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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家把刚刚那些阴谋诡计抛开，又聚在一起计算打电话时的说辞。 没办法不计算。 除了转接时间上的不确定，他们一定要用最简短的话，让国内那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从而尽快做出决定…… 不然就这国际长途的通话费，他们都付不起！ ***** 大人们絮絮叨叨的讨论着，回了房的颜谦，也没得到安宁。 他们这次出来，为了省房费，是暂时借住在大使馆的。 这栋有些破烂的二层小楼里，被临时放置了一些上下铺。十来个学生挤挤，也就被安置在了两间房中。 其中一间略小，是两位带队老师，以及为二的女生住的，其他男生都被安置在同一个房间中。 “颜谦，你真的不打算留在这里进修？” “对啊！你可考虑清楚！这不单单关乎你自己的前途，还有我们的！” 这些碎嘴般的念叨，对颜谦没有任何作用，倒是一个平日比较沉默的男孩，忽然出声，让他犹豫起来。 “你们都闭嘴！想留下是人之常情，谁都能理解。但你们是凭自己的本事留下的么？！” “自己没本事考上榜，现在逼着别人来拉拔你们，算什么本事！” 那男孩训斥完几人，又转向颜谦：“没考上就是没考上。这个我认！” “但……我想请求你，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帮帮我们！” 这话简直相互矛盾，两极反转，颜谦都听傻了，完全不明白是几个意思。 那男孩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叫顾衡，是安省人。八岁的时候，国家恢复高考，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读书的用处。” “我家并不富裕，八岁的我，根本还没开始上小学。” “但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许是我太羡慕那些大学生的待遇，反正心一狠，我就直接冲去了招生办，告诉他们，学校里教的那些太简单，我想直接考大学！” 颜谦还没听过这样的事情，便像听故事似的，任他继续讲下去。 “当时招生办正好有个刚刚平反的老教授。他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掏出一本书，随意读了几段，然后让我重复。” “他说，如果我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他就给我考大学的机会。” 明明人已经在眼前站着，大家听到这，还是紧张的追问：“那你背下来了么？” 顾衡点点头：“瞬间记忆而已，很简单的事情。我们这里能做到的并不只有我一个。” 又有几人跟着点头，然后就听顾衡继续往下说：“老教授觉得我有天分，但让我直接参加高考，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那会儿我连字都还不认识。” “于是他带着我，直接去了我家，和我父母沟通。” “他说，我有这个天赋，就要珍惜，就要更努力。所以，他愿意无偿的资助我学习的费用……” “再后来，我学了两年。这两年，我没日没夜的读书，终于考上了少年班，也圆了我读大学的梦想。” “大概是站的高了，渴望的就更多了。” “越是读书，越是清楚自身的匮乏。所以，这次……这次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得，话题又绕回去了。 颜谦依然没搭话，只是静静的听他往下说。 “我知道，我不该也不能，去左右你的想法。我想说的是，能不能做个交易？” “怎么说？” 颜谦歪歪斜斜的摊在自己床上，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仨字。 “我一直知道，自己比普通人强，强的多！” “今天我能和你们一起，站在这里，就代表你们也和我一样，都是通过层层测试，才走到现在这步，对么？” 十来个男孩儿齐刷刷的点头。 老实说，这里除了颜谦，所有人能出国比赛，那都是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测验，才得到的机会。所以这话非常能引起共鸣。 顾衡盯着颜谦的眼睛，郑重的说道：“我想用我自己，来跟你换这次的机会。你愿意么？” “什么意思？” 不怪颜谦转不过弯，实在是这弯有点大。 “我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等我长大以后，一定能在某些方面帮上你。” “所以，你现在帮我得到这次机会，以后我用自己来偿还！” 颜谦没有立刻做出决定，反而以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盯着他瞧：“我要你做什么？” “再说了，你有能力咋没上榜呢？你觉得，我一个考上的人，会有需要你来帮忙的那一天？” 颜谦缓了缓，又开口：“算了算了，跟你们也说不着这些。” “有时间的话，你们不如再去问问老师，看我这个名额能不能换人……反正我是不愿意留下的！其他各凭本事吧。” 第七百七十七章 同意了 换人当然是不可能换人的。 带队老师去沟通了几次，那边的态度依然非常强硬。 有颜谦，那就什么都可以谈，没有颜谦，他们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一群人都在为了这个事情忙忙叨叨，颜谦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找他谈话，有的用道德绑架，有的卖惨，反正话术多了去了。 