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划破了她的后背。 血色在他眼底飓风般蔓延。
第117章 真身 寒山夜雨, 血月渐隐。 滂沱的雨水打在柳若烟的背上,火辣辣地疼。 一时之间,她分不出背部的疼痛是来自于刚刚被血月晒出来的水泡还是与雨水接触的刀伤。 不消看, 她也能猜出她的后背是长长的一条伤口, 从肩胛骨直接划到腰间, 血肉翻开, 鲜血浸满了黑袍。 那魔人怕是想将她一刀给砍断吧。 她咬紧牙齿, 扬起脸来, 豆子大的雨珠砸在她的乌发中, 沿着碎发流淌向她绮丽的小脸。 虽然她的面色苍白透明,好似下一刻就要被刺破的泡泡, 可那双桃花目里闪烁着狠厉神色, 坚定又决绝, 与平时的她完全不一样。 谢白白脱离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怔怔看着她的神情。 不知道为什么, 她松开怀抱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空落落的。 下意识, 他想抓住她的手。 可是手还没往前抓呢,就见她毅然决然扭过了身子。 他站于伞下,身处呼啸寒风中。 背对着他的雨中少女身形凌厉, 转手挑起剑花。 血水与雨水迸落,像是人间过节时会放的红色烟花。 美丽,惊艳, 又带着一种窒息的消失感。 她……撑不了多久了。 谢白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魔人, 视线一个个划过它们的面孔, 冰冷地,宛若毒蛇。 柳若烟趁着血月被乌云遮起来的时间, 反手划破了袭击谢白白的魔人的喉咙。 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体内的寤寐绝生又毒发了,她神魂晃晕片刻,冰迹刃插在地上支撑自己的身体。 颤颤巍巍看着那些乱糟糟的魔气,它们好像在逃窜。 莫非是血月被遮盖住后,它们的修为也随之下降,并且觉得它们打不过自己了吗? 紧绷的心松了松,视线迷糊,她终于再也撑不住了,手松了剑,晕倒在地。 黑夜与雨水,在她闭眼的那一瞬间凝固住。 那十几个感到白发恐怖气息逃窜的魔人刹那就像是一根钉子,被钉在了原地,两脚牢牢插在土地中,丝毫动弹不得。 它们只能又惊又恐地扭过头来,去看暗红油纸伞下的小孩子。 他那种表情,阴森冷漠,哪里是小孩子啊!分明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它们感受到了发自心底的恐惧,有甚者两腿开始发抖,低声跪下求饶。 谢无遥统治三千魔域,拢共只当了四年的魔尊。 他不过才二十岁,却带给了这群魔人的灵魂最沉重的打击。 只要是他在的地方,就没有不死魔的,他的杀戮,没有任何规律可循,没有任何理由可讲。 无边无际的黑气从他身上蔓延开来,他抿唇,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护体珠。 接着,漫山遍野的草木变得幽黑,魔气全部聚拢在附近,在几息之间,被他全部吞入腹中。 他冷笑了一声,那群魔人跟着抖了三抖。 “魔、魔尊,您、您高抬贵手……我们回去一定不会乱讲话的!您的踪迹,我们都没看到。”为首的魔人百般保证。 谢白白冷冷望着他,什么话也没说,手一伸,就将它吸到身边,掐碎它的喉咙,将它体内磅礴的魔气全部吸入体内。 那魔人到死前连一句呼喊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悄无声息地化作了谢白白的养料。 不过还是太少。 他将视线移动到其他的魔人身上,众魔人瑟瑟发抖,心生绝望。 …… 等他吃掉了所有的魔人,体内的魔气才水涨船高,居然暂时地压制住了他后脑勺的汇聚蛮族之血的钉子。 地上他的影子从一个瘦削的小孩模样变得越来越高大,越来越身体颀长、蜂腰猿背。 等他再度睁眼时,他已然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模样。 一双狭长的眼睛像是一匹许久未吃过饱饭的饿狼,里藏着血红色的瞳孔,幽幽闪着寒光。 眉心是几条诡异的黑色竖向魔纹,它们会流动,没有什么规律,不过只局限于眉心,此刻那几条魔纹呈现的是燃烧的黑火形状。 在魔纹的衬托下,面色白得异常,是一种天生的病态,不健康的亚白色,如墨隐宫门前的那一抷新雪,寒冷到了极致。 脸颊似刀削斧凿般,眉眼深邃,下颌线凌厉且明显,是那种带点西域神秘氛围的长相。 下巴微微抬起的时候,那棱骨分明的喉结就从晦暗中露出了身形,在这夜色中,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禁忌色彩。 他就那么扬着脸,睥睨着晕倒在地上的女孩,既没有上前抱起她,也没有动手杀了她。 他就是静静看着,眼中不明情绪流转,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圆润的护体珠。 雨停了好一会儿,乌云逐渐散去。 在血月照下来的前几秒,他随手捡起了地上的一件魔人的黑袍,给柳若烟盖上。 从头到尾,全部裹牢。 在裹的时候,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双红通通长满了水泡的手,眉头毫不犹豫地蹙起,直接说了句:“好丑。” 声音也如他本人一般,低沉沙哑。 