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恿自立还是投刘,或者自带势力投项,借项氏坐大之后再反?知道内幕的说说。” “要是投刘以后史书怎么写,解衣推食变成托举风筝太掉价了吧。” 江涵也险些喷出来,赶紧调了下镜头,让大伙欣赏越飞越高……越飞越近,绞到一起的风筝。 哦嗬,韩川已经去把线弄断,让风筝飞走了。
第54章 闲事 韩信和韩武仰着头, 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他们的风筝绞在一块,随着风飞走了。 韩武抽了抽鼻子, 赶在他放声大嚎之前, 韩川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他抱起来哄:“阿武长大了, 不会为这点小事哭了对不对?你看你阿兄就不哭。” 韩信从自己的风筝上收回视线, 张了张嘴,啊了一声。 刘季快要笑死了,他就没怎么带过小孩, 看韩川这熟练的骗小孩套路,两个孩子都被弄得一愣一愣的, 还真不哭了。 韩武吸气, 吸气,眼泪还是掉了几滴,到底没嚎出来,哼哼唧唧地要求今天回家再做两个,要更漂亮的。江涵赶紧在后面大声答应:“行, 做更漂亮更大的!” 安稳了, 韩川松了口气, 冲刘季挤了挤眼睛,把韩武放下来, 问韩信:“今天陛下又让你听南征的事了?” 韩信本来就为风筝飞走了难过, 听了这话更不高兴, 嘟着嘴抱怨:“陛下今天还问我了, 问了我又不听我的。” “什么?不都是让你旁听么, 你说什么了?” 韩川大惊,此时虽无伴君如伴虎之说, 但自古以来情势无二,孩子不时被叫到宫里待在天子面前,他不紧张那就不是亲生的了。平常光是听也就罢了,韩信早慧,规矩上不错也不至于有事,但今天怎么还问话了? 刘季已经把地头上热着的菽浆和点心都端过来了,顺便把仆人打发走,免得听去了多嘴引来罪过。那个叫吴雀的,按他所想也该打发走才是,但韩川不知为何都不避讳,他也不好越俎代庖。 几人在树下席地而坐,韩武被父亲搂在怀里,眨巴着眼听兄长抱怨:“陛下问我,又不听我说,那还问我做什么嘛?” 他附和:“就是就是。” 韩川关心的是:“你说什么了?” 刘季就在那乐,乐了一会冷不丁地问:“你不会说陛下不如夷人首领吧?” 韩信生气地叫起来:“怎么会!” 他咬了一口江涵教人做的黄米粘糕,将自己的应对又说了一遍,愤愤道:“我还没说完呢,我觉得根本就不应该调集这么多人,先一路平定闽越,然后继续开凿灵渠。等灵渠修好了没有乏粮之困,驻扎闽越的士卒也对那边的气候适应了许多,再从闽越夷人中征兵,胜算更大,消耗也更少。我还没来得及说,丞相就让我走。” 气死他了,偏还知道轻重不能任性,不然他就要跟丞相吵起来了。 陛下灭六国而一统,肯定是王将军他们的功劳,丞相一看就不懂打仗! 韩川叹气:“征发五十万人,要是真的战不利,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征发。” 刘季知道没有,不过他不能说,于是陪着叹气,心里庆幸幸好没继续征发,再征发说不准会征到什么程度,他泗水亭能不能幸免。要是皇帝一时脑袋不清,搞不好乃翁就要到百越走一遭了。 韩信却道:“灵渠未通,人越多越是累赘,陛下英明,若是败了就会明白过来,不会再征发了。百越再抵抗也只那么些人,秦军死于气候的人数,说不定会超过死于战事的人。再征发更多人也无用,不如让剩下这些已经有些适应的人继续作战。” 刘季看了他一眼,心说不应该啊。他记忆中的韩信虽战无不胜,但也是在项氏那里磨砺了一阵的结果。难不成这小子当真是神童,只是他记忆里的那一世里父亲早逝,没机会显露? 这神童也神过份了吧,平时明明还是个孩子的天真模样。 他直觉算是敏锐的,韩信梦里的事记得不多,兵法却是牢牢根植于脑海,原还真只是纸上谈兵,这两月来每每旁听朝臣为南征事奏对辩驳,又终于能见着各地舆图,不懂的地方还能问王贲……于是进展一日千里,渐渐有了刘季记忆中的样子。 每日里韩川和林芦对他千叮万嘱,叫他在皇帝跟前一定要谨言慎行,他也记住了,让他旁听就听,绝不插嘴。他自己也不愿意破坏这样学习的机会。只是南征诸事已经一一敲定,他听着却觉得越来越不对,满肚子话又不能说,都憋很久了。 今天居然被问了,他大喜之下当然认真奏对,结果问了他,又不听,还不让他说完,他能不委屈吗?不过跟父亲哇啦哇啦地一通说,把没说完的都讲了,他就舒服了,大口将粘糕全吃了,看食盒中没了,撒娇道:“阿父,回去再做点好不好。” 韩武也吃完了,嘴里还塞着没咽下去就唔唔地跟着点头,江涵心说也就是百越还没拿下来,没有甘蔗做糖,不然我直接学了云片糕来做,教你们吃得停不下嘴,牙都得蛀没了。 哎,我好好一个学物理做教辅的,怎么有了编制之后天天不是假装神医骗人,就是当美食博主呢? 他在那胡思乱想,那边韩川答应着,刘季又提出一个食盒,叹道:“本来是韩兄弟送我带回去吃的,看这有两个小子馋得不口水都下来了,还是拿出来吃掉吧。” 韩川哎哎地阻止着,刘季已经打开食盒。