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把你送过去,你就考语文、数学两门,等你考完,我差不多也放学了,正好去找你一起回来。” 风大雨也大,打着伞还是淋了个半透,林小弟说话都含糊不清。 林芳点点头,接过对方手里的伞,把伞斜斜挡在前面挡风雨。 小学考试不难,就数学、语文,虽然林芳上辈子大学毕业有十来年了,可毕竟有上辈子的底子,学得快,去年夏季开始到现在,一年的时间,林芳一直背书看题,小学,初中,直到林慧目前的高一书本,林芳都吃透了。估摸着自己去给林建党、林慧他们考试都没问题。 哎,迫于现实的无奈啊。 这个时候孩子上学晚,八九岁开始上学都很正常。所以林芳15岁高龄,个子又不高的情况下,坐在这群孩子中还不显眼。 显眼的在后排呢,俩三十多岁板着一张严肃脸的叔叔,正缩手缩脚的猫在后排呢。 这个时候一个生产大队很大,底下又30户为一小队,各个小队还要选小队长,会计,记分员这些,最起码你要识字还要有威严资历,才好参与选拔啊。 林大伯更是支持参与小学毕业考试,这个时候大家学历都不高,有个小学毕业证、家里成分不差,参与小队选拔,在大田村都没问题。 前几年,林大哥到是当过小队记分员,可是村里婶子媳妇对于扣工分、记工分太难缠,林大哥那时候年轻脸嫩压不住人,就退下不干了。 拿着传下来的试卷,还带着一股油墨味,这个时候的卷子还是油墨印的,有的还不甚清晰,个别题目还要 和老师核对下缺少的字题。 手用力,笔杆往前歪,一笔一画写出来的字歪歪斜斜,不甚工整。仿一个三四年级的,没正经练过字的孩子,简直完美! 就是油墨卷子蹭的手上黑乎乎的。 担心考诗词课文,五本语文课本,林芳翻来覆去背了好几遍,也不知道是穿越的缘故还是那一丢丢灵液的缘故,林芳这辈子的记忆力挺好。 一上午两门考完,正好也到了放学时间。反正过几天还要来拿成绩单,老师也不留人,孩子一窝蜂全跑了。 看外面还滴滴答答下着小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泥土的气息,林芳就躲在房檐下,散散的靠着墙等林小弟来接。 “哎,林芳没走呢!” 之前教过林芳的冯老师路过屋檐,正好看到。 “冯老师好!没呢,在等小弟放学,正好顺路接我一起。” 林芳站直身子,端端正正的回道。 “刚才在办公室还和校长说呢,今年你们三个来考试的,语文考的都不错。” 冯老师一脸欣慰的点点头。 “哎,老方,你卷子别收,正好你给看看这孩子数学考的咋样?也好回家给安个心。” 冯老师拦住考场教室里,正在整理数学试卷的另一位老师。 林芳腼腆笑笑 “麻烦老师了。” “怎么都没走呢!” 正要回家的林校长路过,直接拐了进来。 说是校长,其实一个学校也就三个老师,加林校长总共四个人。得空了,林校长也是要亲身上阵去教学的。 “排林芳卷子呢这是,哟,全对啊!” 看着满卷的对勾,几个人吃惊的看着林芳。 “我一直有看书的,平常也跟小弟还有隔壁家秀秀姐学的。” 看人都盯看,林芳不好意思的小声解释道。 “不错不错,就是班里那些孩子也没几个能考满分的。” 林校长频频点头 “之后准备上初中不?” “校长,我家情况您也知道,哥哥姐姐还有弟弟三个都在上学,我,我……” 校长姓林,和林芳一个村的,仔细算起来还是拐着弯的亲戚。 “哎……” 看人孩子期期艾艾,眼眶都红了,林校长拍拍人肩膀长叹一声 “不去学校也多看看书,以后啊,这书有用着呢。” “嗯,我会多看书的,我现在跟着小弟学,都看到初一下学期了。” 林芳点点头坚定道。 “好好学,有啥不懂的,来学校问我,问其他老师都成。” “嗯,谢谢林校长。” 林芳抬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满含期待的看着几位老师 “校长,我想问,回头要是学完了,能参加初中毕业考试吗?” 几位老师有些为难的看着林校长,初中不像小学,小学是附近几个村子联合办的,大队长支持,才能谁都可以参加考试,那初中…… “你好好学,要是学好了,校长给你想办法。” 顶着所有人目光,林校长淡定的点点头 “爱学习,学习好,到哪都不能埋没了。” 这话一出,几位老师并着林芳都觉得林校长的身高都感觉更伟岸了呢,最起码两米八! 哼,初中校长他是不熟,可他家老爷子熟啊。这林芳说来说去还是老头子没出五服的侄女呢,就考个试,那初中校长可是老爷子小辈兼学生,到时候自己写个推荐信,找老爷子出马妥妥的没问题。 再说,实在不行,他找大队长去。
