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也有正当理由,担心二阿哥出事,可以照顾一下。 可能康熙因为之前大封六宫的事情,对平妃有些愧疚,所以也没有拒绝。 三月初九,康熙带着大部队出发,乘坐御舟沿河而下,并且在船上过了万寿节,十日后在桑园村停靠,漕运总督桑额、河道总督张鹏翮、山东巡抚赵世显、山东提督学政前来朝见。 佟安宁站在康熙身边,目光落到河道总督张鹏翮身上,后来她才知道,康熙为什么又罚又骂张鹏翮,虽说他擅开地方谷仓,也是有情可原,那时候康熙的重点在救灾上,比起其他贪腐、挪用救灾钱粮的官员,张鹏翮这举动已经是“山东之光”了,后来了解到,当时朝堂上还发生另外一件大案——索额图朋党案。 此案牵连甚广,康熙对张鹏翮的敲打,也是因为其曾经担保索额图的家人为官,让他注意自己的分寸。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康熙比较优待信任八旗官员,对于汉官有歧视,年纪越大,这种歧视就越发明显,现在“重满轻汉”的兆头也越发的明显。 佟安宁想说,如果这样的话,迟早要被轻怠的那个“孩子”给掀了。 下了船后,佟安宁跟随康熙沿着铺好的御道往前走,就看到前方人山人海,彩旗飘扬,足有数万人,道路两边都是跪伏的人群,士绅老叟带头举着香在路边行礼。 前面的山东官员配合地歌功颂德。 ……山东连年灾旱,承蒙皇上截留漕运、分疆散赈…… ……耗费内帑数百万银两,遣派四五百名官员前往山东各州县赈灾…… ……免除山东全境的地丁钱粮,让山东境内亿万百姓民生得以复苏…… ……山东百姓对圣上无不感激涕零,所以自发趁着御船过境时,前来瞻仰天颜…… …… 在这种氛围下,就是即使康熙这样的帝王也维持不了镇定,面上虽然很平静的微笑,但是通过眼睛,能看出里面闪烁的激动和兴奋。 佟安宁目光越过康熙远眺,可惜她个子有限,除了两旁黑压压的人头,看不到其他人,而且靠近路边的百姓,肯定都是衣着整洁的。 看来只能等到过两天,去一些下面的州县才能知道民生恢复如何了。 竖日,康熙做了一些伪装,去了下面的州县探访。 回来时,一行人的脸色并不好,胤祚告诉佟安宁,下面的州县百姓大多都是面黄肌瘦,衣不蔽体,显然这两年的养民政策并没有取的效果。 虽然康熙知道这些官员歌功颂德的内容肯定会打折扣,可是没想到连一半都没有。 佟安宁:…… 其实她早就有心理准备,没有多少期待,也就没有多少失望了。 康熙叹息道:“八旗养民方法不太可取啊!” “?”佟安宁歪头,一头问号。 难道康熙觉得那个所谓的“八旗养民”方法很管用吗? 康熙见她这副样子,嘴角微抽,“你这是什么表情?”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佟安宁:“不懂啊!皇上,您真心以为八旗养民可以吗?” 一开始,她以为八旗赎罪者捐给灾区的钱是自掏腰包,后来她才知道,很多就是从户部借支的,至于能不能还,要看对方的良心和户部的魄力了。 而且即使这样,康熙事后还对参与遣官赈济的官员加以奖励。 今年的时候,康熙还免除了参与“养民”的八旗各佐领的新旧债务。 这种溺爱之下,让佟安宁看的颇为无语。 感觉康熙想出这法子,就是为了锻炼八旗子弟,顺便赈济一部分灾民,在她看来,不仅运行成本高,而且没有多大用处,尤其还给了那群参与养民的八旗官员镀“金身”。 要知道那群人能被派下来,并不是其多优异,而是因为犯过错。 康熙:“朕刚才不是说了吗?不可取。” 佟安宁:“只求您以后别这样干了,朝廷出钱让八旗公子哥赚名声,赚功绩,您这个八旗‘皇阿玛’当得十分尽责,但是您知不知道什么叫纵子如杀子,八旗素有骄纵之风,若是长久以往下去,您觉得未来是是什么后果?” 康熙:“……所以,皇贵妃觉得朕怎么做呢?” 佟安宁语重心长道:“皇上,您这么大的年纪了,要转变一下思路,被整日想着重满轻汉了,学着一碗水端平,八旗也就会努力了。” 康熙:…… 他看向一旁的胤祚和二阿哥,“你们觉得如何?” 胤祚:“额娘说的对!” 二阿哥:“皇阿玛,灾年时,饥民无穷,养济之人有限,不能解决事情,反而徒增成本。” “可若是地方官员官官相互,将赈济的钱粮挪用贪污,朕在京城,又如何知道这些,朕用这种方法,不就是难以信任地方官员吗?若是他们有用,也不会由朕收拾烂摊子了。”康熙背着手,注视面前的两个儿子。 胤祚:“八旗养民之法不可取,地方官员无用就要追究当初举荐、任命他的人,百姓受灾,一是天灾,二是人心歹毒,前者不可控,后者,若是皇阿玛今后施行不再那么仁厚,可能朝廷官员会有所忌惮。” 康熙:…… 佟安宁立刻拍手鼓掌,“胤祚好棒!” 二阿哥:“皇阿玛,儿臣觉得可以派遣京城八旗官员护送赈灾银粮前往地方,由八旗赈灾官员为主,地方官员为辅。” 佟安宁再次鼓掌,“理亲王条理清晰,不错!不错!” 康熙:“若是派遣八旗官员骄纵,肆意妄为,岂不是对当地百姓伤害更大。” “这……”二阿哥迟疑地想了想,“儿臣不知道。” 