关中水稻不多,江涵把糯米换成了黍,没糖就多放枣,蒸了吃。韩川带给刘季的已经凉了,不过火没熄,放上去再蒸一蒸就好吃了。 父亲不让,两个小的就没开口,但四只眼睛盯着黄黄的黍米粘糕来回移动,一个人脸上写着“想”,另一个脸上写着“吃”,韩川老父亲叹气:“刘兄今天去我那用饭吧。” 刘季一边热着年糕,一边逗韩信:“你看看,你还说学农,在陛下面前都说得头头是道的,我看没两年陛下就要叫你带兵了。” 韩信一下蹦起来,“我跟阿父学农的!” “那你今天都奏对了。” “我……我是被陛下问了,我不能不答!” “真的啊?”刘季故作诧异地挑起了眉毛,又故作忧愁之色,“那怎么办呢,要是你说得应验了,陛下以后肯定叫你带兵。” 一下说得韩信没了主意,转头找自己的主心骨,抱住韩川的胳膊眼泪汪汪:“阿父,我跟你学农的,我给你写农书,我要继承家学。” “学农学农。”韩川满口子答应,一个劲向刘季使眼色,示意他别逗了,再逗要哭了。他现在先哄着儿子,反正等韩信长大成年,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幼稚了。 韩信也就在这样的自我纠结中,继续着读书的生涯,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让天子不悦了,又或是真的忙了起来,皇帝没再叫他去旁听。 不久后,嬴政也不在咸阳了,开始了他的第二次巡游,去往东方郡县,封禅泰山。虽说中途有些令人不悦的意外,但回来之后,他得到了南方的战报,一路军顺利攻下东瓯和闽越地区,定为闽中郡,秦国的疆域再次扩大,令他有了少许的满足。 而在他出巡之前,韩川莫名其妙地被丞相李斯叫去几次,问了些律法的相关问题。 却不知李斯事后回禀了皇帝:“韩川此人只擅农事,虽不能称愚笨,但亦不过中人之资。” 嬴政自己已经有数,不过是叫李斯再确定一二。虽然对韩川的才能有些遗憾,但其实这才是他所想要的。他很看好韩信,但一个或许能用来制衡王氏与蒙氏的年轻将军,最好就不要有一个能在朝堂中举足轻重的权臣父亲了。 其实韩川虽然确实没有多少政治上的才能,但也比李斯委婉向始皇表达的“庸人”之资强的。只不过他不敢说,他是天书看多了,对秦律很有些大不敬的想法,哪敢在李斯面前乱说话啊,死死管着嘴的结果,就是李斯深深觉得他实在是个笨蛋、朽木、不可造就,没他儿子半分灵气,还是种田去吧。 韩信自由读书偶尔被叫去旁听的日子也结束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次问对让皇帝很不满意,现在他让王贲教韩信兵法,让李斯教韩信律法。 王贲没多久就带着一种自我怀疑回禀:“臣已经没什么可教他的了。” 嬴政倒也不觉得奇怪。他自己虽然没有神童之名但也十分早慧,更觉得自己功德盖过三皇五帝,一统天下之后出现这样的人物来辅佐正是天经地义,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至于在南征一事上说得不合他意,那也没什么,有人性格谨慎,有人擅于奇袭。就算是成名的将领,在军事上的意见也会不一样。 他这个皇帝是做什么的,正是要挑选合适的人,去为他做事的。 李斯那边却有点头疼。他晓得陛下是想栽培这个小神童,这孩子也确实领悟力不错,学得很快,但显然学起来有点敷衍了事。一问都明白,一考全都懂,就是心思不在这上面。 嬴政听到他的禀报后不由大笑:“此子年尚幼,丞相包容一二。听闻他在家中学武亦是如此,淮阴县尉至今恨恨。” 只是大秦如今已经一统天下,南征之后,无非还有匈奴需要打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武安君白起再世,也没有什么可以发挥才能的地方了,只能镇守一方。所以嬴政打发韩信去学一学律,看看这聪明是不是只用在了兵法上,若是学得好,也不是以后非得从军不可。 出将入相,本来就是这个时代常有的事情。韩信知兵,又向父亲学农,在地方上为郡守也不是不行。 不过看下来,人是聪明,学别的可没什么心思,有点可惜。 却也不知,韩信学了回去,跟父亲学舌,倒是让韩川更对法家退避三尺了。 无他,韩川原只是觉得法家与天书所载史事中的弱民愚民之策相似,现在听了儿子转述,法家如今掌权的丞相李斯亲授《商君书》、《韩非子》,更是觉得这都是小事了。 可怕的是法家以君主之意为己意,便是律法也能随君王之意更改。现在是天纵英明的皇帝政在位尚不觉得如何,韩川从楚人变为秦人,由乱世人而为帝国一小臣,其实是享受到大秦好处的。 他先前甚至觉得,虽然小民仍是辛苦,但比战国乱世总还是好些的,日子也算过得。他从天书中学来的种种,在楚国可别想这么顺利的传遍天下。那个时候他只想尽自己一份力,先顾好自家,然后学愚公移山,子孙相继,叫两个孩子继承天书,一代代的传之于天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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