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绮山也沉入其中,专心过上了平民百姓的生活,偶尔她也会恍惚,觉得他们好像就是这普天之下寻常的一对夫妻。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可那些来禀报工作和请示指令的手下总是打破她的幻想。 “平平淡淡才是真,依我看,有钱也有钱的不好,像苏将军现在把事情折腾成这样,还不如我们平民百姓粗茶淡饭,一家和乐。” “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人家有钱才有时间折腾这些。” “我就纳了闷儿了,她一个将军没有公务吗,能闲到如此地步?有那么多时间来谈情说爱?我连看书都是好不容易才抽出一点时间的。” “这样的生活肯定不能长久,毕竟她是个将军,不是一个普通村妇,姜郎君也不蠢,他只是单纯些,其实很聪明,时间久了会发现破绽,” “哎呀,姜郎君什么时候知道真相?急死我了,被蒙蔽的滋味太让人难受了。” ——姜鹤轩脸上的伤愈合了之后,最终还是留下了疤,虽然用着各种药膏,脸上的痕迹并不是特别明显。 但他对那块疤痕极为在意,经常用手抚摸,愁眉不展,他对外貌并不看重,只是怕他的娘子嫌弃。 每当这个时候,苏绮山都会感到心痛,那个疤是因为她而留下的。 她强颜欢笑地安慰他,“没关系,我喜欢你又不是因为你的长相。” 这句话是说给失忆后他听,也是说给失忆前的他听。 她惋惜他没有了从前的记忆,那些过往中,所有的酸涩与甜蜜最终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却又庆幸他没有了从前的记忆,如今他们才能坐在一起好好说话,而不是针锋相对,互相伤害。 她渴望着他恢复记忆,将那些心里的歉意与情意说给他听。另一边又矛盾地恐惧着,恢复记忆的他仍然不肯原谅,最后他们一拍两散,永生不复相见。 “唉——” “唉——” “唉——” 茶肆里四处响起叹息声。 ——苏绮山想要将这个谎一直说一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在此期间姜鹤轩的病一直没有好,他经常头痛欲裂,看见一些仿佛记忆中的画面,里面有她和他,只是他们经常发生争吵,且衣着打扮不像猎户,更像是富贵人家。 每当这个时候,苏绮山特别担心他真的想起来,于是试探着问他。 姜鹤轩自嘲一笑,说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幻想出一些压根不可能发生的场景。 “不是假的,你回忆起来的才是真的,她在骗你,姜郎君,你快点醒悟过来。”大家紧绷着心弦,期盼着真相被发现的那一刻。 ——纸包不住火,姜鹤轩最后还是发现了真相。 刚开始脑海中出现的记忆非常细碎,所以他以为那些都是假的。 可到后来他的病情慢慢恢复,回想起以前的记忆越来越多,所有的画面最终串联成一块儿,他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是被骗了。 他最爱的娘子从头到尾在骗他,他竟不敢相信她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 他不可置信,红着眼睛质问她,“你怎么会忍心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 怎么会那么痛,痛彻心扉。 苏绮山正端着碗走出厨房,听到这话,手中的碗一下摔到了地上,“鹤轩,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 姜鹤轩痛苦地捂着耳朵往外跑去,“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苏绮山着急,追了出去。 “哼,我就知道,被姜郎君发现后指定没有苏绮山好果子吃。” “他俩这是嘴巴被粘住了吗?有什么事儿就不能好好说清楚?” “天呐,看得我急死了,他俩什么时候能和好?” “肯定不能轻易和好!得让苏将军也尝尝被人辜负的滋味。” “应该还有很长一段吧,苏将军先前的过错加上这次欺骗姜郎君,他肯定不能轻易原谅她。” “真的吗?可不是说这是最后一册吗?我看剩下的篇幅也没多少了呀?” 此言一出,大家盯着剩余寥寥的几页,齐齐陷入了沉默。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姜鹤轩的体力赶不上常年练武的苏绮山,跑了许久还是被她追上了。 她却不敢再像上一次那样逼他,只远远地站着,将事情的原委从头说来。 姜鹤轩背对着她,情绪看不出有什么起伏,连听到他真正的身世后也没有惊讶。 苏绮山不由更加失望,她知道他肯定是不会原谅她的。 但没关系,他们已经将所有的事情说开了,她会摆正位置,弥补自己的错误,求得他的原谅。 之后的事情变得顺理成章,定国公府的人早已暗中搜查,知道苏绮山最近都没有出现,肯定是有猫腻,顺藤摸瓜找到了山林里的木屋,将姜鹤轩带走了。 他走的时候甚至没有看苏绮山一眼。 苏绮山苦笑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不能阻止,她还能做什么呢?再强行挽留惹他厌恶吗? 确实如他所说,她不知悔改地做错事,自以为是地欺骗他,全然不顾他心中是怎么想的,她是一个如此可恶的人。 尽管姜鹤轩离开了苏绮山,但她一直密切地关注着他的动向,知道他已经被定国公府的人带回了长安。 她也想回去,可是却不能。 