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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奶奶，我进村的时候，就发现人特别少，房子也有些破败。这不都改革开放了么？怎么感觉大家的环境还更差一点了？” 王大娘叹息：“唉，有些事儿啊，是命。” “前些年，一个私人小矿厂的老板来我们村招工。当时给开的工资可高了，村里的壮丁，能去的全都想去。” “幸亏那个矿场不大，不然哦，咱们这个村可算是全军覆没了。” “啊？为什么？” “听说是挖的时候，下面塌了。具体的也不清楚。反正那么二十多个壮丁，就这样再也没回来。” 王大娘并不想多说这个话题，果儿也就没往下追问，反而问起了另一个人。 “我妈当年走的时候，托您看顾一下江奶奶，不知道您现在还有没有她的消息？” 王大娘被这一句提醒，赶紧双手蹭蹭围裙，急急忙忙的往屋里跑。 然后她在炕柜里左翻右翻，终于翻出一个破旧的小布包，又回了灶房。 “果儿啊，你不提，我都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当年颜琪芮离开的时候，是给了胡老大一笔钱，让他定期照看江医生的。但胡老大毕竟是个男人，没那么心细的同时，也没那么多时间。 于是走的时候，颜琪芮又和王大娘一家打了个招呼。再后来，胡老大上京投靠颜琪芮，就又把这接济的事情，转交给了王家人…… 说起来，真是有那么点复杂。 第975章 江医生的遗物 江医生曾在大队里‘下乡’，所以王家人对她并不陌生。 有他们家时不时的上门探望，再加上颜琪芮和胡老大的‘凶残’有目共睹，江医生那个叫做秦宇晴的闺女，倒是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欺负人。 但老人家最怕郁结于心。 几年前，在得知她亲儿子的死讯后，就一病不起，与世长辞。 临终前，王大娘代表全家去探望，江医生就背着所有人，塞了这样一个小包裹给她，让她一定转交给颜琪芮…… 包裹破破烂烂的，又不怎么大。王大娘前些年还惦记着，这两年就忘的差不多了。 要不是果儿忽然提起江医生，她都还想不起来这件事儿。 “这是什么啊？” 果儿和自家老妈当然没什么好避讳的，接过布包的同时，就在拆解中。 包裹并不大，但很是有点分量。果儿拆了几秒，就打开外面的那层布，露出七八个黑色塑料皮的笔记本，以及一封很简短的信。 信的内容也直白，就说这里是江医生几十年的经验记录，希望颜琪芮能替她找个传人，将自己的技艺传承下去…… 果儿叹息着将包裹收起，然后又想问什么，却被王大娘打断。 “总是说村里这些事儿也没意思，你赶紧把你娘的近况，再给我说说？” 王大娘知道颜琪芮怀上了双胎，又看果儿这副装扮，就猜的出她的情况不错。但具体怎么样，果儿这孩子，还真没漏半分口风。 “我妈挺好的……” 果儿也不介意说说颜琪芮的情况，可她正要说，王大娘家的院里，就传来吵架的声音。 “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出去看看。” 王大娘毕竟在村里生活了一辈子，外面这声音一传过来，她就认出了来人。 她面色不虞，安排果儿继续烧火之后，就恨恨的走了出去。 “吃饱了撑的是吧！咱家老头子都退下来多少年了！你们还跑咱家院里来评理？有事儿你们咋不敢去找新支书去闹呢？” 刚刚还吵吵嚷嚷的两方人，立刻安静下来，但还时不时的用眼刀子剜对方。 “王大姐，这事儿真不是我要麻烦你。是她家太过分了！” 来人竟然是方老太，当年就抽抽巴巴的老脸，此刻更是沧桑的仿佛八九十岁的老太。 “老太婆，你倒是讲讲理啊！我家的鸡，向来都是在我自家门口转悠，是怎么跑去你家鸡圈的……” 又吵了几句，王大娘都跟着叹气。 不就是为了俩鸡蛋么？看着这俩恨不得拿刀互砍的状态，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当然，根据两方平时的人品，以及关系，事实到底如何，王大娘也心里有数。 “老三媳妇，虽说是分家了，但这也是你婆婆不是？为了俩鸡蛋，真没必要闹成这样。” 方老三的媳妇也委屈：“是我愿意和她闹么？” “老二老七都跑了，老两口就扔给我们养老。咱家老三是个厚道人，当年爹妈都那样对他了，他也没少给过一分养老钱。” “但你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 “咱家孩子都饿的吃不上饭了，她还要偷咱家的鸡蛋，去给她其他孙子加餐！天知道，这些鸡蛋，可都是要卖了换盐的呀！” “老三当年就是太傻了。明明户口都跟着我转到了咱们村，又因为心疼爹娘转了回来！” “就这样的爹娘，凭什么孝敬他们！” 老三媳妇声嘶力竭，把烧火的果儿都引了出来。 这一看，好么，竟然还都是熟人。 “方奶奶好呀，方三婶好呀。” 颜果十来岁才离开村子，即使这些年越发养的好了，却也没像整容般换个模样。所以她一出声，就立刻被这俩人认了出来。 “果儿？！你怎么回来了？你娘呢？” 方三婶的言语中，透着一丝亲近。毕竟无论怎么说，当年是颜琪芮救了她男人一命。 “我娘怀孕了，就让我回来看看。” 