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公主是自己愿意的吗? 时舒不知道,她只是根据自己的猜测这么想一下而已。 反正就是八卦嘛,当事人都已经去世了,也就不用说的太沉重,随意聊一聊得了。 皇帝见她喜欢听,也乐意给她科普。 紧接着又说这个公主其实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嫁过人,后来她丈夫的部落被努尔哈赤灭了,她就回来又嫁了一次,这次生了遏必隆和一个女儿。 她生的那个女儿又嫁回了爱新觉罗家,是努尔哈赤的孙子,后来因为没有子嗣怕被休弃,就抱养别人孩子假充是自己的,事发被处死,这个公主因为参与这件事,被迫和第三任丈夫离婚,自己也失去了公主的身份。 关于这个公主的最后一个八卦,就是她私底下和第三任丈夫以及遏必隆抱怨辱骂自己的儿媳妇,结果被人举报,又被抄家了。 主要是这个儿媳妇也挺有来头,也姓爱新觉罗,属于近支宗室,是努尔哈赤的曾孙女。 时舒来不及为这一连串的近亲结婚感到惊讶,就先指出了一个不合理的点。 “没有孩子就要把人休了,这也太绝情了点!” 主要是公主的女儿和女婿也是表兄妹的关系,而且公主和女婿的父亲是亲兄妹啊! 这属于是近亲中的近亲! 没有孩子,或者孩子生下来不健康,有遗传病,应该是比较常见的吧? 时舒想想这个公主的女儿,再想想自己和皇帝,很不道德地松了口气。 大概当正妻或者皇后才需要考虑这个吧,她虽然是个妾,但其实也属于政治联姻,只要佟家不犯啥抄家灭族的大事,她应该都不会被连累的。 至于之后的夺嫡什么的,她要是能活到那会儿就再说吧。 她的神情一会儿变个样子一会儿再变个样子的,都别皇帝看在了眼里,他觉得好笑,但是变完以后发现她安静下来了,很显然没有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皇帝有点轻微的失落,不过很快就没有了,大概还是相处时间不太多的缘故,她没有完全习惯仰赖他,再过些日子应该就好了。 * 第二天,时舒就知道皇帝为什么跟她说那么多公主嫁来嫁去的事情了。 为的是让她习惯改嫁——假如她原来觉得改嫁是件不好的事情的话。 当然不是她要改嫁,是皇帝想把宫里的几个福晋放回家,重新嫁人。 这事儿本来是皇后应该负责的——也就是去做思想工作。 毕竟这会儿大家的思想可能还不太一样,入关也有一段时间了,可能有人觉得改嫁没什么,也有人汉化了,觉得女人该从一而终,不同家庭教养出来的女儿思想可能也不一样。 万一这头放回去,那头女孩儿就主动/被动自杀或者守活寡了,那可真是太缺德了。 但是皇后身体一直不好,到了冬天天气寒冷了,就有了加重的趋势,精力自然也就不够了。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因素就是,这些福晋其实也相当于是政治联姻进来的,家族或多或少也有让女孩进宫后帮衬着家里的心思。 这一送回去,那家人不敢恨皇帝,可能这种怨恨就要转移到说服她们回家的人身上了。 这个不是时舒自己想到的,是皇帝问她要不要帮他这个忙的时候,用特别为她着想的温柔的语调说出来的。 在这种柔情眼神的诱惑下,时舒仅仅考虑片刻就答应了。 (并不) 时舒:“他们应该不至于半夜跑进宫来掐着我的脖子报复吧?” 皇帝搂着她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肯可能,他们敢来,也有我保护你!” 时舒:“那就希望我阿玛和阿穆吉上朝的时候,千万不要被旁边伸出的几只脚绊倒吧!” 两个人不约而同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 皇帝笑得喘不过气来,捂着额头断断续续地说:“那就,那朕也免了他们御前失仪的罪过!” 大清早里面就传过来这么响亮的笑声,外面守着的宫女太监都有点茫然。 不过大家都很统一的觉得,自家主子能讨好皇上/皇上看起来心情不错,是件特别好的事情,这样几乎一整天都不用提心吊胆了。
第六十二章 时舒先去了钮妃那儿拜访, 也可以说是讨教,毕竟她对宫里嫔妃们的了解不太够,有些信息还要从钮妃处打听。 她也确实见到了钮妃, 她看起来脸色蜡黄, 整个坤宁宫都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儿,看起来病得很重。 然而就算这样, 钮妃也还是勉强打起了精神,同她细细说了些有关宫里嫔妃们的事情, 话到最后, 她竟是用一种难得的恳求的语气, 让时舒好好和小钮妃讲一讲理。 这话中的意思, 就是小钮妃其实不太愿意出宫去, 但钮妃希望她离开。 一行人从坤宁宫出来,时舒就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是一件得罪人的事儿, 不光是她, 还有整个佟家。 她也就算了,宫里的纷争有是有, 但等闲到不了伤筋动骨的时候, 前朝不一样, 得罪不少人对于佟家来说, 坏处是显而易见的。 严重一些,也许会被孤立, 在某些事情上, 也不会那么顺利。 这大概就是皇帝的制衡之术? 