胤祚见康熙望过来,开口道:“皇阿玛,此时应该严惩骄纵的八旗官员,当初就不应该派他去。” 康熙:…… 得!又是他的错。 想到这里,康熙目光移到佟安宁身上,“看你教的好儿子!” 佟安宁闻言,挑了挑眉:“皇上若是这样说的话,臣妾也就将功绩揽了过来,以后,您可别抢回去。” “朕还有老二呢!”康熙负着手,带着不可一世的意味。 不小心被“台风尾”扫到的二阿哥现在已经颇为淡定。 和皇阿玛南巡这些日子,他在旁伴驾时,已经数次被卷入皇阿玛和皇贵妃的争吵中,也明白皇额娘说起皇贵妃时的羡慕还有潜藏其中的嫉妒是何缘由,单是和皇阿玛斗嘴时的这份自在还有皇阿玛的纵容,就已经让许多后宫娘娘羡慕嫉妒恨了。 佟安宁见状,转过身,用帕子遮住眼睛,“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们孤……咳咳……母子俩就先告退了。” 康熙狭长的眼角微微眯起,刚才这人是想说“孤儿寡母”吧。 他还没有驾崩呢!佟安宁就想着给他哭丧了。 佟安宁见他没拦着,连忙示意胤祚跟着她走。 胤祚向康熙行了一礼,然后跟在佟安宁身后。 康熙看着他们离开,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老二,你平时多照顾一下小六,他这个性子是被朕和皇贵妃惯坏了,朕就担心他走在路上,被人揍了。” 二阿哥闻言,嘴角微抽:“皇阿玛你放心,以六弟的脾气,他会讨回来的,而且让对方寻不着错。” 康熙叹气:“说的也对。佟安宁刚刚还教训朕‘惯子如杀子’,她说这话时,就不能照照镜子吗?” 二阿哥:…… 他可不敢接这话。 康熙视察完山东后,对于一路上夹道欢迎的百姓,让人下了圣谕,表示正值春种农忙时节,若是回銮时,正忙着干浓活,百姓务需叩谢跪拜,继续自己的农事即可。 四月上旬,銮驾乘舟来到江南,康熙带着胤祚他们上河岸巡视堤坝。 到达松江府后,次日在演武场检阅八旗、绿旗营官兵,结果差强人意,八旗比他想的差许多,绿旗营官兵要好许多。 佟安宁安慰他:“一加一减,正好不多不少,凑合也行。” 康熙黑脸:“佟!安!宁!你现在可是镶黄旗的人。” 别以为他看不出对方话语里的幸灾乐祸。 他就不明白,为什么佟安宁就这么没心没肺,松江府的八旗这个德行,丢的不仅仅是他的脸面,佟安宁身为皇贵妃,也同样逃不了。 佟安宁摊手:“这也没办法,臣妾人微言轻,而且他们这样子,也是皇上您纵容的。” 她虽然吐槽康熙是八旗的“皇阿玛”,但是康熙对自己儿子的要求可高了,宫里的阿哥从上书房开始每天都是三更起,五更天的时候,人家已经坐在课堂里念了好久的书,而且风雨不辍,除了重大节日,就是出行也不能抛下课业。 而八旗就没有这个要求,人家只享受权利,不付出努力。 果然亲儿子和“养儿子”的要求不一样。 听完佟安宁的吐槽,康熙如鲠在喉:…… 他改还不行吗!
第229章 康熙自己调解完情绪后,扭头看向坐在对面煮茶的佟安宁,目露怀疑,“佟安宁,你最近是不是身子不适?” 太医说了,佟安宁现在这个年纪,加上病弱,情绪最容易反复,所以有时候要注意一些,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也曾读过一些医书,知道太医所言非虚,奈何劝了佟安宁半辈子平心静气,对方似乎没改过,尤其在他面前脾气一如既往的大。 佟安宁冲他冷呵呵一笑,“臣妾好着呢!” 她说平妃跟着过来干什么,一时忽略了人家是先皇后的亲妹妹,虽然是妃位,可也是赫舍里氏的女儿,索额图是她的亲叔父,平妃跟着二阿哥一起出来,加上她和胤祚,在外人眼中,就是天然的两个阵营。 南巡途中那些前来请安的诰命夫人也是陷入为难,平妃虽然比她低两级,但是对方是二阿哥和索额图的代表,多想一点的人估计都要头疼。 康熙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早知道就不让胤祚跟过来,让十阿哥陪着她一起散散心也好,可惜十阿哥打算给宁贵妃守灵半年。 康熙:…… 看来真病了! 佟安宁:“皇上与其恨铁不成钢,也要知道铁也是经过各种磨炼才能成为钢的,皇上这种养法可弄不出钢铁军队,太够溺爱是养不出好孩子的。” 康熙黑脸:“朕没有将他们当儿子养!” “没有吗?此事您反驳没用,要问问普罗大众的想法。”佟安宁叹气道,语重心长道:“别看您现在稀罕着,等到这‘儿子’多了,一旦闹腾了,您就不满意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太冷酷无情哦。” 康熙听得越发无语。 这佟安宁惯常喜欢看他的乐子。 康熙眼睛微眯,“既然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这么操心八旗的事情,要不朕就将八旗改造的事情交给胤祚,到时候看你还乐得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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