第18章 有心对无心 夏日炎炎,蝉鸣阵阵,扰的人心烦意乱,连午休都不能睡安稳。 在这个但凡喘口气都热的汗流浃背的酷暑,大部分人都躲在树荫或屋里午休,也就半大的孩子不畏烈日,大中午的还跑出去瞎闹。 “姐,看,我抓了个飞牛!给你扇风。” 林小弟浑身湿淋淋的跑进来给林芳献宝。 所谓天牛,就是村里一种带翅膀的昆虫,给它后背插上根树枝,南极生物群每日梗新一无而二七污二爸依翅膀就一直嗡嗡嗡扇个不停。 扇动的时候会稍微有一点点小风,所以大夏天的,孩子可爱逮天牛了。 “你还干嘛去?大中午的你不能躲躲太阳再去。” 看林小弟转身又想跑出去,赶紧伸手拦了下。 虽说是男孩子不讲究,可这暑假还没过完呢,这孩子晒的黝黑黝黑的,出点汗都感觉黑到反光。 “我回来拿竹竿,去捉知了猴去。” 林小弟呲溜一下就蹿出门去了,像条滑不溜丢的泥鳅,林芳伸手都没拉住人。 这大热天一个个都满头大汗的,他们怎么就那么精力旺盛哟。 捉知了猴那真是一个一个去粘的,拿着长长的竹竿,用细的那头去捣蜘蛛网,竹竿头缠绕上一层蜘蛛网后,就一个一个去找知了猴。 看到了,就轻手轻脚拿竹竿往树上一粘,能不能粘到,那就完全看手速和运气了。 手举累了,或者树上一时半刻找不着了,就拿个水桶或盆子,从河里舀上一些水,一个个撅着屁股,趴树底下,竹林地下,仔细翻找有没有小洞洞,拿树枝挖一挖,往洞里浇足水,抠抠挖挖,就能挖出一个还未出壳的知了猴。 这种未出壳的蝉最受孩子欢迎,拿回家扔抽屉或小盒子里,过不两天,知了就会脱壳而出,刚出壳的知了,孩子直接点火烤到焦脆,嘎嘣嘎嘣嚼嚼可香了。 剩余的蝉蜕就攒起来,等收集多了还可以送去城里换个冰棍或汽水。 为了能吃上冰棍,这群孩子每年都卯足了劲去捉知了猴。 一个冰棍便宜的是三分和五分的,像汽水都要一毛一瓶,这些都要花钱跑城里去买,农家人也不愿意给孩子乱花钱,孩子想吃就自己想办法。 这个时候很多行为,都算是投机倒把,被抓住是要□□,是犯罪的。所以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也就攒点碎头发换火柴,攒点蝉蜕换个冰棍这种除外。 不过自打去年高考恢复,全国各地知青陆陆续续找关系的,高考的,病退的,该回城的都回城了,城里人多岗位少,管理制度才开始慢慢松懈下来,偶尔有一两个,个体户开始出现了。 但是这个时候人们对个体户的看法尤为鄙视,都认为那是待业青年、劳改犯的代名词。 “娘,我听说隔壁村里有知青考上大学了!” 林大嫂抱着孩子兴匆匆往林母身边凑。 “嗯,是你刘婶子娘家村里的。” 林母抬抬下巴,一脸骄傲道 “人家知青都快三十了,去年没考上,今年坚持又考了一次才考上的。” “可不,高考哪有容易的,没看咱村里剩下的那几个知青一直等着,也没录取消息吗?” 林大嫂撇撇嘴,一脸嫌弃道。 “娘,我听他们说,考上大学,不用花钱,学校还补钱呢!” 林大嫂压低嗓子神神秘秘的咕哝道,“考上就给转干部身份,吃公粮,回头毕业还给分配工作,说是工资可不低呢!” “那是,大学生那是高等知识分子,能和厂里工人一样么。” 林母不知想到了什么,仰着脸一脸骄傲道 “等以后建党和小慧考上了,你们就知道多沾光多高兴了。” “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还有没有人天天挑这说那,天天没个安生,说人偏心,供祖宗了。” “娘,哪能呢!你和爹这不是明察秋毫,早谋算好的,都是为这个家好嘛。” 林大嫂眼神游离,虚心笑笑。 可不是早有谋算么,有心算无心。 林芳都要给林父林母鼓个掌。 越接触这个时代,越明白日子的艰难,不说时局的动荡,制度的限制。 就说村子里的孩子,去上个两三年学,脱离文盲队伍,大把大把都是提前辍学的孩子。 或者集一家之力去供某一个孩子,在这个时代并不少见。 这些省吃俭用供出来的知识分子,家里成分不差,父辈要是村子里有点威信。 供出来可以回生产大队,参与选拔小队长,副队长,小队会计,小队出纳,大队长,大队副队长,大队团支部书记,民兵排长,大队会计…… 或者家里有门路,去城里托关系,进厂里吃公粮,从学徒熬到正式工,每个月有三十多块的工资呢。 无论是村子里的村干部身份,还是城里的工人工资,供出来一个,一个家庭的生活水平可以直线上升。 所以,林父林母常挂嘴边的,你看看村里谁家孩子不是这样,林芳并没有反驳甚至反抗的借口去闹去哭。 在这个年代,林家五个孩子都能读书,这还多亏了林爷奶给了钱,下了死命令。 可林芳虽然了解了这个大时代无可奈何的背景,这个年代日子难熬,明白林父林母这样做的理由,可不代表着林芳理解这样的不公平,林芳接受这样的算计。 凭什么,不要说,日子艰难,大家都这样过来的。别人是别人,林家是林家。 一家子五个兄妹,都是爹生父母养的,偏心就是偏心,何必打着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扯着孝道大旗哄着劝着说一切是为了你好。 集一家之力供一个,可以啊。做父母的,明明白白说清楚,最起码给孩子一个公平竞争,甚至自己选择的机会吧。或者没选择权,那最起码另外弥补总要有吧。 可仔细推推林家,这根本就是提前都算计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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