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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柳采购员啊。” 柳青青把听筒往外挪了挪，这时候通讯信号不好，经常出现声音小，断断续续的状况。 很多人习惯了一打电话就扯着嗓子喊。 “鲁队长，是我小柳。这次找你是这么个事，我们主任嫌效率太低，让我与你商量一下工作进度问题。” “柳采购员，这咋提高效率？” “我们主任这边的意思是，鲁队长能不能让村里组织人先收拢好？我们这边去了就能立马上秤装车。” “这好办，可就是品相问题我们也不好把控……” “鲁队长，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您听听看。” “哎哎，柳采购员说。” “我这边找一个人去跟着监督质量，但记账结账保存都全由各村自己处理统计，我这边去拉货只管总数，统一结账。” 免得像上回，一家一份的，光是称重一个村就百八十回。 这么一整她可省事多了。 鲁队长沉吟片刻点头，又想起对方看不见。 “好好好，那我给下面各小队传达一下。” 挂上电话，柳青青骑上自己的二八大杠直奔和桃山村。 这活还是得找自家人去干。 “哎呦，我老闺女回来了。” 柳母自从上回村长喊了大喇叭，得意劲就没下去过。 上工也时刻盯着进村方向。 这不就让她逮着了。 柳青青还全身心放松徜徉在乡间小路上。 嗖的一下。 她只觉眼前一花，就看见了她妈。 “哎呀我去。”吓她一跳。 “老闺女诶，娘这段时间可真想你，有一肚子话要和你唠唠呢。” 如果没有眼睛对着车把手来回扫视的话，还真有可能信了她。 柳青青把手伸到她眼前挥了挥：“娘，你找啥呢？” “这回带的啥呀？” 柳青青白楞她一眼：“回家再看，外面别显摆。” “哎哎哎，我明白，回家之后东西收好了，可别给家里那几个瞅见。”柳母应着美个滋儿的往回走，顺便把想凑上来套近乎的人给轰走。 “干活去，上工呢不知道啊，有没有点集体观念。” 柳青青谁也不佩服，就佩服这老太太的观念。 甜谁不能甜孩子，苦谁不能苦自己。 和这个时代一点都不符。 这要搁到以后，就是新式时尚育儿了。 柳丽丽收到了小姑已到达的风声。 那挣工分的小手一甩，撒丫子就往家里撩。 可别回去晚了，就不能被小姑私下投喂了。 柳青青前脚进了柳家院门，后脚就传来小姑娘气喘吁吁的甜美呼唤：“小姑，我可想你了。” 得，这祖孙俩一个路数的。 柳青青指了指旁边的篱笆墙：“这是干啥？” “哦，我们跟我二叔分家了。”柳丽丽顺着手指扫了一眼，满不在意的说。 紧接着迈上小短腿前后忙活。 “小姑我帮你拎包袱，小姑，一道上渴了吧，我给你倒水，你之前用的新茶缸子，我都藏起来了，旁人没给碰过。” 小丫头服侍的殷勤，柳青青也不能辜负咔吧着大眼中的期待。 从兜里摸出两块大白兔塞到她手里。 “奶糖！”柳丽丽两眼冒精光。 这可比那水果糖块味道还好。 她攥在手里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往自己嘴里放。 “怎么不吃呢？” “等奶回来，我和她一块吃。”柳丽丽甜甜一笑，露出一排小乳牙。 柳青青赞道：“丽丽这么孝顺呐。” 柳丽丽点点头，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奶对我最好了，我俩有好吃的都一块分享。” 柳青青：“……” 明白了，这是猜着她还会带点别的给她奶。 要和她奶“分享”。 也不知道是随谁，平向红和柳东方都没这么机灵。 柳青青想了想又掏出一个苹果递给柳丽丽，那橘子嘎嘎难吃，苹果还凑合。 这玩意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一点改良都不带有的。 搞的她现在基本都在种蔬菜，打算秋天靠菜干大赚一笔。 “哇，小姑你真厉害，我这辈子就吃过一次苹果，还是奶分出来的一条，我竟然能拥有一个完整的苹果，小姑你对丽丽可真好，丽丽以后给你养老。” 柳青青抽了抽嘴角，养老什么的大可不必。 享受了一番“虚情假意”的吹捧，柳丽丽闪人去藏东西，再不收好一会人就都回来了。 这在城里上班，和成为供销社采购员的身份是不同的。 前者村里人大约都是羡慕嫉妒，后者那就得捧着供着了。 和柳母一块回来的，除了大哥、二哥两口子，还有几个邻居。 一窝蜂的挤进柳家想和柳青青攀谈两句。 “青草小时候我就瞧着是个机灵的，你瞅瞅你瞅瞅，这长大了果然有能耐。” “听村长说青草你得开大汽车来呢？可了不得了。” “柳丫头小时候就俊，我这一看那，城里水土真是养人，看着更俊了。” “那还用你说，柳丫头你小时候和我家大壮关系最好了，没少上我家玩。” “你可拉倒吧，还你家大壮，成天闷不吭声啥时候和青草一块玩了？还是和我家秀平玩的多。” 柳母老神在在的听着众婆子的褒奖声，听听就不是味儿了，攀扯什么关系？ “行了行了，都回去做饭吧，你看我们家还没做饭呢，别把我老闺女给饿个好歹。”