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茵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翻飞,安静的夜,落针可闻,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有些紧张也有些担忧。 ...... 过了许久,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全因苏茵醒着,才隐约听到了动静。 身旁的顾承慧仍安稳睡着,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 夜色吞噬了光明,顾家黑漆漆一片,众人早已睡去,陷落一片寂静。 紧闭的房门隔绝了一切,又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黑暗中,一双骨骼分明的手握上门把手,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插进锁眼,捣鼓几下后,只听咔哒一声响。 门把手被缓缓拧动,紧闭的屋门被推开一条缝隙,屋里黑沉沉一片,只有清浅月光洒下,照在床上依稀能看见拢起的形状。 带着浓重酒气的男人蹑手蹑脚进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将门带上后直往里走,手里攥着手帕,猥琐的目光落在床上的拢起处。 待走到床边,男人动作快了起来,直接飞扑上去,伸手准备捂住床上女人的嘴,突然,一切又有些不对劲。 身下的触感奇怪,过于松软,不像是人,倒像是... 猛地掀开被子,男人看着床上两个累叠的枕头低声咒骂一句。随机心跳加速,四处搜寻... “人呢?!”低声喃喃自语。 “你要找谁?”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得男人差点魂飞魄散,他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只听到被自己关好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的碰撞声。 沉沉黑夜里,男人心跳如鼓,缓缓转头,见着顾家那个小霸王隐没在黑暗中,只一双鹰隼般锐利的黑眸审视着自己。 只这一眼,差点软了腿。 —— 顾家大半夜闹腾开来,原本已然进入梦乡的人都披着外衣坐到沙发上,听顾承安说了来龙去脉,再看着被他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面色各有不同。 “承安,你...你是说涛儿半夜摸进了承慧的屋子?”洪波昨晚睡下时左右眼皮便来回跳,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事发生,哪成想,居然是自己亲弟弟被拿下了! 这可不是小事,真要出了问题,毁了人姑娘的名声,可是流氓罪。 “这事到底怎么回事?”顾老爷子的锐利目光扫过洪涛沉声开口。 “老...老爷子。”洪涛脸色煞白,舔舔干燥的嘴唇,磕磕巴巴道,“我...我昨晚喝多了,起夜迷迷糊糊走错屋了!” “走错?”顾承安立在一旁,一脚踹他背上,踹得洪涛控制不住身体往前倒,极尽狼狈。 “承安,有话好好说啊。”半夜寒风习习,洪波一脑门的汗,一边是媳妇儿婆家,一边是自己亲弟弟,难办。“涛儿,你把事儿说清楚!” 洪涛颤颤巍巍,被一群人围着,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只坚持刚刚的说法,“真是喝多了起夜,忘了自己住哪儿,就折腾着想进屋!老爷子,您信我,我也知道了,喝酒误事,差点造成大问题!我真是该死!” 说着啪啪两下往自己脸上招呼,瞬间印上鲜红的指印。 …… 楼上,苏茵正陪着顾承慧,钱静芳半夜被惊醒,听了一耳朵便上楼看看两个年轻姑娘。 “吓着没?” 顾承慧还有些迷糊,眼皮直打架,揉了揉眼睛问,“没有,大姐夫他弟真进我屋了?” 说起来有些后怕。 “是。”钱静芳蹙眉,心气不顺,“说是喝了酒迷糊,起夜走错屋,生拉硬拽弄开了门,以为是他自己的屋呢。你们说说这事儿闹的...” 苏茵默默听着,原本她一直怀疑是孙正义或是侯建国图谋不轨设法进了屋,谁成想是初来乍到的洪涛。 “钱阿姨,这事儿就这么着吗?”说起来,苏茵有些不相信,一切的说法也算合理,就是太过巧合。 “他搁楼下扇自己耳光呢。”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办,人说自己是无心之失,又对自己下狠手,目前看来没造成什么损失,还能拿人怎么办,“万幸承慧今晚和你住的,不然啊...” 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就算什么都没发生,大姑娘的名声不也被毁了。 钱静芳不是个爱说人闲话的,此刻也对这门亲戚颇有怨言,“这人这几天还想找爸安排当兵,没成,又想让二叔帮忙安排进厂,现在闹出这种事,咱们家肯定不会帮忙了。” “他想留京市?”苏茵追问一句。 “嗯,洪波家在H省,只洪波去了东北上大学,他们家最疼小儿子洪涛,洪涛现在一门心思想在京市定下来,不想在乡下种地...哎,承慧别担心,今晚和你茵茵姐睡,锁好门,我再下去看。” 钱静芳一下楼,顾承慧听着楼下的阵阵动静,那股后怕的劲儿更加明显。 “茵茵姐,要是你昨晚没叫我上楼跟你一起睡...