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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琪芮送他一个白眼儿：“我入学一个星期不到，已经听说过你的传闻。” “什么不上课，不考试，期末才转学过来……” “你是哪来的脸，说人家瞎，才能看不出我的不对劲儿？” 黎东恨恨的反驳：“我是去做正经事儿的！我同学愿意帮我的条件之一，就是在沪市第一医院去做外援。” “哪个科的？” 颜琪芮信了点，但是不多。 “脑外科！真的，我没回国之前，都没想过国内有这么多手术要做！我每天下了手术室，就要去学校……” “你觉得，脑外科医生的工作，警察能做得来么？” “怎么可能！你知道我学了……” 果然是聪明人，话说到一半，已经明白了颜琪芮的意思。 但他依然不服：“那是我妹妹！” “那又怎样？” 颜琪芮两手一摊：“你作为家属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如果今天我的亲人生了病，难道我能大喊一声，他是我的谁谁谁，然后就自己上手术台么？” “术业有专攻。小伙子，你要明白这一点，才能不会好心办坏事。” 颜琪芮训完黎东，转向郑县民。 不过刚刚对待黎东的态度，可是一点都没有了。 毕竟人家黎东好歹也算受害者家属，她放低点姿态是应该的。郑县民算个啥？ “擅自泄露案件资料，私自行动不进行通报……光这两样，给你一个大过处分，不意外吧？” “我，我是好心！怎么就大过处分了？！而且你凭什么给我处分啊！” “放屁！黎东还能扯一下不知者不罪，你算什么？！沪市公安竟然派你这样的人来对接，到底是怎么想的？难怪你们破案率上不去，还需要总部的支援呢！” “你也别在我面前，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这件事我一定会跟你的上级反应。同时，你们这案子我没法接了，让你们领导重新申请外援吧。” “你！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的！” 颜琪芮忽然叹气。 她已经可以想象得到，这俩人又要来来回回的跟她说那些车轱辘话。 没想到黎东却不走寻常路。 他先是沉默了一阵，才打断郑县民的絮叨，直接说道：“首先，我要承认错误。我不该因为担心我妹妹的安危，就找关系去了解内情，并且擅自行动。” “你说术业有专攻，我理解了。” “但，能不能请你继续调查这个案子？” “我妹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定要找到她！我也希望，你能看在那么多个失踪女孩的面子上，继续将案子查清楚！” 颜琪芮歪歪头，不明白这货怎么忽然对她有了信心。 毕竟这玩意儿……她自己都没多少。 “为什么想让我继续调查？好像是你说的，我的伪装并不合格。” 黎东再次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随意评价你。但，既然你是公安总局派来的支援，那你一定有我不知道的长处。” “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原因，放弃那些姑娘们！” 颜琪芮搓搓鼻头，原本豪迈的动作，她做起来只让人觉得软萌可爱。 “我要承认，放弃这次任务，有你的因素在里面。但不是主要原因。” “虽然我也觉得这样的公安很拉胯……”她毫不避讳的指指郑县民，然后继续说道：“但专案组的人员还是挺有能力的。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能力，一定会尽全力的破获这次的案件。” 话还是有点官方的。 但这就和医生治病救人一个道理，你没办法跟任何人承诺，百分百完成任务。 她能说的，也就是‘尽全力’这样一个态度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尽全力呢？” 黎东还是比较敏锐，直接戳中要害。 “我想，我也努力过。但我这么大岁数了，想融入进去真的挺难。” 颜琪芮是想找借口来推掉任务，但面对受害者家属，原本那份心思就淡了些。所以此时也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种感受我也有。” 黎东感同身受的吁出一口气：“我以为我没出过象牙塔，即使从博士生变成本科生，也不该有太大的违和感，结果……” 颜琪芮觉得继续对话下去，也聊不出个结果，直接拿起沙发旁的电话，打到了特案组。 自从她暂住这栋小洋房之后，特案组的人为了方便大家汇总材料，就将办公地点也搬了过来。所以一个电话之后，很快有人员过来报道。 “老大，这是什么情况？” 原本以为是案情讨论，结果进来就看到一个不太熟的人，以及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特案组几人都有些惊诧。 毕竟这个地方是颜琪芮的临时住所，按理说，除了他们和老大的亲人，其他人不该过来才是。 “这个你们认识吧？” 颜琪芮不客气的指指郑县民：“他泄露了一些案件资料给受害者家属。麻烦你们联系他的领导，让他们带回去自己处理。” “这位，叫黎东。是受害者家属的同时，也在试图自己调查他妹妹失踪的真相……” 颜琪芮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看向特案组的几人。 “我可能没办法完成这次的案件侦破，你们加油。” “不是，为什么啊！” 几人都没想到，自家老大才去学校几天，就准备罢工了。 “我虽然看着年轻，但我真的已经不小了，好么！我装不了学生！而且天天让我坐轮椅的情况下，我怎么张扬！” “今天有人跟我说，要有信念感。” “问题是，我自己就不信任我自己，我怎么去伪装！” 颜琪芮头疼的捏捏眉头，觉得这事儿确实是自己的问题，但也改不了。 “你先别急，咱们把问题一点点的掰开来分析。看到底是哪里不对，咱们再改。” “怎么改？我上课就想睡觉，跟同学相处就觉得无聊。你告诉我怎么改？！” 颜琪芮说不通他们，就略暴躁。 “其实你换个角度，咱们这天天血雨腥风的，难得进学校，不但能休息，还能顺便学点知识……不挺好么？” 第915章 具体事例 颜琪芮睨他们一眼：“我要是读书读的进去……难道不会自己考大学么？” “而你们，不读京大，华大，是因为不喜欢么？” 听到这样拐着弯损人的话，几人倒是都没生气，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屁啊，赶紧说正事儿。” 颜琪芮把话题转回来：“我不觉得自己适合这个任务，申请退出。” 一直没出声的黎东，忽然开口：“如果你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个任务，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要接？” “人情社会啊哥们！我这也是欠了人情……” 颜琪芮随意解释一句，然后就见特案组的几人也跟着劝阻：“老大，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也是真的没有其他人选可以派进去。” “你看这样行不行，您的要求我们会跟上级汇报，但在其他人还没接手之前，您还是先做着。” 颜琪芮低头想想，点头应下：“尽快。主要是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是是是，这个当然。” 黎东却没那么轻易放弃，他干脆究根结底的帮颜琪芮分析原因。 特案组的人员当然也想颜琪芮继续做下去，也跟着分析她伪装不了学生的理由。 颜琪芮说了下自己的感受以后，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们给我的人设上只有一条，张扬。” “大概是华国文字博大精深，我觉得自己不太能理解这两个字。” “你们能不能详细给我解释解释，这词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所谓的张扬，我该具体表现在什么地方？” “我从不怕深入虎穴，但你们这种人设要求，真的太笼统了。笼统到我根本就是一个茫然的状态。” 特案组的几人互相看了看，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毕竟他们也不认识那些失踪的少女，所得的所有信息，也都是来自旁人的嘴里，具体什么情况，他们也没那么清楚。 黎东清清嗓子，说起他的妹妹。 “之前我说过，我父母因为对妹妹心里有亏欠，所以在物质方面从未吝啬。” “她失踪以后，我也很仔细的打听过她在国内的生活。” “比如，她很爱美。沪市大大小小的百货大楼，就没有她没逛过的。因为我们给她寄了不少外币的原因，她更喜欢逛华侨商城。” “每次有什么新品，她几乎都是第一批买到的。也因为她有点爱炫耀的性子，让很多女生不太喜欢她。” “但她对同学又比较大方，所以明面上并没什么人跟她过不去。反而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她也能做到一呼百应。” 颜琪芮敏锐察觉疑点：“有事？什么事需要她一呼百应？” 黎东摇摇头：“我当初也查过。不过查到后来，发现是一起很小的事儿。就是有一次，她稍微晚了点回寝室，然后去锅炉房打水的时候，热水已经没了。” “然后她就和锅炉房的一个工人吵了起来，后来在校领导的调解下，顺利解决。” 颜琪芮却不打算这样略过，继续追问：“热水没了，跟一呼百应有什么关系？校领导又为什么因为这样的小事儿跑来调解？” 黎东深吸一口气：“她跟锅炉工吵架，是因为她认为学校规定的九点半还没到，热水就没了，属于锅炉工的工作，做的不到位。” “因为这个事儿，她就号召了几十号学生一起去学校抗议，认为学校应该就此事给出一个解释。” “然后校领导就找管后勤的老师，通过调解，把这事儿解决了。” “还有呢？” 颜琪芮没再追问这个事情，而是问起了其他表现。 “我妹妹这个人很单纯，正义感也比较强。之前有个同学，因为家境困难，常常吃不起饭，饿着肚子读书。” “她看不过去以后，就在系里号召同学们给他捐了款。当时这事儿还获得了老师的表扬。” 颜琪芮眉头簇起，手指也不自觉的敲击茶几：“被资助人的名字有么？你查过么？” “查这个做什么？我妹妹做的是好事儿，难道还会反咬一口不成？” 黎东觉得莫名其妙，倒是特案组的人听明白几分：“老大，我们会去查的。” 颜琪芮摆摆手：“不用，这事儿从学生中打听更容易，也不会打草惊蛇。” “所以你真的认为那个被资助人有问题？”黎东想不明白，就抓着问题不放。 “不错过任何一个嫌疑人，是我们的标准。黎医生就不要管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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