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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城西探望老朋友吗，这么快结束了？” 萧明月一边心里犯嘀咕，一边接通了电话。 接通电话之后，电话对面是萧妈的声音，萧妈的声音十分激动， “明月，你姥姥姥爷在旁边吗？” 萧明月顺手打开了外放，“在旁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妈？你说，我开扩音了。” “我跟你爸来城西，看到了你三姨，你三姨还活着！” 萧妈的声线都在颤抖，显然是欣喜坏了。 “蔷薇还活着？”姥姥不敢置信。 姥爷立马说：“她现在在你旁边吗，清婉，你让你姐说话。” 萧妈迟疑了片刻，“三姐的情况有点特殊，她……她……” “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她怎么了？”姥爷有些着急。 “爸，妈，我们这就回去，带着三姐一块回，等我们到家，你们就知道了。”萧爸说。 萧明月跟姥爷对视了一眼，都听出了不对劲，有什么是在电话里不能说的吗？ “行行行，那你们快回来，我在家等着！”姥姥热泪盈眶。 姥姥一共育有五个孩子，前头两个是儿子，后面三个是女儿。 萧妈排老四。 老三远嫁，一年到头见不了几回，自从天灾之后，更是断了联系，连电话都打不通，不知生死。 都是自己的骨肉，姥姥怎么能不惦记呢。 现在大舅二舅家都过得不错，小姨也找到了归宿，萧妈家更不必说了，过得不要太好。 姥姥和姥爷老两口的心病，就只有失联的三女儿。 很快，萧爸萧妈开车赶回。 看到车后座的人，姥姥姥爷和萧明月都惊呆了。 这是老三萧蔷薇？ 萧蔷薇满脸脏污，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结成块，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身上的黑泥已经结成痂，一块一块的，像是鱼鳞。 她的上身穿着单薄睡衣，那睡衣就和烂抹布一样，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外面披着萧爸的外套。 下身穿着一个冬天的厚棉裤，脚上却穿着断掉一半的烂拖鞋，脚指甲又黄又长，里面藏着满满的污泥。 她双目呆滞，行动畏缩，时不时发出嘿嘿的傻笑，和街边的傻子乞丐没什么区别。 也可以说，她就是傻子，萧蔷薇疯了。 姥姥顿时潸然落泪，眼中全是心疼，她甚至不敢去触碰，生怕是假的， “蔷薇，我的孩啊，你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姥姥哭着用手扒开挡住萧蔷薇脸的乱头发，捧着她的脸看了又看，心里又急又疼， “孩子，你不认识娘了吗？我是你娘啊，蔷薇，你还认得娘吗？你仔细看看娘。” 萧蔷薇害怕急了，发出嘶哑的啊啊声，拼命往后躲着，蹲在地上用双手抱住自己。 很显然，她不认得自己的家人了。 姥爷的眼眶通红，着急问：“这是怎么回事！” 萧妈吸了吸鼻子，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他们在城西开车路过一个脏兮兮的乞丐窝，里头的人都疯疯癫癫的，精神不太正常，又没有家人管。 上面把此类人暂时都集中再城西的乞丐窝里，想等以后说。 萧妈无意间瞥了眼，正好萧蔷薇好奇地抬头望她这看，萧妈这才注意到萧蔷薇是脸，很眼熟，像她三姐。 萧妈不确定，让萧爸倒车回去，下车一看，竟然就是三姐。 后来找附近的人一问，萧蔷薇已经在这流浪一年的时间了，她也不发疯，也不打人，最喜欢冲人傻笑。 这么长时间以来，萧蔷薇除了自己捡垃圾吃，大部分靠着小区一个善心大妈的接济活着，大妈家境不错，偶尔接济乞丐窝里的疯乞丐。 萧蔷薇这才撑过了一个又一个日日夜夜。 因为这一年高巴勒城作为安居地稳定发展，条件比其他城市好许多，不像其他城市那般惨烈，一口吃的都没有。 又是在极寒结束之后，没有大起大落的气温差，所以萧蔷薇才侥幸活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三姐这几年经历了什么，怎么突然就疯了呢？小区的人说，她是突然有一天出现在城西街头的，小区的人注意到的时候，她就已经疯了。”萧妈痛心疾首地说。 姥爷瞅着自己疯了的三女儿，是满眼心疼，恨声道： “这死妮子为什么不听话，让你不远嫁不远嫁，你非远嫁，现在变成这样，你……” 姥爷仿佛苍老几岁，“都怪我，当初要是拦住你该多好，都怪我啊！” 萧明月微微蹙眉，建议道： “三姨还活着就是最幸运的事了，我们先带三姨进屋，给她好好洗个澡，看看还能不能让她恢复神智。” 正常的人突然就疯了，肯定是经历过极大的刺激，不然不会这样。 三姨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433章 姥爷深思熟虑后的想法 萧妈和姥姥半哄半强迫地把蒋蔷薇拽进了浴室，因为蒋蔷薇不太配合，一直在反抗。 所以整整折腾了三个小时，整整换了七次水，蒋蔷薇才被洗干净。 萧家的浴室像是被泥石流洗劫过一样，一地都是搓下来的黑泥啊！ 为了不牺牲下水道，最后这些泥，姥姥用扫把扫起的，然后倒进垃圾桶。 三小时后，萧妈和姥姥已经累的精疲力尽。 萧妈用一把剪刀，剪掉了蒋蔷薇乱如毛毡的头发，给她剪了个清爽的短发，又拿自己的衣服给她穿。 折腾了许久，三姨才一改刚来时候的邋遢乞丐样，变成正常人的打扮。 