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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司静宜面露疑惑之色，她解释道：“我让风入松帮忙，将那些鬼魂的喃喃自语声全部录了下来，又做了几次分离，最后终于把不同鬼的声音分成了好几组，存进了U盘里。接下来我和他要做的，就是仔细分辨其中的声音，找出线索，争取最后能将他们的怨念全部消除。” 这个话题果然顺利引起了司静宜的兴趣。落照脸上那兴致勃勃的表情带有某种特殊的感染力，让她体会到了风入松的感受。她同样想为落照献上一臂之力。 她对着那U盘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要参与其中，哪怕这样的援助可能会让她失去最要好的朋友。 “要不，你让风入松再拷贝一份发给我，等我有空的时候也帮着听一听，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落照点头同意了，满脸笑意地向她表达了感谢。 这天夜里，司静宜躺在宿舍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室友们都已睡熟，她怕翻身会带动床铺发出响动，便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每当她闭上双眼、尝试着想要进入梦中之时，几小时前见到的那一幕便会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不止如此，她还见到了万一自己阻止不及可能带来的后果。 要是刚才她没来得及出声，伏阳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用那柄利刃贯穿落照的身体，她不确定这样的伤害对鬼魂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隐隐有一种感觉，落照一定会因此而消失。 司静宜知道伏阳对落照没有什么好感，可她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铁了心要将其害死？ 她越往下想，越能感受到此事的怪异之处，她突然就想起了与伏阳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想起伏阳出现在她眼前之时，曾有一股独属于鬼魂的死气相携而来，紧紧压在她的身上，简直让她动弹不得。 一个让她感到恐惧的想法逐渐成型，让她感到自己有些透不过气。她再无法安安稳稳地躺下去，起身下床，准备到开水间的阳台上吹吹夜风，冷静冷静。 然而，当司静宜推开开水间的阳台门时，却发现有人先来一步—— 伏阳坐在阳台的栏杆之上，背后没有任何倚靠之物。他的姿态甚至显出几分优雅与懒散，就这么看过去，没有人能想得到，他所坐的位置是八楼阳台。 司静宜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她几步冲过去，拽着伏阳的右手，一把就将他从上面拉了下来，随后死死缠着他的手臂，不敢放松半点力气。 “你疯了吗！大半夜的跑这儿来坐着是想干什么！” 与她的慌张不安相比，伏阳显得格外平静。 他反手将司静宜压进怀中，轻笑一声，开口道：“我当然是来这儿等你的，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怎么，担心我啊？” 靠在伏阳的胸膛之上，听到耳边传来他有力的心跳声，司静宜混乱的思绪才终于渐渐归于平静。想到此前她那离谱的猜测，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责怪起了自己的糊涂。此刻抱住她的这具身体，有心跳、有温度，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实体，又怎么会是庞俊提到的“鬼王”呢？ 至于今天晚上见到的那一幕……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一颤，语气极为认真地询问道：“伏阳你老实告诉我，今天晚上，我看见的那个想要袭击落落的人，是不是你？” 伏阳的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暗芒：“怎么，你在怀疑我？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次，落照对你很重要，你觉得，我还忍心对她下手吗？” “我知道了，不是你就好。我想，应该是因为当时的天色太黑，所以我才看错了吧。” 司静宜眨了眨眼，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 她任由伏阳抱着她，同前几天那样，随口聊了些事。直到凌晨两点，她才同他告别，转身往宿舍走去。这一夜的问题似乎在这一夜得到了完美的解决。只是，两人真实的心境却和表面上显露出来的有些不同。 ---- 感谢橘喵本猫的一瓶营养液，贴贴！
第83章 学生与鬼（九） ======= 对伏阳来说，他除去落照的想法愈发坚定，等到下一次，他会做得更隐蔽一些。除此之外，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司静宜对他，并不是百分百的信任。 那种怀疑的情绪，勾起了他记忆最深处那一段痛苦至极的回忆，这让再不能容忍任何背叛的他暗自做好了决定。 而对于司静宜来说，她原本对伏阳那份纯粹、浓烈到极致的感情出现了一块小小的碎裂之处。一些过去从未有过的负面情绪顺着裂隙涌了进来，她虽已极力克制，潜意识中还是对伏阳的种种怪异之举起了疑心。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开学的头两个星期，司静宜的时间大致上由三个部分构成：上课，陪伏阳逛校园，以及听录音。 风入松将录音发给她之前，曾经给她打过预防针。他虽简单处理过音频材料，但材料毕竟来源于鬼魂饱含怨念的话语，恐怕会让人类感到不适。 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应付得了，所以打开音频时没怎么犹豫。 然后她就被混杂的各种声音所袭击，头晕了整整一个小时，期间脑子几乎没办法进行任何的思考，完全陷入了呆滞的状态中。 尝试过这一回后，司静宜有了些许经验，第二次将音频打开时，终于顺利了一些。 