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干净了,脏一点......” 他抬起头,恶劣的因子在嘴角跳跃,“应该会更漂亮吧?” 神经病! 死变态! 阮苏苏咬紧了腮帮子,身体气得簌簌发抖。 黑豹猛地扑倒安辛,爪子紧紧摁在对方的肋骨之上,他压低声音:“离她远一点,不然,我不介意多杀一个太子。” “你不敢杀我吧?” 安辛低低笑了起来,“毕竟,你欠我的。” 他推开豹子,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意味深长地望了阮苏苏一眼,朝她抛了个飞吻:“改日我再来登门拜访。” 说完,他就毫不留恋地走远了。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确实是发生了什么。 黑豹吞了口唾沫,他蹲在地上,圆滚滚的脑袋在阮苏苏的面前垂下:“对不起。” 装小孩,东窗事发了。 阮苏苏理都不想理,她睨了季晔一眼,转身就回房间倒水,看似从容不迫,结果转头就碎了一个杯子。 季晔:“......” 听着瓷器碎裂的声音,向来不择手段的议长,居然有点心虚。 他本意就是想借阮苏苏,逼迫辛哲变回原来该有的样子,并顺势在皇帝面前亮相,让辛哲能够走入皇室,成为皇室子嗣。 毕竟,辛哲也是皇帝的孩子。 只不过,皇帝却以为他死了。 计划确实是这样的。 但他没料到安辛来得这么快。 季晔摸了摸鼻子,从旁边倒了杯水,递给阮苏苏:“别生气了。” “我哪敢啊?” 阮苏苏无视对方的示好,“我就是个平民,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带神经病到自己家,并且还莫名其妙想把神经病介绍给我认识。” “而且,我更没料到的是,我天天咪咪长,咪咪短的家伙。” “根本就不是猫咪,而是一只黑豹!” “一只成年的、雄性、黑豹!” 她咬牙切齿地望着心虚舔爪的黑豹,气急败坏道:“你怎么有脸应的啊!” 咪咪这么可爱的名字,谁想用在眼前这庞然大物上! 尤其是这庞然大物足足有三米长! 塞房子里都嫌挤! 三米长的黑豹局促地抠了抠脑袋。 完蛋了。 他该怎么让阮苏苏熄火啊…… 要不,老办法? 辛哲低头想了想,憋了半天,最后心一横,用低沉绵延的嗓音,撒娇道:“咪?” 猛男叫咪了。 所以别生气了好不好? QAQ。
第24章 哼! 直到深夜降临, 阮苏苏也没理睬任何人。 咔哒—— 屋子里的灯熄灭了。 一切都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阮苏苏蜷缩在被子里,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最后顺着柔软的皮肤, 洇到枕套上,染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水渍越来越潮, 就连枕套也黏糊糊的。 死亡的时候,她没有哭。 复活的时候,她没有哭。 就连捡垃圾的时候,她也没有哭。 因为她从来不觉得命运对她不公, 她总认定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可现在她却做不得那无怨无悔的圣女了。 命运这东西,可真是瞎几把乱转。 凭什么她要被神经病打量?凭什么她要被信任的小猫欺骗? 她活该吗? 泄愤似得揪着被角,阮苏苏疲倦地闭上眼睛,柠檬香皂的气味慢慢包裹着她, 哭累了,就开始犯困。 就在她迷迷糊糊即将睡着的时候。 门发出了吱呀的响动。 辛哲变回了小猫咪的模样, 他蹑手蹑脚地从门缝里钻入, 小心翼翼地问:“阮苏苏, 你睡着了吗?” 睡着也要被你吵醒了。 阮苏苏不吭声,她嘴唇一抿,保持着背对辛哲的睡姿。 辛哲似乎有点低落,自言自语:“睡着了啊......” 小黑猫轻巧地跃上床,熟稔地盘在枕边,热烘烘的体温几乎就在阮苏苏的颊侧。 阮苏苏心乱如麻,这家伙怎么这么恬不知耻, 被揭穿了还能继续假装无事发生,莫非小孩子装久了, 就真以为自己只有七八岁的智商了吗? 还有,她为什么没锁门? 既然她刚刚装睡,现在也不太好醒,那似乎太丢人了。 眼角的泪痕干涸,拉扯着眼角的皮肤。 泪液落到枕套上,现在微凉,带着些许寒意。 粗粝的舌头舔舐过她的眼角。 一下又一下。 阮苏苏感觉到了愠恼的情绪,可偏偏装睡的举措,又像阻止情绪喷涌而出的塞子,硬生生地阻隔了她的怒火。 他是不是发现自己哭了。 好丢人。 但明明她又没什么错...... 兽人安慰的方式就是如此原始。 他舔舐着,突然尝到了一滴湿润的液体,殷红的舌头后缩,辛哲顿了顿,然后瓮声瓮气地问:“你是不是还没睡着?” 轰隆——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阮苏苏猛地掀开被子,跪坐在床上,及腰的长发散开,闪电带来的光恰好照亮了她过于白皙的面容,此刻她嘴唇泛白,眼尾却是绯红,就那样站在那儿,如同一只夺人心魄的艳鬼。 