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咱家这边可没这个规矩!”林母赶紧对着空地呸了三下,气汹汹道:“谁让你说这个了,一天到晚的嘴上没个把门,净会气我!” 这会子林母倒想起她那大年初二出门的亲亲大闺女了。 “哪天气死我你才甘心是不是?” “我告诉你林芳,你别一天天觉得自己多读了两年书就有多了不起,会读书的人多了去了,就你这脾气,人泓谦能看上你那是你走了狗屎运,你再一天天的竟会胡说八道,早晚好好的日子都让你作没了……” 仗着母亲的身份,嘲讽数落,贬低打压,恨不得把林芳数落的一无是处,贬到尘埃里,好让林芳因此而对这门而诚惶诚恐,伏低做小。 林芳不置可否也没接茬,低垂的眼底带着丝嘲讽,林家对于这门婚事的态度转变的可真快,从抵触不甘不愿到现在恨不得闺女赶紧倒贴上去。 呵! 自打这学期开学以来,林母的电话就没消停过,关键电话打到宿舍楼下不接还不行,不然还得劳烦别人爬上爬下一趟趟的通知,看来林母是最近太闲了。 俩人不欢而散,林母气冲冲的挂了电话,转而一想,又摸摸索索掏出一张纸,给陆泓谦打去了。 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她这未来姑爷稀罕着她小闺女呢,不比她大女婿对慧慧差。 稀罕好啊,林母乐呵呵的想着,越稀罕越对她这个岳母差不了,没看到大女婿为了给慧慧做脸,三天两头的给家里大包小包送,还想着法子扒拉建党他们兄弟,林母心里可有着一杆子秤,门清呢! 往日敞亮的大嗓门都不自觉降了三层,对比着林芳的颐气指使,对着女婿那简直是春风细雨,亲切和蔼,一会儿关心冷暖,一会儿问吃问喝…… 等林母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了她的大女婿又给送来了一堆稀罕物。 今趁着下班,顾永铮特意找货车跑了一趟,双开门大衣柜用料讲究,朱红的漆料,一扇柜门细细雕刻着花开富贵图案,一扇镶嵌着一面等高的穿衣镜,镜面靠着下方还绘着喜庆的缠枝花。 林母小心翼翼的上手摸了摸,一听这是花了钱店里买的,心底就开始疼得直抽抽,“哎呦,这得不少钱吧,花这个冤枉钱干啥哟,咱乡下人又不讲究这个……” 按林母的想法,把自家分的树伐了,找村子里会做木工的匠人打上一套桌椅柜子,不就够好的了,既省钱又省事。 “小慧想着给二哥小妹他们,这不正好一人一个。” 顾永铮难得眉梢眼角带着愉悦的笑意,要不是时机不对,他恨不得放上几挂鞭炮庆祝庆祝。 两个柜子算什么,现在林慧就是要星星要月亮他都得想办法给人摘了。 林母也没在意女婿口中的一人一个,不过女婿孝顺,林母愈发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没错,高兴的红光满面,笑不拢口道:“晚上在家里吃呗,待会儿让你嫂子多炒几个菜,正好你们爷几个喝几盅!” “哎,听娘的,正好我还给爹带了瓶好酒。” 顾永铮也不推辞,这会子满肚子的喜悦憋着不能昭告天下,小小的喝上几盅倒正好。 院子一派祥和,林母开了柜子拿茶叶,看着厨房门口懒懒散散择菜的林大嫂就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刺道:“没看到家里来人了么,也不知道倒杯水,这么大人了,咋一点眼色都没有。” 林大嫂脸皮一耷拉,默默翻了白眼,抱着菜盆气冲冲的进了厨房,憋着气一把菜刀剁得虎虎生风,一刀一刀铛铛响,农家厚实的案板桌都震得咯吱咯吱响。 林大嫂现在是满肚子的怨气没法说,自打暑假过后就没闲下来过,地分包到户后,是不用像以前一样每日准时准点下地挣工分了,可按林大嫂想法这日子还不如上工呢! 地里的收成归自家了,每年还要交公粮,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种了大半辈子的林父哪舍得松懈一点,犁地,除草,施肥,浇水,抢收,在这个机械化并不普及全靠人力的年代,林父林大哥几乎整日都泡在地里,就是林大嫂也少有不下地的时候。 而林母有个孝顺的好儿子,好闺女,别人多奉承两句,林母真端起了老祖宗的款,万事不沾,只命令吩咐。 林家的成年劳动力就那么多,少一个林母事情就多一份,到头来苦的就是林大嫂。林大嫂满腹委屈,可委屈死了也只能忍着,谁让人家说出去是享着龙凤胎的清福呢。 林大嫂要下地,回来还要见缝插针的忙着家务事,煮饭,洗衣,喂家畜,还要帮着忙房子,忙家具,备聘礼,大大小小哪个是轻省事,事赶事,林大嫂整日忙的脚不沾地团团转,没个松散日子。 就这,林大嫂但凡哪点不如意了,林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挑刺。 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对比林家其余孩子一个比一个好的婚事,林母现在就觉得林大嫂的娘家有些不够看了。 “娘,妹妹睡着了,我帮你烧火!” 七岁的浩浩抱颠颠的跑到厨房里给娘帮忙。 “不用!” 林大嫂背着儿子抹了一把眼泪,闷声闷气道:“娘忙得过来,去玩吧!” 小孩子本就贪玩,再加上娘的劝说,欢呼一声,蹦蹦跳跳蹿回了院子,他还没见过那么大的镜子呢。 林大嫂听着儿子的欢笑声,心疼的眼泪又出来了,她儿子才才7岁啊,7岁的林建党在做什么,她儿子现在又在做什么,那么大点的小人儿天天跟在大人屁股后面拔草拾柴捡麦穗。 城里没有房子是她的错了,还是她求着人下嫁了,辛苦的是自己,委屈的是自家,一年到头辛辛苦苦挣得钱摸不着一分,全交到公中给人家娶媳妇去了。 你说说,这算哪门子的道理,这又不是自己娶儿媳妇。 小叔子上下嘴皮一碰说不能委屈了人姑娘,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啊呸!有本事自己凑啊!就是县里娶媳妇又有几家是能配齐的,难不成就她高贵些,仙女下凡啊! 想起来近来林家又是砍树做家具,又是卖牲畜凑钱,林家家底都霍霍的差不多一干二净了。 林大嫂气的火冒三丈,脸色都不对了,鼻翼伴着粗粗的喘息一张一合,满脸通红,额头的青筋都迸了出来,一跳一跳,如同随时都要爆发的火山。 都城的天气最近转凉,阴雨绵绵,寒气嗖嗖,天气不好师娘舍不得人路上来回折腾,最近就让林芳一直住在宿舍了。 天一黑,林芳自觉提了暖瓶去水房洗漱,刷牙洗脸,等收拾好就能早早的爬回自己的上铺。 不然若是等林芳忙完差不多都很晚了,深更半夜进进出出洗漱收拾,免不了总会打扰到别人。 就着特意定做的折叠小桌,靠着软软的枕头,可以一晚上都舒舒服服的窝在上铺看书、写字。 宿舍橘色的灯光不甚明亮,昏昏暗暗,天天伏案写写画画,林芳担心别近视了,就自己在床上悬了一个大大的老式铁皮手电筒增亮。 时间晚点,就垂下找师娘缝制的遮光床帘,四面严严实实的盖住,小小的上铺就自成了一个封闭的小空间,既能挡住别人好奇的探视,也能挡住刺眼的光线。 散了发辫,林芳拿梳子细细的理着头发,养了几年的头发已垂至腰际,发丝柔软,倾盖如瀑,柔顺的散了一肩头。 对面床铺的方倩玲放了手里的书本,一个打挺从床上坐起,目光灼灼的盯着林芳那一头黑如鸦羽的长发,欲言又止。 “有事说事?” 林芳忍了半天,迎着对方灼人的目光无奈道。 方倩玲一副西子捧心状,哀哀切切道:“你是怎么做到一天天熬夜早起,还能不掉头发的?” 都说人人平等,屁,你看看同是熬夜,怎么一宿舍就她自己日渐秃顶,别人仍是郁郁葱葱,平等个鬼啊,果然人比人气死个人。 “活该,让你作,天天半夜不睡在那做夜猫子!” 提起这个,刘咏雪就忍不住想吐槽。 “你说说,你又没有正经事,明明白天大把的时间,非要半夜窝被窝看小说,你头发不掉谁掉!” 一宿舍谁不知道方倩玲最宝贝她那点头发,偏偏她头发天生细软,发量又不多,最近也不知咋了,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头顶日渐稀少,宿舍打趣都快和系主任有的一比了。 惹得方倩玲整日小心翼翼,连头发都不敢多梳多洗一下,就怕扯掉更多。 方倩玲送了刘咏雪一个轻哼,转头仍眼巴巴的看着林芳。 林芳抚额,这让她怎么说,这可是到了后世依旧困扰全民的烦恼。 对上对方可怜兮兮的目光,林芳仔细回想了一下上辈子看的各种养发护发小秘籍,斟酌道:“要不你先剪成短发好好养养,再重新分个发缝.......” 现在扎辫子总是习惯中分,一年年下来又不变,若头发少一点,显得发缝那块格外的醒目。 “就是,你看看你那发尾都跟掉魂了一样,还不如一剪刀剪了算了。” 刘咏雪也在旁边怂恿。 主要是方倩玲发尾太细了,扎起来细细的一小把,还不如她家里五岁的小侄女头发多,强迫症看着老难受了。 “少熬点夜,多吃点黑芝麻,黑豆......”宿舍长王玫也在旁边出谋划策。 “我家那说抹生姜也可以......” “主要还是少熬夜......” 一宿舍七嘴八舌的讨论,方倩玲越听越心塞,玲眼前一黑,感觉前途都无望了。抱着自己那点仅剩的头发眼含热泪,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哭哭啼啼道:“我的心肝宝贝啊,你就要离我而去了,我舍不得你啊……” 一宿舍人差点没被她笑死,正热闹着呢,门口有女同学敲了敲门,挤眉弄眼道:“林芳,楼下有电话!” 伴着一宿舍打趣的眼神,林芳谢过热心的女同学,随手裹了件外套匆匆忙忙冲下楼。 楼层并不高,一口气蹬蹬蹬赶到楼下,连个大喘气都不用。 宿舍阿姨指了指电话,顺手还给林芳塞给了个橘子,笑眯眯道:“我去隔壁楼拿个东西去。” 话音刚落,还不等林芳说什么,宿舍阿姨揣上一兜橘子就手脚轻快的带上了房门。林芳望着空无一人的小屋,一时间也有些哭笑不得。 大抵是做长辈的总是有许许多多的不放心,加之中专宿舍的不良先例在,师娘就格外注意一点,总是多嘱咐林芳打好周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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