柳母起身推着几人出去：“有空再唠，等我家青草开大车来的时候，你们再好好瞅瞅。” 第61章 住两天 柳青青觉得这群人是来看什么西洋景的，把她从头打量到脚的找地方夸。 平向红等人散了，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妹子，我去做饭，马上就好，你先歇着啊。” 前天柳东方给妹子干了一趟活就拿回来三块钱，本来就得捧着的人，更要哄好了。 柳青青拿出羊肉递给柳母：“这个可不兴显摆，容易出事。”都是憋了血的，她一点也没留。 柳母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现在也不吃，等腌上过节时候再吃。” 柳青青指了指院子：“啥时候分的？” 这家分的和不分也没啥两样，篱笆夹了有一米多高，还是公用一个厨房。 她来了一大上午了，也没见着旁边的两个人。 不过她这小姑子惯是个极品，又没什么交情，没有上赶着去慰问这一说。 柳母半盘着腿，晃悠着说：“前两天，张大妮说自己肚子不行不想上工，巧不巧的你大嫂也起了反应。俩人别着劲，要是不上工就都不上，那我还能惯她们那个？直接都分出去了。” 老二两口子不太愿意分，特别是张大妮听说自家老闺女厉害了。 不过她可不是那好老婆婆，她就想分，还能咋滴。 柳青青又指了指屋子，意思是她这不和老大一块过呢？ 柳母讪讪：“那啥，我自己做饭费劲。分是分了，就搭伙吃个饭，她家做，我拿点粮跟着吃。” 这分家她也不是全分的，除了明面上的家伙什一分为三。家里的钱财，除了每年队上发的她给分分，她那养老本是谁也别想动。 柳母不管旁人，拉着柳青青坐下，笑的十分谄媚。 “老闺女，你看娘现在也没啥事，家也分完了，我上你那住两天啊？”工分啥的，她现在够吃，就算不够吃，一家到了年节不都得孝敬点，干活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柳青青呵呵的笑着说：“娘，大嫂这不是怀孕了，你在家帮着干点吧。” 柳母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可不干，那边还有一个怀孕的呢，两边都干可累死我了。” “那到生了你不给伺候伺候？” 柳母高兴的表情一耷拉：“哎，咋不伺候，咋滴都得干一个月，这还各家都要干一个月，我可遭了大罪了。你说说要这老些孩子干啥？没用，我年轻时候就不想要这一大堆，叽了咕噜的。” 柳青青…… 嗯，她也是包括在内的。 看柳青青没搭茬她去城里的事，柳母有些急了：“我就去住两天，过两天你不是要开大车回来嘛，我坐着车来。” 这就是纯为了显摆啊。 “行行行，也没说不行。”只要不常住就行。 俩人哪有啥感情基础，就算是她亲闺女，总往一起凑合也容易出矛盾。 更何况她这种半道上来的。 同理，和老婆婆也不能往一块凑合，都有代沟，远香近臭。 柳母努了努嘴，还，没说不行？ 她要不说就住两天，能吐口让去吗？ 要不是为了回来显摆，她才不想去呢，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己这个狗窝。 母女俩各有心思，面上都是笑呵呵。 分了家，平向红有了自主做饭权。 看着小姑子来，她也奢侈一把，炒了一盘黄瓜鸡蛋，一盆白菜松树菌。 猪油放得足足的。 早前村里人不能确定蘑菇到底有没有毒，就用白菜配着炖，一个说法就是白菜是解毒的，再就是多炖一会，毒气也没了。 后来便习惯了用白菜炖蘑菇。 等做好了饭，看到小姑子带的肉，有些后悔没切了炒点。 “娘我再去炒一个吧。” 柳母拍了大儿媳妇一把：“别吵吵，小心隔壁听去，这肉腌好了等我回来再做。”可别吃完了她再赶不上。 平向红：“诶，那肯定得等娘一起吃。” 饭间柳青青把采购的事和柳东方说了说：“大哥你要不要干这活。” 柳东方犹豫着，耽误一天可就没一天的工分，他眼瞅着就要再添个孩子了。 平向红满脸是笑的接过话头：“去，你大哥去。” 说着拿脚踢了柳东方一下，这个蠢的，上次给干活都有钱拿，这回还没点好处？ “那，那我去。” 柳青青笑笑：“没事大哥，你要是不愿意别勉强，我寻思着自家人能帮我盯的紧一点，换了外人再从中捣鬼。” 柳东方连连点头：“妹子你要是这么说，大哥没问题，我保准盯的紧紧的，不能有弄虚作假的地方。” “至于工分，我去和村长谈谈，可能给不了满工分，不过去别的村做监督的活，一天有五毛钱。”五毛就不少了，她的工资平均下来一天也才一块多。 柳东方搓了搓手，没想到还能有钱拿…… 平向红心里得意，看看，看看，她就知道不能让白干。 小姑子性子是特了一些，出事方面她还挺得意的。 下午柳青青去找村长说事，顺便让他给柳母开个介绍信。 老太太中午就急匆匆打包裹，还把上次新做的好衣服都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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