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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常镇川在一场能源实验爆炸中被炸掉了一条腿和一只胳膊，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至于让他一蹶不振，可在那起事故中丧生的还有他的几个同事。 虽然的确是一场意外，可这么多年常镇川一直恨自己，恨自己当时年轻气盛，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那起事故之后，常镇川卸任了工作，回到老家开了个小卖部，天天虚度生命。 虽然因为之前的杰出贡献，国家给发了高额的抚恤金，家里其实并不缺钱，但常席一却一直觉得自己哥哥心里装着大大的世界，不应该呆在这个小小的地方。 经历了三年脱密期，他也一直想让常镇川走出阴霾。 所以平时来探望总会带些新奇的玩意，有意无意地就想勾起对方的好奇心。 此时脚步声渐进，收银台旁的常镇川听见声响回过头，见是自家弟弟他不由得有些无奈，“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前天才来过么？不用工作了？” 常席一将手里的水果轻车熟路地放进冷藏柜里，而后才开口道：“我可不是工作狂，该休息的时候就得休息。” 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手持小风扇，而后放到了常镇川眼前，有些新奇地道：“哥，你看。刚买了个小风扇，好迷你。你说他们是怎么能做这么小的？” 常镇川早已熟悉自家弟弟的套路，不过此时也配合地扫了一眼，而后便兴趣缺缺道：“很低端的技术。” 常镇川说完就不开口了，常席一早已习惯也不气馁，转过身搬了张小板凳在电视机前坐下，这才又道：“我看这玩意就挺新奇的，现在卖的可好了，我也是从同事那抢来的。你说这东西要让你来做，你会怎么创新？” 常镇川扫了他一眼，意图太明显，他拒绝回答。 常席一不死心，继续道：“哥，你说说嘛，我想听听。” 常镇川被他说的有点烦，电视剧里好几句台词都没听清，他终于不得不停下来想了想这才道：“风扇的创新其实很有局限性，现在的大趋势是空调，再往风扇这个方向努力也是无用功。” 说到这常镇川顿了顿，紧接着又道：“但空调的使用也很有局限性，如果二者能结合一下，做成这种手持可移动空调，应该比较方便使用。” 听到这话常席一顿时眼前一亮，“迷你空调？这个想法好啊！有难度吗？” 常镇川闻言还真有点犯了职业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流程，又预估了一下可操作性，这才回答道：“花点功夫，应该不难。” 想要将空调做成可移动手持款式的，难度其实非常大。只是在他这个级别的工程师眼里算简单罢了。 毕竟他平时接触到的东西都已经远远超出了平常老百姓的想象，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他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在这里讨论一个迷你空调的可操作性。 听见这话，常席一心中有了一丝畅想，“我们宿舍就没空调，一到夏天就热的我浑身起疹子，如果真有这种迷你手持空调空调的话，简直不敢想会有多幸福！” 常席一带着些许期盼看着自家亲哥，常镇川明知道对方在看他却丝毫不理会，局面一下子陷入了僵持的沉默之中。 等了许久，常席一才微微叹了口气，而后少有的正色道：“哥，脱密期都过了一年多了吧。你去工作吧，你对这个迷你空调不就挺感兴趣的么？咱们就去做这个，好不好？” 或许是被对方认真的语气带动，常镇川也终于不再沉默，反而略带些自嘲地道：“傻子。我现在这样有谁敢招？何况做这个项目是需要前期巨大投入的，不是真正信任你的人怎么可能无条件支持你，我不想到时候项目启动，为了一点经费一直去求人。” 在研究所的那些年他从来没有为了钱操心过，只可惜那时候他太年轻，以为自己说过的话就不用再反复叮嘱。 似乎觉得那样很酷，可最终造成的结果却是他承受不起的。 此时的常席一闻言立马反驳道：“怎么不敢招？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你更聪明的人！你只是受了点伤脑子又没坏！至于投入我相信总会有一个人，能和我一样看到你不同凡响的能力，愿意为你的想法无条件买单！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 说到这，常席一顿了顿，“哥，走出去看看吧。你天生就该呆在实验室里，那才是属于你的地盘。我印象中的哥哥无所不能！” 常镇川其实心中依旧抗拒，可此时他扫了眼自家弟弟，那满眼都想让他振作起来的眼神，看的他一阵揪心。 因为父母过世的早，兄弟俩从小相依为命。以前都是他为弟弟操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人角色发生互换，他倒成了那个一日三餐都让人操心，牵挂的人。 内心挣扎了许久，常镇川终于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但是常席一捕捉到了！ 他丝毫没有给对方反悔的机会，带着无比兴奋的语气便开口道：“太好了！我在报纸上看到这家厂子正在招聘，我这就联系他们！”