只是颜谦这孩子聪慧，也意志坚定，反正决定了的事情，就说什么也不反悔，弄的大家手足无措。 杨树礼也找了颜谦。 他拿出一张藏的严严实实的合影，指着上面的人问道：“你认识她么？” “我妈？” 颜谦没想到能在米国看到自家老妈的照片，抢过来就细细打量。 “啧，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你说怎么有人就是不变老呢？” 杨树礼心里一咯噔，还是慎重追问：“你确定这是你妈？” “废话，我自己妈还不认识了？” 颜谦送他个白眼儿，顺手就把照片往自己怀里揣：“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了，这照片流落在外面也不合适。就给我了啊！” 杨树礼眼明手快的抢回照片：“上面又不是只有你妈一个人！” “咳咳，你实在想要，我再想办法帮你翻拍一张就是。” 说完，他拉回了正题。 “有些事儿，事关重大，我没法一一给你说明白。但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些年，你母亲为国家做出了非常巨大的贡献。” “这些贡献，你想象不到！” “呵，这就是她抛弃我们好几年的理由？” 颜谦没那么买帐。 这个年纪的孩子，虽然还说不上什么叛逆期，但对事物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并不是什么人来教导几句，就能轻易改变的。 杨树礼舔舔干巴巴的嘴唇，继续说道：“人活在世上，总该有点追求。” “我知道你会怨恨，怨恨你母亲在你们的成长过程中，少了参与。” “但你想过么，正是因为有你母亲这样的人，在负重前行，才有了你们平安喜乐的日子。” “我不想把谁说的伟大，毕竟说到底，这都是一份工作，一种选择。但你母亲的所作所为，是我不敢想，也做不到的。” “我虽然给她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会抱怨，会生气，但……还是很崇敬她！” 杨树礼想到过往，眼神都有点恍惚。 “所以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让我承接她的衣钵？” 颜谦翻个白眼儿，满脸都是不耐烦。 没办法，这些天他听了太多劝抚的话语，已经非常烦躁了。 “不是的。你是独立的个体，应该有选择的权力。” 杨树礼深谙谈话的技巧，直接转了个大弯：“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你母亲是个多么强大的存在，以及她对国家的贡献。” “然后呢？” 颜谦看着他，眼神无波无澜。 “其实这次的培训，我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杨树礼深吸一口气，知道强攻不行，便又转了话题。 “我们去普林大学查过，那位教授确实是一位拥有独立实验室的知名教授。” “但他们提出的条件……又让我怎么想，都有点不理解。” 颜谦还是那样看着他，他便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按理说，你们都是未成年人，就算到了国外求学，那也不能跟家里完全断了联系。” “就算打国际长途比较麻烦，写信时间又比较长，但也不会硬性规定，连我们大使馆都不能联系吧？” “这里总感觉有些古怪……但” 他再度深呼吸，才把成年人的脸面放下，开诚布公的说道：“我们舍不得放弃这次机会。” “国家太难了，你知道筹备一个实验室，再到这些实验室能出成果，需要多少人力物力么？” “你知道，这些所谓小天才，如果没有合适的环境，他们成长起来的几率是多少么？” “我没有逼你答应的意思，但我希望，你能看在你母亲深爱着这个国家的份上，也为它出点力。” “说清楚点！” 颜谦烦躁的搓搓头发，死死的盯着杨树礼。 “我们觉得这事儿有问题，但不能因为一些没有证据的事情，来切断这么大的希望。” “所以我想让你答应这次的条件，护送这些孩子们安全入学。” “然后呢？” 颜谦语气不善。 “然后我会想办法，给你办理休学，并找专人护送你回国。” “切！糊弄小孩的手段能不能收一收？” 颜谦觉得自己都要被气笑了：“资本家做事只有两个逻辑。一是能不能得名，二是能不能获利。” “如果他们真的看重我的能力，那在我没有给他们挣到足够的名利之前，是绝不可能放我离开的。” “你又哪来的办法，让我提前离开？” 杨树礼被一个十岁的孩子，说的满脸羞红。 磕巴了几下后，他才下定决心的说道：“其实不是我来想办法。” “你可能还不了解，你妈在米国上层的名头有多大。” “只要你们都安全入学，再把你妈的名头搬出来……他们只会小心翼翼，敲锣打鼓的给你送回来。” “她这么厉害的？” 颜谦有点自豪，还有点不可置信。 “放心，我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你妈。” 杨树礼坦然面对心中的畏惧，继续说道：“我猜，你母亲的身手你也学了些，对么？” 颜谦点头，有些事压根瞒不过去。 “我希望你能多护着一下这些学生，毕竟这事儿我们也是第一次接触，心里总有不安。” “所以你会很快把我弄出来，对吧！” 颜谦倒也不排斥帮忙，只是他不想一离开就是好几年罢了，这才和所有人抗争了那么久。 “对！这是我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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