颜果笑嘻嘻的回应，眼睛却盯着方老太一眨不眨。 “你，你看着我做什么！我，我要回家烧饭去了。” 方老太几乎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自家现在住的那房子，脚底抹油就想溜。 “站住。” 果儿是恨极了方老太的。就算看她面露惊惶，也没打算轻轻放过。 “听说我的房子被你占了，不知道你家打算什么时候搬出去？” 不待方老太耍混，颜果接着又来一句：“反正你们是知道我这人的。十岁的时候，我就敢放火烧屋，现在么……你猜？” 方老太生生被这一句，吓得背后生出了冷汗。 现在她家里不是老的就是小的，她还真不敢得罪这个煞神。 “我，我好歹也把你爹养大……” 果儿竖起一根手指：“诶，这个你可跟我说不着。当年你们是怎么对我爹的？又是怎么签的协议……要是忘了，大队应该还有底版，可供参考。” “你，你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啊！” 方老太见拉关系走不通，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撒泼。 怎么说呢，这招如果去对付安安，可能还有那么点用。对付从小在村里长大的果儿…… 想啥呢？ 果儿也懒得去给方老太搭话，干脆自顾自的跟王大娘聊天：“刚您不是问起我妈的近况么？我觉得这事儿有必要从我爸说起。” “他是陆家人，虽然打小就没见过亲爹，但这血缘关系，哪是说断就断的呢？” 果儿像是在跟王大娘说话，但眼神和微笑，却没少送给地上的方老太，就是故意挤兑她。 “我那爷爷也挺神奇的。早年偷渡去了港城，现在可不得了，不能说是富可敌国吧，但家产可是相当惊人。” “给你们举个例子。县城里新盖的百货商场都知道吧？我爷爷的资产，能买个上万栋，都不带伤筋动骨的！” “他再婚好多年了，但生的都是闺女。听他的意思，是家产非留给我爸不可！我爸都说了不要，还躲回了内陆，但他就是不依不饶，满天下追着我爸给钱！哎，你说，想过个简单的小日子，咋那么难呢？！” 第976章 茶言茶语 凡尔赛似的言语，在勾起大家的八卦欲的同时，也让方老太恨的捶胸顿足。 哎，早知道当年就该掐死老五。到时候那姓陆的找回来，再用自己的儿子顶上……那现在吃香喝辣的，不就是她了么？ 说这些当然已经晚了。 方老太想走，不想听这些让她羡慕嫉妒恨的话。但不知道为啥，两条腿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就是挪不动步。 “哟，方老太您还在啊！” 果儿仿佛忽然看到她似的，又继续说道：“被你亲手卖掉的双胞胎还记得么？” “这俩孩子也是让人头疼。” 果儿装模作样的抚抚额头：“你们知道什么叫委培么？就是国家出钱，让他们出国去上学，以后好回来报效祖国。” “这俩一口气全考上了！你说说，这才几岁？！” “虽然说有老师，有工作人员，天天跟在他们身边照顾他们，但毕竟是孩子啊！又不在我们身边，可真是让人担心！” 果儿将嘲讽拉到最满，这样的茶言茶语气的人肝疼，却又忍不住好奇。 方三婶就是好奇的那个。 “呀，那俩孩子今年才十来岁吧？这就出国了？还是国家给出的钱？！这样的好事，你也给咱家孩子介绍一下门路呗。” 方老太也眼巴巴的盯着颜果，她可也是有不少孙子的人呢！ “三婶，不是我不帮你介绍门路。而是选拔是要经过考试的。我好歹也算京大的毕业生，看过他们的考题以后，都被震的怀疑人生好么。” 为了增强自己话里的说服性，果儿还举例说明：“他们那批，全国大概十来万，各地报上来的天才儿童参选。” “最后选上的，不到二十人。您算算这比例！” 方三婶哪会算什么比例，但这数字已经吓的她不轻。 “双胞胎那么有本事啊！看来以后你也是个有福的。” 果儿既然要炫耀，就没有收着的道理。她假假的扬了扬手：“女人么，哪有拿弟弟当福气的。” “我这也快二十了，福气当然要靠男人给。” 呸，果儿心里才不是这样想的。但为了刺激那老太婆，她也是豁出去了。 “我是今年才结的婚，这不还想着，再多轻松几年么！结果我婆家，连孩子的影子都还没看到呢，就在京城给我们置办了好几套房子。” “哎哟喂，我这推也推不掉，可为难死我了。” “京城的房子，得花多少钱啊？！是筒子楼那种楼房么？” 王大娘适度捧哏，让果儿眉开眼笑的往下继续说：“王奶奶，这您可就想错了。筒子楼已经快被淘汰了，现在的商品房，可比以前的楼房，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但最贵的不是楼房，而是老京城的四合院。我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个打听咱家院子的。那人给我开了两百万，我没答应……” “妈呀！” 方老太一辈子没听过两百万的数额，直接吓了一跟头。 “主要是，我也不缺这两百万。我哥您还记得么？就是我妈收养的那个男孩，还带回来上了户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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