第13章 面试 次日, 或许是因为登报招聘的条件开的非常好，所以浪花风扇厂也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求职者。 不过一整个上午面试下来，盛燃都没有找到一个符合心意的, 招聘时虽然重点提了要创新，但大多数前来应聘的面试者思想还是过于保守。 唯有一个身患残疾的面试者，倒是令她眼前一亮，对方提出了迷你手持空调的概念, 需要开发一种名叫“量子热能抽取装置”的设备, 通过此设备从周围环境中提取分散的热量, 经过设备一个循环再将其转换为冷空气排出。 对方在描述的时候虽然尽量避免用专业术语, 但却仍然听的人云里雾里, 盛燃有原来世界的记忆倒不至于完全抓瞎，而其他人却全然一副在听科幻故事的感觉。 这也难怪，即便是盛燃曾经生活的世界，手持迷你空调也还只是处在研发阶段。但从对方嘴里说出来, 就像唐厂长给人科普一台家用电风扇怎么制作一般，丝毫感觉不到任何难度。 和他一同面试的还有一位来自风扇制造大厂的高科技人才, 这人名叫詹长胜之前工作的地方一直在大城市, 这次因为家里有事才会回到J省, 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放弃之前的工作，来这么一个小地方应聘。 此时听见坐着轮椅的常镇川说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听完他就笑了, 虽然同为应聘者, 他还是忍不住冲着对方道：“哥们, 你比那群写小说的还能扯啊。” 他们现在就是研发一款风扇, 还量子热能都给扯上了，至于对方说的那些材料他好多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扯、太扯了！ 一旁的助理小陈无奈地笑了笑, 再扫了眼常镇川的简历，虽然学历很漂亮但是工作经历栏却是空着的，对方也声称不便告知。 所以她不确定对方这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此时常镇川闻言没说话，他本来就话不多，今天来这也是为了让常席一宽心些，并没有特别强烈的诉求。 总之应聘上了就好好做，应聘不上他就继续回去当他的小卖部老板。 他没说话，倒是坐在对面的盛燃开口打断了詹长胜，直接了当道：“詹先生，说说你的想法吧。” 听见盛燃说话，詹长胜这才终于收回了目光，开始讲起自己理念。 比起常镇川，他的想法的确靠谱很多。 大概就是在风扇里安装一个水循环装置，再往水里投入一种名叫冰晶的物质，冰水不断循环再由风扇排出冷风，从而达到制冷效果。 这话一出，一旁的助理小陈顿时觉得靠谱，不由得开口冲盛燃道：“燃总，这个想法不错诶！又省电、还制冷！关键成本还低，多好的创意啊！” 詹长胜见小陈这激动的模样，心里不由得轻笑一声，只道小地方的人真是没见过世面。 一旁的盛燃却觉得 詹长胜嘴里说的不就是后世的空调扇么？天气稍微凉点用普通风扇就行，天气热的时候这种空调扇吹出来的风也和普通风扇没区别，不仅湿气大，而且冰晶还需要提前放进冰箱冷藏。 在后世不少商家打着空调的名头售卖，结果买家买回去就会发现这妥妥就是一个智商税。 在自己的厂子里，盛燃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商品。 想到这，她不由得点了点头，而后放下手中的简历，开口道：“你们的想法我都了解了。” 詹长胜闻言也跟着点了点头，“那就行。我大概半个月后能来上班。另外我需要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再配一个助手，另外车子也不能少，否则的话免谈。” 詹长胜很自信，毕竟自己能让这种小厂子应聘就已经是自降身价了，要不是看对方出的薪资高，他怎么可能会在这种环境下工作。 毕竟也是大厂出来的人，对方怎么选显而易见，说到这詹长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再次开口道：“对了，对号能在附近给我安排一个三室一厅，我老婆小孩偶尔会过来住。” 虽然盛燃觉得现在是在浪费时间，不过还是给予了对方尊重，并没有出言打断，等对方把话说完了，她这才点了点头，开口道：“抱歉詹先生，你跟我的理念不太合，请自便吧。如果想回去我可以派人送你，也可以报销来回路费和今天的误工费。” 这话一出詹长胜脸上的表情凝固，“理念不合？” 他不明白一个小破厂的老板能有什么理念？ 说罢他看了一眼常镇川，有些荒谬地道：“你跟我理念不合，难道跟他合？简直是异想天开！多大的公司都做不出来的东西，你们还敢想？” 说罢他又冲着盛燃道：“一个小破厂的老板跟我谈什么理念，不会真以为自己做了个小风扇就能开始谈高科技了吧？真是搞笑！” 说完詹长胜没有给盛燃回答的机会，站起身便有些极其败坏地走了。 一个小破厂外加一个异想天开的老板，这样的单位让他留他还不留呢。 随着詹长胜的离去，办公室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詹长胜的话，盛燃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在这个年代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 盛燃丝毫不在意，她倒是有些纠结要不要聘用眼前的常镇川。 毕竟对方提出来的概念哪怕在后世也没有完全开发完毕，技术壁垒这个东西肯定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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