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君转头,看着清清爽爽的胡立彬,随口一句,“随便走走。” “吃不吃红薯饼?”胡立彬嘴里还嚼着x香甜的饼子,不待她回答就朝屋里喊,“妈,李念君说要吃您炸的红薯饼。” “好啊,你快让念君进来。” 李念君瞪他一眼,自己什么时候说这话了? 可当人坐在胡家,胡立彬母亲宋玉凤端着一盘红薯饼上桌,亲热地招待自己时,李念君心头一阵暖流涌过。 “念君,快尝尝。”宋玉凤在围裙上擦擦手,坐在一旁,“你随便吃,不用给这小子留!” “谢谢婶儿。” “你喜欢吃就常来啊,婶儿别的不会,做点吃的还成。我记得你以前也爱来这边玩儿,现在还跟我们生分了?” 李念君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是年纪小。” 那时候母亲去世,后妈带着继妹进门,李念君便过上了“野孩子”般的生活,一天到晚不爱回家,就爱在外头窜。 胡立彬母亲是她见过最温柔的婶子,在她心里仅次于自己母亲,以前自己当真是吃了好些她做的食物。 胡立彬伸手去抢李念君面前的盘子,“你别吃完了,最起码给我留一半!” 宋x玉凤拍打儿子,“你个大老爷们好意思跟念君抢!” “妈,她又不是一般人,一般女的能打得过她吗?” “少埋汰人?一边儿去。” 李念君难得调皮地冲胡立彬吐吐舌头,一脸得意,“谢谢婶儿!” 胡立彬:“…” = 耽误了几日,苏茵依然坚持让顾承安托人打听那老中医的事儿。 直到八月下旬,仍旧没有消息。 顾承安陪她出门去邮局寄稿,顺便又往老中医十多年前开医馆的地址走走。 时移世易,当初坐落在街道的中医馆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处国营早餐店。 “两碗豆浆,两根油条,四个肉包。” 来都来了,顾承安掏出粮票和钱买了早饭,二人坐在店里吃起香喷喷的早饭。 “婶儿,跟您打听个事儿。”顾承安风卷残云般解决了两个肉包和一根油条,又喝了一大碗豆浆,顺道打听打听情况,“这儿以前是不是个医馆啊?” “哟,你们小年轻还知道这事儿啊?”国营饭店的老资历服务员桂花婶儿微讶,点头应下,“以前是个中医馆。” “听说那中医馆挺厉害。”苏茵放下豆浆碗,接话。 “那可不,简大夫厉害着呢,我还找他看过几回病,别人都治不了的,他能治!”提起这事儿,桂花婶儿还有些唏嘘,“就是…可惜了。” “那简医生人没回来啊?”顾承安意有所指,“按理说该回来了。” “你找他干嘛?” “我家里长辈身体不太好,想找他看看。” “不看了。”桂花婶儿摆摆手,“那简大夫说不看病了。” 苏茵惊喜,“您见过他吗?” 桂花婶儿神秘兮兮凑过来,“碰见过一回,差点没认出来。” “那他在哪儿啊?” “承前街那儿扫大街呢。” —— 苏茵和顾承安顺着桂花婶儿指点的方向,在承前街道见到一个佝偻的背影,正握着宽大的扫帚一下一下扫大街。 二人没有见过简松仁,苏茵也只有原书里的一些文字描述为依托,可看见那个背影,她莫名就觉得,这人应该就是简医生。 扫大街的老大爷把着扫帚扫到二人跟前,见他们直直站着不挪步,倒也不勉强,自个儿调了方向。 “简医生。” 老大爷脚步一顿,复又继续往前,似乎没听见这声音。 苏茵跟上,“简医生,我们…” “什么简医生?”老大爷摆摆手,抬起脸来,一脸的沧桑,话语中带着一丝怒气,“不认识。” 说罢,甩了甩扫帚径直离开了。 翌日,顾承安托人上环卫局打听了一回,“这两年知青回城和下放的人回城,僧多粥少,有点门路的便安排了工作,扫大街的工作也挺抢手。昨天我们见到那人确实是简松仁。” “他没回家去,留下来干起了扫大街的工作?” “对。” 苏茵回想起简医生那张沧桑的脸,五十八岁的年纪,着实有些沧老,应当是吃了不少苦。 “他以前给环卫局局局长他爸看过病,人家承这份儿情,想给他安排个轻松些的工作,他没答应,执意要去扫大街。听环卫局的人说,现在呢他性情有些古怪,基本不和任何人来往。还让干事替他保密,别说出去。”顾承安要不是门路广,也打听不到这些,“应该是真不想见到以前的人。” “简医生医术好,以前治病救人帮了不少人,应该是经历一场重大变故,有些心凉了。” 苏茵设身处地想想也理解,可原书中顾承安当真是请了他出山,后来和人还成了忘年交,很得简医生欣赏,她不自觉盯着他,仔细打量,这人到底用的什么法子。 顾承安抬手摸了摸脸,“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去试试吧?能不能请简医生出山。” 顾承安:“…?” “那老头子看着脾气挺臭的。”