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周暮洁身自爱,甚至不给女人近他身的机会,美人计在周暮身上根本没办法施展开。 两人静站片刻,苏荷还是鼓足勇气道:「太子妃快生产了,可能就是这几天,若咱们能劫走太子妃……」 「打消你这个馊主意!莫说本王不会拿她的安全和孩子做文章,即便真要用这个法子,你觉得你有可能从太子府把夕颜劫走?!」周行看苏荷的眼神如看毒瘤:「本王以为你有点脑子,现在看来是本王高估了你,退下吧!」 苏荷也很火大。 她以为这一趟跟周行去江南自己有的是机会怀上他的孩子,怎知去了这么长时间,周行从来不给她侍寝的机会。 有一天她甚至对周行用了媚香,但周行宁愿冲冷水澡都不愿意碰她,还威胁她再用这个法子便将她送人。 正因为如此,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了盼头。唯有盼着周行成为帝王,得到顾夕颜后,她再来想办法。 苏荷愤愤不平地回到自己的别苑,突然在想如果周行失败了,她是不是该找条退路? 而她的退路,是许永谦。 两天后,王玉盈去了一趟太子府,此行目的当然是见顾夕颜。但让她意外的是,她被挡在了太子府外。 秦王府和太子府只隔了一道墙,这件事当然也传进周行耳中。 「夕颜不见王玉盈,自然是周暮授意,这说明王家和太子府的关系越来越僵硬,这也等于王家除了支持本王,再没有退路。」周行唇角上扬,终于有了一件比较开心的事。 赵德觉得这话在理。 他想起被关在朝花阁的柳朝颜,低声劝道:「王妃最近不吃不喝,殿下是不是该去看看王妃?」 他有时候也觉得殿下行事太狠了,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送人,柳朝颜再如何也是殿下的发妻。 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是殿下为了顾夕颜变得不近女色,这都大半年时间了,殿下再没幸过任何女子,这可如何使得? 「本王做事要你来教?!」周行冷扫一眼赵德。 赵德冷汁涔涔,不敢直视周行:「老奴只是觉得王妃还有用处,再如何王妃的娘家也是万庆侯府。更何况,殿下还是要开枝散叶的……」 周行突然安静下来,不知在想什么。 不久后,他去到朝花阁。 柳朝颜脸色憔悴,在看到周行的一瞬间,她跌跌撞撞扑过来。 周行在她即将触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间退后,柳朝颜狼狈地栽倒在地。 她忍痛哀求:「阿行哥哥把孩子还给我好不好?只要殿下把孩子给回我,往后我一定乖乖的。孩子那么小,身子也不好,我每天都梦到孩子哭……」 周行冷眼看着状似疯癫的柳朝颜,突然间发现自己已想不起当初的柳朝颜是何等的娇妍明媚。 他甚至不记得当初自己为什么会被柳朝颜迷住,明明他真正爱的女子是夕颜。 他已经完全忆不起自己当时喜欢柳朝颜的心情。 「你该知道的,本王这样的人不可能心软。当初本王连夕颜都放弃了,更何况还是本王和你的孩子?知道本王是何时打算把孩子送给皇祖母的么?」周行神色漠然地看着柳朝颜,眼神微凉。 柳朝颜眼中的泪水晃晃悠悠、摇摇欲坠,「何、何时?」 「从本王刚回京的时候,本王就有此打算。这个孩子的用处很大,他助本王解除了禁足,终于可以重回父皇的视野。他也可助本王拉拢王家,是本王最好用的棋子!你觉得本王会为了你,让这个孩子回来?」周行掐住柳朝颜尖俏的下巴,眼底深处仿佛失了温:「柳朝颜,你怎的这样天真?」 柳朝颜静默了片刻,她仿佛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原来阿行哥哥恨我。」 是她插足在他和顾夕颜之间,是她让他终于下定决心退了顾夕颜的那门亲事。如果没有她,顾夕颜很可能会嫁给周行,那时的顾夕颜哪怕过得跟她一样凄惨,顾夕颜也总归是他的人。 可是后来周暮出现了,娶了顾夕颜,而顾夕颜怀上了周暮的孩子。 他恨周暮,却舍不得动顾夕颜,于是他把所有恨意都施加在她身上。 他从来没把他们的孩子当成自己的骨肉,因为那只是颗棋子,拉拢王太后的棋子,也是刺痛她、报复她的棋子。 他周行多会算计啊,一箭双鵰的事做得得心应手,她居然还妄想他念在他们夫妻情分上,能把孩子要回来。 周行放开对柳朝颜的箝制,柳朝颜瘫软在地,仿佛一摊烂泥。 他转身想走,柳朝颜突然抱住他的腿,「周行,难道这一切不是你自己的决定吗?分明是你心志不坚,分明是你把皇位看得比姐姐重,分明是你移情别恋啊……」 她说着说着,放声大笑:「你最恨的应该是自己吧?姐姐嫁给周暮过得那样幸福,周暮有多好,就衬托得你有多不堪。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分明是你给了空隙让我钻,分明是你自己先背叛了姐姐……」
第517章 生产 周行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柳朝颜,柳朝颜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她边喘边吼:「你不过就是在垂死挣扎罢了。你失去了姐姐,失去了皇位的争夺权,你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赢周暮吗?周行,你永远都是周暮的手下败将。我会留着这一口气,直到看见你再也站不起来的那一天!」 周行远离了朝花阁,但柳朝颜的那番话就像诅咒一般在他脑海盘旋。 前世他就是周暮的手下败将。 有时候他怀念前世的日子,起码那时的夕颜在他的掌控之下。有时候他也不愿意回想前世,因为他没能赢周暮,眼睁睁看着周暮赢得天下。 如果每一个轮回都是一样的结果,那是不是他做什么都只是徒劳? 