他粗鲁地抱起柳若烟,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似乎将她弄疼了。 她娇滴滴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谢无遥瞬间顿住了,眯起眼睛,安静地与她对视。 她眨巴了几下,闭上眼睛,又继续睡去,嘴中嘀咕一声:“怎么会做这种梦,我也没一天到晚发春啊……” 谢无遥:……虽然他很不想懂发春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 他是瘴气森林里出来的,野生动物春天的那种行为,不就是这个女人嘴里说的这个词吗? 他忍了又忍,想把她从怀中给丢出去,但最终还是想到她身上都是伤。 谢无遥一挥手,将外面的尸体全部处理干净,后,面无表情地抱着她走入玄天域, 把她塞到床上,谢无遥皱眉,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处理了。 按理说是要上药的,可是他自己受伤的时候从来都不上药,身上并没有乱七八糟的药膏。 很快,他将目光放到柳若烟的手镯芥子上。 那里面藏了很多东西,他探出魔气进入芥子,在满天的食物和灵石中翻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一小罐药膏。 好了,现在有药了,该怎么涂,完全不在谢无遥需要考虑的范围内,因为从小到大就没人教过他男女之别。 手上的伤口一处都没有漏掉,全涂好了,还差背上。 他伸出长臂,一把捞起柳若烟,剥掉她身上血淋淋的宽大黑袍,随手扔地上。 昏暗的烛火打在他的眼底,眼中的血色在平静的心情下逐渐归于幽暗,如果不仔细看,和黑的也差不了太多。 目光移到柳若烟身上,他看到那条漂亮的黑色裙子紧紧贴在她纤细的腰肢上,裙摆宽而大,像是一朵绽放的黑牡丹。 这个好看。 他速度且果决地脱掉了柳若烟的上半身的裙子,只留下一条肚兜。 幽暗的视线从她白皙的脖颈上划过,小肚兜的带子和裙子一个颜色,也是黑色的,孤零零挂在她的脖子上,他没有多看,也不甚感兴趣。 很快,收回视线,他将少女放平在床上,让她趴在柔软的被窝中,露出后背大片的鲜红的伤口与水泡。 谢无遥眉头紧蹙,第一反应不是这应该很疼吧,而是——这好丑啊。 人类就是脆弱,连血月都承受不了,还有胆子说她要扶持他。 异想天开。 白日做梦。 他漫不经心地刮下一指冰凉的药膏,动作不算多轻柔,也没故意狠擦,就那么慢慢地将药膏擦满了她的伤口。 从瘦削美丽的蝴蝶骨,到隐秘的腰肢处,手指除了和伤口接触外,也难免地触碰到了一些细腻温润的皮肤。 他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脑海中却一直在回闪刚刚柳若烟拥抱住他的画面。 从未有人放弃生命给他过这样的拥抱,温暖又柔软。 他从来不认为拥抱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因为从未经历过,只是刚刚那一下,他便有些难以忘记、食髓知味了。 因为想的时候,神魂飞远,他手上的动作又重了几分,弄得柳若烟直喊疼。 她脖子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微小的绒毛在灯光下泛着一层白色。 她的小脸全部埋在被子里,几乎呼吸不过来,这才把脸扭向了谢无遥的方向。 双眼紧闭,贝齿咬住下唇,皱起的鼻子上多了几条可爱的皱纹。 “嗯……疼……”她无意识地喃喃,灵魂似乎在痛苦的火海中翻滚 谢无遥坐在床边,低下头,目光落到她湿漉漉的小脸上,如钩子的眼勾勒了许久她的面部轮廓,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擦下去。 忽然,他的大拇指被一只柔荑小手紧紧攥住。 他听到她没有意识的朦胧的声音,“谢白白,不要出去……都是月亮……” 谢无遥笑了一声,也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讽,单纯觉得有意思。 她会知道她掏心掏肺保护的人是修仙界的至敌吗? 期待到时候她知道真相,脸上会露出什么精彩的表情。 他心中虽然这样阴暗地想着,到底手还是没松开,任由她握着。 直到他身上的魔气压制不住后脑勺的钉子,他才重新变成谢白白。 一夜无眠,他一直被柳若烟的说疼的声音吵得睡不着。 直到天快亮,她才安静了会儿。 他也撑不住了,倒头就睡。 * 柳若烟是被稻青的喊叫声吵醒的。 醒来后,望着满屋子的狼藉与自己近乎赤.裸的上半身,她差点疯掉了。 “谢白白!”她穿好衣服,怒吼一声,把睡在自己旁边的小屁孩拎耳朵给拎起来,“你个混不吝,居然敢脱我衣服占我便宜!” 才刚进入梦乡的谢白白:? 他皱眉,指着自己道:“我占你便宜?”轻蔑,不屑,以及做梦呐你等无数情绪被他写在脸上。 呃……柳若烟停了停,看清伤口上的药膏,才略微尴尬、满怀歉意地松开了手。 顺道还揉了一圈他的耳朵,成功得到了他几个小老虎一样的怒瞪。 “不好意思,有点激动了,谢谢你帮我上药,现在感觉不是很疼了。昨晚怎么回事啊,你一个人把我扛回来的?”柳若烟抓头。 谢白白臭着脸,一副睡眠不够还带着起床气的模样,“不然是你梦游回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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