顾承安从来不干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我告诉吴达,让他去试试,反正是给他妹妹看病。” 苏茵笑着回他:“顾爷爷不经常说你脾气不是也臭嘛,兴许简医生还觉得遇到知己了。” 顾承安捏捏她脸蛋:“…” 还真是我亲亲对象!什么话都敢说! 经历了一场重大变故的简医生脾气确实臭,吴达带着礼上门两回,被赶回来了,又空手上门抢着去帮忙干活,被骂出来了。 “安哥,太难了,那简医生当真是油盐不进啊!” 吴达就没见过这么难说话的人! 不过他是个执着的人,又听苏茵说起简医生医术了得,兴许能看好自己妹子的病,便锲而不舍,仍旧三天两头往简医生的住处去。 不是帮着劈柴火就是抢着提水生火。 事没少干,依旧碰一鼻子灰,当真是丧气了许久。 这天,顾承安把从简医生住处回来的他和韩庆文何松平胡立彬叫来,几人聚在秘密基地。 “什么?安哥,你想去投机倒把,倒卖收音机?”胡立彬差点跳脚,毕竟吴达刚进去,这事儿听起来就可怕。 就连一向最稳重的韩庆文也瞪圆了眼,“承安,你怎么突然想去干这个?这事儿有风险,你自己也说,孙正义在工商局有人。” 顾承安狂放不羁,这会儿又自信张扬起来,“怕他个锤子,有什么不能干的?我打听过了,现在上面政策在放宽,风头要变,不抓紧时机抢占先机就是个傻的,到时候吃不着肉,只能喝肉汤。” 何松平犹犹豫豫,“真要干啊?” 顾承安摆手,“你们想干再来,不想干无所谓,我又不强求。” “干!”何松平自打当年被几岁的顾承安护着,免于被孙正义欺负,就打定主意这辈子都要跟着他,“你说怎么干,都听你的。” 犹豫归犹豫,大伙儿听顾承安的话听惯了,到底还是讲兄弟义气,再者说了,他消息灵通,他敢干就说明有把握不出事。 唯有吴达,他是被红袖章抓过一回的,最有阴影,此刻便支支吾吾下不了决心。 “吴达就算了,你先别掺和,好好顾着家里。” 顾承安拍拍他肩膀,“等我们上了正轨,你再来。” = 夕阳西坠,天边挂上一道绚烂的晚霞,点点余辉洒下,铺满回家的路。 吴达心事重重,却在经过闻家时被叫住。 大门一关,闻军看着他,笑得和蔼。 “吴达,你妹子的病最近怎么样了?” 吴达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闻军,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怕什么?”闻军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慢悠悠道,“听说顾承安给你介绍了个什么中医?一个糟老头子,脾气又臭又硬,让你隔三差五去给人当苦力,吴达,不是我说你,你真是够傻的。” “你…!”吴达欲反驳他,却又无力吱声。 “难道不是吗?顾承安就是在耍你,以他的能力,要真想帮你,为什么不给你介绍好的医院好的医生,偏要让你去一个废物老头子跟前受气。”闻军看着他,“他当兄弟的人是谁,是韩庆文他们,你爸只是一个营长,他心里真的看得上你吗?” “你别胡说八道!安哥对我很好,帮了我很多…” “那也叫帮?”闻军将之前吴达始终没收的一沓钱举在他面前,“给钱?我也能帮!你妹子的病耽误不得,你们家需要钱,要是你愿意,我也可以给你介绍医生。” “我…”吴达目露痛苦神色,眉毛快拧成川字,双手攥拳垂在裤腿旁,显然很是苦恼。“他怎么可能耍我…” “你自己想想,那个老头子像是厉害人物吗?真要是厉害至于平反回来去扫大街?顾承安就是拿你取乐。”闻军抖了抖手里的钱,一沓大团结发出哗啦啦的脆响,“你拿着,我不要求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就说说你们平时谈了什么,这种要求不过分吧?你也不算对不起兄弟。” 闻军犹有耐心,继续道,“吴达,你前面已经拒绝我两次了,这是第三次,事不过三,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不然,以后没人能帮你了,正义欺负你我也没有立场帮你。” 经过长久的沉默,吴达终于抬眼看向闻军,缓缓伸手靠近那沓大团结,随着闻军的松手,一沓钱到了吴达手里。 “称兄道弟这种事很简单。”闻军拍着他肩膀,循循善诱,“我们也可以当兄弟。对了,今天我听侯建国说,顾承安挺着急地把你们以几个叫走,是有什么急事?” 吴达仿佛锯嘴的葫芦,两片嘴唇黏在一处,迟迟不开口,只觉得手里的钱烫手,内心煎熬,到底还是扛不住刚拿人的手短的心虚。 “其实没什么,就随便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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