当初她自请奔赴边关,圣人允了,但她却接二连三地耽误差事,惹怒了圣人,于是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犯一次的话,就革了她的职。 尽管她很想回去,却不得不留在边关,忍受着日复一日的思念与迫切,认真地办完自己的差事。 终于等到了过年,所有在外的官员都得回京述职,她才能够回去。 苏绮山回到长安后,又惹出了一番响动,之前她婚期将至,却不声不响地走了,让大家都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之后过了不久,定国公找回来一个幼时走散的郎君,稀奇的是他竟与秦五郎长得极其相似,但他对秦五郎这个表兄却非常冷淡。 长安城里的吃瓜群众快要好奇死了,纷纷向各方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终于将各种传言与细枝末节凑齐之后,大家弥弥补补,拼凑出了一个差不多的真相。 大家惊呆了,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这么曲折离奇,让基本上没有出过长安的他们增长了好大的见识。 如今苏绮山回来,他们看热闹的心思更加热切,甚至有人开了一个赌盘,打赌最终谁会与苏将军在一起。 “哈哈哈哈这还用赌吗?我都看得出来,肯定是姜郎君啊!” 书里的吃瓜群众打赌,书外的吃瓜群众哈哈大笑。 “不对,现在不应该叫姜郎君,应该叫萧郎君了。” “诶,不得不说啊,这姓一改感觉就是不一样了,原先的姜郎君听着怪单纯的,让人觉得他涉世未深,现在改成萧姓,仿佛完成了某种蜕变,变得深沉起来。” “好像有点儿,说不定月明大家是刻意设计的。” “只有我担心养父吗?过了这么久都没有见他出现过。” “你看书是用脚趾头看吗?还是跟鱼一样,看一眼就忘了,这书里不明明白白写着,他先前藏在邻居家里,后来跟着一起去长安了。” “好家伙,写在这里一笔带过,我哪能发现?不就给看漏了。” “急急急急死我了,苏将军到底会使出什么样的招数来挽回呢?” “随便她吧,我已经对她死心了,看透了她这个人其实自私自利。” “希望萧郎君意志力坚定些,不要那么轻易被她动摇,也得让她吃些苦头才是。” “就是,否则对不起萧郎君承受过的那些痛苦。”
第69章 你管这叫火葬场? 大家都期待着之后发生的剧情, 想看到位置反转之后,苏绮山后悔莫及,拼命补偿自己的罪过,然而萧鹤轩始终无动于衷, 对她的种种示好不为所动。 她想求得他的原谅, 却无能为力,回想起自己所做的错事, 悔不当初。 然而没想到后半段剧情非常平稳, 压根没什么起伏。 在苏绮山厚着脸皮去定国公府找他的时候,萧鹤轩非常拒绝, 对她没个好脸色,可她多去了几次,说些好话, 萧鹤轩的态度慢慢软化了。 ——萧鹤轩看着面前的人,他曾经爱过,后来恨过,一度成为陌生人,如今又回到了他的面前。 他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对待他,毕竟她伤害过他, 以那种绝决的姿态和方式, 如利刃一般的话语狠狠地割在他的皮肉上,让他千疮百孔。 可他怎能不爱她,他们曾经浓情蜜意, 心心相系, 将自己最温暖最动人的情话传递给对方。 他们曾经吵架斗嘴, 她不善言辞,往往因为吵不过假装高冷不理他了, 每到此时他就会捂嘴偷笑。 他们曾经因为不经意间的手指相触而羞红了脸,他小鹿乱撞,背过身去悄悄摩挲。 他知道她看着冷漠,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其实心地柔软,每当他生病时,会一直守在他的病榻前,然后在他醒来的时候假装自己才到的样子。常常说一些明明是关心,却偏偏非常气人的话。 那些画面像是已经过了很久,又仿佛就在昨日。 看着她痛苦,他何尝不心痛。 他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报复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伤心的表情,内心却感不到丝毫快意。 他最终还是爱着她的,他想。 既然这样的话,他们何必再互相折磨呢? “我原谅你了。”他说。 茶肆里响起阵阵哀嚎声。 “有没有搞错?你管‘我恨你’叫伤人的话?我家的狸奴骂起人来都比这个难听!它起码生气时还会挠我一爪子,你是连爪子都不肯伸啊,生怕肉垫会把她划伤。” “什么互相折磨,明明以前是她单方面折磨你。现在你的反击没开始呢就先心软了。你清醒点啊” “但凡你再坚持的久一点,我都不会这么生气!” “啊啊啊啊我不行了,瞅瞅你这个不值钱的样子,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他了呢。” “想想你被当作替身时,痛哭流涕的样子,想想你悲愤欲绝地将白衣烧毁,你怎么对得起那时的自己?” “气死我了,你看她痛苦,怎么就不想想自己曾经所受到的痛苦比她多了千万倍,那时候你说那些年的情爱终究是错付了,于是伤心欲绝,再也不想搭理她,要永远离开他。现在人家说上一两句软话你就原谅了?!” 也有人觉得他们说得太过了,认为挺好的,“差不多得了,毕竟人家是个将军呢,也要面子的。她已经那么爱他了,你们还要她怎么样啊?再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谁年轻的时候不犯一点错误,只要知错能改就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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