用完午膳之后，四爷问安好: “还想去放风筝吗?” 安好摇摇头: “不了。” 见四爷看着她，安好就继续道， “李娇刚刚说庄子里有人传染了牛痘，弘晖还太小，带他出去的话怕他也会不小心感染上。” 四爷一听，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如临大敌: “你这么做是对的，不过也不必过于小心翼翼，毕竟就算感染了牛痘也只会有轻微的不适而已，况且只要不接触病牛一般来说是不会感染上的。” 安好点了点头，旋即看了四爷一眼，故作随意的道: “说起牛痘，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了。” “什么事?” “以前我还没出嫁的时候，乌拉那拉家有一个老大夫，他交友甚广，甚至还认识从国外来的洋人，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听他说过一件事。” 安好道， “他说他那个洋人朋友跟他说过，他曾经认识过一对兄弟，那对兄弟的村子爆发过天花，死了不少人，但是也有不少人都活下来了，而活下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同一个农场的挤奶工，而他们因为经常接触牛的原因，全都感染过牛痘。” 四爷原本只是随意的听听而已，但是听到安好提到天花，又提到侥幸在那场天花中存活下来的人，他的神情一下子就认真起来了。 安好假装没有看到四爷的神色变化，继续道， “老大夫说，他的洋人朋友就怀疑那对兄弟以及其他人能够在那场天花中存活下来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曾经感染过牛痘，他打算回国之后就开始做实验，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听到这里，四爷就忍不住问道: “所以结果是什么?真的跟牛痘有关吗?” “不止是你，我，还有老大夫也想知道。”安好道， “老大夫说，他的洋人朋友跟他说好了，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写信告知他的，结果没想到那位洋人大夫在回国的时候不幸遇上了沉船事故，当场丧命。” “老大夫也是在他的洋人朋友去世好几年才知道这件事的，后来跟我说起来的时候他还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拦着他那个朋友，因为他认为那些人能够在那场天花中侥幸活下来是老天保佑，不是因为牛痘的原因，他觉得自己的洋人朋友算是白白没了一条命。” 说着，安好又道， “其实我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就像你说的，人感染了牛痘顶多就是有轻微的不适而已，要是这样就可以预防天花的话，那么普及开来岂不是能够消灭天花这种传染病?” 消灭天花? 安好最后的那句话让四爷狠狠心动了，如果天花这种传染病真的可以被消灭的话，那么岂不是造福万民? “这件事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说。”四爷对安好嘱咐道。 “为什么?”安好假装听不懂。 四爷道: “说不定感染了牛痘的人真的可以预防天花。” “不可能吧?”安好道， “预防天花哪有那么简单啊?” “这个谁也说不好。”四爷道， “如果失败的话，那么顶多是浪费一些时间和人力，但是一旦成功了的话，那么将可以挽救无数人的性命。” 为什么时下的人畏“痘”如虎? 原因很简单，因为一旦爆发天花的话，那么不论是王孙贵族，还是贩夫走卒，在天花面前都无能为力。 虽然四爷现在并不是大清的皇帝，但是他仍然是大清的皇子，让他明知道有一种办法或许可以更好，更有效的预防天花，而他却什么都不做的话，这不可能。 “也是。”安好装作被四爷说服了， “要是牛痘真的可以预防天花的话，那可是大功德。” 说完，安好又对四爷嘱咐道， “那你可要上点心。” 四爷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福晋跟自己耍心眼了，见她态度转变得这么快，笑了笑道: “放心，我会的。” 安好并不怀疑四爷的话，见他真的对牛痘上心了，她在心底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并不担心四爷会发现她的话有漏洞，因为老大夫这个人确实存在，他的洋人朋友也确实存在，她说的事情里面百分之八十都是真的，唯有那个故事以及洋人大夫回国的原因是安好胡编乱造的。 但是安好并不怕四爷去查，因为老大夫和洋人大夫都去世了，而安好瞎编的那个故事设定发生在国外，即便四爷有心查证，只怕他也有心无力。 因为安好并没有说具体的地方名，四爷甚至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国家，如此一来他要查的话，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 四爷是个急性子的，如果他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牛痘有可能可以预防天花，他自然是一刻都不想耽误，直接就召见了李管家。 