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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令月进了灶房，看见方大福正低着头用个烟筒子往灶堂里吹火，显然他还没看见方令月。 方令月看了看四周，没见肉没见菜，揭开米缸，里面只有见底的一点儿米。 方大福听到响动，站起来看到是方令月，用衣服擦了擦脸，笑了笑：“阿月来了，快屋里坐，很快就吃午饭了，这屋里脏，你去堂屋坐着吧。” “大伯，午饭吃什么呢？”方令月笑着一边问，一边伸手将锅盖揭开，里面就是一锅水，加上一撮米，稀稀拉拉的一些菜叶子，锅边上有几个白面馒头，估计是给方老爷子吃的。 方大福有些窘迫的搓着手，他又黑又瘦，头发已经花白了，明明才四十岁的人看着有六十了。 方令月见他这样突然有些心酸，呵！什么时候她也这样圣母了！ 只是可能整个老宅只有这个大伯，是唯一给过她一丝暖意的人吧！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合作 那时候她只有两岁，父母在田里忙着收粮食，她和大姐就在村口那儿玩耍，说是玩耍不如说是她看着大姐。 太阳都快下山了，她爹娘都还没有回来，大姐饿了去抢别的孩子的馒头，被别人围着打，是方大福去吼开了。 他还悄悄回去给她们俩带了一个杂面馒头来，馒头很硬，不和水甚至不能吞下去，可是对于一个饿急了的人，那也是美味。 看着大姐吃的狼吞虎咽的，她记得当时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方令月放下锅盖，轻声问道：“不是每月都给你们送了银子来吗？” 方大福不知道怎么回答，低着头继续扒弄着灶堂。 方令月感觉自己是气不打一处来，又道：“是阿奶拿去了？还是大伯娘拿去了？还是她们都有份？” “那阿爷的药钱呢？” 方大福闻言一顿，还是没有说话。 “走吧，我们带了菜来，阿爷也还没吃。”方令月转身出去了。 方大福顿了顿将锅里的材火加上，又将那几个白面馒头端着，也跟着去了堂屋。 而此时方老爷子看着方大贵却‘呜……呜’的叫了起来，眼角更是有些湿润。 “爹……”方青奕将方大贵放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方大贵抓住方老爷子的手喊了一声，却说不出话来。 方老爷子很激动，眼珠转动着，看着方大贵的腿，急得想说什么，可是却说不出话来，嘴角的口水直流。 方大贵笑了笑，安慰道：“爹，你别激动，没什么，现在已经能走几步了。” 方老爷子闭了闭眼睛，慢慢平复下来。 方令月进来就听见方大贵絮絮叨叨的跟方老爷子说话。 听说方令月组织的商队南下苏州了，方老爷子有些震惊的看着站在方大贵身后的方令月。 他急切的想知道什么，可是嘴巴蠕动的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经过方令月和方大福一番劝，方大贵才到堂屋里将午饭吃了。 折腾了一上午，方大贵疲惫的睡下了，方青奕见了也去镇上办正事儿了，他待会儿再回来，他可以在这儿待两天。 吩咐了七音在家照顾她爹，方令月一个人提着些礼物去了村长家。 村长已经六十多岁了，精神头还不错，明年就卸任了，不过接任就是他的大儿子，他们家已经三代人连任村长了。 村长家住在村子中央，离方令月家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方令月敲了敲门，“村长爷爷，村长爷爷……” 大门打开着，方令月走进去看着村长躺在院子里的树下乘凉，好像是睡着了。 “是阿月啊，快，快屋里坐。”村长的大儿媳妇周氏听见有人叫，出来看见是方令月，热情的招呼着方令月。 “大婶子。”方令月到了屋里坐下，“大叔他们地里去了？” 周氏给方令月倒了一杯水，笑道：“是啊，这几天正是翻地的时候，再过几天就得下种了，再不翻就迟了，爷儿几个吃了饭就出去了。” 方令月笑着与周氏闲聊了几句，村长就醒来了。 一见到方令月，笑呵呵的闲聊了会儿，就问：“你这丫头是不是有事找我？” “呵呵……还真让村长爷爷猜着了，我这次来是有个事想跟您商量商量。” 村长一听，敲了敲手上的旱烟管子，笑道：“你说，我可得好好听听，免得你这丫头将我给卖了数钱。” “村长爷爷，我在您心中的形象就这么差！”方令月扶额笑道。 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成功将村长给逗笑了。 村长这些年冷眼看着，这方家最猴儿精的就是这丫头和方青佑了。 看着这些聪明的后辈，他心里很是欣慰，假以时日要是他村里能出个大人物，也不枉他兢兢业业了一辈子。 方令月想让村里的乡亲用山脚的那些沙地，种了花生卖给她，而且种子都是她来出，不过她也有条件。 如果将种子领回去，在不是天灾人祸的前提下颗粒无收的，要赔付她的种子钱，而且要看多少地，根据地的多少来领种子。 而且关于怎么种植的方法，她会请人来交，再有乡亲们种出来的花生都是按照当年的市价收购，到时候再扣掉种子钱。 可以说方令月这法子对于牛家村的乡亲来说，是个好消息，他们只需要出力，不用担太大的风险，而且那些闲置的沙地也可以有些收益，这是再好不过了。 村长很激动，以前经管方家富裕了，可是对村里却没有什么关照，可是现在却能以他们之力，给村里的乡亲创收益，这才是对故土最好的回报！ 