那我可...” “别想那么多。”苏茵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小姑娘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很好,少有遇到这样惊险的事情,一般来说,军区大院或是轧钢厂都很安全,谁知道亲戚家出了个坏的。 苏茵不太相信洪涛的说辞,可确实没证据。 折腾一场,两人在天边泛出鱼肚白时,终于挨不住,这才迷迷糊糊睡下。 苏茵因为心里搁着事儿,只浅眠了两三个小时就醒了,头有些疼,揉按着太阳穴穿衣起床。 一开门,正好撞见上楼的顾承安。 顾承安显然没想到苏茵会突然开门,两人都有些惊讶。 “怎么样了?” “你们俩没事吧?” 两人同时开口。 苏茵点点头,“没事,洪涛那边怎么样了?” 提起这事儿,顾承安冷着脸,咬着腮帮子心气不顺,“没造成什么后果,他坚持说自己酒后脑子糊涂走错了屋,又扇耳光又磕头认错...还能怎么办。” 家里也通知了顾承慧父母,把这事儿一说,顾康俊两口子脸差点黑了,可念着亲戚关系和那一番说辞,到底也没法太过追究什么。 “你相信他的说法吗?”苏茵看着顾承安。 “呵...”顾承安想起自己在开门后听到的那句,轻声的——人呢,“信?我信他就是个蠢的!” 可信不信没用,这事儿就是交给革委会也判不了流氓罪。 “那他现在还在屋里?” “我爸和爷爷还没说什么,大姐夫说让他立马回老家去,现在收拾东西呢,下午就走。” 原本洪涛还要跟着大姑一家待上四五天,现在闹出这样难堪的事情,就算没有酿成大错,洪波也没脸让亲弟继续待着。 “行了,你和慧慧安心待着,别管这事儿。”顾承安目光坚定,像是有事情要做,“吴婶给你们留了粥,在灶上温着,要是饿了就下去吃。” 说罢,转身下楼。 苏茵看着顾承安匆匆离去的背影,高大宽广,竟然像是猜到他要去做什么,依他的脾气,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洪涛。 楼梯上的男人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身,盯着站在走廊的苏茵,怔怔看她几秒,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诚恳,“这事儿幸好有你,谢谢。你也别怕什么,不会再有第二次。” 苏茵冲他点点头,看着后半夜没睡的顾承安带着冒头的青茬,眼神疲惫又裹着狠厉,转瞬消失。 —— 洪涛折腾大半夜,此刻顶着一张印着五指印的脸,肿胀难耐,全身发软,好险,总算是混过关了。 当时转身看到门口站着顾承安时,真是吓得差点尿裤子... “你赶紧收拾了回去!”洪波板着脸,万万没想到自己亲弟竟然闹出这样的事,虽说是无心之失,可当晚顾承慧要是在屋里,真就是毁了人姑娘的名声,是大罪过! “哥。”洪涛很少见到亲哥如此严厉地跟自己说话,一时无法适应,在顾家人面前卑微求饶的面目一改,对着自己亲哥又横起来,“前头你怎么不帮我说话啊,我不就走错了屋嘛,又没真干嘛。你倒好,顾家的还没说话,你就要撵我走,我才来几天啊?” “你好意思说?!”洪波知道亲弟是被父母宠坏了,现在还不觉得事情严重,“真要出了问题,你以为顾家会放过你?早把你扔革委会扔公安局了!这是人家给咱们家脸,给承英和我丈母娘脸面,不好把两家关系闹得太僵,你麻利收拾着回老家去,东北也暂时别过来了,好好在家待着。” 自己这个弟弟,真该好好教教。 “洪波,到底是嫂子嫁到咱们家还是你嫁到顾家啊?你能不能有个男人的样子!帮帮自家人成不?” 啪! 洪波气得不行,终于是憋不住气,甩手给了亲弟一巴掌,“你真是个不知悔改的!还以为没闹出事自己就没错?去!你自个儿上火车站去,我不送你了!” 洪涛被亲哥赶出来,拎着包袱骂骂咧咧走出军区大院,心里不知是遗憾更多还是庆幸更多。 凌晨,他睡得迷迷糊糊起夜,原本喝了几杯白酒的他就晕乎,被寒风一激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脑子里还想着留在京市的事,路过顾承慧居住的客房,脑子突然闪过灵光。一切都是赌局,成了的话,顾承慧清白和名声尽毁,自己只拿酒后犯错掩饰,就是挨顿打也值了,一个破鞋,顾家人只能把她嫁给自己。 这样自己就能摇身一变,成为轧钢厂厂长的女婿!厂长女婿不比那什么临时工强? 洪涛脸上表情变化,只是没想到顾承慧竟然悄摸上二楼和苏茵一个屋去了,害自己扑空。更没想到的是,顾承安那小霸王竟然站在自己身后,抓了个现行。 虽说自己咬死了是迷糊走错屋,顾家人没有证据总不能把自己交革委会,毕竟也没真耍流氓,总不能因为自己走错屋被□□...可想起半夜顾承安阴沉的眼神,洪涛还是起了鸡皮疙瘩,有些后怕。 事到如今,只能先回去再说,以后想法子再来。 咚! 心里正嘀咕不断的洪涛突然被人重击后脑勺,回头一看,一个麻袋罩下,瞬间淹没在黑暗中。 麻袋一揭,再次重见光明时,洪涛睁眼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顾承安居高临下盯着瘫坐在地上的洪涛,冷漠的眼神中泛着狠劲。 “顾...顾承安...同志?”洪涛一改在亲哥面前的嘴脸,见着顾承安说话都磕巴起来。 他早有耳闻,顾家人是讲理的,可顾承安他是个霸王,现在把自己套着麻袋弄来这儿...四周看起来是个废旧地界,只阵阵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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