在来的路上他还在猜测四爷为什么召见他，直到听到他向他问起牛痘的事情，李管家还有些发愣。 想到有人向他禀报时，李娇就在场，他猜测四爷他们能知道，肯定和李娇脱不了关系了。 李管家恭敬地道: “回主子爷的话，确实是有这件事，不过请主子爷和福晋放心，经过奴才的排查后，庄子里只有一个奴才感染了牛痘，为保万无一失，奴才已经让人将病牛和染病的奴才移出庄子，等他们都无事再让他们重新回来。”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安好他们入住庄子了，那么换做是平时发生这种事情的话，李管家也不至于这么小题大做的。 毕竟对他们而言，牛痘即便具有传染性，但是因为被传染后症状都很轻，所以他们一般都不当一回事。 不过想到安好他们这些贵人和他们不一样，李管家又道， “福晋，可是李娇乱说话吓到您了?如果是的话，奴才在这儿替她给您赔礼道歉，当时奴才太忙了，忘了叮嘱她别跟您说这件事。” “没有。”安好心想，这可真是的忘得好，忘得妙呀，要不是李管家忘了，李娇真的照他吩咐不跟她说这件事的话，安好都不知道自己猴年马月才会想起这件事。 “你回去之后别说她，她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安好的话让李管家有些听不懂，但是见安好没有继续说，他也没有多嘴问，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的小女儿没有得罪人就好。 * 四爷没想到自己提前一天来庄子还能得到这样的惊喜，不过他知道想要搞清楚牛痘究竟能不能预防天花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所以把事情吩咐下去之后，四爷就暂时先将这件事情放下了。 而弘晖见到突然出现的四爷也很惊喜，难得有一次在安好和四爷同时在场的情况下，他会选择四爷而不是安好的。 “ma”弘晖跌跌撞撞的朝四爷走去，然后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仰着小脑袋冲他喊道， “阿玛” 别看弘晖都会喊“ma”这么久了，但是从未完整的喊过一声“阿玛”，因此这会儿听到弘晖这么喊，四爷当下就忍不住笑了，弯腰一把就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再叫一声给阿玛听听。” 弘晖果然又喊了一声“阿玛”。 这下安好是真的吃醋了: “难怪别人都说远香近臭呢，敢情还真的有点道理?” 四爷看了安好一眼，然后哄着小家伙道: “弘晖快，喊一喊你额娘，要不然她要不高兴了。” 待在四爷怀里的弘晖朝安好看了过去，咧着小嘴冲她喊道: “啊。” “不是‘啊’，是‘额娘’。”四爷出声道。 “凉?” “额娘。” “阿凉?” “额娘。” “阿凉。” 虽然一个称呼两个字，弘晖是一个都没有喊准，但是看他一边喊着，一边朝自己露出软乎乎的笑容，安好的一颗心也跟着变得软乎乎起来。 “来来来，额娘抱。”安好笑着从四爷的怀里抱过弘晖，小家伙立马就用自己肉嘟嘟的脸蛋蹭了蹭安好的脸颊，奶声奶气的又朝她喊了一声， “阿凉。” “乖乖。”安好抱着弘晖，故意问他， “我们弘晖是更喜欢阿玛，还是更喜欢额娘?” “阿凉。” “额凉。” “额娘。” “额娘额娘额娘……” 八月的午后有些炙热，弘晖从外面跑进来的时候，小脸红扑扑的，活像是一颗诱人的红苹果。 “听到了听到了。”安好看着自从会跑会跳之后每天都精力旺盛的小家伙，有些好笑又有些无语， “喊那么大声屋顶都要被你掀翻了。” 弘晖一听，下意识的扬起小脑袋朝屋顶看去，然后一本正经的道: “额娘，屋顶没有掀翻。” 安好被弘晖的回答给逗笑了，见他热得满头大汗的，便从乌茜的手里接过手帕给他擦汗: “你这是上哪儿去野了?先生交代你的功课都做了没有?” 别看四爷平日里那么宠弘晖，但是在教育方面，他对弘晖严格得很，在他刚满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给他请先生了。 当然了，在这件事情上面四爷并没有偏心，除了弘晖之外，二阿哥和三阿哥在满六岁的时候，四爷也让他们跟着弘晖一块读书了。 “做完啦。”弘晖乖乖的任由自己额娘给自己擦汗，接过桑葚给他倒的水后吨吨吨的喝了一大杯，然后对安好道， “额娘，我想学凫水了。” “怎么突然想学这个了?”其实安好并不反对弘晖学游泳，毕竟真的倒霉遇上麻烦了，会游泳的话说不定还能自救。 只不过安好解弘晖的性子，他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这样的要求的，不知道想到什么，安好突然问道， “你又跑去荷花池那边玩耍了?” 弘晖是个乖孩子，不想欺骗自己的额娘，就只能冲她傻笑，企图萌混过关。 正所谓知子莫若母，一看到弘晖这个样子，安好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她问他: “你没下水吧?” “没有没有。”弘晖立马就摇头了， “额娘您说过，水火无情，让我不许轻易靠近水和火。” 见弘晖还记得自己的嘱咐，安好点点头: “你记着就好，至于你想学凫水的话，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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