可惜最开始的几次，她什么都没能听清楚。在尝试了整整两个星期后，她终于从音频材料中捕捉到了断断续续的一句话—— 吾……凉月……害我……为何…… 然而线索到这一步就彻底断了。就算得到了“凉月”这个关键词，她也无法判断，那到底是人名、地名，还是器物的名字。 司静宜为此烦恼不已，大半的心思都陷在了这件事上。以至于，某次和伏阳相处之时，她一不小心就将“凉月”二字脱口而出。她本打算随便想个说辞将此事敷衍过去，结果一抬头，却发现听到这名字的伏阳已整个变了表情。 “你怎么了……”司静宜心底有些不安：“凉月这个名字，有哪里不对吗？” 她没料到，这样简单的询问，竟会引来伏阳的滔天怒火。 后者以极大的力气掐着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按在了墙壁之上，声音中带着几分明显至极的恨意：“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你在追查我的事情，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后背整个撞上墙壁，使得司静宜痛得整个人猛地一缩。她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脑中飞速思考着。将伏阳、祭鬼村和凉月连成线的同时，她也想到了此刻应对伏阳的方法。 她控制着表情，让脸上除了疑惑、迷茫和委屈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你疯了吗！就算你不喜欢这首歌，也不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吧！” 伏阳稍稍恢复了几分理智。他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尝试着同司静宜确认：“歌？什么歌？梁岳是……一首歌？” 待他将手松开，司静宜连着喘了极大口气，总算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她在口袋里掏了掏，取出手机、打开音乐软件，将屏幕怼到了他的眼前：“就是这首歌，歌名叫做《凉月》。我这两天都在循环品味，已经听了两百多遍了，才想着推荐给你。倒是你，干嘛突然对我动手！你是讨厌这首歌……还是讨厌我？” 伏阳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机，发现屏幕上那首歌果然名为《凉月》，和他记了一辈子的名字同音不同字。软件上这首歌的播放数量已达到260+，果然是被她循环了许多遍。 司静宜反复听这首歌，是为了从中获得可能性为零的线索。要是打开她的其他软件，伏阳就会发现，每个软件中，“凉月”一词都被反复搜索了十几遍。好在他并没有一一检查，或者说……这老古董还没掌握打开其他软件看浏览记录的方法。 将手机上的信息和司静宜所说的话对上后，伏阳再没有刚才那么足的底气。 她脸上那受伤的表情刺痛了他的心，伏阳放软了语气和态度，表达歉意后好声好气地哄了她好一会儿，终于求得了她的原谅。 不过，司静宜还是有些难过，再不肯继续留在书咖中陪他，拎起包就一路回了寝室。 伏阳本想追上，思索片刻，他还是没有那么做。按照他的考虑，此时的司静宜正在气头上，不管他怎么说好话，起到的效果都有限。还不如让她冷静一阵子，等到晚上他再去老地方等她，说不定反而更能把人给哄开心。 他所不知道的是，司静宜拐入他视觉死角后，并没有回寝室，而是躲进女厕所，给落照打了个电话。 半小时后，风入松、落照和司静宜都坐在了距离学校二十分钟车程的小饭馆里。 风入松的屁股刚刚碰到座椅，就被二人齐刷刷地用眼神驱赶，他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小小的不情愿，转身离开了小包间。 等唯一的男性离开房间，司静宜再没有任何顾忌，可以放心地谈论自己的感情问题。这种私密事属于闺蜜密谈，不适合有男性在场。 “落落，我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他竟然想对我动手！她还想害你！我之前还以为是我的幻觉，但我现在可以肯定了，当初他就是想杀你，是我太蠢，才会被他骗！” 落照把手指凝聚为实体，将装有热茶的杯子推到了她面前：“喝口水，然后平复一下情绪，慢慢说。” 平静而镇定的声音，总是能够起到安抚她人情绪的作用。 司静宜慢慢冷静下来，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种种都告诉了落照。说完，她还不忘做一个小小的总结：“今天他掐住我的时候，我明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那时我突然意识到，可能这才是真实的他，之前我所看到的，都只是假象而已。落落，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落照眉头微蹙，尝试着分析道：“考虑到现实情况，你还得在大学继续学习差不多三年，不可能马上离开。而按照你对伏阳的描述，他是一个实力强大的鬼怪，想要杀你，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基于此，我的建议是……先安抚住他，不要太急切地提分手。等你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立刻远走高飞，千万不要再被他给找到。” 司静宜边听边点头，她自认为现在前所未有的清醒。当她的性命受到威胁后，原本她眼中镀在伏阳身上的那层滤镜飞速褪去，显露出了他的本质。 她可以肯定，当她念出“凉月”这个名字时，伏阳眼中透出了杀意。她要是敢在下次见面时说“分手”，那份杀意一定会卷土重来。眼下她唯有自保为上，就像落照所说，等做好准备能够远走高飞，她才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计划已制定完毕，司静宜平复了心绪，转而关心起了落照这头的进展：“你们后来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线索，关于怎样帮那些人消除怨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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