辛哲只觉得糖浆堵住耳朵,渗入骨髓,堵住了他的五感。 滂沱的大雨落下,尘土的腥味飘散在空中。 “你是不是又来看我的笑话?” 阮苏苏扯了扯袖管,拭去泪水,她梗着脖子,泪盈盈地控诉:“你是不是每天都可开心了,你肯定觉得—我和那蠢货天天待在一起,她却始终觉得我是小孩子,还邀请我和她同床共枕......简直太蠢了。” 穿越以来的委屈混合着被欺骗的愤懑,在这个雨夜,终于歇斯底里地宣泄了出来。 辛哲眨了眨眼,他恍若从梦魇中惊醒,慌忙解释道:“我最开始并没有办法变回正常的体型。” “但我也不否认,我确实顺着你的误解,将错就错,变成小孩待在这里。”他伸出肉垫,放在阮苏苏的膝盖上,“因为你能疗愈我的基因链,如果我是成年男人,你肯定不会让我待在这儿。” 阮苏苏冷笑一声:“那之后你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坦白,为什么还一直装作小孩?” 是因为脑子有问题吗? 辛哲毛毛脸一热,他嗫喏着,扒拉着耳朵,小小声:“因为我喜欢......” 喜欢你抱着我时候的温度。 喜欢你做食物哄我吃的笑容。 ......还喜欢你捉弄我时候的得意。 雨声太大,藏住了这无端泄露的心声。 “你说什么?” “没什么。”辛哲狼狈地藏起那点话头,他重新斟酌着开口,“疗愈基因,需要近距离接触,我担心你知道我的身份,就不会离我那么近了,我想活命,就隐瞒了这一点,抱歉。” 阮苏苏心里的火很快就熄灭了。 她是个很容易动感情的人,就连路边的野猫,喂了两三次,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担忧对方的未来,更别提这是她亲手从皮毛黯淡养到油光水滑的小家伙。 好吧。 是大家伙。 她坐在床上,盯着黑猫,最后吸了吸鼻子,裹着被子,缩回了床上,带着鼻音,闷闷地说了声:“睡觉。” 所以这是原谅? 还是没有? 辛哲忐忑地吞了口唾沫,他怯怯地伸出爪子,最后却悬在半空中,没有落到女人的身上。 算了。 辛哲垂头丧气地跳下床,他垂着脑袋,金色的瞳孔里盛满了忧郁,仿佛室外的天气般,阴沉而又潮湿。 就在他转身后,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是说要治疗吗?” “滚回来。” 耷拉着的猫耳瞬间立了起来,辛哲不敢置信地回头,望着藏在被褥里的毛茸茸的头顶。 “你到底上不上来,我头冷!风吹到我脑袋了!” 阮苏苏恶声恶气的,但那吴侬软语般的腔调,依然软绵绵,渗透着欲盖弥彰的窘意。 “喵~” 黑猫胡须抖了抖,立刻窜上床,用柔软的肚皮贴着阮苏苏的额头,丰厚的长毛将通过窗户缝隙渗透出的寒意遮得严严实实。 一人一猫没有说话,也没有睡着。 渐渐的,雨停了。 窗外的屋檐下,雨珠坠到土地里。 阮苏苏的呼吸终于变得绵长。 辛哲眨了眨眼,湿漉漉的小鼻子拱了拱阮苏苏的眉心,就像是点到即止的亲吻,压抑着自己随着时间而愈发蓬勃的喜欢。 * 翌日。 季晔顶着火红的鸡窝头,从卧室里走出。 也许因为不小心坑了辛哲一把,他一整晚都在做噩梦。 梦到硕大的黑豹张着血盆大口,不间断地咬合,而他扯着半截断掉的尾巴,不间断地表演死里逃生。 那感觉,简直酸爽。 他抹了把脸,眼底一派青灰。 “真他妈见鬼了。” 季晔盯着镜子里的人,只觉得自己像是活不过今晚,半晌,默默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漱。 洗完,凑近镜子,拿起剃胡刀,刮胡子。 然后,他就在镜子里看到了黑猫一动不动地蹲在他面前,一对金黄色的瞳孔,衬得黑猫愈发像一只幽灵。 他瞧着黑猫,没忍住手一抖。 刀片划破嘴唇上方,留下一条小口子。 辛哲:“怎么,不继续?” 稚嫩的嗓音平静地没有一丝起伏,传到季晔耳朵里,却不啻于阎王的召唤。 他吞了口唾沫,不至于吧大哥,不就是捅破了你的伪装吗? “辛哲啊——”季晔摇了摇头,拖长调子,语重心长,“人,有的时候要学会面对现实,你不能一直搁那儿骗人家小姑娘,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要能屈能伸。” 能屈能伸个屁! 辛哲哽咽,差点咬碎一口獠牙。 他跳上洗漱台,弓起脊背,整只猫直接炸毛:“那也用不着你插手!” 季晔咳嗽一声,视线突然扫到黑色皮毛里的一线栗色的发丝,他伸手拈起,搓了搓,眼里的心虚渐渐散去,最后转化成了意味深长。 这是待那地方睡了一晚,那女人昨晚进房间的时候都还在生气,不可能睡得着,就这还能让黑漆漆的煤球进屋待一晚?还给床睡? 那女人这么轻易就原谅煤球了? 门咔哒一声响。 阮苏苏走出卧室。 既然这家伙都能获得原谅,那这女人看起来应该也应该没生气了。 也对,看着软软的,能有什么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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