佟家是靠着皇帝有了如今的,皇帝自然也不能够允许他们脱离自己的掌控, 所以佟家必须靠着他,也只能继续靠着他, 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这一点,不光是皇帝这么想,佟家现在打的也是这个主意,皇帝正值盛年,他们只要脑子没坏就不会打别的主意。 所以这个是不必多想的,时舒在思考的是钮妃的态度。 她背后的家族显而易见的庞大,但是领头人却失势了,遏必隆已死,他的几个儿子都很年幼,现在能够做主的就是即将成为皇后的钮妃。 而她就在这样一个紧要关头生病了,那么她的态度——她不愿意得罪人,至少可以说是十分委婉地把这一桩事推卸开,然后又暗示她小钮妃也要出宫。 她既没有拦着皇帝送人出去,也没有顺着皇帝的意思,其实这样反而把两拨人全都得罪了一些。 时舒不认为钮妃想不到这里,所以,她只是担忧自己一旦表明态度之后,就没有了回头路? 外面的朝臣姻亲固然不可靠,而身边的皇帝是否可靠,要取决于钮妃是否能够多活几年,至少等到家中的弟弟在朝中站稳脚跟。 时舒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钮妃的意思,她还在想着自己能够多活些时日,所以为了家族,不愿得罪外面的人。而皇帝是否信任看重她,对她而言不重要,她只需要这个名头。皇帝是个拎得清的人,前朝的事情,从来不会掺杂太多私情....... 以上种种,都只是时舒私下里的猜测,内里源头是什么有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那几个宫妃被悄悄送出宫去之后,也没引起什么波澜,过了年便各自热热闹闹嫁了人。 而钮妃就这样一病不起,缩在坤宁宫内度过了整个冬日,皇帝的赏赐一如往常,看不出来什么不同。 只有时舒慢慢察觉,皇帝和自己说起一些事情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而她很多时候没什么发挥余地,只是听从命令,然后实施下去,偶尔有些不懂的,皇帝也很乐意为她解答。 很多事情,皇帝不会要求她坐到事事完美,只需要达到最终目的,中间了差池也不要紧,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时舒私下猜测,这大概是佟家最近被弹劾次数明显上升的缘故,皇帝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安抚佟家,于是只能把些许的愧疚放在她身上,然后借她的手把自己的态度传递给佟家。 然而皇帝这样的态度持续了很久很久,久道到时舒都觉得自己有些受宠若惊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五月里,皇帝大封六宫,提前下了诏书,钮妃自然是皇后,时舒得了贵妃位份,余下便是安嫔李氏,敬嫔王佳氏,端嫔董氏,荣嫔马佳氏,惠嫔纳喇氏,宜嫔郭络罗氏,僖嫔赫舍里氏。 七嫔中大多是宫中有资历或子嗣的旧人,唯有宜嫔和僖嫔是今年进宫的内务府秀女,前者有宠爱,后者则属于皇帝对其祖上的施恩。 与之相对的,则是今年八旗选秀中记了名的女子,其中家世卓越的统统被指了婚,只留下两三个不算出众的封了贵人。 此举无疑断了朝中不少人的念想。 没人敢质疑皇帝,一时间弹劾佟家的折子又跟雪花片似地飞到了皇帝的案桌上。 虽说皇帝和佟家都知道这不过是泄愤,但是大臣们弹劾的理由都能站得住脚,再者佟家子弟也不都是安分之辈,平日里行事也有过仗势欺人的时候,这次被查出来,皇帝自然是要发落的。 消息不日就传进了时舒耳朵里,再之后就是佟夫人递了牌子来见她。 时舒一概只当做不知道,自然也没给佟夫人开口的机会。 眼见着入宫的时间长得有些不大妥当,佟夫人也就明白了自己女儿的心思,她不愿意管这事儿。 此次被判了流放的一个子侄,正是她娘家嫂子的一个兄弟,关系极好,佟夫人才受了这个托付来的。 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女儿连开口的意思都没有,也就只好歇了这个心思。 只是走的时候,佟夫人到底还有些不甘心。 趁着宫人一样样去拿东西的时候,她正要开口,被时舒瞥了一眼,竟然不自觉就闭了嘴。 佟夫人心中阵阵惊讶,连她给的赏赐都顾不上去看,也只有这一刻她清楚意识到,在她身侧坐着的居然已经不是自己那个乖巧温和,说什么都肯听话的女儿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举手投足间满是威仪的贵妃。 这样先施威再安抚的手段,如此不容人辩驳的心性,一时间令她感觉到无比的失落与陌生。 坐着马车回家的路上,佟夫人心头思绪纷杂,虽然有失落,但反应过来后,她也为女儿的清醒感觉到庆幸。 她自然知道家中期待的是一位万事以家族为先的不失圣心的贵妃。 可世事难两全,比起女儿在宫里战战兢兢,处心积虑处理好这些事情,她更希望女儿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不过是些家族琐事,何必让她为了这个试探皇上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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