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厉害。”秋露恍然大悟,对许乘月敬服不已。 “郑国公说有重谢,他又不知道我们的住址,怎么给小娘子呢?”夏荷问道。 许乘月躺在摇椅上悠闲摇晃的身形一顿。 她应下这差事的时候还真没考虑过,读者来信都是先送到山海书肆,再给到她手里。 但是堂堂国公,不至于赖账吧,许乘月不确定地想。 不对呀,她根本没有证据说那信是郑国公府送来的。 要是为了保全女儿的名声,郑国公不承认也可以。 许乘月猛地坐起,忿忿不平,“我再也不干这没有劳务合同保障的活了。” 正谈论着,忽然有人敲门说山海书来了人,要找许娘子。 什么人找她?不会是郑国公吧?! 刚吐槽完,当事人就来了,许乘月略有些心虚。 应当不会吧,国公诶,可是皇亲国戚,怎么有工夫见她一个不入流的写手呢。 许乘月在秋露夏荷的侍奉下,快速换了身适合见客的衣裳,挽了个简单大方的发髻,匆匆出门。 及至山海书肆,掌柜正在门前焦急等待,看她的马车停下,忙上前见礼,“许娘子,贵客已在里面等了许久。” 他不知道这客人的身份,但光从衣着气度上看定不是普通人,也不晓得许娘子从哪儿招来这尊大佛。 是他当初看走眼了,没想到这许娘子不仅故事写的好,出身也大有来头。 掌柜暗暗回想自己当初应该没有说过特别过分的话将她得罪狠了吧。 许乘月表面功夫一流,心里越慌张,表面越淡定。 镇定朝掌柜打招呼,在掌柜急得冒烟的目光下,不徐不疾走进书肆后堂。 一打眼,先被堆放在箱子里,光华灿烂的丝绢绸缎吸引。 许乘月瞳孔地震,这么大手笔的吗? 她内心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嚎叫,淡然挪开视线,目光转向堂上坐着的人。
第15章 害人终害己 堂中三人趺坐在矮床上,看到她进来,其中二人站了起来。 唯一坐着的是位——许乘月不知道该唤他郎君还是老丈的男子,唐朝人到了一定年纪后都会蓄须,大大加重了她辨别人年纪的困难。 他身着窄袖圆领袍,头戴幞头,穿着打扮很日常,没有带金银玉饰。即使坐着也不掩其赫赫威势,一双鹰眼很是锐利。 他审视着她,倏尔面色中透着一股郁闷,让许乘月摸不着头脑。 许乘月先朝他一礼,他颔首回礼。 再与站立的两人相互见礼。 这二人其中一位是吕郎君,都是熟人,自不必说。 另一位可就不一样了,不同于那陌生男子的随意日常。这位小娘子盛装出行,上短下衫裙,大袖披帛都穿着,全副武装。头上梳着峨髻,玉钗簪花点缀其上,妆容更是夸张,斜红、面靥、花钿样样齐全,一个没少。 站在这屋里都使陋室这亮堂了几分。 像是要参加宫廷宴会,与在场的其他人和这简陋的内室格格不入。 她俏脸微红,眸子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一瞬不瞬的地盯着许乘月。 许乘月抽抽嘴角,感觉双目快要被她华丽的衣着和发亮的眼睛刺瞎。 郑国公今天原本没有打算自己来,这种小事不需要他出面,多的是人替他办事,只需遣人将谢礼送来即可。 但他女儿三娘听说了,非闹着要过来,他对这个女儿一向纵容,要不然也不会惯得她做出那种事来。 没奈何,只能依着她。但又怕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发生什么才子佳人的戏码,才陪着她一起过来。 他倒是轻装从简,怕露了身份被人缠上,这小妮子心思浅,说要见她的恩人,怠慢不得,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梳妆打扮。郑国公简直没眼看。 却没想到原来是个女郎,打破了郑国公先前的猜测,让他郁闷不已。 “月娘子,多亏你那封信,救三娘于水火之中,三娘在此谢过恩人。”郑三娘郑重地深深往下一拜。 许乘月忙扶住她,口中说:“我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当不得你如此大礼。我姓许行七,三娘唤我许七娘就好。” “哪里是举手之劳,定是费了很多心思,七娘料事如神,桩桩件件都与那负心汉所做的事对上了。”郑三娘不羞于谈这件事,做错事的不是她,而是那负心汉。 许乘月被吹捧得有些心虚,那个故事就是她把各种凤凰男哄骗富家女的手段排列组合上去的,可以说是相当全面的防骗手册。 瞎猫撞上死耗子,总能撞上几个一样的,郑三娘光看那几件对上,看其他就会习惯性地代入。 三人落座后,郑三娘不减谈兴,与许乘月说整件事情的经过,只掩去门第,不说是郑国公府。 她显然也是个不拘礼节的,说着说着就随性了起来,全然不顾郑国公拼命使眼色。 “我当时说亲事先不谈了,转身要走,他出手拦住我,苦苦哀求,我都有点心软了,他却见我不肯改变主意,一下变了脸色,威胁我说,若是我一定要背弃情义,他就骗我阿耶与我已有夫妻之实。”郑三娘苦笑着。 “我当时才看清站在我面前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原来那些虽出身微寒却心有鸿鹄之志的表象都是骗人的。”她义愤填膺,为自己不值。 许乘月也听得心有戚戚,这可真是太无耻了,只是这事是可以讲给她一个外人听的吗? “幸好我阿耶一直派人盯着,见势不妙上前阻拦,他被赶出去之前,口中还叫骂着,骂我之前不知廉耻与他私相授受,现在装什么清高……”郑三娘也算大开眼界。 “三娘莫伤心,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郎君多的是,凭三娘的家世才貌,想找个可心的郎子还不是手到擒来。”许乘月拿出前世常用的“名言警句”安慰她。 “是了,七娘通透。”郑三娘喜笑颜开,转而另起话题。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七娘写的,便将那书全买了回来,不到一天就看完了。”郑三娘没说的是她看得忘了时间,熬了个夜,将阿娘吓得以为她还对那负心汉念念不忘。 “那楚父才是真正谋逆的人,事发之时嫁祸给楚娘子外祖一家,楚娘子往后该怎么办呢?”郑三娘好奇地问,她看的上一回就卡在这儿,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很难说此次前来的目的没有这个原因。 目前神医毒妃的剧情已经进展到楚慕清查清事情的真相,发现当年真正谋逆的人是楚父。 在此期间又出现了一个新的人物江王,他母家没有实权,但在仕林中极具声望,本人也是惊才风逸,品貌非凡,受皇帝器重,被无数读书人与闺中女子的追捧。乃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江王也是女配楚慕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她因爱生恨,又嫉妒长姐楚慕清在马球事件后引得众人改观,称赞她是璞玉浑金,虽丑但有本事。便生出坏心思,欲陷害两人做出苟且之事被当众揭穿,好让楚慕清被人唾弃,同时逼江王退出皇位之争。 谁料被两人识破,不动声色转移到她和黎王身上。 众人被一仆从的惊呼声吸引,以为是楚慕清和江王苟合,到了现场才发现楚慕雪和黎王。 楚慕雪和黎王同床的画面被她令仆从引来的一众权贵看到,几欲崩溃,黎王却是欣喜若狂,要对她负责,取她为侧妃。 楚慕清连他的王妃之位都看不上,哪里看得上侧妃,两人争执中,闻声而来的嘉王与楚慕雪的其他爱慕者齐齐崩溃,有心如死灰放弃的,也有不计较过往依然想娶她的。 纷乱中,让京中权贵吃了好大一口瓜。瓜香味绕燕京三日而不绝。 “等后面几册出来,三娘就知道了。”许乘月不便回答,含糊地说。 真说出来就剧透了。 “楚慕雪也太可恨了,身为女子怎能使出如此恶毒的法子陷害人,何况是她姐姐。”郑三娘回想起剧情,气愤非常。 吕鸿卓不便加入小娘子们的话题,与郑国公干巴巴地客套,怪不自在地。一听这话,也来了精神,加入话题。 “好在楚娘子机智,让楚慕雪自食其果,害人终害己啊!”吕鸿卓看到此处的时候解气极了,觉得天都晴朗了几分。
第16章 想偷看存稿箱 郑三娘第一次遇到同样读过这本书的人,也不见外,回应道:“可不是,我看到楚慕雪下药,虽知道楚娘子极通医术,也不免为她着急。” “楚慕雪愚蠢又恶毒,自以为机关算尽,为自己的计策沾沾自喜,却不知人外有人,楚娘子早已识破她的奸计。”吕鸿卓痛快道。 “吕郎君是这书肆的主人,有没有看过后文呢?”郑三娘问许乘月不成,向吕鸿卓暗戳戳地打听。 许乘月老神在在地浅酌一口仆人呈上来的酸梅饮子,假装没听到。 郑国公端详着手里的杯子,目光注视着桂花在紫红色的汤水中漂浮,悄悄竖起耳朵偷听。 吕鸿卓不料她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求助地看向许乘月,见她未抬头,只好结结巴巴地说,“……家、家父还在,某谈不上是主人,小娘子说笑了。” 虽然目前确实是他在管理,但他能说吗?肯定不能啊,许娘子还在现场呢。 郑三娘恨铁不成钢,惋惜地收回目光,“对不住,是我强人所难了。” “只是那楚父实在太过可恶,忘恩负义,毫无人性,简直禽兽不如,偏又是楚娘子的父亲,不知道她该如何抉择。”郑三娘唉声叹气,真心实意地为她担忧。 郑国公陷入沉思,眉头一皱,“或许楚娘子的亲生父亲不是他,要不然为什么他对这个女儿如此冷漠,书中只写了楚娘子长得像母亲,没写她像父亲,是否是在暗示真相?” 他宠爱女儿,自然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如此残酷,所以大胆猜测。 话音刚落,却见在座的三人齐刷刷看向他。 “阿耶不是说自己没看过此书,是友人强行赠给你的吗?”郑三娘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 吕鸿卓没想到看起来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这位郎君也看这书,惊得微微张唇。 许乘月刮目相看,这想法太超前了,看来郑国公也很适合吃写手这碗饭,脑洞可以啊!不过他猜错了,她写的还真就是亲生的,亲生的骨肉才会让恨更刻骨,更能拉扯读者的情绪。 郑国公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才发现将脑中想的话说了出来,让在场的三人都听到了。 可恶,他的颜面何存! 还好,问题不大,其中一个是他的崽,另外两个不知道他是郑国公。 不知道已经被许乘月解码的郑国公暗自庆幸着。 “怎么就你们能看,我不能看?!”郑国公虎目一瞪,理直气壮,全然没发现自己外强中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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