苏荷过来找周行的时候,周行已喝得烂醉如泥。 他嘴里念念叨叨,她凑近一听,只听到他在不停唤「夕颜」。 这是他认识周行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看到周行颓靡至此。 若换作以前,看到他喝醉,她大概会想办法和他发生关系。现在她觉得,还是不要怀上他的孩子为好。 她担心周行斗不过周暮,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如果怀上孩子,等到周行事败,孩子反而会成为累赘。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周暮那个人很不好对付。只要一想到周行可能会败在周暮手下,她就觉得爱情这东西没有生命可贵。 命都没了,她还拿什么来爱人? 一个心里总装着其他女人的男人,又如何比得上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 这一刻,她突然特别怀念许永谦对她的好。 ** 临产前夕,顾夕颜睡到半夜突然开始发动。 胡蝶因为在新婚期,正是和简君翊蜜里调油的时候,所以最近都是敏儿守夜。 因为临盆在即,敏儿不敢睡得太死,一听到周暮的传唤便惊醒。 产婆也早已进了太子府,闻讯匆匆赶到栖时苑临时准备的产房。 见顾夕颜汗流不止,周暮手脚冰凉,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产婆忙前忙后,见周暮还站在室内,忙道:「产房污秽,殿下先出去等着吧?」 周暮摇摇头,声音沙哑:「我要在这陪她。」 虽然事隔多年,可他听不少人提起过母亲生他时的惊险情况。他也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一道生死关卡,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 顾夕颜在阵痛过后,稍微缓过来,她看向周暮冷凝的脸,朝他伸手。 周暮一把握住她的手,力道却很轻,好像这样就可以让她的疼痛少一些。 「夫君别紧张,我会顺利生产,夫君笑一笑。」顾夕颜捏捏他的脸。 周暮扯了扯唇角,实在笑不出来。 顾夕颜便也不再为难他,很快疼痛再次开始,她自顾不暇。 等到天亮时分,顾夕颜才开始分娩。 周暮看到顾夕颜脸色惨白的样子,眼眶也红了:「我们生完这一个再也不生了。」 顾夕颜想说话,实在没力气。 「殿下要不出去吧?」产婆鼓足勇气赶人。 太子殿下杵在这儿气场太强,让她们不好施展。 顾夕颜的手被周暮抓得生疼,她缓一口气:「公子就在一旁等着好不好?我、我很快的……」 周暮这才发现自己碍事,他忙退到一旁,紧张得握紧了双拳。 袁念慈也是半夜过来的,她认识周暮多年,从来没看过周暮手捉无措的样子。 以前她对他的印象无非就是冷淡疏离,万事不过他眼,也不过他心。 但是面对他心爱的女人时,原来他也会紧张,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 「太子妃不会有事的,目前来说一切都很顺利。」她低声对周暮说了一句,便也跑去帮忙了。 又等了足足一个时辰,随着「哇」的一声响亮婴儿啼哭声响起,孩子终于顺利生产。 周暮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坠地,他看向发鬂汗湿的顾夕颜,顾夕颜也在看着他,两夫妻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是男孩儿。」产婆第一时间检查了孩子的性别,兴奋地向周暮贺喜。 周暮哪有心情看孩子是男娃还是女娃?他只担心顾夕颜的身体健康。 顾夕颜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哑声道:「我很好,就是累,想睡一会儿。」 周暮握着她的手,在她额间印下一吻:「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此后其他人都退下,顾夕颜安睡,周暮则温柔地帮她清理身上的污秽。 产婆也是见惯世面的人,何曾见过男人帮产妇亲手清理污秽这种事?更何况这位是大晋储君,身份尊贵? 此前太子妃生产时,太子殿下也是全程陪在一旁。 都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感情深笃,本来以为传言过于夸张,而今才知,太子殿下有多爱太子妃。 顾夕颜临睡前只看了孩子一眼,觉得刚生出来的孩子皱巴巴的,小小一只,没什么看头。 她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回到了主寝室,孩子不在身边。 她正对上周暮专注的眼神:「孩子呢……」 下一刻,周暮粗暴地吻上她,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后来似乎想到她才生产,他的亲吻又变得柔和。 顾夕颜被他亲得快喘不过气来,在他唇下挣扎,他才依依不舍放开她。 待到呼吸平稳了,顾夕颜才问道:「取了血吗?」 「袁姑娘已取了血,交给袁老。」周暮定定地看着顾夕颜,随后又吻了下来。 顾夕颜最后被他亲怕了,她吃力地避开:「别再亲了,别再亲了,疼……」 周暮在她唇畔喘息,终还是放过了她。 他只是想感知她好好的。 哪怕是现在她安全把孩子生下来,他也没什么真实感,直到刚才的那个亲吻,才让他感觉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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