与村长谈完以后，方令月就回去了，村长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下午就将乡亲们召集起来开了会，因着并不是每家都是有沙地的，所以一部分人很不满，跑来找方令月，想用另一些的那些旱地来种。 方令月也没有拒绝，不过言明以后要扣掉种子钱，就这样基本达到每个人都满意！了，高高兴兴的和方令月签了合约。 虽说花生的价钱不高，但是好歹是一份收入，而且那些分到沙地的人家多半都要贫苦一些，所以对种花生热情很高。 合约签好了，方令月让全伯带信回去，将种子准备好一块儿拉来。 还未用晚饭，方青奕就回来了，他这次是来给两户打官司的人家送公文来，顺便帮着敲打敲打。 随同他来的还有陈阿大，这些年方柱子一家在镇上那么老实，没出什么幺蛾子，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陈阿大在那儿看着。 经过这两年的发展，陈阿大已经成了镇上的一霸，不过倒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有外来人窜上窜下的时候，也多是他出面调节。 今天他来，一是为了叙旧，二来，他也知道方令月现在生意做大了，所以来敲敲边，投一股。 陈阿大的提议倒是为方令月提供了以后契机，他手下的人，有些是漕帮的，他们认识交友就广泛，可以让他们去推广一下豆豉，这种东西又不怎么打眼，却是再好不过了！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报应’ 陈阿大自然没有异议，喝了几杯酒就匆匆回去了。 夜晚，方家老宅还亮着灯，方老爷子每天都是要到晚上了才出恭，等到方大福把一切都收拾好了，都已经月上中天了。 方大福讲着今天他听来的见到的，包括方令月出种子让乡亲们种花生的事。 方老爷子几天太激动了，此时纵使他很高兴也没办法表达，但是方大福却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 “爹，你看阿月多能干，小小年纪就能照拂乡亲们了。前几天我去看了燕儿，她又生了个女儿，这已经是第二个女儿了，她婆婆不怎么待见她，日子过得有些糟心了。”方大福断断续续的讲着。 他看了看窗外，又道：“还好，柱子虽然被青奕给打了一顿，现在腿有点儿不灵便，可是好歹还安稳，小虎头也长的可爱。” 他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方老爷子，问道：“爹，你说这世上有没有报应？” 方老爷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方大福似是讽刺的笑了，继续说道：“我想是有的，你看现在我们家是家不成家了，爹你中风了，娘也不管这个家了，整天不见人影，连大贵他们给你的药钱也拿走了，燕儿现在也过得不好，柱子腿脚不灵便了，整个人也游手好闲颓废了下来，还有杨氏……听说她在镇上有个相好的了。” 方老爷子一听瞪大着眼睛盯着方大福，好像是想说你怎么不去打死她！ 方大福突然笑了，眼角的眼泪慢慢滚了下来，今天的方大福好像有些不一样！ “爹，当年你们换走大贵的时候，就没有歉疚吗？”方大福又问道。 看着方老爷子震惊的样子，又笑道：“要是换了我，我一定好好对他。” “小时候我不懂你们为什么要将大贵扔给老乾叔，明知道跟着他打猎是会要命的，何况那个时候大贵只有五岁，我们家又不是不能养活他，所有人都不明白做父母的怎么这样对待自己亲生孩子，包括我。我也想不明白以前那么喜欢二弟的母亲，怎么会突然换了一张嘴脸？” “爹一定很意外我怎么知道的吧，我心里一直存着疑惑，可是去年我无意中听到你和娘的一番谈话，才知道原来大贵不是你们亲生的！” 方老爷子突然听到方大福的一番话，拼命的想要说话，大张着嘴‘呼哧呼哧’的出气，使劲的想抬起头，眼睛看着对面的墙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挣扎了半晌，无力的又躺在床上，眼角不断地流泪。 他后悔了！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 正如大福所说，一切都是报应，从最初他的二儿子掉入河里淹死，就已经开始了！ 方老爷子转过眼珠，看着他唯一的儿子，才四十岁的人却已是两鬓白发、苍老不已！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心里祈祷着让这一切的报应都落在他的身上。 第二天，一早的方青奕就背着方大贵来到老宅看方老爷子，还亲自喂方老爷子喝了一些粥。 方老爷子一直是流着泪将那碗粥喝完的。 方大贵见方老爷子流泪喝完的粥，心里愧疚不已，一直向方老爷子道歉，并说要将他接到玉山去。 可是方老爷子不愿意，他使劲的摇摇头，看着方大福示意他劝阻方大贵。 “大贵，爹不愿意去就算了，左右还有我，我已经将地租出去了，有你们送来的银钱，我一个人能将爹照顾好。”方大福劝说道。 方大贵看着大哥心里有些难受，“大哥……” “好了，大贵，你不用劝了，我和爹都是这个意思。”方大福打断了方大贵的话。 方大贵无功而返有些闷闷不乐的，回到家，方令月兴致勃勃的说带他去看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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