可是她的神态和举止，依旧很傻很呆。 姥姥的眼睛都快哭干，心疼的不行不行的，想问点什么，蒋蔷薇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止姥姥着急，全家人都急，谁都想知道，蒋蔷薇到底经历了什么，好好的人，怎么就痴傻了？ 蒋蔷薇盯着桌上的橘子，发出奇怪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天真的傻笑。 “啊，吃……” 她想拿，又不敢。 萧妈这才想到，光顾着给她洗澡还没给蒋蔷薇吃饭呢，一直在街头流浪，怎么可能不饿肚子。 她赶紧拿起一个橘子，剥了皮递给，温柔道： “三姐快吃，现在你回家了，这是咱自己家，想吃什么就吃。” 蒋蔷薇试探地伸出手，然后一把夺过橘子，一整个塞进自己嘴里， “好吃，嘿嘿……” “我去给三姨拿点压饿的，昨天的包子还有不少。” 萧明月立马起身，去厨房拿来四个大肉包子，是姥姥昨天刚做的，她简单加热了一下，端出来给三姨先垫垫肚子。 “三姨，吃点包子吧。” 蒋蔷薇垂着头，害怕地偷偷看了萧明月好几眼，然后畏缩地拿起包子，大口狼吞虎咽。 “慢点，慢点，还有呢。” 姥姥摸了把眼泪，瞧这瘦骨嶙峋的，自己的女儿在外头挨饿受冻，吃不上一口好饭， 姥姥不敢去想蒋蔷薇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稍微一想，她的心就揪着生疼。 刚才给蒋蔷薇洗澡的时候，简直是触目惊心，从前一脸福相、整天乐呵呵的胖妇人，现在瘦成一把骷髅架， 就像骨头上贴着一层皮，让人不敢使劲去碰，生怕稍微一使劲儿，就不小心折断了她的手臂。 “谢，谢……嘿嘿……”蒋蔷薇口齿不清地说。 蒋蔷薇一个接一个，已经吃掉了三个大包子。 萧明月微微一怔，三姨还会说谢谢？虽然变傻，但素质还在。 萧明月倒了一杯井中清露， “给，喝点水，别噎着。” 她有想过用读心术，可读心术只能读到被读之人当时的想法，并不能获取从前的记忆，所以读心术没用。 ~ 蒋蔷薇吃了包子，对这些人的戒心稍稍放低，她双手接过水杯，一口气把水喝完。 “还，还要……” 萧明月又给她倒了一杯井中清露，她是饿了多久，又渴了多久啊？ 蒋蔷薇咕咚咕咚喝完后，又把剩下的包子吃掉，她拍打着盘子， “吃……” 姥姥作势还要去拿，被萧明月制止， “四个包子不少了，包子本来就是面食，三姨又喝了两杯水，她饿那么久，不能让她突然吃太多，不然胃会涨得疼。” 姥姥又坐了回来，“明月说的对。” “先好好养着吧，先把三姨的身体养好，再说其他。”萧明月又说。 姥爷敲了敲拐杖，严肃道： “吃饱喝足，也洗干净了，这就去医院，给她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去！” 萧爸站起来，“对，确实该给三姐做个体检，我来开车。” 挨饿受冻，饥餐露宿，吃了上顿没下顿，也不知道她都是从哪找水喝，喝的水肯定不干净。 长时间下来，蒋蔷薇的身体肯定受损严重，还是做个全面体检比较稳妥。 “等做完体检，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就在家里好好养着。”姥爷又说。 他轻声哀叹，“好歹现在知道，蔷薇人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行。 我们好好照顾她，她天天看着身边都是家里人，状态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萧妈也默认了姥爷的说法，是啊，末世天灾这几年，死了多少人，蒋蔷薇还能活着，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要人还在，何愁没有以后？ 几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带着蒋蔷薇赶往医院。 在医院， 萧明月找了个机会，把姥爷拉到一边，悄悄说： “姥爷，我还有两颗伸腿瞪眼丸……” 姥爷抬手打断萧明月的话，“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好孩子，但这事先缓缓，不急。 你的药丸是救命用的东西，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等你三姨的体检报告出来再说。” 萧明月不理解，“为什么？” 姥爷的白眉紧蹙，“你三姨变成现在这样，肯定是受过大刺激，接受不了才会疯。 吃了伸腿瞪眼丸是对身体好没错，可如果她清醒之后，又想起刺激她的那些事，万一接受不了，我担心她……” 姥爷没有继续说，但萧明月明白了姥爷的意思。 姥爷是担心，三姨吃了伸腿瞪眼丸之后恢复意识，想起那些痛苦的经历，然后一时想不开。 有时候，不清醒比清醒好。 “现在是找到你三姨了，可是她那一双儿女，我那外孙外孙女，恐怕凶多吉少啊！”姥爷痛心道。 萧明月陷入沉思，姥爷的每句话都在理，是啊，三姨的疯，很可能跟至亲之人有关系。 之前萧明月失踪的时候，萧爸萧妈也是感觉活着没有指望，短短几个月像是苍老十几岁，当时就感觉天塌了，活不下去了。 更何况三姨都这样了，但凡她的儿女还在，怎么可能让自己都母亲沦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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